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雷鳴聲響起。
  看了看天色。
  “羅帥,這湘西地勢復雜,長有急雨,你若是不想在這里淋個落湯雞,咱們就只能去那攢館湊活湊活了。”
  “他娘的,這賊老天專跟咱老羅作對。”
  顯然是同意了。
  陳玉樓轉過頭。
  “林兄弟,麻煩你帶路。”
  林飛劍點了點頭,朝西方走去。
  眾人跟了上去。
  徐瑞目露思索。
  從那苗寨的變故來看,攢館肯定也有變化。
  但箭在弦上,也由不得不去。
  暗自提高警惕。
  打不過,跑就是了。
  一路穿山過林,很快就來到一個陡峭的山坡,下方是一座溝谷。
  “就在那。”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
  偌大的山谷中,一間類似四合院的建筑,出現在眼中。
  “絕天門,陷地戶,左右太歲堵門,這還真是一處四陰絕地,難怪會建這么一座攢館。”陳玉樓道。
  徐瑞不懂風水,看不透這里面的門道。
  不過這攢館四面環山,無水無風,確實不是什么好地方。
  “走,過去看看。”
  從山坡下來,山谷中雜草遍布,荒石羅列,曾經隱隱可聞的蟲鳴獸吼也消失了,寂靜的令人心底發慌。
  遠處的攢館在月光下,仿佛一頭巨獸,靜靜的趴伏在大地上,巨大的陰影處仿佛藏著無數鬼魅,覬覦著遠來的行人。
  “少把頭,你說這攢館里不會有僵尸吧?”羅老歪語氣有些顫抖。
  “不知道。”
  “不知道?”
  羅老歪驚叫一聲。
  陳玉樓腦袋一歪,眼睛半閉,露出嫌棄之色。
  “羅帥,我又不是神仙,沒進去看看,我怎么知道有沒有僵尸?”
  “說的也是。”
  “羅帥且放寬心,憑咱們兄弟幾個的本事。就算里面有僵尸,也都能給它砍平嘍。”劉長帆拍了拍自己腰間的鋼刀。
  “哈哈,說的也是。咱們現在可是兵強馬壯。”
  雖然這么說,但臉上的懼意卻絲毫未見減弱。
  徐瑞看著距離不斷拉進的攢館,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被窺視的感覺,這陰暗的目光中填滿了惡意。
  “果然所料不錯,這里也不簡單。”
  暗自戒備之余,眾人已經到了門前。
  朱漆斑駁,露出黑沉沉的木料。
  窗棱破碎,風灌進去,嘩啦啦直響,顯得凄涼又哀婉。
  臺階上枯枝敗葉夾雜著塵土,堆了厚厚一層,顯然已經許久無人來此。
  門戶上方,黑色的匾額上,‘攢館’二字,在幽幽暗暗的月光下,仿佛森羅地府。
  眾人張望片刻。
  陳玉樓第一個邁上臺階。
  眾人緊隨其后。
  推開房門。
  吱呀。
  嘶啞的摩擦聲,在黑夜和空曠寂靜的房間中格外清晰。
  縱目看去。
  在長三十多米,寬十幾米的房間里,一座座棺材整齊排列,看數量不下六十。
  一震疾風吹過,后背涼颼颼,搭配這里的環境,讓人驚起一身白毛汗。
  “少…少把頭,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吧,這里太他娘滲人了。”
  羅老歪嘴都有些瓢了。
  “羅帥執掌千軍萬馬,殺戮無數,還怕這些?”
  “我的把頭兄,你要說殺人,我老羅絕不含糊,但鬼這玩意他看不見摸不著,咱沒辦法,可不就害怕嗎。”
  “羅帥放心,有兄弟在,不管來的是鬼,還是怪,統統了賬。”
  話落,大步走了進去。
  平平靜靜。
  劇情中本應該出現的那只咬耳的老貓也沒見影子。
  從停尸房出來就是中院。
  兩側廂房,正對面是堂屋。
  鋪著石板的院落里雜草叢生,倒也沒見什么奇怪之處。
  一行人看了看左右廂房。
  一間堆著些破桌子,爛板凳,是個雜物間。
  另一間則盤著鍋灶,是個廚房。
  不過久無人住,缸里的糧食都發霉了。
  來到堂屋。
  一進門,一口黑皮棺材直挺挺的擺在那。
  “媽了個巴子的,一口破棺材,不放在停尸房,擺在這睡覺的地方壞咱的興致。”嚇了一跳的羅老歪怒罵道。
  “這里是攢館,放副棺材不是很正常嗎?”
  話落,陳玉樓左右一看。
  “正好這里有床,咱們今晚就在這里湊活一宿,明天再做計較。”
  “對了,看看周圍有沒有蠟燭油燈,給點上。”
  話還未落。
  轟隆。
  林飛劍上前一掌,把棺材蓋打落下來。
  羅老歪差點嚇的跳起來,剛要發火,看到眾人圍過去,他也連忙湊了上去。
  “我舅舅他姥姥,這是什么鬼東西?”
  “我說羅帥,咱能不一驚一乍嗎?”陳玉樓無奈道。
  “把頭兄啊,這不能怨我,你看看,棺材里躺著個老鼠妖。”
  “她只是長相奇異而已,并不是妖怪,而是人身。”
  妖怪和人,陳玉樓還分辨的出。
  看著躺在棺中,腦袋酷似老鼠,身材矮小,身穿灰褐色土布長裙的尸體,徐瑞幾人眉頭皺了起來。
  攢館中有耗子二姑,這他知道。
  但原本應該站僵的人,現在卻躺在棺材里,卻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把棺材蓋上,抬到廂房去,明日讓她入土為安,也算是咱們報答她借住之德了。”陳玉樓道。
  “少把頭,此人死而不腐,不是僵尸?”張威問道。
  “僵尸要地氣滋養才能成就,她躺在棺材里,放于板凳之上,隔絕了地氣,不可能是僵尸。不過,我聽說湘西趕尸人有一種秘藥,喚做‘枯木散’,將死之人服下,可以肉身不腐。”
  “這女子尸身皮色發紫,正是書中記載,服下‘枯木散’的標志。”
  “原來如此,少把頭見多識廣,我等佩服。”
  陳玉樓擺了擺手。
  “把她抬走吧。”
  張威點了點頭,招呼劉長帆和周宏偉,蓋上棺蓋,抬到了旁邊的廂房。
  “今天咱們輪流守夜,兩人一組,互相間也有個照應。”陳玉樓道。
  眾人自然沒反對。
  “我跟這位林兄弟一組。”
  陳玉樓面帶微笑。
  徐瑞心下了然,大概率要趁機拉攏對方。
  “我們三個向來同進同退,我們一組吧。”張威直接道。
  “既如此,羅帥,只能咱們一組了。”徐瑞笑道。
  “哈哈,徐兄弟本事驚人,我老羅跟你一起就放心了。”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這樣吧。我跟林兄先來,張威伱們第二,羅帥和徐兄弟第三。”
  眾人沒什么意見,奔波了一天也累了。
  接下來,該守夜的守夜,該休息的休息。
  房間里不一會便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