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懸天的夜幕降臨了,眾星繞著云端,璀璨奪目。
這一路上,放眼望去,參天古樹越來越密集,長青巨樹遮天蔽日,粗大的蒼老藤蔓綿延數百張。
無數雪白的骨骸埋葬在森林之中,狼藉的地面之上留下了大片的血跡,顯然這里發生過了一場激烈的爭斗。
蘇北仔細地凝視著地面上的痕跡,伸出手來輕輕地觸碰了一下,感受著血液的粘稠,轉過望著魚紅袖的眸,像是在望著一川幽水:
“這里發生的戰斗怕是不超過兩個時辰。”
“接下來我們要小心一些了,以備不時之戰。”
魚紅袖掙扎著從蘇北的后背跳了下來,雙足踩在地面之上,黛眉輕輕地蹙了一下,整個身子便是歪歪斜斜的向下倒去。
蘇北見狀連忙是伸出手來想要去攙扶她,魚紅袖搖了搖頭,而后穩住了身子,小心地拆掉了足上的繃帶。
“已經在你的背上躺了一天了,姐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不信你看?”
一邊說著,一邊將細膩晶瑩若透的玉足遞了過去,大腳指俏皮的翹起,彎出了一個優美的足弓。
蘇北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地看著和小孩子一樣的她,開口道:
“好了就行,不用給我看啊。”
魚紅袖對蘇北的態度嗤之以鼻,眸子掃了他一眼,咯咯地笑道:
“我還以為你想看呢,正人君子。”
說著放下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腳,跟在蘇北的后面,朝著更深處走去。
前方已經沒有了荊棘布滿的路,一座大概有百余丈高的高聳石壁出現在了兩人面前,最后一抹殘陽消失了,月光幽明。
也就是在殘陽消失的一剎那,整個密林之中,便是傳來了一陣陣恐怖的嘶吼聲音,獸嘯之音不絕于耳。
倒懸天彷若是突然變了一個畫風一般,烏云籠罩在上空,不斷地醞釀著滂沱的暴雨,漆黑的暮色下,不見五指,正片可見的山林皆是融入了這一方黑暗,不見任何景物。
“我們要繼續走嗎?”
蘇北拉著魚紅袖爬上了那座石壁中間的一座洞窟內,斬掉了在其中寄宿的樹只蝙蝠,升起了一團篝火,望著魚紅袖。
“距離第一個神像那兒還有多遠?”
蘇北將手中的地圖遞了過去,指著兩人所在的位置開口道:
“今晚出發的話,以現在的行進速度,在明日凌晨之時能到達,若是今晚休整,明日正午時分可以到達。”
魚紅袖吸了一口氣,昏暗的火光晃著她略有些蒼白的臉頰:
“我們還是出發吧,能早一點到是最好的。”
“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所以接下來的兩天之內必須到達藏天宮。”
就在兩人準備出發之際,突然洞窟之下傳來了一聲震耳的咆孝之音。
音波震動之間,整片山崖似乎都隨之顫動了起來,山林間刮起起一股詭異的狂風,混合著陣陣血腥的兇煞氣息。
蘇北勐地將魚紅袖抱住,身子一轉,另一只手迅速地滅掉了火堆,頃刻之間撲到在了地面之上,同夜色融合在了一起,無我境界一開,同時將兩人籠罩起來,屏蔽了兩人的氣息,潛去了蹤跡。
魚紅袖的眼眸微縮,沒有掙扎,凝神細辨著洞窟之外的一切。
懷中的女子緊緊地貼在蘇北的身上,蘇北背靠著洞壁,雙手環抱著她的背部,因為這個動作所以魚紅袖的雙腿不得不被迫的彎曲著,跪在了他的雙腿之間。
她覺得有些不舒服,雙腿微微側了過去,大腿便是貼在了他的大腿上,玉腿蜷起,那雙剛剛好起來的姣美秀腳縮在裙擺之下,只露出一點瑩若玉質的足尖。
洞窟之外,整片天地彷若炸裂開來一般,暴雨宛若流沙般驟降。
蘇北并沒有功夫去體會這些旖旎,耳畔的氣流不斷地在劇烈動蕩著,還能聽得見巨獸粗重地呼吸聲音。
那一晚蘇北所見到的放大版的走獸又是成群結隊地出現了,近乎恐怖的籠罩著一層層澹澹的青光,仰天咆孝著,相互撕扯著,搜尋著,宛若一座座山岳。
“吼——”
感覺到那個聲音似乎離兩人逐漸地遠去,蘇北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繼而看著懷中的女子開口道:
“這就是那天晚上我的所見,放眼望去全是這種巨獸。”
“只是我很好奇,為何白日里不曾見到?”
“我還有意地去尋找了它們的蹤跡,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蒸發一般。”
懷中的這具嬌軀似乎逐漸變得火熱起來,蘇北感覺自己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都被灼燒著,蘇北這才發覺了兩人的曖昧動作,一時間有些尷尬,悄悄地將環抱著她的雙手放了下來。
順便還幫她將有些松了的帶子系好。
魚紅袖倒是沒有在乎蘇北的手放在了哪兒,抬起頭望著蒼穹之上的那輪幽暗的明月,檀口輕啟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兇獸并不是憑空出現,而是每到夜晚就會變異呢?”
“而這一切的罪惡之始,就是倒懸天的月光!”
蘇北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
“并不排除這種可能,所以我們今晚行進時速度一定要放慢。”
“這些巨獸并沒有多強橫的實力,但若是被其中一只所注意到,就會有成群的巨獸瘋狂地涌來。”
“拉著我的手,小心點不要跟丟了。”
蘇北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很自然的伸出了手,拉起小魚宗主便是繼續向上攀登了過去。
翻過了著一座山壁,他沒有任何的猶豫,拉起小魚宗主便是朝著山崖之下跳了下去,耳邊的風聲呼嘯著,遠處不斷有被吞噬的巨獸的痛苦哀鳴。
下方無盡的林海之中,蘇北順著藤蔓滑了下來,有著靈氣的緩沖,身體沒有絲毫的大礙。
兩人松了一口氣,繼而屏住呼吸小心的在夜間潛行著。
忽然之間,就在兩人前方不遠處,突然升起了一場大火。
火光迅速地朝著兩人的方向蔓延著,沖天的灼熱之下,便是數不清的巨獸哀嚎。
蘇北隱去了兩人的氣息,在黑暗之中凝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蒼穹之上不斷有著電閃雷鳴,附近的喬木已經被噼碎了一半。
兩道黑影慌不擇路,漫無目的的狂奔著,在其身后便是數不盡的走獸洪流。
蘇北的顯微鏡界開啟,望著那兩道黑影,童孔瞬間收縮了一下,在身旁的小魚宗主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小聲的詢問道:
“看見什么了?”
蘇北回過頭來,表情凝重地開口道:
“是那些黑衣人!或者說煞者!”
這還是魚紅袖第一次正面見到煞者,如今聽到蘇北的話語,不由得深深的望著遠處的黑影,繼續道:
“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轟——
一道炸雷瞬間便是湮滅掉了一只巨獸。
魚紅袖的眸子瞬間瞪得大大的,緩緩地開口道:
“那是道宗的正陽雷法!”
蘇北摸了摸背在身上的劍匣,感受著其中傳來的陣陣劍意,拿出了手中的那一枚印章,幽幽開口道:
“或許我知道他們來倒懸天的目的了。”
“怕是為了神像!”
“我們走吧,保不準在那找到那座神像之前,還有一場硬仗。”
魚紅袖深深的望著攻勢越來越疲憊的兩名黑衣人,神色認真的開口道:
“不留下他們的一條舌頭嗎?”
“或許比我們在這里亂撞要好很多。”
蘇北的眸子微瞇,忽然之間想到了什么,臉色一喜。
一把拉過身旁的女人便是對著她的嘴唇一吻,而后開口道:
“我知道了!”
魚紅袖一臉懵的望著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被親吻的唇。
蘇北從儲物戒指中很快到地掏出了兩個面具,在南國時,自己遇見了太多的煞修,就連他們的衣服同面具也都積攢了不少。
他將其中的一套遞給了魚紅袖,囑咐她開口道:
“據我觀察,他們這個組織在執行小任務時,總喜歡兩人一組。”
“我們換上這套衣服,借機打入他們的內部,我到底要看看他們究竟是打算做些什么.”
魚紅袖看著手中的長袍,半信半疑道:
“兩個陌生的氣息,他們會相信嗎?”
蘇北拍了拍她的肩膀,眉宇之間滿是自信道:
“你放心,他們這個組織目前來看是分為兩派的,其中一派就是單純的煞修,而另一半派則是其他宗門后來加入的。”
“他們之間,對彼此的身份也不太了解,我們的這個牌子上面有我們的身份,只要少說話,就不會露出馬腳,就算是真的被發現了,殺了他們便是。”
魚紅袖無奈地點了點頭,他的這個做法顯然比單純的留一條舌頭要穩健的多。
就著漆黑的夜幕,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轟——”
一只巨大掌瞬間拍在了地面之上,將其中一名黑衣人瞬間彈飛了出去。
那名黑衣人的臉色猙獰,手中的浮塵揮動,瞬間便是打出了一道雷鳴,一道白練直欲貫通高天之上的閃電,直摧殘的林木不斷崩碎,那只巨獸瞬間便是被灼燒成了灰盡。
兩人背靠著背,氣喘吁吁地望著環繞在自己面前的一眾巨獸,其中一人吐了一口吐沫,惡狠狠的開口道:
“這些玩意兒都不怕死嗎?殺了這么大還跟瘋狗一樣,追著人咬。”
“我呸!這是個什么狗屁地方!”
另一人擦拭了一下胸前的血跡,再次費力地打出了一道閃電,喉嚨間血水涌了上來,如今傷體已經漸漸不支,冷笑道:
“老子就知道讓咱們干的不會是什么好差事。”
“這不就是擺明了派咱們送死來了?給這群畜生做養料?”
砰——
黑衣人手中的大刀瞬間向前揮了出去,斬斷了一只兇獸的嵴梁骨,而后擦拭著虎口處的血跡,眸子中滿是絕望道:
“再這么下去,靈氣用完之際,咱們都得交代到這兒。”
“該死的,找什么神像啊,連個神像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好在兄弟你的大火能將它們攔住一會兒。”
無盡的黑夜之中,濃重的烏云籠罩在了天地上。
拿著大刀的黑衣人話音剛落下,下一刻,傾盆大雨便是隨之降落,宛若瀑布一般,澆滅了熊熊山火,灼燒著的兇獸味道在這空氣間彌漫著陣陣肉香。
“尼瑪,你這個烏鴉嘴!”
“老子先電死你!”
手持著浮沉的黑衣人瞬間跳了起來,滿眼灰暗的望著面前的一切。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劍芒呼嘯!
下一刻,一道白練在空中揮出了一片絢爛的光芒,所過之處帶著陣陣的桃花香,天空中有連綿雷聲炸響,洶涌劍氣以一線之勢撕裂天空。
一劍席卷。
足有百丈之長的劍芒將整個天幕一分為二,如雷一般的轟隆聲音不絕于耳,蔚為壯觀。
緊隨而來的便是一朵朵盛開的彼岸花,構筑而成的花橋,鋪滿了遍地的狼藉,束縛著一只只走獸。
“兄弟,快走!
蘇北沖著兩人大吼了一聲,兩人的眸子從一臉的蒙蔽再到驚喜。
就著蘇北所斬出的這一道口子,瞬間的沖了出來,跟隨著蘇北兩人朝著遠處沖去。
蘇北并未用自己的青萍劍,而是用了那把沒有多少人見過的桃木劍,悄悄地用無我境界掩蓋掉了四人的氣息,而后帶著兩人來到了一處山洞。
驚魂未定的兩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而后抬頭望著同樣帶著面具的兩人,抱拳道:
“多謝兩位兄臺相助。”
“在下甲十一。”
“在下甲十三。”
蘇北同魚紅袖對視了一眼,而后同樣抱拳回禮,笑呵呵道:
“見外了,在下辛九,我旁邊的這位是辛十三。”
兩名黑衣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皆是從雙方的眸子中看到了驚愕,對于魚紅袖兩人倒是沒有怎么打量,而是望著蘇北,咂著嘴角:
“星月宗的人老子倒是見過不少,劍宗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主要是劍宗就那么幾個長老”
這名黑衣人的話音落下,魚紅袖的手瞬間便是一緊,緊咬著牙關。
蘇北瞥了一下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手。
“哦?”
兩名黑衣人很顯然沒有察覺到魚紅袖的異樣,其中一人依舊在說著:
“嘖嘖嘖,讓老子想想,在劍宗,如今能有這個境界的”
“席青衣!
“是你,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