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坐竹樓房間,張聞風閉目打坐修煉甲木真火訣,一點一點的將元炁凝練轉化為木火,這是極花時間的水磨工夫,不能偷懶取巧。
先將火焰凝聚到一定的大小,今后即使消耗用掉火焰,轉念間便可用元炁轉換補充,不用再費累,他現在要做的便是打下扎實基礎,擴張木火的數量。
一個時辰后,他累得精疲力竭,察覺火焰增加了一點,繼續打坐調息恢復。
除了外出用午膳,白天就在竹樓枯燥地修煉中渡過。
他現在放棄了耽誤時間的其它法術、劍法、身法、符文繪制等事項,除了每天堅持一千次的平刺訓練,一門心思撲在木火凝練上。
岳安言沒有趕上晚膳,晚課之前回來,在西殿落坐便迫不及待告訴好消息。
“那顆古怪靈植叫‘磐玉石樹’,結的果子叫‘磐玉孜神靈果’,需要六年時間,方能開花結果成熟,靈果可以滋養壯大神魂,做主藥煉制的‘孜神丹’,服用了有幾率開啟修士識海,是用途極廣的輔助靈藥,咱們撿到寶了,到時挖掘一個類似有水潭地穴環境,將那截石頭上部分丈余挖出來,搬回來就能移植,不耽誤明年春上孕育花苞仔。”
“好,待靈果成熟前,我選地方造出一個地穴。”
二師兄干勁十足,只沖著能開啟修士識海這點,便不可能任由那顆靈樹長在野外。
岳安言笑道:“待會做完晚課,我與你一起去,那果子在年前成熟,就這幾天了,我特地在城內玉器鋪子購買了幾塊上好玉石,晚上雕空做幾個玉盒,用來裝靈果。”
二師兄點頭同意。
岳安言又遞給二師兄幾頁紙,道:“我抄錄了關于應聲蟲的培養喂食等方法,二師兄你有時間看看。”
她今天不光是翻找了云秋禾的藏書,就連傅孤靜房間的藏書,靈植和靈蟲類的,云秋禾也幫她搬來讓她翻閱,云秋禾很承她送的六顆流光晶砂人情。
二師兄接了幾頁紙,笑道:“辛苦師妹。”
見時間差不多,三人起身舀水凈手,去往大殿奉香做晚課。
晚課后,兩人準備了吃食和一些其它物品,趁黑踏雪遠去。
張聞風咳嗽幾聲,繼續回竹樓打坐用功。
隨后數日,岳安言一直守在那處隱秘洞窟,打坐修煉,飲食看書,她不覺得寂苦,反而心滿意足。
二師兄拿著堪畫的大致圖形,以及岳安言交給他的兩頁挖掘地穴需要注意的事項,返回道觀,勘探位置,做好規劃之后跑一趟城里,用觀主給他的靈氣石,去珍閣買回來一柄低階法器,用于削挖巖石。
他到底還是舍不得糟踐自己的無塵劍。
幫岳安言建筑小竹屋的事情,交給了韋興德、老瘸子他們。
時間易過,轉眼到了年前二十七日。
在野外待了六天的岳安言,從外面走回來,腳步輕快,沿途與遇到的何嫂、韋嫂打招呼,得知她的竹屋已經完工,便沿著小溪走過去。
西北方那座新取名叫“望霞嶺”的二十丈高的土山,朝南的山坡處,林子里修建了一座小三間竹屋,地面和屋前屋后鋪著平整青磚,還貼心地鋪出一條上下山的石子小路,免得下雨天泥濘。
繞著竹屋轉一圈,心下很滿意,她今后可以將竹屋當做自己的修煉地了。
等春天里,古樹發嫩芽,野花滿山開,這座竹屋掩映其中風景美不勝收。
她將屋子內外布置水行陣法,蚊蟲無擾,高枕無憂。
下山后,在林子里發現韋敬杰、何和兩名少年學徒,用筐子抬碎石,停下一問,找到在望霞嶺東面山坡挖掘地穴的二師兄。
“師妹回來了,你先去西殿小坐,我等下叫上觀主,隨后就來。”
張聞行一身短衣,赤腳扎袖,用一柄巴掌寬的刀器,在地穴中挖削巖石,渾身泥垢,露出白牙朝她笑得很開心,韋興德負責將挖出來的泥石,用簸箕裝著從洞口往外傾倒下坡。
岳安言與兩人打了招呼,打量粗挖出來的地洞,朝向東方,離地面高約五六丈,山下全是巖石,基本符合磐玉石樹的生長要求,便問道:“師兄,水源從哪里來?”
無水不成活,這也是移植磐玉石樹的重要條件。
“我請打井師傅勘探過了,正在北邊打三口水井,到時將水從側面開溝引進來,再從另一面修暗溝,將地穴溢出來的水引走,下雨天也不用擔心。”
張聞行抬頭解釋,這些問題他和有經驗的木匠師傅韋興德全部考慮到了。
磐玉石樹喜陰而居石穴,有早上的陽光,灑一絲進洞穴,不能太多,活水時常流動,只要有心,布置出來不會差,他到時夜間還去捉一些那處水潭下的白色細梭魚,養在地穴水中,吃掉水中滋生的蠅蟲。
下方泥石里拱出的一個腦袋,接著山獾整個鉆了出來,沖上方的岳安言咧嘴。
張聞行用盡是泥土的左手,揉了揉泥乎乎的山獾腦袋,笑道:“閭歡是挖泥石的能手,它爪子鋒利,可幫了我大忙,這么大片的地穴,它幫我挖了一半,后面挖暗溝非它莫屬了。”
岳安言揚了揚手,往坡下方跳去,道:“我下午一起來挖。”
不管臟話還是累活,她照樣能做,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是坤道而袖手旁觀。
“那你得去一趟城內珍閣,花三十五枚靈氣石買一柄低階法器,當做挖石工具,其實沒多少活,我和老韋加上閭歡,慢慢地干完了。”
張聞行沒有拒絕,他只不讓觀主沾手,觀主這幾天病情又加重了。
岳安言答應一聲,斜穿過林子,看到后山腳下瘸叔和韋敬成用鎬頭,將韋敬杰、何和兩人抬來的大塊碎石敲小,整理鋪在路上,再后面,她看到黑驢委屈地拖著一個大石滾子,來回走動碾壓路面。
剛剛與瘸叔打了招呼,便聽得黑驢在老遠處拖長聲音叫喚。
岳安言忍著笑,她知道驢子不想干活,指不定怎樣在罵瘸叔,聽觀主說過,驢子罵人的話學得可溜了。
“叫,叫,你叫破喉嚨都沒用!驢日的,讓你干點活,挑三揀四,瞧瞧你這些日子長了多少膘?肚皮上的肉拖到地上掃灰了,再不活動下,你路都走不動。屁的護山靈獸,爺們不慣著,有活一起干,有酒一起整,才是兄弟伙!”
老瘸子戳著鋤頭,夾雜方言一頓亂罵。
驢子調轉頭,趕緊拉石滾子壓路面,口中也是罵罵咧咧。
“驢日的老貨,這是驢干的活嗎?讓那頭牛閑著養膘,讓驢爺拖滾子壓路,不就是欺負驢爺老實本分沒脾氣,昂!”
岳安言抿嘴笑著快步走了。
她不摻和瘸叔和驢子的恩怨是非,一對冤家。
回山頂茅屋住處,方白蘭的遺蛻身下墊著一張白色輕紗,在床榻上躺得好好的。
岳安言口中念叨幾句這些天忙,沒能時常照看,道友多多包涵見諒,等下午再搬家去山下新竹屋,云云。
打來井水去里屋洗沐收拾一番,再出門走進西殿燒水,右手下意識摸了摸流蘇白玉環,她臉上露出一絲淺笑,納物空間裝了五顆成熟的靈果。
有一個拼殺在前運氣一向不差又很照顧她的觀主,
有一個事事經心里里外外管著的二師兄,
還有一群朝氣蓬勃、天資不錯、勤奮用功上進的年少學徒,
加上一個喜歡與她打賭愛玩鬧的朋友。
大陣守護,靈氣充沛,山上修行的日子,其實很有盼頭。
對她來說一點都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