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株流瑩靈樹,一株子虛參,兩顆星辰花,一株云霧對針樹,都成活得不錯,還嫁接培育出八顆靈桃,五顆靈李子樹,整個望霞嶺都快成靈果樹園了,胡羌兒你勞苦功高,這段時日辛苦。”
張聞風行走查看,口中不吝表揚。
有胡羌兒這個天生親近樹木的小靈植師做幫手,他省心省力不少。
“老爺過獎,都是羌兒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幫老爺分憂,是羌兒的本分,再則咱們仙靈觀地盤上的靈植果木培育得越多,對我的修行也越有助力。”
小魍精仰頭小大人似的回答。
“對,靈植果木培育得越多,對咱們都有助力。”
張聞風大聲笑道,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從山坡下來,又去西潭嶺查看八株靈茶樹和成片的靈玉黍,兩人忙忙碌碌樂在其中,流連忘返。
張聞風施展一次“滋養生機咒”神通,給幾畝靈玉黍和靈茶樹增添生機活力。
小魍精蹭在其中雨露均沾,他還是喜歡觀主不輕易示人的那坨神性泥土。
第二日是六月初十,張聞風給學徒們授課之后,將長高一截顯出幾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水清如叫到練功房,讓小姑娘演練幾式平刺。
看過之后,看著低頭稍顯惴惴的小姑娘,溫和問道:“你是不是因為施南關、嚴靜他們都破境了,而你的修為一直長進不大,心頭著急,而三年時間快過去兩年,剩下的時間可能也破不了境,將要遣送回家而不安,定不下心來苦練?”
水清如抬頭怯生生看一眼觀主,又飛快低下頭去,蚊子似的“嗯呢”一聲。
張聞風笑道:“現在是六月,年底大考你要是能夠再拿一次第一,破境化炁的學徒們不參與你們的考核,我可以做主,不管第三年結束你能否破境,都能繼續留在仙靈觀修行學習,只要你愿意……”
小姑娘眼睛亮了,搶著道:“我愿意!”
聲音洪亮不少,笑得眼睛成了月牙兒。
幾句話解開小姑娘的心結,張聞風笑道:“那你可要努力,不能松懈啊。”
從袖口拿出一本薄薄手抄冊子,遞給水清如,道:“我教你一門《九宮五行拳》,你體質屬性不顯,五行皆可練,這門拳術有鍛體之能,可以加快氣血運行,增加靈氣在體內吸收。”
取出一根炭條,在練功房空地畫出一個三丈方圓的九宮方位圖。
擺了一個九宮拳架,腳下按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五、乾六、兌七、艮八、離九循宮踏位,走轉如盤葫蘆,掌拳轉換隨身走,邊走邊穿,一穿即換,眼隨手走,手隨步開,腰隨步活,手眼身法步配合呼吸修煉共有九組動作,再反過來走一遍。
他目前已經推算出三套九宮走位方式,先教給水清如基礎的拳技步法。
貪多嚼不爛,待小姑娘破境,再教后面的高深拳技。
天復一天練習一式劍術難免枯燥無味,能夠堅持快兩年也算水清如有恒心毅力,是時候教她一些新鮮東西,提升她的修煉興趣。
修行能夠開智,小姑娘記性很好,學得興趣盎然,上手領悟極快。
花了半個多時辰教會九宮拳技,張聞風交代她法不可輕傳,沒有他悉心指點其中訣竅,容易走偏出差池,囑咐好生保管他抄寫的功法薄冊。
返回茶舍,岳安言正等著他,說陳青橋前來拜訪,二師兄陪著在山頂西殿喝茶。
清正別院屬于道觀重地,輕易不會接待客人朋友。
靈草田、靈稻田等田坎上布置有水法遮擋,以防著客人一覽無余。
張聞風來到山頂,走進談笑風生的西殿,看出陳青橋已經晉級漸微境,看氣象頗有“否極泰來”的感覺,笑著恭喜幾句。
二師兄見觀主事情忙完,便起身出門下山,把地方讓給兩人述話。
陳青橋第二次破境破費周折,幾乎傾盡清水觀祖上留下的底蘊,方讓他尋到一絲契機,他目前已經在郡城掛名客卿督巡衛,道觀內招收了三十多名學徒,兩名師弟早已晉級化炁境,能夠幫他不少。
他往郡城去得勤密,出過兩次任務,聽說張觀主外出幾個月回山,便過來坐坐,不使難得建立的關系生疏了,在郡城道錄分院,有些眼高于頂的家伙,無意中打聽到他與張觀主關系匪淺,對他態度大是不同。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
他委婉地表達,希望名聲在外的老朋友有機會能夠拉扯他一把。
修行途中若是有貴人相助,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幸事。
張聞風笑著答應,前年兩次并肩與邪祟、巫修生死戰斗的點滴,他記在心中的,與會談話的人聊天,時間自是過得很快。
陳青橋留在山上吃了午膳,心滿意足告辭回去。
送走客人,張聞風回靈水潭邊竹樓打坐修養,直到太陽西斜,渾身清爽走出來。
他身上傷勢痊愈,損耗的修為盡復,悠閑邁步往后山林子尋去。
閭子進那貨被老瘸子哄騙著剃去身上的癩子毛發,渾身黑皮光禿禿的發亮,這兩天躲著極少露面。
他去瞧瞧驢子身上的傷恢復得怎樣了?
空中有傳訊黃符飛來,他伸手接著,稍一探查,是二師兄發的,山門外有貴客來訪,自稱是姽婳閣莫輕玉,指名要見觀主有要事商談。
“該來終于來了。”
張聞風嘴角擒著一絲莫名冷笑,莫輕玉找上門,是興師問罪來了。
他轉而往后山的山坳洞口走去,不多時便與其貌不揚的土靈一起走出,和卞無過的恩怨過節,他提前與土靈講過,待明日,他和土靈去一趟州城,替土靈考核一個仙靈觀護山靈獸的身份,想要長久生活在人類地盤,必須有一個正式身份。
至于土靈的來歷,便推到已經離開的莫夜身上,是莫夜贈送給仙靈觀的靈獸。
土靈既然遵命留下來,他聽從觀主的安排。
他不是瞎子,看得出簪花老祖對這個人類小子的看重,他留在仙靈觀,或許還能見到簪花老祖,他守護的是一份未知的大道希望。
山門牌坊外,莫輕玉慢慢走來走去,她耐心很好。
若是張聞風借故不敢前來見她,那么便是心中有鬼,與卞無過之事脫不開干系。
她不會仗勢欺人硬闖別家山門大陣,雖然這大陣在她眼中容易打破,對她沒甚威脅,她會選擇先知會州城謝護法,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事關一個自在境修士的生死,自有謝護法出面傳訊將張聞風召喚去州城,諒那小子也不敢抗命不遵。
二師兄束手在邊上等候,他負責山門對內對外大小事務,自是知道南江州兩大宗門姽婳閣和九鶴宮的自在境修士名號,以及各執事的名字等信息,他看出這位大名鼎鼎的女道士似乎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也不知觀主怎生得罪了莫輕玉?
待看到觀主與土靈并肩走來,他神色放松,迎上幾步行禮。
張聞風點頭示意二師兄到他身后來,微笑拱手:“不知莫大人駕到,張某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他還是沿用在鬼崽嶺戰役時候的稱呼。
當初,高軼、莫輕玉、易為書三位自在境都是他的上司。
莫輕玉看著張觀主身邊那個穿得隨便長相難以恭維的鼠須矮小漢子,心中苦笑,仙靈觀幾時成長到了如此地步,竟然擁有了自在境高手,而且對方修為穩固,顯然不是才突破不久,卞無過簡直是蠢到家了,連狀況都沒有搞清楚,選擇與一個即將崛起的宗門為敵。
她還怎么打聽那般帶有敵意的消息?
修行界的話語權當然是由勢力決定,此一時彼一時,她不是卞無過那種冒失性子。
“張觀主客氣,你叫我道友、道長皆可,不用再叫大人。”
莫輕玉笑得一如往常,看向沒有說話的矮小漢子,問道:“不知這位道友怎么稱呼?”
張聞風笑著介紹:“土堃道友,仙靈觀客卿供奉。”
土堃拱手:“見過莫道友。”
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若有些居高臨下。
莫輕玉察覺些許異常,卻也不便細看,那樣會很失禮,拱手回禮:“見過土堃道友。”
張聞風伸手做請:“莫道長,請去山頂奉茶述話!”
“叨擾了,請!”
莫輕玉走進山門,上山去大殿燒了三炷香,在側殿喝茶閑聊,提及一句卞無過失蹤之事,見對方推脫說沒見著,她便不再多問。
還有甚么好問?
只能等天龍觀的百里大師,潛心推衍卞無過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