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的話音一落,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皆是震驚了。
蕭若情同墨離的神情有些錯愕,怔怔的看著蘇北,看著蘇北手中拉著的那個有些柔弱的女孩。
這一變故讓兩人始料不及,亦或者說從心底之中沒有想要去接受。
劍娘為什么會成為師尊的三弟子?
那子君呢?
蕭若卿神色復雜地看著那個柔弱的女子以及那個面容和煦的師尊,輕輕嘆了一口氣:
“或許這便是自己如此在意他的原因?”
只是為什么這一種溫柔卻不是單獨對自己的?
高臺之下的林多顯然更是一點的疑惑,甚至于他還有一種錯覺,這蘇長老是不是瘋了?
即便是他一時心血來潮收這個啞巴女子為徒弟,自己也并不覺得有什么,但是他卻膽敢放言,讓這個三弟子在半年之后挑戰無華闕長老門下的所有弟子?
這句話若是換成他的那兩名親傳弟子身上,或許還有幾分震懾力,亦或者是讓人期待只是現在這個修為不過是練氣,甚至于連普通修士都不如的女子來挑戰無華闕?
他瘋了?
看著眸子不斷變換地林多,蘇北淡淡地開口道:
“怎么?林長老不敢接受嗎?”
說話之間卻是不忘輕輕地拍著劍娘的柔荑,自己能感受到她的身軀顫抖,是不是自己突然之間給了她很大的壓力?
圣殿中一片的寂靜。
蘇北說話之間嘴角卻是微微露出一絲苦澀,自己也許是一時間沖昏了頭?
不過卻也并不后悔,對于這個堅毅的女子,這個在寒冬中,練舞之余,依舊不忘在洗劍池擦拭劍身的女子,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想法?或許她能行呢?
“叮!”
“恭喜宿主成功收徒,獲得收徒次數加一。”
“恭喜宿主獲得一次十連抽獎機會,是否抽取?”
聽著腦海中傳來的系統聲音,蘇北看著眼前的一幕還是沒有選擇立刻使用抽取。
林多冷哼了一聲,陰沉著臉。
對于這個約定對于無華闕確實沒有半分的好處,贏了?又能說明什么?可是輸了雖然并沒有這個概率。
不過眾目睽睽之下,卻也是不好拒絕,看了一眼凌然長老,以及長老臺之上的王通。
也只能接下來了。
誰也沒有料到,長老臺之上,一直翹著腿端坐在椅子上的鑰煙卻是突然之間生出了一絲興趣,唯恐天下不亂道:
“有趣,那蘇長老同林長老的這一場賭約,便是由圣地見證吧。”
說話之間,姬南玨明顯能看得到似乎她的目光中多出了一絲狡黠之意,目光再次的轉向高臺之上,飽含著深意地看著那個男子,明日去青云觀奉一祝香火后,找個機會單獨見見他吧。
身旁的皇后林瑾瑜看著蘇北,面色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心中暗自想到,明日一定要尋個機會找他一下,拿回自己的肚兜!
在圣地的一眾長老的調節之下,無華闕同劍宗紛紛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開幕式依舊在進行著,只是很明顯,經過這么一件件驚心動魄的事,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有些意興闌珊。
圣殿之中回蕩著稀稀拉拉的掌聲。
劍娘的大腦袋一直是處于空白,被蘇北拉著小手走下高臺之時,依舊是沒有從宕機之中緩過神來。
身邊皆是各種而揚的議論聲音,諸如劍宗蘇長老竟然如此如此?為什么要收這個女子啊?之類的云云。
自己是莫名的成為了他的徒兒嗎?
半年之后還要去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去挑戰無華闕?
她的臉色有些煞白,步履也有些蹣跚,在蘇北看來只是由于過于緊張導致的。
只是她的心中所想的卻很多很多。
蕭師姐同墨師姐會不會接納自己?
或許是應該開心的?自己應該表現得更激動一些!這是一步登天了啊,從一名雜役弟子直接到親傳弟子應該是吧。
只是為什么淚水會在自己的眼眶中打轉?
就這么一直渾渾噩噩的跟著蘇北來到了劍宗的駐地高臺之上,聽著一眾劍宗弟子的歡呼聲,雙目茫然地坐下。
正在迷惑之際,突然變是感覺到整個身體似乎沉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劍娘輕輕顫抖了一下。
“卻是忽略了你的感受。”
蘇北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澀,看著她迷惘的雙眸。
對她而言壓力是不是過于大了,自己是不是過于霸道了一些,甚至于也沒有征求她的意見?
只是在蘇北的心中,劍娘卻是有著一個不一樣的地位,她是自己真真正正收的弟子,沒有夾雜著什么紅色的氣運,沒有去想的那么多,只是想要收她為弟子。
劍娘忙是搖頭,揮著小手,一臉緊張地看著蘇北。
自己的這一番表現會不會讓他感到很失望?自己應該立刻振作起來,至少至少半年之后不要敗的太難看,若是被人一下子就打倒了,他心底會很失望吧。
——即便自己只是他作為賭約而收的弟子,可是他對自己的溫柔卻不是假的 劍娘很清楚,本質上自己同兩個師姐是不同的,自己或許只是蘇北的一個賭約而已,即便是不是自己,在高臺之上換做是任何一個人,師尊都會將她收為徒弟的。
伏在蘇北寬闊的懷上,鼻尖傳來熟悉的氣息,讓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只覺得被他輕輕撫摸過之處皆是升起了一股熱度逐漸變的軟綿了起來。
蘇北對劍娘的胡思亂想卻是絲毫不知,看著如此表現的劍娘,蘇北心中的那一番莫名升騰起來的大男子主義似乎是得到了一絲滿足。
這才是一個徒弟應該有的表現吧,想一想之前的那兩兩個,一個近乎將自己泡進了醋缸子中,一個不太好評價。
蘇北背負著雙手,重新回到了幾女身邊。
確是發現幾人皆是用一個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蘇北有些疑惑地看著幾人,開口道:
“怎么,我臉上有東西?”
蕭若情走上前,在蘇北錯愕的目光中,張嘴便是朝著他的大手咬了一口。
“嘶——”
蘇北奮力地甩開了她,一臉古怪地看著敗家徒弟。
“師尊,可真的是很‘溫柔’呢!”
這個溫柔的字眼被蕭若情咬的很重。
蘇北稍微愣了一下,似乎是反應過來了,看著手上一道有些深的牙印,不過咬的卻并不重,只是微微有些泛紅,一時間有些尷尬,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著蘇北的反應,蕭若情冷哼了一聲,背過身去手捧著那杯酸梅湯喝了一大口。
卻也知道心中的那一絲慌亂,并不是因為蘇北收了劍娘為徒弟,而是三師妹不是李子君。
這一番變化,難道是因為自己這一世輪回的原因?
墨離倒是沒有什么表情,淡淡地看了一眼蘇北,輕輕開口道:
“恭喜師尊。”
見到墨離的模樣,蘇北匝了匝嘴,自己這個徒兒倒是還算不錯,至少沒有上來就咬自己一口。
隨著開幕式今日最后一個宗門登臺結束,在圣地弟子的講演中,近千的宗門開始陸陸續續地退場,人頭簇擁,摩肩擦踵。
蘇北跟隨著劍宗的眾人朝著劍宗駐地走去,也算是累了一天,連調侃自己兩個敗家徒弟,哦,現在已經是三個了。
連欺負三個敗家徒弟的心思也沒有,回到院落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月光。
今時,劍宗的招生應該會有所提高吧,雖說中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至于劍娘,自己可是還有幾顆造化丹沒有用的,按道理這個命途多舛的女子應該也是有氣運加身的吧,只是不知為何自己之前看過幾次,她都沒有 “這可有些難辦啊!”
蘇北苦澀的笑了一下,自己吹牛吹得大了,這樣下去,半年之后的天下大比劍娘拿頭打啊?
即便是自己的兩個紅色氣運弟子也不一定說能戰勝無華闕的一眾弟子,這個宗門這么多年勢頭直逼道宗,甚至于隱隱有代替道宗的野心,又怎么可能隨隨便便便是可以勝得過。
好在自己留了一個心眼,只是說挑戰,并沒有說戰勝!
一想到劍娘,這個柔弱卻又乖巧的的想讓人護在懷中的女子,高臺之上那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蘇北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如今她可是成為自己的弟子,這種有些怯懦的性子是需要改一改了。”
次日,紅日銜上柳梢。
蘇北醒來,睜開了眸子。
昨日苦思冥想也沒有想出來一個所以然,腦袋有些大,怔怔地看著窗外愣神。
因為劍宗的招新已經是演出結束了,蘇北并沒有什么什么想要再去一次圣殿的想法。
畢竟十大宗門,以及相當一部分的百大宗門也皆是招生結束了,剩余的也沒有什么好看的。
一眾劍宗弟子在聞人平心的帶領下朝著圣殿走去,也不知什么原因,并沒有人來找自己,無我境界之下,似乎能感覺到兩個徒兒正在盤坐著修煉。
“登仙臺照這么看,估計還要個幾天才能開放吧”
蘇北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門,望著明晃晃的朝陽,悵然一嘆:
“好久沒有單獨地外出過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自己身邊似乎是圍繞著越來越多的人?
劍宗的開幕式結束后,心中最后一大塊石頭放下了,接下來的登仙臺同自己沒有半點的關系。
只是心中卻又是壓下了一個沉重的許諾,那時自己對大師姐所說的,劍宗會好起來的。
到底還是咸魚不起來啊 稍微思考了一下,蘇北并沒有同兩個徒弟打招呼,自己一人便是朝著院落之外走去,散散心。
“都說烏城的青云觀景色絕美”
嚴格來說,烏城有兩大絕世奇觀。
其中之一是圣殿,而另一個便是青云觀。
青云觀同圣殿并列,名字不過只是一個普通道觀,不過據說千年之前,二十一州的最后一名仙人曾經再此道觀飛升,在此后,氤氳靈氣彌漫整座道觀,仙氣四散。
圣地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修繕這座道觀,如今的規模,卻已經是不亞于圣殿了。
或許是因為烏城的修士幾乎全去圣殿觀看開幕式了,街道上不負之前的鼎沸,略微有些蕭瑟,只能見得幾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一點一點的掃著門面前的灰土。
微風拂動著,剛出芽的新柳微微搖晃。
這一場自天剛蒙蒙亮之際便是開始落下的細雨綿延著,淅淅瀝瀝落下,落在烏城中,絲絲縷縷,仿若懷春的二八女子,欲語還羞。
數不清的河流在烏城之中穿梭著,落水滴在上面打著漣漪。
一把油紙傘停在街道上,這是上次單無瀾的那一把傘。
蘇北持著傘一步一步地朝著青云觀的方向走去,縮地成寸,一步便是一里之遠。
不多時便是已經到了烏城的邊界,望著那高聳的青云山。
青云觀正好位于山中的一片云霧線之上,若是從山頂之上向下看,滿目的云海,宛若天上仙境一般。
“不愧是飛升的好地方。”
即便是自己沒有刻意的運行功法,在這粘稠的氤氳靈氣的帶動之下,蘇北依舊能感受得到體內充裕的靈氣沿著脈絡行走。
登上青云觀,穿過層層的回廊。
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道童在道觀之內,也沒有多少的游人。
來到主殿,蘇北來到那被稱之為青云道人的仙人雕塑之前,看著一個高聳的牌子,其上刻著碑文:
“香通三界之中,煙透九霄之上,香達萬圣大羅天,香格千真紫府仙。香滿虛空凝瑞靄,香騰帝座散香煙。一爐既騰,萬真洞鑒。”
大概意思便是在哪里上香祈福都是一樣,不必糾結于香爐還是殿外,煙都可以上達九霄,可以到達三十六天萬圣大羅天,到達千真紫府仙,香煙可以到一切地方,只要在香爐中焚香。
從道童的手中接過了幾炷香,便是走上前去想要隨意的插上,香爐之上插著的幾根新的香火,還在燃燒著,了了的青煙拂面。
蘇北拜了拜,只覺得似乎是放松了許多,轉身出了主殿,卻是突然看到了一個極其俊美的身影。
青衣無垢,長發如墨,沒了那一身黑金色的龍袍,倒像是個翩翩濁世貴族公子,優雅入骨。
東皇?
他也在這兒?
雖然并不想同這個貌似有著龍陽癖好的玻璃男子有什么交集,但是眼看著他的目光朝著自己看了過來,還是訕訕地笑了一下,開口道:
“蘇某見過東皇,好巧啊”
姬南玨的眸子明顯一亮,沖著蘇北笑道:
“見過蘇長老,蘇長老沒有去圣殿嗎?”
看著這有些灼灼地目光,蘇北下意識地便是覺得身體有些寒意,只是卻又是光明正大的打量著他的面龐,這一次他是沒有帶面具的,看的極為清晰。
這要是個女人就好了。
隱隱約約倒好像是同同那個不悔崖之下的女子有著七分相似?
“久聞這青云觀,蘇某來此地散散心,不知東皇”
姬南玨向前一步,心中卻是不知道蘇北所想,輕輕地開口道:
“朕姬某來此地為我東風百姓祈一炷香火福。”
“蘇長老也不必叫姬某東皇了,私下里叫姬某姬兄便可以了”
聽著淡淡地帶著磁性的嗓音,看著這個越看越面熟的臉龐,蘇北面色有一絲的狐疑之色,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蘇某有一絲疑惑,不知當講不當講?”
姬南玨很明顯對蘇北有著一絲興趣,笑了笑道:
“蘇長老請說。”
蘇北輕咳一聲,面色古怪,但卻又是極為認真道:
“東姬兄可是有親妹妹亦或者親姐姐嗎?”
姬南玨愣一了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自己身為皇室之人,自然是有的 似乎蘇北也是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有些愚蠢,連忙又是笑了一下道:
“蘇某的意思是,姬兄可是有親姐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