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太平山南面,淺水灣。
由五輛大大小小的轎車組成的小型車隊,風馳電掣沖向豪宅區。
依山傍水的利家大別墅,這會兒大門緊閉,完全是“閉門謝客”的狀態。
當車隊來到這里時,一名巨胖身材的西裝男人,這才吩咐下人開門,快速跑到車邊,激動道:
“雷先生!”
“嗯?霍先生。”
打頭的林肯車后座,此時不僅坐著雷萬霆,連霍景良也跟著來了。
雷萬霆面無表情,簡單道:“先進去再說,通知白伯了嗎?”
“白老先生已經到了,在里面陪著利太太。”
胖子自然是利兆天的親信手下阿郁,此時的他,同樣沒有平時的笑臉,滿頭汗水,顯得憂心忡忡。
“好。”
雷萬霆不再多說,在阿郁的安排下,車隊駛進別墅。
哐哐哐………!
五輛車停到露天停車場,車門打開,雷萬霆與霍景良最先下車,后面車上,丁巧也下來了。
除此之外,一大群身材強健的大漢,紛紛下車,其中還有四名是女生。
他們雙臂揮動有力,面無表情,不少人都背著旅行包,腰間鼓鼓,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好手。
“雷先生,呼呼呼………”胖子阿郁小跑跟著車隊,見雷萬霆下車,立即迎了過來。
“帶路!”
雷萬霆也沒廢話,十分直接道。
很快,在阿郁的帶領下,一群人浩浩蕩蕩,穿過前面偌大的花園,進入別墅。
“嗚嗚嗚………”
“行了,別哭了。”
剛踏入別墅,入耳便是一道哭泣的女音,以及沉穩的老邁安慰聲。
只見沙發上,利兆天的母親白宴雙眼通紅,手里拿著一張白色手帕,哭得傷心不已。
在她旁邊,白世宏一臉嚴肅,輕輕拍著白宴的后背,勸慰著。
有人進門,兩人當然第一時間察覺,紛紛看了過來。
“阿霆!小霍?”
“阿霆,嗚嗚嗚,阿霆,兆天被人綁架了…………”
白世宏還好,招呼一聲,只是看到霍景良有些奇怪。
白宴看到雷萬霆,哭得可就傷心了,直接起身迎上,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白先生,我正巧和阿霆在一起,聽說兆天出事,特意過來看看有什么能幫上忙的。”
霍景良同樣迎上,走到白世宏面前,尊敬話道。
同時,雷萬霆也拉住白宴,柔聲道:“aunt,你先別哭,阿郁在電話里說得不清不楚,到底發生什么事,你慢慢告訴我知。”
“你放心,Steven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也會幫你把他平安帶回來。”
“阿霆,嗚嗚嗚……我………”白宴聽得,好像有些說不出話,抽泣起來,非常嚴重。
白世宏見狀,出面招呼道:“阿霆,來,我告訴你。”
雷萬霆倒也無所謂,現在關鍵是有人解釋,誰說都一樣。
“阿巧,照顧aunt!”
示意丁巧扶著點白宴,雷萬霆松手,大踏步走到白世宏面前,沒有絲毫客氣,坐上沙發:“白伯,到底怎么回事?”
白世宏看起來還比較冷靜,也沒客氣,沉聲解釋道:
“今天上午,兆天帶著阿宴出去買衣服,車剛開出淺水灣,就在B坡那個位置,有四輛車同時沖出,截停了他們的車。”
“當時車上下來六個蒙面人,都拿著槍,當著阿宴的面,帶走了Steven。”
“他們說,他們的目的只是要錢,讓阿宴回家準備,不許報警。”
白世宏不愧是老前輩,外孫被人綁架,他還非常沉得住氣,言語簡潔,幾句話就講清楚了。
“我知道你那里消息多,所以讓阿郁給你打電話,希望你在江湖上問問,到底是哪方朋友干的!”
“我們白家的人,退出江湖很久了,認識的都是些江湖前輩,有這么大膽子的后輩,指定是不認識的。”
白世宏頭腦清晰,且直接就認定是道上后輩人做的。
當然,他這樣的認識也不無道理,畢竟他們白家在香江黑白兩道其實能量都極大。
可就像他所說的,江湖上成名人物,老謀深算的前輩,沒人敢不給白家面子,也就不太可能做出綁架利兆天這種事。
反倒是那些江湖新秀,一無所有,沒錢沒關系,或許連白家都沒聽說過,當然不會忌憚利兆天。
“我明白了。”
雷萬霆點頭,話語道:“白伯你放心,我在來的路上,已經打電話通知手下過來。”
“一會兒他們就到,我會交代的。”
“另外,這位也是Steven的朋友,丁巧。”
“她手下十分能干,不少都是雇傭兵出身,我請她調過來二十號人,準備守在aunt身邊。”
白世宏其實也有些奇怪,利兆天被綁架,按理說這種消息不該公開。
以雷萬霆平日表現出的頭腦,不可能不知道啊,怎么帶著一大票的人過來。
現在雷萬霆這么一解釋,白世宏明白的同時,蒼老的雙眼中滿是感激,抓住雷萬霆雙手道:“阿霆,真是麻煩你了,還是你想的周到,不錯,阿宴現在很需要保護。”
說著,白世宏又看向旁邊攙扶著白宴的丁巧,臉上強撐出笑容道:“丁小姐,謝謝你了。”
“白伯伯客氣了,我和Steven的關系一直都很好,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丁巧淺笑豪氣,右手往后,介紹道:“她們四個,是我的貼身保鏢,本事不敢說多高,但只要她們不死,aunt就是安全的。”
“至于剩下的人,我想讓他們守好別墅,阿郁,這恐怕還要你安排一下。”
“對了,我們帶了家伙過來,沒什么問題吧?”
“如果要報警,最好是提前說一聲,他們也好有所準備。”
“有心了!”
白世宏聽得特別滿意,只覺得自己女兒是絕對安全了。
丁巧的話,他當然聽得明白,簡單來說,那四個女生是死士一樣的保鏢,絕對忠于雇主。
其他人守外圍,十幾號人也夠了。
在這樣的守護下,綁匪還敢沖擊別墅,那這里就不是香江,得算是戰區了。
明悟之下,白世宏也不含湖,認真道:“丁小姐,請你的人盡管拿家伙,只要能保障我女兒的安全,就算殺了人,我也能保住他們。”
“也沒有警察,會敢來這里抓人。”
“好!”丁巧答應一聲,回頭吩咐道:“做事!”
撕拉………
下一刻,一大票壯漢紛紛放下旅行袋,袋子拉開,里面長短家伙都有,微沖、AK、飛刀等等。
他們也沒客氣,就當著眾人的面,開始往身上藏。
雷萬霆這也是第一次看到丁巧手下的精銳力量。
老實說,這些人還真是不錯,別的怎么樣先不說,藏家伙方面,絕對是頂級的。
不少壯漢身上都帶了長短各一把槍,以及一些冷兵器,可就算這樣,表面也看不出什么異狀。
而那四名女生,用的全是巴掌大的小槍,手法很快,其中兩個是用手環掛在手上,不抬起外人根本看不到。
其中兩位是放在了長發里面,更是隱秘。
“阿郁,這里你最熟悉,你安排一下守衛。”
雷萬霆并不客氣,此時利兆天不在,白世宏也應該很久沒遇到這種事了,干脆自己站出來,發號施令。
“呃,是,雷先生。”
阿郁是真沒想到雷萬霆會帶這么多槍手過來,他倒不是沒見過,但真沒一次性見過這么多。
不過看到這么強勁的武力支持,阿郁本來十分焦躁的心,安穩許多。
拍了拍手,阿郁恢復平時四海總經理的心態,認真道:“各位兄弟,請跟我到外面,我帶你們參觀一下。”
“阿郁!”
雷萬霆見阿郁準備出門,又是一聲招呼,吩咐話道:“我的人很快也會到,應該是占米親自帶隊過來,你吩咐一下,別攔他們進來。”
“放心,雷先生。”
阿郁答應一聲,這才帶著大隊人馬出門,唯有那四個女生沒有行動,站在客廳里面。
霍景良或許是覺得自己沒幫上忙,有些不好意思,此時開口話道:
“白先生,要不要報警,我認識不少高級警司,有需要的話,我先讓他們私人過來?”
“不行,爸,不能報警啊,那些人說過,只要我們敢報警,他們就撕票。嗚嗚嗚…………”
沒等白世宏說什么,白宴已經著急開口,說著眼淚又下來了。
“先不報警,我倒要看看,是誰這么有種,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白世宏看到女兒如此傷心,外孫又被人綁架,幾十年都熄滅的真火算是燃起來了,胖臉陰沉,一字一句,好像從牙根里面發出般。
“白先生,你老也不用太擔心,兆天一定沒事。”
“我也認識一些江湖上的人,要不我出一千萬暗花………”
白世宏曾經說過,他對霍景良有些恩惠。
此時霍景良一再表示幫忙,雷萬霆見得,覺得恐怕不止是小恩惠那么簡單。
畢竟以霍景良的為人,這樣的舉動非常奇怪。
白世宏一抬手,看向霍景良,沉聲道:“小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也謝謝你能過來看望我這個老頭子。”
“出暗花,一定鬧得滿城風雨,現在兆天還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形,驚動對方,不是什么好事。”
“要大張旗鼓的找人,我直接就做了,也不會讓阿郁請阿霆過來。”
“嗯!”
雷萬霆聽得,完全理解了白世宏的心思,眼珠一轉,看向白宴,柔聲話道:“aunt,你今天也應該受了很大驚嚇,找醫生看過了嗎?”
白宴搖頭,雙眼一直在流淚,哭泣道:“兆天現在生死未卜…………”
雷萬霆一聽就明白了,對于白宴這樣出事就哭的性格,感覺即頭大又好笑。
要知道,白宴可不是什么年輕人了,她年齡恐怕50左右,偏偏被利兆天和白世宏寵得像小女生。
現在可倒好,出事她就哭,絲毫冷靜不下來。
“霍先生,你人脈最廣,應該認識很好的私人醫生吧?”
“不如你打個電話,請兩個醫生過來,替aunt看看。”
“好,我馬上打電話。”霍景良贊賞看了雷萬霆一眼,雖然找醫生是很小的事,可總算幫上點忙,也免除尷尬啊。
當著眾人的面,霍景良就在客廳內,撥打起了電話。
與此同時,客廳大門從外面被推開,阿郁帶頭,領著一大票人走了進來。
“雷先生!“
“霆哥,我們到了。”
熟悉的招呼聲,只見這次來的是占米仔,不止是他,他還帶了七八號人,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大背包。
“好,我吩咐你帶的人都到了嗎?”
雷萬霆看向占米仔,絲毫沒客氣,立即進入正題。
占米仔也沒耽擱,側身介紹道:“他們三個就是線路追蹤的高手,不僅能竊聽電話,還能用最快的時間,追蹤到電話線路。”
“做事!”雷萬霆立即吩咐。
“是,雷先生。”
從占米仔身后走出三人,他們立即放下背包,從里面拿出許多電子設備。
那些東西一眼就能看出是竊聽裝置。
霍景良此時也正好掛斷電話,三人馬上上前,開始起了工作。
占米仔又介紹了兩個人,話語道:“霆哥,這是你要的素描高手,他們畫的人臉像,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好!”
雷萬霆點頭,馬上看向白宴,話語道:“aunt,你現在能幫上忙了,既然當時你也在現場,那就在他們面前描述一下,越詳細越好,讓他們能夠畫出來。”
“對了,阿郁,把上午開車的司機也找來,描述畫圖。”
“就算是蒙面人,我也要知道他們是什么樣的蒙面人,眼是什么眼,眉是什么眉。”
眼見雷萬霆如此的安排,白世宏心情大好,覺得自己是真正找對人了。
雷萬霆這些作為,是連他都沒想到的。
看自己女兒還在那里發愣,白世宏直接吩咐道:“阿郁,馬上把司機找來。”
說著,又揮手招呼過旁邊一名女傭道:“帶小姐和這兩位先生去書房畫圖。”
“小姐,我們走吧。”
女傭上前從丁巧手上接過白宴,輕聲道。
丁巧這會兒也是有點麻,別看她是女人,可作為江湖女人,哪兒見過白宴這樣一直哭天抹淚的婦人啊。
白宴的狀態,丁巧看得都急了。
一直哭一直哭,全無貢獻,完全是搗亂嘛。
對于丁巧這樣見慣生死的人來說,簡直不能理解這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