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星河圖上的星辰雖然仍有大半尚未凝聚成型。
  但如今一片光華璀璨,已然不似之前那般暗淡無光了。
  就如同元素之道,以地水火風來衍化一元之氣,以求掌握天地根本一般。
  這召喚之道,也是靈青將天地規則合著自身掌握的法門,分為三百六十五尊靈神,用以祭煉權柄。
  這些權柄若是依照原本的《拘靈化神法》來凝聚的話,起碼得要近千年的時間。
  然而如今,不僅能夠以《天星御靈寶珠經》提前凝出靈神供人祭拜。
  他更是以借法之術,向全天下的諸侯,借來了這個世界的底蘊。
  不說實力強大的齊楚等國,他們能夠有此成就,必然是占據了這個世界的大部分氣運。
  就是如今雨后春筍般冒出來的各個小諸侯國,大多都有著不輸于早前靈國的底蘊。
  他們大都是國祀被絕,丟了自身的“主”權柄之后,導致自身無法煉成相應的神靈真身。
  無法將底蘊轉化為相應的實力。
  隨著他們不斷的壯大,不斷的祭煉著護國神。
  他們積攢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道理、感悟和蘊藏多年的底蘊,也在不斷的通過借法之術傳遞到靈青這里。
  讓他祭煉靈神,凝聚權柄的速度大大的提升。
  靈青將手中星河圖一卷,收了起來自語道。
  “快了,當諸侯忍不住自洛邑退兵之時,他們的運數就將會徹底的被‘共主’權柄鎮壓、掠奪。
  屆時不僅周國能夠匯聚天下氣運,重新成為天下正朔。
  而我,也能夠借此一舉將這靈神凝聚成型。
  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要讓周國堅持下去。”
  “那靈公可見天下百姓正陷入諸侯征伐之中,苦不堪言?”
  驀的,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出現在靈青的耳畔。
  他轉過頭去,只見只有他自己一人的寢宮之中,突然多出來兩人。
  “靈道清見過莊子、惠子!”
  靈青也不意外,起身揖手向兩人行了一禮。
  此二人正是莊子和惠子。
  兩人看著均是年約五十許,只是一人青麻長袍,清卓淡雅;一人華服廣袖,儀容嚴整。
  身上還氤氳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道韻,顯然并不僅僅只是諸子的身份前來見他的。
  莊子看著他微一頷首道:“起來吧,且坐!”
  當靈青謝過后,起身盤坐在兩人下首時,惠子又問道。
  “不知靈公以一己之私,攪動天下紛亂不休。
  眼中可曾見這天下受難的百姓?”
  “惠子稱呼一聲道清即可。”
  靈青微微以俯身以示尊重,隨即備上茶果請兩人享用,然后說道。
  “紂王無道,方有武王伐紂,周公治國,還有三監之亂。
  自幽王以降,禮崩樂壞,中原之地更是無時無刻不處在戰亂征伐之中。
  惠子以為這天下百姓,又有何時不曾受難?”
  “唉,原本雖然戰亂紛飛,但到底多為大國博弈。
  只要能夠消弭各家君王征伐之念,各國腹地百姓尚能安居樂業。
  而如今全天下正以城池為界,不住的廝殺,無人可以逃脫。
  這難道不是因靈公而起?”
  惠子端起一杯茶,輕聲嘆息道。
  惠子乃是宋國人,但卻一直仕于魏國。
  無論是徐州相王還是齊楚弭兵,都是為了能夠消弭戰爭。
  如今見得天下紛爭大起,不知何時方能休止,心中自然忍不住嘆息。
  “惠子多慮了,天下大勢如同陰陽輪轉,大亂之后必有大治。
  您又豈知這不是黎明前的黑暗呢?”
  靈青自顧自的端起一杯茶水,飲了一口道。
  “原本中原大地就像是一個久病纏身的巨人,身上長滿了毒瘡。
  以前諸子圣賢不是想要使巨人的身體重新恢復健康,就是想著如何平衡毒瘡和巨人之間的平衡。
  甚至是讓一個毒瘡化為良性,代替這個巨人。
  而現在貧道只不過是將這些個毒瘡挑破,加速這個過程罷了。
  接下來,要么是巨人一一將這些毒瘡消弭,要么就是有一個新的巨人在其身上重生。”
  “靈公說的那么輕巧,但可又知有多少人因你一念而身死?”
  這時又有一名老者出現在室內,面容嚴肅的看著靈青道。
  “吾本以為靈公乃是仁慈之君,如今一見,原來不過是利己小人罷了。”
  同時一股天地厭惡的感覺,如潮水般的向靈青涌來,似是要將其唾棄到無底深淵一般。
  正當他要抵抗時,身前又出現一道身影,將所有的壓力盡數攔下。
  “孟子言重了,靈公為君,孟子為臣。
  今孟子以臣責君,又豈合乎禮法耶?
  況乎君令一下,自有圣賢為之奔走,事不成乃是群賢無能之故,于君何干?
  如今靈公定下大治之道,孟子不思如何施為,反在這里詰問靈公,又是何意?”
  “巧言令色,欺惑眾愚!”
  以氣勢壓迫靈青者,正是之前在魏國時的夫子,也即是孟子。
  此時他看著攔在靈青面前之人,厲色道。
  “慎道,任你如何掩飾邪說,都改不了當今天下乃是因靈公之故,而紛爭四起的事實。
  民者乃國之本,如今民怨四起,沸騰如火。
  如今你不思正本清源,反在這里搖脣鼓舌、粉過飾非。
  豈不知大道遠矣?
  屆時引火燒身,悔之晚矣!”
  攔在靈青面前的正是提出法家之“勢”的慎道。
  不過他雖是法家創始人之一,但卻是實實在在的道家出身。
  此時聽到孟子的話,也是怒火陡起,一甩大袖厲聲道。
  “孟軻,我與你好言相說,你竟然口出惡言,真當我怕你不成?
  任是你如何口說仁義,又于這紛亂之世有甚作為?
  自己無能,反在這里責怪別人施為,不過狺狺之徒,也敢在這里狂吠?”
  “饒舌之輩……”
  孟子登時大怒,正要罵將回去,卻突然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肉身禁錮住了。
  他轉頭看去,只見莊子正徐徐的啜了一口茶水說道。
  “且住吧,諸位如此行徑,未免讓小輩瞧了笑話。”
  顯然是他出手,阻止了兩人繼續爭執下去。
  然后轉而看向靈青,只是一眼,就將其看了個通徹。
  “你此舉是善是惡?”
  這就如同,一輛失控的火車正在不斷的行駛。
  前方有兩個岔路口,一條軌道上綁著五個人,一條軌道上綁著一個人。
  而此時你手中有一個拉桿,能夠控制火車行駛的方向。
  問:你會作何選擇?你認為自己的選擇是善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