圣血何質。
重逾千鈞。
血霧化雨揮灑而下將大地染紅。
跌落在血泊之中的鐵雨大圣掙扎著想要起身,頂運玄功,妄圖法力和氣血重塑被碾碎的半邊身軀。
然而他卻驚恐的發現,自己那本屬于圣人的強橫恢復力像是被剝離似的變得緩慢如蝸牛。
目光更是充斥驚懼的望向天空的那道赤發身影。
同為還真。
那人卻像是一尊新生魔神。
不死眼眸睥睨,無上靈機綻放。
“怎么可能會有如此逆天的寶物!”鐵雨大圣差點驚呼出聲。
在他的眼中,凌空而立的根本不是人更不是修士,而是一件圣兵,在歲月中難以腐朽的絕世圣兵,足以成為宗族的鎮宗玄寶。
鐵雨運轉化生玄功,慢慢的驅除附著于身軀的灰色氣息。
玄息像是封鎖了他的身軀,以法力和血肉氣血為食,讓他這樣一位響當當的大圣也不由錯愕驚嘆。
感慨怪不得姑蘇翠光會在這么關鍵時刻的出手。
任誰看到如此玄寶怕也忍不住出手。
慘白的手。
漆黑的棒。
紫黑頂角斜指青天。
神兵天擊直問榻輦。
涂山君攥緊神兵。
不死眼猶如星空輪轉綻放出日月光華演化陰陽大道,迸發出兩道玄光。
淡色的光芒驟然盛放燃燒起紫紅色的業火,正是他弓引舊劫射落天兵,觀仙兵征伐染血以他天煞真靈罡氣為變種的萬業天煞火。
天機玄,日月變,光耀萬里。
魔焰滔滔碎裂了山河,業火鋪陳,兩道光柱灼燒數萬里,直奔那橫立下來如同山岳的駕輦。
“放肆!”
呼月大圣怒喝一聲。
剛才的器靈還是他的手下敗將,借著魂魄入幡強行拔高了實力,又仗著神兵傷及鐵雨,如今更是以目擊大術直視且要掀翻老天王的駕輦,怎能不讓他怒從心中起,厭自識海生。
得勢張狂令人十分的厭惡。
尤其還是剛才在他手中不堪一擊的人。
如果不是羅天封拼了命的保他,那一擊足以徹底抹除器靈的身軀,將這古寶斃命在他的手中。
“呼!”
呼月。
月華銀沙自天河的盡頭浣來,化作無窮的光罩映襯銀色光芒,將此界青天染白。
好似當真墜落下一尊天月,要將無邊業火覆滅。
鎮壓那從深淵蘇醒走出的魔主。
然而不過是片刻寧靜,天空徹底該換紫紅,呼月大圣像是看到無數魔兵在火中施展道術神通。
“我來助你!”
魘藏將手掌印在呼月的背后。
本被鎮壓的月華似乎一下活絡過來。
銀燦燦的沙塵迅速鑄造成鱗甲。
一只玄黑利爪從中探出。
披甲的黑龍昂首怒吼。
與此同時,血泊中的鐵雨大圣吐出一道玄光融入黑龍。
披著銀色甲胄的黑龍攪動風云,呼風喚雨。
伴隨著瓢潑大雨的洗禮。
紫灰色的蒸汽自下而上的席卷了上去,終于讓火焰神光在距離架輦百丈前止住。
漸漸的火勢見小,化作煙塵消散。
老天王的神色平靜,目光寂然,淡然的看向燃燒卻漸漸熄滅的神火,微微頷首。
魂幡器靈確實擁有不凡力量,僅僅是一道目擊神術竟然就要三位大圣出手才能止住頹勢,足可見一斑。
不過他并不感到詫異。
魘藏大圣面色陰沉的回頭看向另外三人。
“我們一齊出手!”
他們六人是整個南地的大圣,臣服于老天王,也是南地最為頂尖的戰力,不然老天王根本不會帶他們來到大教以做穩妥。
此刻正是他們應該發揮作用的時候,否則豈不是愧對資源供養。
何況不過是一個仗著神兵厲害的新晉器靈,就算再厲害又怎么可能抵擋住他們六人聯手,在他們六圣攻伐之下,縱是半步道君也得飲恨,區區一個執掌了神兵的兵器靈性根本不足為懼。
“小心,他有古怪。”已返回的鐵雨止住傷勢,大半身軀是穩住了,只可惜斷臂依舊沒有修復完整,不由出言提醒。
神色凝重不做假的繼續說道:“他的道吞人氣血法力,遏制了我的玄功。”
“我知道他。”
“昔年在東荒大境他曾出手斗戰數大宗的天驕道子,許多候選道子死在他的手中,雖然他自稱尊魂,實則吞魂煉魄,被稱作吞魂魔君,想必就是尊魂幡本身對修士圣血法力的壓制。”
“最重要的是,我們就是戰到身軀破碎也不要讓神魂離開識海。”
“一旦離開識海,宛如待宰羔羊,毫無還手之力。”
蒼宿問道:“難道大圣也不能?”
“大圣也不行!”
魘藏大圣詳細的訴說著得到的情報。
肯定很多修士吃過這個虧。
因為許多修士的神魂反而能發揮出更為強大的力量。
也許只有一瞬就足以扭轉戰局,甚至以神魂飛遁撕開虛空域壘,遠逃空間。
可是那柄鬼幡像是天生克星,一旦被鬼幡籠罩怕是很難逃脫。
“一起出手!”
四位大圣各自上前一步。
“無恥!”
早被重創的羅蠻平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惜翠姑的刀太快,以他如今煉假的境界根本參與不了如此恐怖的戰斗。
曾幾何時,他能翻手鎮壓涂山君,如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涂山君一人力敵眾圣。
若不是他這個殘廢和老弱的教主拖累,也不至于讓涂山君不能主動進攻,只能橫斷天空大地,猶如一面墻壁死擋于身前。
“哇啊啊。”羅蠻平大吼。
他怎么就如此不爭氣。
明明摸到了還真的門檻,怎么就是無法還真。
魘藏瞥了羅蠻平一眼,又回轉目光看向猶如魔主的涂山君。
說道:“你是古老的器靈,奪天地造化的絕世圣兵,身負不朽與通天徹地的本事,但這是廝殺,殺人就是要百無禁忌。”
“你也別怪自己帶著老弱病殘與我等作戰,若你識相臣服我主,當有晉神兵之機!”
涂山君淡淡地說道:“想死就繼續上前。”
呼月大怒長嘯:“你找死!”
一道漆黑披著銀甲的利爪如天柱降臨,好似開天辟地般憑空的捏造出一顆古星。
這恐怖的爪在神光環繞圣氣迸發中攥向了天空中的赤發身影,要將那身影徹底變成掌中煙塵搓成飛灰,連他的道也徹底磨滅。
這一擊,聚集了四位大圣玄通,看似是一頭披甲的蒼龍,實則是四圣合力的具現,別說是肉體凡胎,哪怕是還真法相,堪稱是先天圣靈,演化萬丈法身也會被這一爪徹底碾碎。
羅天封的神色劇變。
這四人和他當年應對的二十八人可不同。
四人都是頂尖大圣,雖不能能被稱作圣王,也都是雄踞一方的高修,面對任何一個都讓人頭痛,何況是對方四人齊出手。
他是相信涂山君實力的,可是說到底,涂山君終究只是新晉還真,縱然擁有天驕道子的水準,也不是成名已久就的大圣啊。
暗道一聲該死就要出手相助。
不過就在他想要出手的時候,法力驟然洶涌了起來。
羅天封趕忙望去。
只見那赤發身影將魔猿戰法催動演化,好似一頭上古猿王在他的背后長嘶。
一條黑鐵棒懸裂蒼穹碾碎大地,盤旋在魔主頭頂,不可一世的滅世銀鱗蒼龍在這鐵棒下好似成了長角的泥鰍,披鱗的蚯蚓。
轟隆!
鐵棒下,四圣紛紛口吐鮮血的倒退。
其中傷勢最重的兩人更是暴出血色的霧光,身軀不由得踉蹌跌于血泊。
蒼宿大圣怒吼祭出法相,萬丈的龍首人身坐落,宛如一尊古圣龍王鎮壓住宇宙的靈機,同時月華、魘魔、劍王三大法相同時落下。
四圣法相以四方分鎮中央的涂山君。
“死!”
雷音四道,法鎮萬古。
居中的涂山君終于顯化青面獠牙的惡鬼之相,長嘯崛起,嘶啞鬼吼震動天地。
一腳踏碎大地也將月碎神光形成的禁錮山丘變成沙塵,陰陽輪轉化作一道恐怖的星辰畫出最為絢爛的軌跡。
一棒碎山裂法相。
呼月宛如一個被擰干的抹布被挑飛出去,就連籠罩下來的月華也成為朦朧的霧氣。
只看那霧中魔主戰落乾坤將龍首削下,把夢魘抹除,更將天劍也一同錘成點點的星光,隨著陰風飄散遠去。
霎那間。
一死兩重傷。
還有一人當場嚇破膽成了縮頭的烏龜。
站在架輦身旁的一位女修當即動了,毫無預兆的出手。
她身著金麟法袍,頭頂紫金發冠。
兩道金環像是她的手鐲卻在法力催動下演化出無數飛環,宛如散落下來的天火星光將意欲前行擴大戰果的涂山君止住。
她必須出手。
絕不可讓器靈吞魂煉魄!
“圣王?!”
羅蠻平驚呼出聲,但更讓他驚訝的是涂山君。
涂山君才突破就成為圣王,更是一戰力破四位大圣,逼得一位圣王出手才讓他止住腳步。
然而涂山君不過是輕微一頓,手中天擊化作風車,將飛環蹦飛,飛環如隕落星辰將大地擊毀,踏步向前要將攔路者碾死。
“天威如獄,固鎖魔神!”
女圣王妙演圣法,飛環嵌合成九十九條天鎖長鏈,篆刻法則氣機,好似成了秩序的化身般死死的扣在涂山君的身軀,將繼續向前的涂山君困住,并且固鎖在原地不能動彈任她煉化。
其中部分更是纏繞住神兵天擊,要將涂山君和神兵徹底分開。
她看的很明白。
器靈的實力雖強,若沒有神兵傍身也無法力克四圣,尤其更不能讓四圣身亡,以至于被逼出肉身識海的神魂。
不然魂入幡中,器靈的實力還要向前進,再想要制住器靈就難了。
“蹦。”
鎖鏈碎裂,涂山君跳出封鎖。
毫不猶豫橫擊女圣王頭顱。
“死!”
羅蠻平大喜。
目光卻驟然一緊。
那位曾立于架輦的另一位圣王身影早就消失了。
“不好!”
“你輸了!”
女圣王冷笑一聲,飛環成盾鏈。
另一位圣王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羅天封的身后。
一刀砍下。
想要梟首羅天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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