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
廳堂內，白素貞和許仙兩人像是被抓著早戀的學生一般，隔開一丈遠向靈青行禮道。
小青倒是沒覺有什么，伺候了一杯茶后問道：“道長怎么來了？”
靈青看著白素貞和許仙道：“貧道此來乃是要為你們說開劫數的。”
“劫數？”許仙聽得一頭霧水。
而白素貞則心中百味雜陳，有黯然、有畏懼、有猶豫，還有……一絲期許。
“是的，一場劫數，一場針對你們兩人的劫數。”靈青點頭道。
“這是怎么回事？我一個平凡人，又哪里值得別人針對了？”許仙不解的問道。
“你既是平凡之人，那貧道又如何會引你入道？”靈青反問道。
“這……”許仙一時語塞，不過他也明白，自己應當有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的不凡之處。
“一千七百年前，你在一個采藥人手中救了一條白蛇。
如今一千七百年過去了，你歷經諸世輪回而至今朝。
那個采藥人和白蛇卻歷經歲月修煉，而今各自有成，要歷劫證道。
而你，一者與其有點化之恩，一者有救命之恩。
兩人成道前，均需還了你這番因果。”靈青將這前因粗略的向許仙說了。
中途，白素貞有幾次想要出口打斷，特別是說到白蛇的時候。
但終究是忍住了，沒敢隨便開口。
許仙則聽的目瞪口呆的，沒想到這事竟然牽扯到一千七百年前的陳年舊事。
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得吶吶道：“那，那，那我該怎么做？”
靈青并未回答他的疑問，反而說道：“時至今日，采藥人修佛，如今已至在世羅漢的地步。
只待還了你的點化之恩，便可榮登西天極樂。
而白蛇也修至三劫地仙的境界，也是與你完過劫數，便可立地成仙。”
“和尚……白蛇……”許仙說著看向一旁的白素貞。
驀的他眼中有金銀神光閃爍，原本嬌艷如花的白素貞在他眼中，忽然變成了一條白鱗大蟒，一條紅信吞吐不休。
眼前華麗的庭院，也變成了一間荒宅鬼屋。
“啊……”許仙猛地一驚，下意識的踉蹌著向后退去。
白素貞本就心中忐忑不安，此時見他這幅模樣，心中傷心不已。
但見他后傾的厲害，又擔心他被摔了，伸手便要去扶他。
然在許仙的眼中她仍是白蛇形象，此時來扶他，卻猶如張著大口要來咬他。
慌得他一腳踩在長衫的下擺上，被絆倒在地，驚叫道：“蛇啊！！”
好在，他這些時日隨靈青修行，只是心中戰戰，倒是沒被嚇死。
白素貞聽他驚呼，面色一變，雙手僵在半空中。
眼角垂下一滴淚水，閃身化作一道白光，便要離開。
“姐姐！”小青驚叫一聲，起身要追。
靈青見了，心中略一猶豫，不知道是否就此讓兩人斬斷情緣最合適。
不過心中念轉，手上卻將拂塵一甩，勾動昨日與白素貞法力合一的先天一炁符印。
頓時，白素貞遁光一停，自半空中落了下來。
“別急，這情之一字，最是避不得。”靈青看著白素貞道。
白素貞聞言回到廳內坐下，只是卻離的許仙更遠了。
此時許仙眼中金銀光芒散去，看著傷心的白素貞，如梨花帶雨。
嘴唇張闔，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二人經此一遭，當是冷靜了一番，接下來咱們便將這此事說開了，日后只看你們如何選擇。”
靈青讓許仙在左首，與白素貞相對坐了，道：“這白素貞便是那條白蛇，千余年前蒙你所救，一直心懷感恩。
只待還了你的恩情，便能渡劫重生，立證仙道。
只是此前她劫數堆積，至如今卻是應在情之一字上。
昨日西湖一見，心中恩情相合，卻是將一顆心系在了你的身上。”
這時，許仙也緩了過來，拱手對白素貞道：“娘子勿怪，方才在下只是一時驚著了，才作此怪相，實不是有意為之。
還望娘子勿怪。”
“無妨。”白素貞半晌才輕輕的道。
“許仙，如今你也是入了修行的門，日后這妖魔鬼怪當少不了相見。
實是不用如此驚訝。
而且，魔怪不論，就妖鬼來說，并不是所有的妖鬼都是邪惡的。
你日后當會自己去辨認才是。”靈青教導道。
“是，我知道了。”許仙俯首受教。
“如今你已知道白素貞的身份、處境，那么接下來你二人便回去細想一番，該如何度過此劫吧。
我道門也未嘗沒有夫妻二人雙雙得道成仙者。
若是你們今日能斷了情念、銷了恩情，自此相扶成道，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靈青起身道：“道是自己選的，路是自己走的。
畢竟此番劫難如何得度，終究要看你們自己。
貧道所能做的，便是保證你們不受他人強迫。
日后會當如何，且看你們自己的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來時本就已經到了黃昏，如今一番話說完，自是夜色朦朧。
靈青走了，白素貞和許仙兩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開口。
小青見氣氛尷尬，眼珠子一轉道：“昨日沒仔細看，沒成想許官人也是修行中人。
不知官人學的什么？能否指點小青一二。”
“在下只不過是從道長學了些煉丹的法門，與治病救人的醫理。
小青想來也是修行日久，該是在下請教才是。”許仙暗自松了口氣，遞給小青一個感恩的眼神，連忙笑道。
“哎呀，姐姐和官人都得仙人傳道，唯獨小青卻是只能辛苦參悟。
可憐我資質平平，修了一千年還只是平常。”小青說著說著，忍不住嘆了一聲。
求道難，獨自求道更是難上加難。
“小青，非是姐姐不教你，你昨日也聽到了。
姐姐也只是機緣巧合聽了圣母傳道，才有此番功果。
但是沒有圣母親允，姐姐也不敢隨意相授。”白素貞忙安慰道。
許仙本想說若是小青不嫌棄，他可以將自己的法門供小青參悟。
聽了白素貞的話才猛地醒悟，雖說他不曾拜靈青為師。
但這法門到底是靈青所傳，他若是不得允許就私相授受，怕是在靈青面前不好交代。
不過想到了靈青，他又想到了三清觀里清風等四個童子。
當初靈青教自己時，也在教幾人功課，想來靈青應該不是個拘泥于門戶的人。
遂道：“不如我們明日去三清觀拜訪道長。去求他指點一二。
我這些時日也積攢了不少疑惑，正想找個時間請教呢。”
“這主意不錯。”白素貞一想也欣喜的道。
她當初只是聽了只言片語，就修到了如今的境界。
那位道清道長是圣母親傳的弟子，日后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若是能得其指點一番，想來也能夯實根基。
“好啊，好啊。”小青也開心道。
如今兩人隔閡消弭不說，自己也能求問真道，自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