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魔力彌漫于世間的初始,人族并未第一時間受到那份恩惠,未被浸潤的他們目睹了各種各樣光怪陸離之事,渴望著這份新奇的力量,因此他們追隨于魔物的身后,觀察學習,并逐漸摸索出了適合自身運用魔法的方式。
所幸,路禹并不需要如此艱辛的從零起步,‘她’將“描述與描繪”作為召喚的基礎召喚儀式留存了下來,而探索出全新的召喚儀式,并將其拓展便是路禹要做的事情。
路禹首先確定了塑形元素的召喚模板,伴隨著守宮、小光、蝠鲼一一現身,他勐地松了一口氣,這些小可愛沒有因為‘她’的體系補全而消失真是太好了,魔力消耗依舊如過往那般充滿冗余,可謂是美滋滋。
前來匯報工程信息的萸草以及醫療組組長新綠異常詫異,前不久的異常導致學會塑形召喚物的他們已經無法擁有屬于自己的元素寵物。
“路禹大人,塑形召喚物,又可以召喚了?”
一手摸著光水母,一手揉著守宮的肚皮,路禹無比舒坦:“魔力動蕩頻率正在降低,你們可以循序漸進地使用魔力完成手頭的工作了。”
道了一聲失禮,新綠迫不及待地開始召喚。
眼看著新綠構筑出的塑形元素法陣頻頻閃爍危險的紅色光輝,法陣邊緣肉眼可見裂紋遍布,路禹趕緊進行了制止。
“路禹大人…好奇怪。”新綠看著自己的雙手,“依舊是您教給我們的模板,但是魔力卻像是投入了一個無底洞。”
“不應該啊,我用的模板與你一致。”說著路禹驅散了守宮,隨手將大碗召喚到了跟前,“一切正常。”
新綠再次進行嘗試,然而同樣的現象再次上演,不只是她,萸草也沒能完成召喚。
路禹愕然了,同樣的模板,不同的效果,這是為什么?
桌面上的凋像開始閃光,提醒房間內的眾人接收到了新的信息。
來信的是歐爾庫斯,他的嘗試方法與路禹一致,遭遇的狀況也一致。
“看來,塑形元素也有了全新的模板,對應全新的召喚儀式,我們之所以還能召喚,只是例外。”路禹判斷,“新的召喚儀式,你有什么探索頭緒嗎?”
“沒有,我和你一樣也希望通過塑形元素召喚先確認新的召喚儀式力量,但這條路看來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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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感悟新的召喚儀式,就要摸索出一套能夠成功引導對應力量的模板,想要摸索出模板就要對新的召喚儀式有所了解,死循環了。
“看來一切只能從最基礎的‘描述與描繪’開始了。”路禹拳頭抵著腮,歪著腦袋走了神。
“大人…路禹大人!”
被萸草喚醒的路禹一激靈,他抱歉道:“不好意思,走神了,召喚只是題外話,先放一邊,說說看你們要匯報什么事情。”
萸草將完全改造好的破魔水晶放在桌面。
乍一看只是通體散發著暗澹紫色光輝的紫水晶,但是當路禹將魔力施加在其上方,水晶內部一股突兀的排斥力迅速沖出,如同出籠的獅子,與魔力絞殺在一塊,并迅速將魔力攜帶的力量抵消。
天然的破魔素材分為可控與不可控,可控的破魔素材正如路禹眼前的水晶,所謂破魔之力不過是另一種形態的魔力,它能夠被魔力引導重塑,經過加工進行使用。
而不可控的破魔素材,則是純粹的魔力絕緣體,無法被改造,最歡迎它,并大量使用之地往往是關押魔法師重刑犯的監牢。
沉默山脈龐大的破魔水晶礦屬于可控,這讓萸草有了更多的奇思妙想,在為克洛倫斯的人偶建立了單獨的禁魔區后,她毫不猶豫地申請獲取更多的破魔水晶以作研究,而這西格莉德并不能做主。
路禹沒有猶豫立刻進行了批準,他決定在路路回來后詳細詢問沉默山脈的破魔礦脈是否能經得住他們繼續折騰,不僅在梅拉,周圍的每個已知大陸中,破魔素材都是以物易物的常客。
“新綠,你又有什么需要我進行許可?”
路禹把視線投向了這位看起來溫情柔弱,但卻在不久前晉升為六階的醫療組長。
新綠屬于位階無法衡量戰斗實力的典型代表,徒手搏斗與魔法運用嫻熟,是黑衣修女魔武者中的佼佼者。
第一次得知新綠的事跡時,路禹與路路相當震驚,他們十分好奇新綠選擇專精治愈系魔法的理由,因為她顯然在戰斗上擁有著令人艷羨的天賦。
“她的父親死在了當年的大寒潮,而帶著她來到教國,艱難挺到開春的母親卻在溫暖來臨前,因為誤食有毒的植物身亡。”塞拉介紹,“與路路一樣,她也是在背負著童年的陰影前行。”
作為領地內為數不多精通魔藥制作的新綠總是靦腆的,她對于制造路路的“新式魔藥”沒有興趣,更多時候都是在搗鼓自己的瓶瓶罐罐,思考什么素材組合能夠產生最大的藥用價值是她的日常。
“請路禹大人移步醫療組。”
在新綠的帶領下,路禹在醫療組自己規劃的藥物種植田旁看見了令他頭皮發麻的玩意。
一只足足有一輛馬車大小的蚊子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細長的口器已經將一株他叫不上名字的藥物吸成干,薄而透明的翅窄而長,陽光照射下鱗片清晰可見,上方遍布著自灰向黑漸變的條紋。
空氣中未曾散去的魔力顯示了醫療組對于這位毀滅自己“研究課題”的不速之客的強烈憤怒,巨蚊布滿鞭毛的足已經被切割,身體更是被攔腰折斷,后半截已經燒焦,胸腹部流出半透明的黏稠漿液。
新綠說:“我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蚊子,它的身軀中能夠感受到魔力,在吸食了我們的素材之后,它迅速將口器對準了醫療組的其余成員,我猜測,它正在通過進食獲取這份全新的力量。”
如果說按下一個鍵就能讓一個物種消失,蚊子和蒼蠅二選一,路禹會優先選蚊子。
他討厭蚊子,放大的蚊子給予他的壓迫感與沉默山脈中巨型昆蟲魔物一樣。
“根據上個時代魔法學者的推測,魔力潮瞬間的爆發會迅速帶來一些突變魔物,看上去,它就是其中之一,我很擔心…它具有蚊子同樣的繁殖力,如今正值初春,溫度適宜,魔力潮正在跨階段帶來更大的變化…”
“說下去。”路禹腦海中已經有畫面了,他立刻示意道。
“延續種族存續是一種本能,而魔力則是魔力潮爆發中誕生之物最渴望的東西,他們自然而然會聚集到魔力富集之地,晨曦領很誘人啊。”
光是想象鋪天蓋地的巨蚊向這里聚集,路禹耳邊已經有令人不悅的嗡嗡聲在回響。
“通知阿爾文和紫星,帶上笨龍、白狼對周圍區域進行搜尋,如果發現巨蚊的巢穴或是棲息地,直接毀滅,確保晨曦領內沒有這怪物出沒。”
路禹瞥了一眼醫療組的眾人,看他們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奇道:“你們,有話要說?”
新綠被組員們用眼神推了出來,她扭捏地說:“這只巨蚊被我們打得有些太…過了,我們需要一只相對完整的巨蚊,好觀察它是否有值得提取,當做煉藥素材的部分。”
路禹愣了片刻,被醫療組眾人期待的眼神注視著,他忽然意識到,醫療組似乎和看什么都想煲個湯的兩廣人有相似之處…
嗅了巨蚊氣息的白狼對著路禹齜牙咧嘴,似乎在說“你凈讓我聞一些怪東西”,那扭曲的表情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白狼帶著紫星和阿爾文出發了,帶著醫療組眾人的期待,以及路禹的感慨。
處理了醫療組與土木組的問題,路禹又一次回到了房間,重新開始捋清自己的思路——新召喚儀式的摸索需要自基礎召喚起步,回到召喚的原點。
“冬冬冬。”
路禹才在圖紙上寫下自己的第一步摸索思路,突然的敲門聲便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嘆了口氣:“請進。”
西格莉德走至路禹跟前,說:“塔妮亞的綠蔭商隊正在楓血的領地內進行著交易。”
“這么快?”路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們什么時候穿越的熔火群山,等等…都來到這里了,也就是說,他們也進入了碎金城?”
“晨曦領并未在碎金城布置自己的信使。”西格莉德自然知道路禹想說什么,于是提前點明。
晨曦領如今忙于內部建設,因此除了遠在嗚噗城建立外部信息渠道的米來,根本沒有任何在外的人員,即便是北邊的碎金城也是兩眼一抹黑。
路禹用拳頭抵住嘴唇,瞇著眼睛思考了好一會:“在碎金城布置信使傳遞消息的事情稍后再說,塔妮亞的商隊速度真快啊,他們一路上似乎沒有遇到任何障礙……有商人衛隊?”
“巡邏的戰斗組成員確實目睹了隊伍中存在數量不少的魔法師,以及裝備精良的騎士,總數不少于五十。”
路禹嘴角上揚,欽佩地鼓起了掌。
“楓血的交易完成,他們就該到晨曦領了,我們是否要放他們進入領地之內?”西格莉德詢問。
已經做好了讓綠蔭商團改道準備的西格莉德卻聽到了與預期截然不同的回復。
“不,讓他們進來,也讓晨曦領的大家都放下手里的工作,有想選購的,你幫他們付賬,順便可以聊聊下一次返回之時的帶貨要求,預訂價格合理的心儀之物。”
西格莉德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出來:“需要把他們的眼睛都蒙上,再帶進來嗎?”
“現階段,晨曦領能呈現出的,都是可以展示的,他們好奇,就讓他們看,反正惦記著我們的不只一家,稍微讓他們對晨曦領有些了解也有好處。”
傍晚時分,被騎士與魔法師護衛著的綠蔭商團在西格莉德的帶領下,穿越了正在向外拓建魔法陣的空曠地帶,進入了眾人居住的晨曦城堡所在的核心區域。
商團護衛隊隊長倫德爾雖然對暴食者所經營的,位于偏僻之地的晨曦領十分好奇,但是他并沒有其余人那樣東張西望,那張國字臉上保持著嚴肅的表情,眉毛并成一字,直視前方。
倫德爾深受塔妮亞的恩惠,貧寒出身的他幸運的得到了垂青,得到資助進入魔法學院進修,并不被歧視地安排進了綠蔭領內工作。
將塔妮亞視作自己一生效忠對象,并愿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他第一次與暴食者身邊的人打交道卻不太順利。
得知前光輝神選塞拉離開梅拉前往科來的塔妮亞將重要的通訊魔具給予他使用,并期待著他能追查到塞拉的蹤跡,得知具體動向。
然而倫德爾到底不是塞拉的對手,他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尾隨進入科來大陸后不久,塞拉便徹底失去了蹤影,任憑他動用何種關系,如何努力,均告失敗,不得不慚愧地返回梅拉。
面對并未追究自己過錯的塔妮亞,倫德爾淚流滿面,感覺深負塔妮亞所托的他不斷地努力,終于在魔力潮來臨后于評測中得知自己晉升六階的好消息,恰逢綠蔭領獨立,他又一次直接受塔妮亞陛下的指揮,親自主持第一次商團出行的護衛任務。
臨行前塔妮亞曾猜測晨曦領不會允許他進入,因此商團只需對晨曦領所占據的區域做一個評估即可,然而事實與塔妮亞猜測的截然相反,晨曦領幾乎是第一時間同意了請求,這讓倫德爾頗感意外。
再次與暴食者的妻子塞拉打交道,倫德爾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這位久負盛名的前教國神選如此輕易允許他進入其中…
“塔妮亞陛下不會猜測錯誤,唯一的可能便是塞拉打算借著商團做些什么,我必然不能為他所趁,同時還要帶走塔妮亞陛下所需的信息!”
想起塔妮亞陛下的種種,倫德爾深呼吸:“絕不能辱沒綠蔭領以及陛下的名聲,如今的我,代表著綠蔭領!”
翻身下馬,倫德爾得體而禮貌地將馬韁遞給站在一旁的血族奴隸。
看著有些呆滯的血族奴隸,倫德爾從口袋中翻出一枚銅幣,思索片刻,又拿出一枚銀幣,塞入她的手中,而后微笑著向駐足,流露出詫異神色的西格莉德點了點頭。
康慨大方,善良而端莊,這一個舉動果然震撼了晨曦領的人,倫德爾內心不由得感嘆塔妮亞陛下宅心仁厚,在綠蔭領已經沒有這么小的奴隸了,他們均被解除了奴籍。
倫德爾走后,牽著飛馬韁繩,看著飛馬朝自己呼氣的薄暮滿頭問號。
“他為什么要給你錢…”去廚房為薄暮和黃昏帶來晚餐的小泥巴目睹了全程。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我很可愛?”薄暮顯然還沒往壞處去想,“路禹大人不是教過我們一句他故鄉的俏皮話嗎?”
“我很可愛,給我打錢,也許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