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道門念經人 揮手間熄滅插在地上的香火,道士臉沉似水,目光如電往地上跪伏的鬼物身上緩緩探查打量,所有被他注視的鬼物如芒在背,趴伏得恨不能緊貼著地面,動也不敢稍動。
“誰能告訴貧道,如何打開水獄秘府大門?”
他沒有說什么重賞之類的許諾,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眼前的這群三十余個鬼物被陰神禍害得不輕,幾乎都魂魄殘缺,鬼魂戾氣深重。
好言好語反而適得其反,唯有保持威懾嚇唬才會聽話。
冷硬話語擲地有聲,在大殿空曠間回蕩。
“奴婢不知。”
“神仙老爺饒命!”
地上群鬼發出低弱雜亂聲音,很快又恢復安靜。
張聞風目光注視其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女鬼,冷冷喝道:“你,寶物藏在何處你總該知道吧?前面領路。”
語氣不容分說,活脫脫一張下鄉催收租子跟著城里老爺的打手嘴臉。
岳安言嘴角抿出一絲笑,這樣的觀主她也是頭一回見。
女鬼伏地磕頭:“奴婢知道,請神仙老爺隨奴婢前來。”
戰戰兢兢飄起身,低頭不敢看向兇神霸道的道士,生怕下一刻被雷法打得煙消云散。
大殿中間搭著的高臺早就隨著陰神隕落化作黑氣消失,一行走到正對面,女鬼停下腳步,指著下方黑霧繚繞的丈許大洞窟,低聲道:“回稟神仙老爺,這里是章老爺藏寶處所。”
猶豫一下,接著道:“洞窟最里邊角落長著一株‘尸鬼藤’,平常以溺死者尸體做養分,偶爾……有犯事不聽話的姐妹,被章老爺丟進去讓尸鬼藤吞噬。”
她口中的章老爺是指陰神,即使看著陰神被打死,女鬼亦不敢直呼其名。
張聞風面無表情,揮手間一道劍氣劈去。
“砰”,失去陰神操控的黑霧禁制,旋轉泛著黑氣,堅持了兩息潰散。
濃郁的尸臭、寒氣從洞口溢出,一根暗黑閃爍幽光的指頭粗藤蔓,“唰”一下從洞窟口子沖出,氣勢洶洶,張開有著細密黑色利齒的口器,沖著女鬼狠狠咬去。
它似乎知道大難臨頭,另外有兩根藤蔓貼地無聲無息襲向張聞風兩人。
居然想用聲東擊西打兩名殺入此地的道士一個措手不及。
岳安言站著動也沒動,二階尸鬼藤對許多漸微境修士都是麻煩,卻近不了她的身。
她看著觀主屈指彈去,幾朵淡綠火焰落到三根尸鬼藤上,“轟”,綠火熊熊燃燒,迅速順著藤蔓往洞窟下方燒去。
充滿生機的木火,灼燒得攻擊的尸鬼藤發出“吱吱”怪叫,拼命扭曲甩打。
空中腥臭味異常難聞,岳安言微微皺眉,屏住了呼吸。
難怪那頭陰神拼死一搏也不愿下冥域,造孽太甚,
罪孽深重,下了冥獄將遭受無盡折磨,不得解脫,真是該死!
有時候小人得了機緣,為害尤大,因為小人心中沒有規矩約束。
不知敬畏,井底之蛙,看不到井口上方的風景。
法不輕傳也有這層道理在內。
女鬼嚇得差點飄走,強忍恐懼不敢挪動,看著探到她面前的那張猙獰口器被火焰淹沒,生生縮了回去,她將身影盡可能縮小,太可怕了!
張聞風觀察洞窟下方半響,探手一抓,從石壁架子上將幾樣物品抓到外面空中。
有一顆散發黑氣的灰白珠子,有半片生銹的銅鏡,還有一塊有裂紋的魚形玉佩,長期浸泡在鬼氣黑霧中,三樣物品看著陰森森的不似法器。
岳安言伸出兩指捏著灰白珠子,端詳探查一陣,惱怒嘆息道:“‘千年蚌精,感月生珠’,這是一顆難得的‘感月珠’,可惜內里沾染了鬼氣,寶光散盡,簡直是暴殄天物,糟踐好東西。”
對于水行寶物,她頗有研究。
張聞風頓時很感興趣將鴿蛋大小滾圓珠子接到手中,這就是典籍中記載大名鼎鼎的“感月珠”,比之望月鱔妖用河蚌珍珠修煉出來的一次性使用的“望月妖珠”,不可同日而語。
感月珠需要千年時間孕育而成,極其稀有,是天生的寶物,只要稍加修煉,便可以當最簡單的避水珠用,還能激發“水月寶光”做防護,在水中或月夜威力倍增。
其最重要的功效,是可以用感月珠積蓄月光滋養自身,加快修行。
然而眼前這顆珠子被鬼氣侵入,表面有一絲黑色瑕疵細紋,算是廢掉了,令水行體質的岳安言倍感痛惜。
“這顆感月珠我收了,師姐你撿起另外兩件,閑暇時候,你慢慢驅除寶物中的鬼氣,或許還有用。”
張聞風不在乎感月珠的水月寶光和修煉作用,他正好差缺一樣避水寶物。
珠子內里沾染鬼氣,不妨礙他在水下使用,他原本就能夠控制鬼氣。
岳安言笑著搖頭收起另外兩樣物品。
兩人用神識看著下方洞窟內的尸鬼藤徹底燒成灰燼,露出遍地殘骨,慘不忍睹的場景,其中還有幾具殘缺的新鮮尸體。
“自作孽,不可活!”
張聞風給陰神蓋棺定論下了一句評語。
揮手一片木火席卷洞窟,不過片刻,將所有殘骨殘尸盡皆燒成骨灰,徹底驅除里面的邪惡氣息,布下木行禁制遮蔽洞窟口。
這座水獄秘府想要利用,也得等能夠打開門戶,做幾日法事。
除穢驅邪,安置所有困頓不得解脫的鬼物冤魂。
女鬼躬身下拜:“神仙老爺,章老爺的住處在這邊,奴婢帶您前去。”
尸鬼藤的恐懼深入鬼心,每次吞噬鬼物時候,那種凄厲鬼叫要縈繞數日不息,慘絕人寰,眼見著尸鬼藤被滅殺,女鬼主動帶路。
陰神住的地方不大,里面陰森森的擺著一尊裂開的木雕神像。
收刮出三枚大小不一的金身碎片,和一塊指頭大的金膽殘片,一把火燒掉神像和里面的白骨座椅,清掃其間穢氣。
又問了女鬼幾問題,揮手讓女鬼帶領所有女鬼安分守己,不準亂跑。
兩人再次走到大門前二十丈左右,張聞風傳音道:“我用一式神通秘術,試試能否打破大門,你等下瞧著機會,便與我一起趕緊逃出去。”
他知道開門的關鍵在門上的鬼獸雕像。
第一次攻擊往往可以攻其不備,時機稍縱即逝,必須得抓住了。
岳安言點頭傳音:“我準備好了。”
話音落,劍光出鞘,一線熾烈劍氣厲嘯著撕破黑暗上空,眨眼間轟在青黑色大門上的鬼獸正中,張聞風參悟出本命劍氣之后,他施展的“觀心木劍咒”劍神通,尤為厲害了得。
當初卞無過在這一劍下躲無可躲,曾經吃過大虧。
方圓約三十丈大小的大殿發出嗡鳴顫動聲響,聚集在遠處的鬼物被一劍震懾不自禁發出尖叫落到地面,好些修為低弱的直接散形,煙霧一般無力流落在地面。
劍氣劈開鬼獸頂門,發出尖銳金屬摩擦硬物的刺耳聲響,緩緩展露出一線空隙,有水聲隱約嘩啦傳來。
頭頂上有碎石從震顫聲中簌簌掉落,水珠子如雨連線滴下。uu看書 岳安言瞇眼注視著熾烈劍氣在緩緩破開鬼獸,揮手擊碎朝他們砸來的石頭,神識往上方一掃,探查到不對,臉上變色,叫道:“觀主快住手,整個水獄秘府要塌陷了。”
到時河水隨著不知多厚重的石頭當頭倒灌砸下,縱使有寶物護身,都難逃活命。
水底不比岸上山中,壓力奇大。
她擔心護不住觀主周全。
張聞風也察覺不對,他控制著的劍氣攻擊,被鬼獸雕像給無形轉移消耗,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座水獄秘府不能等閑視之。
一點一點艱難收回劍氣,腳下幾個踉蹌。
以劍拄地,調息平復著體內差點反噬的勁力,抬頭盯著緩緩復原的鬼獸雕像,鬼獸眼中兩點幽綠的鬼火,似嘲諷他的不自量力。
所有鬼物驚嚇得擠在角落,不敢發出丁點聲響。
好大一陣,張聞風站直身體,緩緩收劍,苦笑一聲:“不可力破,咱們短時間內可能出不去了。”
岳安言柔聲寬慰道:“咱們再想想辦法,先坐下來歇歇,不急一時。”
昏暗水獄,鬼氣森森,冰寒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