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中有尖細聲音憤怒叫喊:“道士,你我無冤無仇,你非得替沉淵宗強自出頭,承擔五千多年的孽緣惡業,阻我出世行走?”
張聞風微微一愣,呵呵笑道:“不是我阻你出世,而是你附身我門下弟子,主動惹上了我,還與我強詞奪理顛倒順序講甚么孽緣惡業,當我是嚇唬大的,沒見過世面?”
到目前為止,他仍然沒有堪破躲藏起來的是個什么東西?
他用靈眼、神識掃視,驅使木行陽八卦陣變陣數次,沒有找到藏匿陣內的存在。
先前驚鴻一瞥,那東西給他的感覺不是鬼物,又與鬼物類似,實力大約有三階。
突然轉身,對著聚攏在他身后三丈外的四人頭頂一劍刺去。
劍氣化作無數細密柔絲,在霧氣中無聲流淌,拐彎盤旋追殺,“噗噗”兩聲輕響,有極澹黑霧冒出,隱約傳出尖細慘叫。
“道士,我咒你天雷轟頂,不得好死!”
“咒你天雷轟頂,不得好死!”
空中傳出無數隱約的相同咒罵,像是有千百聲回音,霧氣隨之一滯,森森寒意憑空生出。
張聞風身上無形功德華蓋緩緩旋轉,與眾多咒力相互碰撞消融。
如此古怪又熟悉的攻擊方式,以前他和狐妖辛月探險尋寶途中,在陷欲橋上遇到過,正是“千夫所指,不死也傷”的魂咒,張聞風頓時知道他要對付的是個什么東西,怨靈,或者叫陰靈。
安裝最新版。
沉淵宗為了守護住水下隱島的藏寶,用打生樁活祭的邪術,造出陰靈護寶。
正如當年狐妖族在陷欲橋墩打下修士生魂,造出橋靈守橋一個道理。
只是眼前的這個陰靈,相較陷欲橋的橋靈厲害多了,能夠在陽光下行走,還能視他的陣法如無物,觸動陣法后挨了他一劍攻擊,從容遁走于無形。
自從他那次在鎮龍洞召喚白無常,惹得白無常生氣之后,再怎么用冥氣指環呼叫白無常,都得不到回應。
他晉級金丹境,實力大漲,足以對付罕見的陰靈,用不著白無常出手幫他了。
“嗷……功德之傘,你……”
空中傳出隱形的陰靈一聲尖細慘叫,咒力與觀主的功德華蓋碰撞,它似乎吃了一個暗虧。
觀主揮手一劍循聲斬去,劍氣落在空處,那家伙見機得快已經換了地方。
“是你逼我的,咄咄咄咄!”
隨著尖細聲音惱羞成怒念出一串古怪語言,持劍警惕的何和突然神色變得猙獰,朝著三丈外的觀主后背,一劍狠狠刺去。
水清如揮手一劍,“鐺”,將何和手中長劍擊落。
“師父,何和中邪了。”
張聞風身形一動,左手兩指已經抵在何和眉心,無形功德和念力沖擊下,一團拳頭大透明黑影從何和背后滾落地面,在劍氣斬中之前,遁入空中逃之夭夭。
“弟子慚愧,不知怎地著了邪物的道。”
何和恢復過來,滿臉愧色拱手請罪。
張聞風瞥一眼何和腰間,其懸掛的八卦護魂玉符出現細小龜裂紋,傳音四人道:“護身符防不住那頭陰靈,你們組成陣勢,謹守心神。”
往前走出丈許,打出傳訊通知山下,他左手掐流珠開始默念《太上救苦經》。
幸虧用陣法將陰靈困住,即使陣法的威力不足以限制陰靈,也牽制住陰靈,若不然在外面還真沒法對付神出鬼沒無影無形的陰靈。
無形念力往四周擴散,空中響起幾聲悶哼痛呼。
“道士,你手段再奇特,也殺不死我,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咱們就此罷手,真要是拼命,我有手段取你門下弟子的性命,你不敢放他們出陣,擔心讓我鉆了空子。”
“是嘛,可惜你忘了我還有幫手,你威脅不到我,束手就擒吧,你不能出現在凡俗世上。”
張聞風笑著將聲音傳出陣外,讓趕來的土堃和楚青兒聽到。
他身上一波一波的念力,幾乎掃蕩了整個庭院,仍然沒有逼迫得陰靈顯身,還真是好本事,他思索著用什么法子對付陰靈。
土堃已經開啟整個城池大陣,在山頂院子上方,再籠罩一層水氣,讓楚青兒在院子外小心防護,他閃身鉆進陣內。
“道士,你找不到我的行蹤,叫來再多的四階也沒用,當心我鉆空子跑了,與你不死不休糾纏。”
陰靈的聲音隱約響起,充滿著威脅。
土堃聽觀主傳音與他簡單講述事情經過,他嘿嘿一笑,道:“小小陰靈休得囂張,有我們守著你跑不出去,我們的人在外面布置‘離魂鎮邪懸水閣’,我們不用找到你,困你幾千年沒有問題。”
“隨你們,走著瞧。”
陰靈似乎不急著出去,就此銷聲匿跡。
張聞風和土堃都聽出了對方的有恃無恐,不知陰靈的底氣從何而來?
土堃與觀主傳音商議幾句,在陣內放出土黃色火焰,片刻間把整個院子房屋燒成了白地,火焰充斥陣內每一處,連水清如四人也裹上火焰,石桌上、地上的寶物全部灼燒一遍,沒有留下任何空隙,那頭陰靈不聲不響藏匿得無影無蹤。
“奇怪,它到底藏去了哪里?”
土堃又試了兩門土行法術搜尋,無計可施了,傳音無奈道。
張聞風沒有停止默念經文,保持著念力擴散,他目光在幾樣沒有收起來的寶物和水清如四人身上掃視,他不信陰靈能夠憑空消失,應該是躲在寶物或者四人身上?
又抬頭望一眼天,心中大概有譜了。
“陰靈在拖延時間,它想等天黑,它賭我們不可能在短時間布置出‘離魂鎮邪懸水閣’,或其它鎮壓大陣,晚上陰氣重,對它逃脫有利,我猜它躲在寶物或者四人身上。”
“有理,你用法子甄別四人,我護住他們不讓陰靈再上身,送他們出去,免得礙手礙腳。”
兩人傳音商議幾句,定下簡單策略。
張聞風轉身還不及動手,莊玉、鐵景林與何和三人同時退開,神色木然,眼珠子發直,口中發出一樣的尖細叫聲:“道士,你再相逼,我死給你們看!”
水清如臉上色變,她用劍指向三個先前還談笑風生的同門。
心底發寒,他們仨應該在海底隱島時候便中了邪。
她這次是離危機最近的一次,太詭異了。
張聞風緩緩伸手搭上水清如肩膀,感覺徒弟緊繃的身體很快放松,默念道經用無形金光沖刷三次,確認水清如身上沒有問題,示意土堃帶著女子先出去。
陰靈的手段厲害得超乎想象,他更不能讓陰靈輕易離開此地。
否則再想逮到陰靈,幾乎是不可能了。
待土堃和身上裹著濃郁土黃火焰的水清如走出院子廢墟,空中傳來陰靈的叫聲:“道士,我們講和吧,你阻攔不住我的,即使你將身上的功德傘耗盡,也留我不下,我只是不想與你拼得兩敗俱傷,我只找沉淵宗余孽麻煩,不傷無干修士凡人性命。”
張聞風看著三個門下弟子面孔鮮紅欲滴血,眼珠赤紅,隨時要自爆的模樣,他沉默了。
面對陰靈的威脅,以三人性命相要挾,這一下太狠,難以抉擇。
他身上的功德華蓋神通,只會如此被動使用。
如何用來主動攻擊,他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