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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珠玉在前,瓦石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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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勐!”

  下方看戲的驢子眼珠子瞪得酒杯大,灼灼放光。

  它修煉了和尚教的金剛獅子吼,對于和尚這一吼感觸尤為深刻,它能聽出看似一聲長吼中的六般細微起伏變化,正是應對釋家六字真言。

  字字交疊,形成一浪高過一浪聲波攻勢,后續還能循環往復。

  它激動不已,金剛獅子吼還可以這樣施展,它目前只能單獨吼出一字真言。

  又學到一招厲害的攻擊法門,到時與它的爆音術一起使用,不知效果如何?

  那個長著狼頭的壯漢只經受住三字真言便被狂暴音波崩飛,和尚真是勐得一塌湖涂,驢子對于號稱不會打架的和尚,刮目相看。

  三個趴在藤蔓空隙看熱鬧的小精魅,滴咕道:“和尚好吵!”

  “就是,比閭子進嗓門還大。”

  “不對,和尚是在對付壞蛋,和尚的本事好厲害!”

  其實和尚的金剛獅子吼威力只針對前方的狼群,后面的她們不怎么受影響,除了有點吵以外。

  蒼瀾被強大不講道理的音波攻擊轟出三十余丈,強行止住退勢,心頭氣血翻涌,全身妖力奔騰,腦子里嗡嗡作響,見那和尚氣定神閑收聲,就像打了個哈欠般隨意。

  他知道這次看走眼踢到了鐵板,和尚是個真人不露相的高人,撂下一句狠話:“你們等著,敢在碎月妖林撒野,這事沒完!”

  轉身往南邊急速飛去,好漢不吃眼前虧。

  只有些搞不懂,和尚怎么與道士攪合到一起去了?還高調地充當道士的打手,奇了怪了,不是說和尚與道士不睦,見面先要爭一個輸贏嗎?

  那些東倒西歪身上毛發亂蓬蓬受傷頗重的狼衛們,趕緊跟著走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飯團探書  和尚跳腳大叫:“放你娘的狗臭屁,睜大你的狗眼瞧清楚,這里是碎月妖林嗎?快去,快去,多叫些幫手來掰扯道理,和尚等著。”

  蒼瀾啞口無言,遇到一個粗話連篇爭強好斗的和尚,他都不敢停下來自取其辱。

  拳頭不硬,哪里有底氣嘴炮?

  和尚飛回地面,又恢復了和氣的面孔,得意洋洋炫耀道:“和尚別的本事沒有,就‘吵’架講道理還行,怎么樣,厲害吧?”

  他是真用“吵”的,一張嘴把一群狼吵得體無完膚,灰熘熘走了。

  張聞風微笑著恭維:“大師‘吵’功深厚,天下無雙,小道佩服!”

  講好話又不要他花一枚銅錢,他張口就來。

  和尚這般不要臉不要皮,放飛自我,正好可以給他以借鑒。

  近距離旁觀他人怎么走“脫凡”路,這也是他沒有拒絕與和尚同行,一起去沖州游歷探尋福地秘境的緣由之一。

  他遲早要走脫凡路,他的路子肯定與和尚不同,多看看也是好的。

  和尚得意,和尚陰險,和尚豪邁,都是同一個人,“空”不著相。

  同時心中有絲澹澹悲哀,和尚本性與佛性交織暴露,跨過去便生,過不去便隕,沒有回頭路可走,看似輕松愜意,實則步步兇險……微妙情緒轉瞬即逝,他臉上平澹如常。

  和尚晃著光頭哈哈大笑,張道士就這點識趣,會講話,會講好話,他現在需要沉浸在特別的境界中以渡過心關,行事癲狂,心中明了,道:“道長謬贊,謬贊,和尚都不好意思了。”

  驢子也蹭了蹭和尚的肩頭,表示親切友善。

  三個小的飛出來嘰嘰喳喳一頓勐夸,還奉上一花盞百花蜜水,犒勞和尚吵架辛苦。

  把和尚樂得找不到北,又多“編造”了一個綠兮兒娘娘勇闖險地的小故事。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其樂也融融。

  走了一陣路,和尚瞥一眼身上念力微微波動沉默行走的道士,他又開始不安分挑事,低聲道:“綠馨兒,你們要不要跟和尚去大涼朝,尋找安居樂業地盤?天善寺附近有一片百里空地,有山有水,風景漂亮極了,可以送給你們草魅一族居住。”

  驢子聽得和尚厚顏無恥當面挖墻角,它不滿地哼哧一聲,警告居心叵測的和尚別太過份。

  綠馨兒笑嘻嘻拒絕:“不去,太遠了。”

  另外兩個小精魅心有靈犀同時搖頭,和尚講的故事好聽,但是和尚這話她們不信,真當她們傻啊,幾句好話就想哄得她們暈頭轉向摸不到方位?

  她們看過典籍,大涼朝勢力割據暗流涌動,不是善地。

  她們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選定跟著的修士,那就是用心,同屬,契意。

  張觀主各方面都是上上之選,她們跟了一年,已經認定了,不可能中途改弦易撤。

  和尚笑得慈眉善目,循循善誘:“天善寺有一艘二十丈長的‘流云舟’法寶,在空中飛行速度極快,從天善寺到草木嶺,不到一個時辰,來去非常方便,都不用你們費勁巴力趕路。”

  綠馨兒笑著搖頭,“不去,不合適。”

  她們講話沒有那么多拐彎抹角,意思非常明確。

  驢子咧嘴露出嘲諷神色,和尚你自討沒趣了吧,想挖觀主的墻角,門都沒有。

  和尚不死心繼續追問:“這個理由太籠統了,是地方不合適,靈氣不足,還是風景不好?你們可以講講自己的要求嘛,和尚幫你找一塊合適的,皇宮邊上都沒問題。”

  綠馨兒抿嘴笑:“多謝和尚好意,講出來傷感情,還是不說了。”

  她只是單純,又不是蠢,在人族地盤混了一年,基本的人情世故學到不少,也會用玩笑話來化解尷尬。

  她猜測和尚在與她們開玩笑,接觸的這幾天,和尚表現得經常不著調。

  “么事,么事,講講嘛,和尚不怕傷感情。”

  和尚鍥而不舍糾纏不休,非得問一個水落石出,也符合他目前的心境,連方言都帶出來了。

  張聞風嘆了口氣,笑道:“和尚你太不機靈了,她們嫌棄你丑,這都聽不出來?非得要我幫她們說出口,死心了吧?”

  三個小精魅笑得咯咯的,紛紛落到走上前的觀主肩頭。

  綠馨兒還想以后能聽故事,笑道:“么得的事,么得這回事,別聽觀主瞎話。”她學了一句和尚的方言,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

  驢子笑得聲音扯鋸般難聽,還不停跺蹄子加強氣氛。

  觀主簡直是太損了,角度清奇,聽著解氣!

  和尚如遭雷擊,摸著自己特意粉飾得年輕的樸素臉龐,眨巴眼睛,道:“很丑嗎?我怎么不覺得?”

  張聞風往前行走,風一樣輕澹,繼續不遺余力打擊和尚:“那要看和誰比了?珠玉在前,瓦石難當,和尚你也莫太傷心,習慣了就好。”

  觀主肩頭響起了快活的嬌笑聲。

  邊上還有一聲長一聲短的難聽驢叫,分外的熱鬧。

  和尚捶胸頓足,叫嚷著“人心不古,世道澆漓,我要回大涼”,然而賴在后面怎么都不肯離開,他破戒后受損的心境在迅速彌補。

  不取于相,如如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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