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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家驢子與眾不同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道門念經人

  從院墻角落撬來幾塊青磚,埋了一些泥土,將練劍弄出的坑洼恢復整平。

  張聞風打開院門,腰間佩劍,赤著腳往山坡下去,他看到犁了個半拉子的地里一片踩踐的狼藉,黑驢不知所蹤。

  “黑驢,跑哪兒去了?還不回來。”

  張聞風吆喝一聲,自從聽說驢子是聽念經開竅,他便不擔心驢子會離家出走。

  自家的妖怪,他當然不會打殺。

  “啊呃……啊……呃……”

  矮山西北邊的溪水上游傳來驢叫,緊著黑驢渾身濕噠噠從林子里躥出。

  “去遠點抖水,別搞我一身。既然我好心收留你,也得與你約法三章,道觀規矩你不能觸犯,若有違背,休怪我趕你離開。”

  張聞風把死皮賴臉的驢子推開,別人家養貓養狗,他這兒倒好,養了一匹會賣萌的八百斤驢子,他沉下臉嚴肅地與驢子立規矩。

  黑驢咧嘴呲牙像極了笑,連連點頭做保證,“觀主放心,我絕對不會違背道義良心,道觀規矩我都懂得起。”

  說得很有江湖草莽氣,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

  驢子接著又一轉話頭,道:“觀主,我剛才看到老瘸子、二師兄和駝子他們到山彎了。”

  張聞風“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一事,加緊問道:“你這樣子,不會被其他修士看破妖物身份嗎?”

  昨天傅孤靜和云秋禾來過,特別是傅孤靜還在后院住了一宿,都見過黑驢。

  兩人似乎沒有瞧出驢子的不妥?

  張聞風用靈眼術看不出黑驢身上有妖氣波動,不知是何緣故?

  難道聽多了念經,驢子開竅變得與其它妖物不同了?

  “不知呢,我昨天還與他們搭訕,他們末做理會,哎,下次不能亂說話,萬一碰到一個懂驢話的就糟糕。對了,觀主,你怎么能突然聽懂我說話,以前罵你……”

  這是一頭孤獨許久、非常有表現欲的與眾不同驢子。

  所謂言多必失,驢子也不例外,它馬上住口。

  張聞風瞥了一眼訕訕的驢子,先在小本本上記著賬,暫時不與它計較,道:“人前不許亂說話。你個驢木腦袋都能開竅,我突然懂驢話有什么奇怪的?今天晚上我揣摩下傳音術,以后與你講話方便。”

  他也覺著奇怪,昨天他與傅孤靜、云秋禾走一起,好像沒聽到驢子說話?

  這種獨特的稀有語言天賦,他是什么時候覺醒的?

  “對對,以后保證不亂說。”

  “還有一事,你身為妖驢,才耕了這么點地,就叫苦喊累發驢脾氣,你吃那么多草料,力氣都跑哪去了?”

  “不是啊,觀主你把犁頭嵌進地里太深,平素不是這樣的,三十圈下來怎生受得了?每天嚼點干草,聊以裹腹,身體虧得很,再則耕地還是牛在行,觀主何必為難我這個跑腿的驢子?”

  聽完驢子夾七夾八訴苦,張聞風默然。

  他雖然繼承了這具身體,知道怎么耕地,技術也嫻熟,但是修為大漲,不小心力道用得大了點,沒注意把犁頭壓得過緊,當然他不會在這頭驢子面前承認失誤。

  錯了可以下次改正,不能讓驢子有嘚瑟的機會。

  “每天好吃好喝伺候著你,干點活挑三揀四,等過些時候,買一頭牛回來,但是你在夜間得把道觀和后院給看好了,別三不三的就讓道觀進惡鬼、蟊賊,你是驢子,別人不會防備你,這點兒小事你能做好吧?”

  黑驢挨了訓斥,沒有任何氣喪,反而來勁了。

  它把腦袋湊過來咧嘴呲齒,道:“這個可以有,晚上看家護院的活兒我包圓……那個,束繩得給我去掉吧?要不沒法巡夜。”

  身為一頭驢子,搶著把狗子的活兒干了,為了自由,它覺著很劃算。

  張聞風把驢臉推開,一錘定音:“可!”

  山道已經能看到三個背著包裹身影,他便結束與驢子的對話,收拾木犁和工具。

  黑驢自去一旁抖干身上的水漬,安安靜靜溫順站著,木頭木腦的。

  張聞風瞥了一眼,挺會裝的啊小樣,還得考察它些日子。

  但是驢子對道觀不經意流露出的依賴感情,他能夠感受到一二,應該裝不出來。

  “嘿,風哥兒,怎么能讓你下地干活呢?”

  老瘸子揚手打招呼,道:“駝子家這幾天酒席辦得體面,我們裝了幾樣干凈的炸魚、紅燒肘子肉、斬肉、炙丸,今個晚上請風哥兒吃頓好的,還帶了一小壇高粱燒酒。”

  往觀主腰間掛著的暗青劍器掃了一眼,他是練武之人,對這個敏銳。

  什么時候觀主換新劍了?

  駝背笑得滿臉開花,家中添個帶把的孫子,后繼有人能繼承香火。

  這些日子,他見人都是笑呵呵的,滿身的喜氣,和二師兄與觀主打招呼問好。

  張聞風笑著一一回應,他在考慮是飯前還是飯后攤牌,他已經知道真相。

  二師兄搶著下地把木犁抗上肩膀,也不嫌棄上面的泥巴。

  四人一驢身披彩霞踩著長長的樹木影子,觀主走在前面,老瘸子是長輩走第二位,依次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頂,瘸子去廚房忙活,駝子放下包裹往菜地去摘菜,做幫廚。

  張聞風打了井水洗刷,換上一身半新衣袍,把干活臟了的衣物清洗干凈,晾掛在屋檐繩子上,走去后面牲口棚子,二師兄在給驢子抖料,便說一聲:“二師兄,麻煩將驢子的束繩去了,棚子也不用栓門,隨它進出。”

  見二師兄站起身臉上有些詫異,解釋道:“這是師父他老人家留下來的坐騎,師父在世時候,很少栓著它,任它在山上山下到處跑,說它很有靈性,不會丟。”

  二師兄聽如此說,笑道:“好像是這么回事,好嘞,給它去掉繩子,敞開門。”

  對于師父,他是高山仰止,一向信服得緊。

  看著二師兄做完事情,張聞風問道:“二師兄,山上的苦日子你還能過慣嗎?”

  二師兄看著一臉認真的觀主,他不敢相信幸福來得這么突然,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忙不迭點頭:“能,能!請觀主把我重新召回仙靈觀,清規戒律,我定能遵守,修行之事,不敢有任何懈怠。”

  張聞風扶起半躬身行禮的堂兄,道:“回來吧,今后只要你不違背道觀規矩,不起還俗之念,從此以后,你便在山上待著修行,日三省自身,爭取早日登上長生大道。”

  “多謝觀主收留!多謝觀主吉言!”

  二師兄差點喜極而泣,他終于等來了這一天。

  他人或許覺得山上日子清苦,天天勞作,打坐念經枯燥無趣。

  他卻甘之如飴,道藏典籍記載的那個世界,神秘而多姿多彩,是他終生向往。

  心愿有別,追求志趣不同,走的路自是不一樣。

  福生無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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