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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一朝開竅生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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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朝東邊臨國大應朝以“詩書傳家久、文章繼世長”為榮,書州城內做煙墨起家的榮府,開枝散葉,幾百年來子子孫孫大都在祖傳翰墨街打理生意,家中文人墨客輩出。

  然而出類拔萃享譽一州者鮮少,更沒有狀元及第殊榮。

  榮府歷任族長放話,誰家麒麟兒在翰墨街添一座狀元牌坊,重賞半條街產業。

  三百年過去,榮府祖宅前連兩桿旗斗也沒能樹起,還是光禿禿的難看。

  榮歸文族中排行第八,經營著三間鋪子,薄有家財,安居度日,唯有一點令榮八爺煩心郁悶的是家中三子皆不出息,大兒、二兒讀書不成器,多次科考連童子試都不過,在跟他學做生意,幺兒榮書之更是天生愚笨,十三歲了還是傻傻癡癡,需要丫鬟服侍。

  榮八爺多次長吁短嘆上輩子做了什么孽,報應到這世。

  榮家的癡呆兒在家里與丫鬟玩捉迷藏,嘿嘿傻笑著不辯東西,闖進他爹的書房,突然看到墻上一卷新掛豎軸字畫:“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那個筆力遒勁的“庸”字,特別是中間一豎,宛如破開黑暗的刀鋒。

  榮書之抱著腦袋發出凄厲的“嗬嗬”怪叫,無數虛幻記憶、影像涌入他幾乎一片空白的腦子,痛苦不堪,整個人汗出如漿。

  聽得動靜的丫鬟嚇得臉色蒼白,從邊上走廊跑過來,抱著不知為何突然顫抖似發羊癲瘋的少爺惶惶然不知所措。

  榮八爺聽得少爺發病的消息,已經是中午,剛剛談成一樁生意的大好心情蕩然無存,即使是個什么都不懂的癡呆兒,也是他的兒子,看到他回家會沖他傻傻笑,急匆匆趕回家,見到躺在床榻上虛弱昏睡的胖兒子,忙問從床頭起身的婦人。

  “郎中怎么說?是什么急癥?”

  “請了榮春堂的賀郎中和懷義堂的許郎中,他們問了春葉當時情況,給之兒號了脈,都說之兒是受到驚嚇,心神不寧,給開了寧神補心湯,讓先服三劑看看藥效。”

  婦人風韻猶存,薄施粉黛,臉上掩飾不住的擔憂,壓低聲音生怕驚嚇到生病的小兒。

  榮八爺臉上顯出怒色,低聲罵道:“春葉人呢,她連少爺都看不住,讓之兒受到驚嚇,要她何用?不如發賣了另外尋一個伶俐丫鬟……”

  安靜躺著裝睡的胖少爺突然睜開眼睛,抬手捂著額頭“哎幼”叫出聲,他恍若做了一個長夢,看到那個“庸”字才陡然醒神,記起前世自己是鐘文庸。

  在心中狠狠罵了幾句白無常,那家伙請他吃酒,與他相談甚歡。

  答應看在張聞風的面上幫他安排好點的轉世之家,結果讓他做了十三年傻子。

  罵過之后心中也認同,唯有如此,他才能不受這世記憶影響,一片空白般開始,等以后有機會見到白無常,還是要對白無常說一句,“我謝謝你啊!”

  榮八爺趕緊住口,婦人很著緊伸手去摸小兒的額頭,問道:“腦袋還痛嗎?”

  “娘,我沒事,肚子餓了。”

  “啊啊……”

  婦人愣了一下,回頭看向同樣愣住的老爺,有些不相信又帶著期冀、小心問躺著目光清澈不再空洞的胖兒子:“兒啊,你剛剛叫我什么?”

  “叫娘啊。”

  聽得胖兒子口齒清楚似乎不傻了,榮八爺聲音都顫抖了,湊上前問道:“我呢?是誰?”

  “你是我爹啊。”

  榮書之慢慢翻身,在婦人攙扶下費勁爬起,這具身體也吃得太胖了,他醒來之后得將這身肉膘給減掉,恢復他玉樹臨風瀟灑絕倫的身姿,口中道:“我先前不小心撞在門框上,頭痛得厲害,躺了一覺醒來突然回神了,想起自己是誰,以往讓爹娘操心,是孩兒不孝。”

  以他經驗之豐富,到時給郎中瞧,也能用言語暗示往“開竅醒神”方面忽悠。

  即使請來儒修探查也看不出破綻,這具身體本來就是他的,不存在奪舍情況。

  榮八爺家的傻兒子一頭撞門上,撞開竅的傳聞,經過幾位有名望的老郎中證實,很快便在翰墨街傳開,成為一時奇談。

  更稀奇的是那個叫榮書之的胖小子,在丫鬟春葉的陪伴下,去榮家私塾隨七八歲小兒啟蒙讀書,勤奮異常,半個月便能背誦《三字經》、《弟子規》,正式學《聲律》、《小學》,一個月后能簡單地五字對,出口成詩韻,令私塾授課先生直呼“天造奇才”、“榮家麒麟兒”。

  如此奇聞,引起州城學宮注意,派遣儒修前來考較。

  榮書之故意如此高調行事,他還是收斂了的,他需要走以學宮文氣蘊養自身文脈的路子,科考只是附帶,時不我待,不能再耽誤,他必須表現出典籍上記載的“一朝開竅生慧根”的不同尋常。

  經歷一番測試、考較、探查,書州城學宮將榮書之正式收錄為學徒。

  對于榮八爺來說,自家小兒一個秀才功名是跑不落了。

  從傻子到奇才,中間僅有短短一個月時間。

  祠堂上香,請祖宗保佑。

  陌嶺幽境。

  半年時間后,通往那座洞府的石壁門戶突然關閉,趙竹兒嘗試兩次,便招呼驢子不要白費力氣,道:“觀主已經通過符陣和寒氣磨礪,做到了‘神魂歸舍’,心生感應開始正式閉關沖擊破鏡,以觀主的積累,和此地靈氣濃郁程度,差不多半年便能出關。”

  驢子倒是不擔心觀主的破鏡,觀主經歷的事多,心境圓融,道心堅定,準備得充分,沖擊金丹境水到渠成,它目前有些憂愁自個還沒尋到突破契機。

  原本按它的想法,修為到了,憑觀主給它的那么多天材地寶,吞吃下去何愁修為不提升?

  后面經過竹兒師妹耳提面命,抽絲剝繭般剖析,它發現還可以做得更穩妥,那么便是等機會,“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其中的細微講究頗多。

  說人話就是要尋到“感天時、順本心”的機會,那時沖關基本上十拿九穩。

  文人做事就是不一樣。

  “閭師弟,你也甭急,放寬心跟著師姐混,時機成熟,再做下一步事。”

  趙竹兒鼓勵地拍了拍驢子背嵴,飛身坐上去,一聲吆喝:“駕!”

  驢子四個蹄子一撐,騰空而起,有求于人時候它識趣得很,從不叫竹兒師妹,道:“竹兒師姐今日去哪邊巡視?”

  “去西邊瞧瞧。”

  說話間,驢子已經飛向西邊崇山峻嶺。

  百里范圍邊界外有一群妖狼,很是狡猾,挑釁了他們好幾次。

  他們恪守著觀主的交代,不越雷池半步,竹兒在西邊設置了隱秘陣法陷阱,就等著那群狡猾的妖狼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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