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蘇北的話,林瑾瑜的臉色漸漸地黑了起來,你忙?
你忙你大半夜的都不睡覺去泡澡,拿了自己的肚兜不想還了?
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眼角跳了幾下開口道:
“那便是謝過蘇長老帶路了”
蘇北:“??”
自己說什么了?什么時候答應過為她帶路?
連忙抬起頭想要去尋找大師姐的幫助,卻是發現聞人平心早已經走遠,領著自己的兩個徒弟就朝著紅塵峰的小房子走去,聲音傳的老遠:
“師侄們啊,你師尊有點事,今日你們的修煉就讓師伯幫你”
——昨天晚上還說自己是她的好弟弟,讓自己摟著她,今天早上就把自己賣了?
跑的比誰都快?
蘇北輕咳了一聲,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很平淡,沖著林瑾瑜擺出了一個微笑:
“皇后特意來找蘇某是有什么事嗎?”
眼看著蘇北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樣子,林瑾瑜蹙了蹙眉,鳳眸瞪著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卻又是說不出口,醞釀了許久,臉上升騰起了一抹紅暈,才開口道:
“蘇長老昨晚在寒潭嗯,有沒有撿到什么東西?”
蘇北一本正經地看著皇后,表情嚴肅道:
“什么寒潭,蘇某從沒有去過寒潭!”
心中卻是對自己的這個回答大為滿意,自己按照昨天的約定,將晚上的事忘記的一干二凈了。
“啐——”
林瑾瑜瞬間便是惱火了起來,自己都被看光了,他現在吃干抹凈了不認賬了?
山巒起伏著,生氣的看著蘇北,緊緊地咬著貝齒,雙手攥著便是想要給他一下。
可是一想到這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自己怎么可能會去觸碰?那豈不是對姬南玨的大不敬?
猶豫了好一會,眸子再三變換,終于是擺出了一個和善的臉,端莊的徐徐誘導道:
“蘇長老真的什么也沒有撿到嗎?本宮昨日在寒潭丟了一件衣服。”
“如果你還給本宮的話,昨日的一切可以既往不咎!”
聽著林瑾瑜的話,蘇北心中有些好笑。
既往不咎?你當你是誰?這里是劍宗,再說了昨夜月黑風高的,誰看見自己去了?
沒有理會她說的話,擺出笑臉道:
“林皇后在說什么蘇某聽不懂的話?皇后不是要在劍宗四處看看嗎?蘇某便是領著皇后去走走”
只是看著她雙手總是不自然的緊著身上的宮裝,心頭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卻是突然浮現。
莫非她沒穿??
連忙搖搖頭不去想那個什么沒毛的鳳凰,自己可是正人君子,再說了這可是皇后,自己可對皇上的女人沒有什么想法。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在劍宗隨意的溜達著,蘇北若有其事的和她介紹著劍宗的各處。
林瑾瑜算是看出,自己的這個肚兜是要不回來了,但是眼見得有和這個人獨處的機會,突然便是開口道:
“蘇長老,和皇上有交情嗎?”
皇上?
蘇北的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一個中年男人的形象,雖說民間傳聞這個皇上英俊的不像話,但是蘇北卻還是帶入不進去。
于是很自然的搖了搖頭,開口道:
“蘇某和皇上并沒有什么交情,甚至從未見到過皇上。”
心中卻是有些疑惑,無緣無故地為什么她會問這個問題?
難道是想要想皇上告狀?提前探探口風看看自己認不認識她老公?要搖人來打自己?
——好惡毒的婦人!
林瑾瑜有些看不懂了,蘇北表情很自然,不像是騙自己的樣子。
難道自己猜錯了?皇上半夜去私會的不是他?可是他確確實實地去了不悔崖下啊,而且從自己探聽到的時間來看,和皇上去的時間大差不差的。
“皇上可是經常會提起你呢?”
聽著林瑾瑜這一句不像是開玩笑的話,蘇北有些懵,身體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
皇上經常提起自己?不知怎么地,察覺到自己被一個猛男惦記著,蘇北就覺得身體某處有些刺痛的感覺。
不知道應該擺出一個什么表情,只得訕訕地笑了笑,將這個話題想要岔過去!
清了清嗓子,伸手指著這片湖水,一臉高深莫測道:
“想當年,我還是一名小小的練氣士時,就在這湖水之下遇見了一名渾身被鎖鏈捆住的老魁,此人名叫屠狂奴”
就在蘇北給林瑾瑜講解著,當年自己怎么在洗劍池一劍開天門的時候。
突然,一個羞答答模樣的劍宗女弟子朝著蘇北的方向跑了過來,臉頰微微翻紅,細膩的汗珠掛在額頭上,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而后氣喘吁吁的立定。
林瑾瑜一臉疑惑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好看的女子,卻是看見她朝著蘇北比比劃劃的打著手勢,心頭微微一怔,竟然是個啞巴。
蘇北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俯下身,一臉溫柔的摸了摸劍娘的小腦袋,溫柔道:
“劍娘怎么在這兒?不是讓你好好練舞蹈嗎?”
劍娘的眸子中閃著光芒,看著這個給了自己救贖的男子,裙畔溫柔的伏著根根玉指,而后便是對著蘇北打起了手勢。
“劍娘有好好的訓練,訓練結束以后覺得還是應該給師姐們洗劍,不能忘記自己之前的工作”
“蘇長老已經很照顧劍娘了。”
這幾日蘇北因為經常面對這些身體有缺陷的弟子,挑燈夜讀了幾日,倒是也明白了個大概,隨后便是輕輕笑道:
“不要這么勞累自己,要勞逸結合啊,不然訓練的時候精神就不集中了”
陽光輕拂著蘇北的繡海棠月衫,一任清風徐徐,撩袍。
劍娘徐徐側首,鼻翼微微皺起來,沖著蘇北帶著羞澀,甜甜的笑著。
一切令人眩惑致極。
也就在一會兒,又是不斷地有幾名身體似乎有缺陷的弟子朝著蘇北走來,蘇北溫柔的沖著她們笑著,挨個和她們擊掌 林皇后就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看著那一個個不是啞巴就是瘸子聾子的劍宗弟子對蘇北的親切之感,眸子有些復雜。
恍惚之間,便是將眼前人同昨晚的那個登徒子以及厚著臉皮不要臉的形象做了一個對比。
這么多年,自己還從未曾見過對待弱者這般表情的人。
不是那種表面溫和的傷人自尊高高在上的同情,而是真正的一個平等意義上,對這些弟子的尊重。
而且,他還是劍宗高高在上的長老啊。
自己能感受得到這些弟子對蘇北那種骨子里面的愛戴與尊敬,那不是可以裝出來的 “這個人,真的好奇怪啊。”
林瑾瑜伸手去接蒼穹之上飄落的雪花,一身正紅色的宮裝,鮮艷在這片雪白的天地上有些格格不入。
自己不清楚皇上是不是和他有交情,是不是對他感興趣,只是這一次來劍宗,就這么看著他,似乎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他確實與眾不同。
自己這一趟劍宗,卻也不算白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北終于一臉笑意的從這些弟子中脫身,走向了林瑾瑜。
林皇后沉默了一會,幽幽開口道: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在二十一州,修士的眼中,弱小就是原罪。”
蘇北笑了笑,將雙手背在腦袋身后,望著蒼穹長嘆了一口氣道:
“是啊,修仙界殺人奪寶,爾虞我詐這種事情很平常,即便是現在有所改變,但是在暗中謀財害命之事,也不少見。”
林瑾瑜垂著眸子,琢磨了下,有些疑問地問道:
“既然伱知道這些,為什么還要對這些弟子做這種無用的事?嗯,應該是說無用的溫柔?”
“她們將來依舊還是會面對這種不爭的事實,既然選擇了成為一名修士,那就是默認了這一條路。”
蘇北轉過身,認真的看向林瑾瑜,眸子中閃爍著光芒。
林皇后頭一次見到他這么嚴肅的神情,不由得有些發愣,正在猶豫時,而后便是聽到他輕柔的開口道:
“沒有太陽的夜晚是很黑的。”
林瑾瑜不知道他想說什么,這個白癡的問題誰都知道,夜晚當然是沒有太陽的。
蘇北的話沒有說完,微風一拂衣袖,望著那邊似乎在嬉鬧的劍宗弟子,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可即便是這樣,夜晚依舊有月亮有星星,盡管光芒微弱,隨便一片陰云便是可以遮得住。”
頓了頓,蘇北輕嘆了一聲,悵然道:
“總有人要做她們心中的那一絲微弱的光。”
“讓她們知道,至少還有希望。”
洗劍池的水流擦著青石,潺潺。
樹上未曾凋零的枯葉,沙沙作響。
林皇后愣住了,看著眼前的人恍惚之間竟然同姬南玨的身影在某一刻重合。
自己也曾問過他,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上,為什么要那么在意凡人的死活?為什么要那么在意仙凡之間的關系促進與融合。
姬南玨卻總是隨意地笑笑,從未曾對自己解釋過,只是卻一直向著他的理想方向努力著。
如今的東風也確實如他所愿,一片盛世。
——原來這是另一種溫柔啊。
不是對自己的,是對整個東風的。
看著蘇北溫柔的神情,林瑾瑜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離開皇朝時的那個夜晚,在御書房,姬南玨破天荒的對著自己溫柔的笑著,那種表情同現在的蘇北如出一轍!
真像他,連微笑都那么像。
察覺到林皇后突然沒有了什么聲音,蘇北轉過身來,看著她正在用一種十分特別的目光看著自己。
眉頭皺了皺,有些疑惑道:
“皇后?皇后?”
林瑾瑜回過神來,而后嘴角彎彎,破天荒的對著他笑了一下,通過他,她終于理解了‘他’。
蘇北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一臉狐疑地看著她的表情,這個女人是怎么了?
林皇后看著蘇北的樣子,抿了抿薄唇,端莊嫻靜道:
“沒什么,蘇長老繼續給本宮講一講那個屠狂奴的事吧”
勞累了一天,好在這林皇后終于不在提那肚兜的事了。
蘇北將她送回了那個寒潭邊的閣樓,便是瞧見她一臉深意的看著自己,淡淡道:
“蘇長老這一次可是來了寒潭!”
寒潭兩個字咬的很重。
蘇北心中苦笑,果然她還是沒有忘記這一茬,隨便應付了一下便是匆匆離去。
來到了紅塵峰,感受著體內的靈氣不斷地充裕著,蘇北就知道大師姐沒有對自己說謊,確確實實的認真在教自己的徒弟修煉。
“師尊!”
正在紅塵峰聽著聞人平心講道的兩個敗家徒弟,看見了蘇北神色各異。
墨離走上前,便是仔仔細細地嗅著蘇北身上的味道,狹長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蘇北一臉的古怪,一把將她推開,咳嗽了一聲:
“大師姐!師弟回來了。”
聞人平心黛眉挑了挑看著他,而后臉上帶著深意地看著他,開口道:
“被人找上門來了吧。”
蘇北苦笑了一下,也沒有回答。
知道自己絕對瞞不住她,走上前去,一手拉著一個徒弟,便是匆匆地朝著不劍峰飛去。
剛一到草堂,便是聽見蕭若情突然開口道:
“師尊,儒圣之女李子君給你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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