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夢魘巨蛇丹德爾？！！！」
望著頭頂遮天蔽日的恐怖巨蛇，幽暗少女伊莉絲翠忍不住發出了近乎刺耳的尖叫聲。
這顯然與她一直以來所保持的優雅、美麗、野性等形象不太相符。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
畢竟在眾多上古邪物、荒神之中，有能力對一整個位面乃至晶壁造成毀滅性威脅的卻并不多。
而夢魘巨蛇丹德爾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其制造噩夢、吞噬噩夢的強大能力就連神祇都無法幸免。
由無數噩夢具象化而形成的黑色鱗片，甚至能輕松抵擋絕大部分的神器，只有附魔等級5以上武器才能達到「破防」的最低要求。
但想要借此來殺死丹德爾絕對是癡人說夢。
根據記載和傳說，歷史上只有一件武器曾經真正傷害過它，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泰坦殺手」、「傳奇寶刃」——奧爾本·歐納瑞。
當然，也僅僅局限于「傷害」這兩個字而已。
格威迪恩當年所謂的擊敗丹德爾，實際上只是掙脫了對方所給予自己的噩夢，而不是真的對這條巨蛇造成了什么無法彌補的傷害。
根據也不知道是丹德爾自己定下的規則，還是跟誕生之初受到的某種制約有關，所有擊敗了噩夢的人都可以宣稱自己戰勝了夢魘巨蛇，它自己也會予以承認。
并且就連掌握死亡三神所有神職和神力、正處在力量巔峰的謊言王子希瑞克，同樣也無法避免被丹德爾所釋放的恐怖噩夢所影響。
從未有任何一個人或者神明真正對夢魘巨蛇造成過致命的威脅。
就連謊言王子希瑞克陷入癲狂連神上神艾歐都不放在眼里的時候依舊在內心深處畏懼丹德爾，主動選擇與其結為盟友把大量神祇信徒的靈魂喂給它作為食物。
所以夢魘巨蛇丹德爾雖然跟混沌魔犬柯茲夫、精靈吞噬者伊迪亞克奧瑞迪爾并稱為上古三大邪物，但實際上無論是實力還是逼格都遠勝后者。
甚至可以說它們壓根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尤其是精靈吞噬者伊迪亞克奧瑞迪爾，根本不具備殺死神明的力量，甚至被獸神瑪拉這樣經常鬧笑話的神豢養起來當做寵物。
「莎爾終于還是干了嗎？」
左思同樣也抬起頭注視著那個已經將太陽環繞起來的巨蛇，但卻并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緊張或慌亂，反倒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誠然，夢魘巨蛇丹德爾是足以讓整個晶壁系內所有神祇都感到緊張和恐懼的上古邪物，但托瑞爾可是有神上之神艾歐罩著。
他才不相信對方把太陽吞了導致整個星球陷入一片黑暗與寒冷，后者會不現身來處理善后。
畢竟連魔法女神掉導致魔網失控，艾歐都出面將那些混亂的能量與燃燒的藍色火焰大概的清理了一下，避免對凡人的生活造成太大破壞與干擾。
更不用提比這要嚴重得多、可能會導致地表世界生命絕跡的太陽消失。
至于夜之女神莎爾，別看平日里表現的既陰險狡詐又精于算計，但骨子里卻是最癲狂的一個。
尤其是對于黑暗、虛無和寧靜的追求已經達到了病態的程度。
為了實現這一目標，她根本不在乎任何后果。
所以整件事情在左思眼中與其說是一場宛如末日降臨般的災難，倒不如說是一場根本不可能成功的鬧劇。
更何況就算吞掉了太陽又能怎么樣？
以費倫神祇的實力，去火元素位面取得純凈之火再點燃一個天體制造太陽根本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遠古的太陽神阿曼納塔已經復活。
以他的神力甚至可以憑空創造一個太陽來維系整個托瑞爾星球的日常運轉。
「莎爾？夜之女神！是她放丹德爾進入了這個世界？」
伊莉絲翠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左思冷笑著反問道：「不然還會有誰呢？
要知道夢魘巨蛇可是一直生活在灰色荒野。
而它進入托瑞爾的道路只有兩條。
一條是位于楚爾特叢林的火焰峰，由恐龍之神烏塔歐負責看守；
另外一條就是與外層位面緊密相連的陰影位面。
很顯然，烏塔歐是不可能放丹德爾進來的，因為那就是他的職責之一。
所以最后剩下的就只能是莎爾。
非常簡單的排除法，不是嗎？」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丹德爾已經用自己龐大的身軀將太陽完全包裹起來并張開了標志性吞噬一切的大嘴。
正當它準備吃下太陽讓整個世界變得一片黑暗，緊跟著再發動能力讓地面上的所有生物陷入無邊的噩夢之中時，原本已經被束縛住的恒星猛然間綻放出刺眼明亮的光芒。
下一秒……
轟！！！！！
整個太陽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火球猛然間炸裂開，對夢魘巨蛇黑色的鱗片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兩只病態黃黑色的眼球更是差點瞎掉，就連分叉的舌頭也被燒得一片漆黑。
「滾開！離這個世界的太陽遠點！」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厲聲呵斥道。
沒過一會兒功夫，才復活不久的遠古太陽神阿曼納塔便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范圍內。
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吸收了太陽爆炸后的能量，整個人就如同恒星般散發著驚人的光和熱。
凡是被這這種帶有神力光芒照射到的地方，所有陷入噩夢的生物都紛紛蘇醒并擺脫了丹德爾的影響。
不得不說，阿曼納塔在這種關鍵時刻出手為其帶來了巨大的聲望，以及來自凡人的崇拜與感激。
至少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在呼喚他的名字，渴望他能戰勝這個可怕的上古邪物，讓光明和溫暖始終照耀著費倫大陸乃至托瑞爾星球。
「看，真正的好戲要開始了。」
左思眼睛里閃過一絲玩味，顯然早就預料到了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畢竟阿曼納塔可是太陽神，擁有完整的太陽神職，而且還經歷過耐瑟瑞爾時代的衰落，因此比任何其他的神都更清楚忽視凡人強烈渴求所能產生的災難性后果。
如果這種時候他不站出來阻止丹德爾，那么人們對于太陽和太陽神的信仰與崇拜就會迅速消失，轉而去信仰其他能夠給自己提供幫助、庇護的神祇。
所以無論愿意與否，遠古的太陽神都不能袖手旁觀，而是必須站出來保護晶壁系內的太陽。
這既是責任、也是義務，根本避無可避。
咝咝咝咝——
夢魘巨蛇死死盯著太陽神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頓時讓整個托瑞爾星球上的生物不由自主產生強烈恐懼。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超大范圍的類法術效果，同時也是它比另外兩個上古邪物更強的證明。
因為丹德爾一舉一動引發的都不是周圍幾個人或是一小片區域，而是影響整個世界所有的生物。
足足過了十幾秒鐘，這條巨大的毒蛇才張開嘴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阿曼納塔？你不是已經死了么？」
「難道莎爾沒有告訴你我在不久之前已經復活了嗎？」
遠古的太陽神全身上下燃燒著金色的火焰面無表 情反問。
作為一個非常古老的神祇，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夜之女神一直以來的愿望。
更何況他還跟遠古死亡之神耶格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要知道耶格可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對這位充斥著黑暗、神秘與邪惡的女神充滿興趣。
「所以你要阻止我吞噬太陽？」
丹德爾吐著信子發出了詭異的聲音，既有點像是在嘲笑、又有點像是威脅。
作為象征著世界、諸神和整個國度末日降臨與萬物終結的征兆，區區一個剛復活的強大神力還遠不足以讓它感到畏懼。
因為它誕生的時間比諸神更加古老，或許只有創世的光與暗雙子女神能夠與之相提并論，所擁有的力量也更加強大。
「不，不光是我，你要面對的是整個萬神殿所有的成員。看，他們已經來了。」
伴隨著阿曼納塔的義正言辭的聲音，數道光芒開始在宇宙無盡的深空中閃耀，隨后二十多位強大神力和中等神力便全副武裝出現在夢魘巨蛇的面前。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場面，完全是由于他們碰巧就在萬神殿內剛剛欣賞完了左思與格烏什之間的神戰還沒來得及散場。
而且夢魘巨蛇丹德爾要吞噬掉太陽的行為嚴重觸犯到了所有神明的利益。
畢竟托瑞爾星球可不光是游戲的棋盤那么簡單，還是許多只存在于晶壁系內神明的信仰和存在的基本盤。
這也是為什么左思從來沒有將莎爾視作必須要鏟除的威脅。
她從一開始就在與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神為敵，甚至就連神上之神艾歐都不例外。
「丹德爾！滾回你的灰色荒原去！這里可不是你能為所欲為的地方！」
守衛之神海姆率先拔出了隨身攜帶的武器。
作為諸神中最冷酷、無情、看重職責的神明，他顯然無法忍受夢魘巨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進來，而且還差一點就吞掉了太陽，讓整個凡間陷入一片黑暗與寒冷之中。
「離開！或者開戰！」
戰神坦帕斯用最簡短的語言明確表達了態度。
「無論面對怎樣強大的邪惡，正義都絕不會缺席。」
提爾也同樣堅決地拔出了劍，擺出一副要不死不休的架勢。
身為整個托瑞爾星球上最能代表「正義」和「公平」的神祇，沒人會懷疑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所下的決心。
盡管在丹德爾的面前，諸神看上去是如此的渺小，簡直就像一群閃爍著光輝的螞蟻。
但他們強大的氣勢卻讓夢魘巨蛇都不由自主的開始后退并蜷縮成一團。
畢竟再怎么說，神也是這個宇宙位于力量金字塔最頂尖的生物，是數以億萬計凡人的思想、信念和精神匯聚到一起所形成的具象化。
或許你可以質疑他們的教義，鄙視他們的固執、愚蠢和不知變通，但絕對不能否認其所擁有的強大力量。
毫無疑問，丹德爾做夢都沒有料到自己才剛剛通過陰影位面抵達托瑞爾星球所在的晶壁，連太陽都沒來得及吞噬，直接就被一群神明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眼瞅著就要被群毆了。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它立馬向身后那個巨大的黑色陰影質問道：「莎爾！！！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們之前討論的計劃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話音未落！
那團黑色陰影突然化身成為身披黑色薄紗的美麗女性身影，一臉不悅的反駁道：「你還有臉質問我？剛才那么好的機會，你居然都沒能及時吞噬掉太陽，反倒是被阿曼納塔吸收了太陽的能量。簡直就是個廢物！」
「什么？你竟然敢罵我 廢物？」
丹德爾瞬間憤怒的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里邊帶有劇毒的尖牙。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如果你動手能果斷一點，整個國度天宇現在就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了。」
莎爾明顯十分的憤怒，眼睛里透露出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強烈怨恨。
就差一點點，她就能重新感受到那種太陽被出現之前晶壁內的黑暗與寧靜。
可現在隨著眾神的到來一切都晚了。
「可你沒有告訴我遠古太陽神阿曼納塔復活了！
他控制了太陽！
讓太陽像一顆巨大的火球從內部炸裂開灼傷了我的鱗片！
最最重要的是還吸收了太陽的能量！
現在我需要吞噬的不再是一顆恒星那么簡單，而是要擊敗一個強大神力！
這都是因為你的錯！
是你沒有告訴我更多的信息！」
丹德爾無疑也被激怒了，從血盆大口中噴濺出帶有強烈腐蝕性的劇毒液體。
要知道在很多神話傳說中，夢魘巨蛇的性別都是女性，甚至被稱之為夫人，所以在蠻不講理和任性方面絲毫不比夜之女神差多少。
當兩個同樣自私、任性、蠻不講理的女人湊到一起開始相互指責對方，會發生什么就顯而易見了。
才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口頭爭吵就升級為了神力與類神力之間的碰撞。
轟！！！！！
伴隨著莎爾的一擊魔法打在丹德爾的鱗片上時，在場所有的神明臉色都變了，紛紛以最快速度撤退到爆炸所能波及到的范圍之外。
轉瞬之間！
這片巨大的鱗片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炸裂開。
它變形、扭曲、伸展成一個徹底成型的噩夢。
夢魘像鬼魂一樣散發著幽光，在空中徘徊不定，最終降臨在夜之女神的身上，融入到莎爾的心智中不斷向更深去延伸，直至將其拉入最恐怖的夢境之中。
毫無疑問，這就是夢魘巨蛇名字的由來，同樣也是諸神畏懼它的理由。
因為這種可怕的噩夢即便是神明也無法免疫，而是要去直面自己潛意識中最真實、最恐懼的東西，然后徹底的戰勝它。
否則可能終其一生都會被困在永無盡頭的噩夢之中，亦或是被丹德爾吞下肚子慢慢消化掉。
這也是為什么費倫諸神明明在力量和數量上都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但是卻并不想要通過武力來將其驅逐，而是更希望對方自行離開。
并不是每一個神都有自信能夠在直面自己最恐懼的夢魘時百分之百的掙脫。
所以丹德爾與其他上古邪物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它這種獨特的能力。
不僅如此！
據說這條可怕的巨蛇還可以通過不斷吞噬各種各樣的噩夢來預示世界，宇宙，萬事萬物所的終結，當然也包括諸神。
當夢到這一刻的時候，它將獲得吞噬一切的力量，把整個世界拖入自己塑造的夢魘之中。
沒人知道莎爾在噩夢中都看到了什么，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內心之中最恐懼的夢魘。
唯一知道的是當這位女神恢復清醒的剎那，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隨后再也沒有繼續發動攻擊，而是迅速拉開一段安全距離用緊張的目光盯著丹德爾。
不用問也知道，剛才那個一閃而逝的噩夢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雖然由鱗片破碎所形成的噩夢，對神明來說遠不像凡人那樣致命，但也同樣算不上輕松。
更何況這種被動形成的噩夢并不是丹德爾能制造出來最可怕的噩夢。
真正恐怖的是 它主動從嘴里吐出來，針對某個特定目標生命中最毛骨悚然的夢魘。
這種夢魘攻擊的是生物的起源，會把對方拖進最弱小、最無助的狀態。
丹德爾無疑察覺到了眼前眾多神明對于自己的忌憚，頓時發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嘲笑：「哈哈哈哈！你們在害怕我，對嗎？你們不想也不敢與我戰斗！因為你們害怕我所編織的噩夢！害怕自己的意志無法承受那種最極致的恐懼！」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巨蛇猛然間舒展了自己的身體，以一種昂首而立的姿態居高臨下俯視著在場所有的神明，眼神中閃爍著輕蔑跟鄙夷。
它巨大的影子在遠古太陽神阿曼納塔光輝的照射下，投影到托瑞爾星球費倫大陸的上空，頓時令整個天空變成了令人絕望的極夜。
只有那些閃爍著神明光輝的亮點能夠給驚慌失措的凡人些許安慰。
「以萬神殿的名義！我現在命令你立刻離開！」
魔法女神午夜先是惡狠狠的瞪了莎爾一眼，隨后果斷召喚魔網能量形成一團恐怖的銀色火球對準了丹德爾。
身為整個國度天宇晶壁僅次于神上神艾歐最強大的神祇，如果這個時候連她退縮的話，那以后夢魘巨蛇將不會再把眾神的警告當成一回事。
「離開？你憑什么要讓我離開？要知道我可這一次可是受到了你們其中一員的邀請。」
夢魘巨蛇顯然對銀火的力量非常忌憚，可是卻仍舊沒有半點想要讓步的意思。
因為這家伙在試探諸神的反應，試探對方是否真的有膽量與自己全面開戰。
要知道它可是永生不死的，就算被殺死最多也就是消失二十四小時而已。
一旦二十四小時過去，丹德爾便會在灰色荒原中毫發無損的重生。
除此之外，國度內的所有居民終其一生都會記住這一夜他們所作的每一個噩夢，以及噩夢中所有的細節。
哪怕是剛剛出生還沒有產生自我意識的嬰兒也不例外。
不少精神和意志力脆弱的人甚至會無法忍受這樣的恐懼折磨而選擇自殺。
通常情況下除非萬不得已，不然的話沒誰愿意在自己的地盤上殺死夢魘巨蛇。
「莎爾！！！」
午夜猛地轉過身將目光投向夜之女神，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憤怒。
不光是她，戰場的其他神明反應也都差不多，就連那些邪惡陣營的也不例外。
畢竟像這種自己不想玩了直接就要掀桌子的舉動，但凡沒有滅世傾向的神明都不會認同。
所以莎爾一下子達到了與希瑞克同等的成就，即成為眾神之敵。
不過好在夜之女神并沒有瘋掉，明白自己現如今的處境，并沒有試圖狡辯或反駁什么，僅僅只是用黑色的紗巾遮住面龐一言不發。
畢竟這種時候無論說什么都無異于火上澆油，還不如老老實實的閉嘴。
而且她非常清楚，由于丹德爾沒能在第一時間吞噬太陽，之前所有的計劃、準備現如今統統都告吹了。
更可氣的是，就連左思也沒能如自己所愿在第一時間現身與夢魘巨蛇開戰，反倒是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面，就好像壓根一點也不關心。
要知道在莎爾的眼中，左思的性格一直都是既陰險、又狡詐、同時又睚眥必報不肯吃一點虧。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西海岸帝國受到威脅時，那么大概率會做出非常激烈的反應，就如同這次徹底摧毀粉碎整個獸人神系。
她希望丹德爾能在吞掉太陽帶來夢寐以求的黑暗、寧靜和虛無時，最好再跟左思打上一架，如果能再結下死仇就更妙了。
所以莎爾才沒有告訴丹 德爾關于國度天宇晶壁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擺明了是想要坑蛇。
畢竟在她的眾多稱號中可是有一個「黑暗背叛者」，像這種「一蛇多吃」的手段簡直不要太常見。
只不過她低估了剛剛復活的遠古太陽神阿曼納塔的力量和勇氣。
最重要的是，莎爾根本不明白、也不理解左思腦海中真正的想法。
對于左思而言，西海岸帝國只是一件實現某些目標的工具，而非目標本身。
這就好像戰爭是政治的延續而非政治本身一樣。
如果連這一點都能搞錯，那他就不可能擁有現如今的一切。
可莎爾顯然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覺得夢魘巨蛇丹德爾在到來之后肯定會與左思爆發對立和沖突。
殊不知，像這種滅世級別的災難左思才不會吃飽了撐的去當出頭鳥。
反正這個世界有那么多擁有極高道德水平和責任感的神，而且還有一個能專門給所有爛攤子擦屁股的神上神艾歐。
屆時直接交給他們去處理不久好了嗎？
反正天塌下來有的是高個子頂著，身為旅法師的左思想走就走，又不是離了這個世界就不能活了。
這種對于性格和心理上巨大的誤判，導致莎爾所做的這一切布置完全無效。
就在場面陷入僵持的時候，待在地面上看了半天好戲的左思終于和伊莉絲翠一起來到了外太空，向正在緊張對峙中的雙方提議道：「咳咳——諸位，既然你們都不想要動手開戰，那不妨聽聽我的解決方案如何？」
「你？」
丹德爾瞇起眼睛盯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很快便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啊！我認得你，巴托地獄第九層的領主、魔鬼親王、自稱旅法師的索斯。」
「呵呵，能被偉大的夢魘巨蛇記住名字是我的榮幸。」
左思優雅的欠了欠身，臉上掛著既禮貌又虛偽的笑容，完全不像是有敵意的意思。
這一點無疑讓莎爾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因為這可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尤其是左思臉上的表情，讓夜之女神感受到了玩味、嘲弄與譏諷。
「你簡直跟阿斯摩蒂爾斯一樣善于偽裝、欺騙且非常無恥，不愧是能被他看重的人，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大魔鬼。」丹德爾用充滿戲謔的語氣評價道。
左思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笑著反問：「我可以把這當做是夸獎嗎？」
夢魘巨蛇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當然！這就是對你最高的肯定。
不過我很好奇，你明明擁有在不同時空乃至宇宙穿梭的能力，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出面呢？
難道等我們打個兩敗俱傷、世界支離破碎再出來收拾爛攤子不是能得到的更多么？
尤其是莎爾，如果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一定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應該是敵人才對。」
左思意味深長的回應道：「所有看似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實際上都存在著許多看不見的隱患。
通過損害別人的利益來滿足自己的貪婪必然會招致怨恨與敵意。
我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更何況我也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是坐在桌前玩游戲的棋手，自然有義務去保護它不受外部力量的侵害。
這就好像權力和義務的關系。
而現在就是到了履行義務的時刻。
所以我真誠的建議你接受我的調停，這樣對所有人都有利。
否則我也會變成你的敵人。」
聽到這 番話，丹德爾的眼神立刻變得危險起來，晃動著遮天蔽日的巨大蛇頭微微下垂：「你在威脅我？」
「不，我只是在幫助所有人避免這種不必要的僵持。
并且你要明白，作為一名旅法師，我可不像諸神那樣拿你沒什么辦法。
只要我愿意付出足夠的代價，甚至能永久的將你從這個宇宙抹除掉。
怎么，你想要試試嗎？
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像諸神一樣畏首畏尾，害怕對這個世界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而不敢開戰？」
左思毫不示弱的抬起頭注視著夢魘巨蛇那對泛著幽光的巨大眼睛，原本禮貌虛偽的笑容很快就透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
因為他很清楚，與這種上古邪物談判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退讓、妥協、軟弱，不然的話對方立馬就會得寸進尺。
唯一正確的處理方法就是它邪惡你比它更邪惡、它瘋狂你比它更瘋狂，進而形成威壓與震懾。
丹德爾顯然沒有料到上一秒還笑瞇瞇的左思，下一秒就直接翻臉并表現得如此咄咄逼人。
尤其是目光中透露出來的癲狂絕非虛張聲勢，而是隨時有可能付諸實際行動。
再考慮到關于旅法師能力的種種傳說，還有在巴托地獄第九層巨大賽博朋克城市所展示出來的先進技術，要說它一點也不害怕絕對是假的。
畢竟混沌魔犬柯茲夫被左思收服變成了一條寵物狗可是不爭的事實。
夢魘巨蛇可不想落得那種下場。
所以在遲疑了片刻之后，丹德爾主動收起了之前的攻擊姿態，故意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請說出你的建議吧，我在聽。」
「非常感謝您的理解和善解人意。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不必要的戰爭都是由于溝通出現問題或產生誤會而導致的。
我很高興我們之間都聽懂了彼此想要表達的意思。
否則那將會是最大的不幸。
請放心，我的提議其實非常簡單且公平。
介于你是受到夜之女神莎爾的邀請才穿過陰影位面來到托瑞爾星球所在的晶壁，那不妨就放她用自己信徒的靈魂作為補償如何？
作為交換，你必須立刻離開這個世界。」
左思不慌不忙開出了一個能夠讓夢魘巨蛇接受的條件。
盡管這家伙以前一直都以噩夢為食，但在希瑞克掌權期間喂給它吃了太多的祈并者和信徒靈魂，甚至一度導致其身體膨脹到幾乎無法離開巢穴的程度。
所以從那之后，丹德爾就愛上了品嘗諸神信徒靈魂的味道。
可還沒等巨蛇來得及做出答復，莎爾就立馬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不！！！！！！你怎么敢？我絕不同意！」
「抱歉，尊敬的夜之女神，這件事情恐怕由不得你。
確切地說，你可能需要在犧牲信徒和犧牲自己的自由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介于你對整個晶壁所犯下的嚴重罪行，我建議由強大神力組建一個審判庭，對你判罰少則數百年、多則上千年的刑期。
在此期間你會被徹底封印起來無法與信徒取得任何聯系。
怎么樣，你是想要這個結果呢？
還是更愿意接受之前的條件？
千萬別告訴我你拒絕接受任何懲罰。
就算我答應，在場的其他神明也不會同意。」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強勢的語氣中沒有留下哪怕一丁點商量的余地。
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更不會因為兒子格雷特與莎爾保持著親密關系就手下留情，而是會趁此機會狠狠削弱對方的影響力。
「我覺得這個方案很公平。」
正義之神提爾率先站出來表達了支持。
畢竟凡是涉及到法律和正義審判的事情，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反對，更何況給夢魘巨蛇丹德爾偷偷開后門的確罪無可恕。
「我也同意！」
遠古太陽神阿曼納塔也站了出來。
作為掌管法律、契約、秩序的神，他對于莎爾的所作所為明顯也非常惱火，恨不能將其永遠的封印起來直至被所有凡人遺忘。
「算我一個！」
「還有我！」
「夜之女神這次觸犯到了諸神的利益，必須得到應有的懲戒！」
伴隨著魔法女神午夜、死神克蘭沃、愛與美之神淑娜、戰神坦帕斯、自然循環女神塔洛娜、財富女神渥金等眾多強大神力紛紛表態，莎爾終于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要知道強大神力議會可是費倫大陸僅次于神上神艾歐之下具有最高權限的機構。
凡是這個議會以壓倒性票數通過的決議，即便是同為強大神力也很難反抗。
「等等！我同意之前的條件交出一些祈并者給丹德爾作為食物吞噬。」
作為可能是最自私自利的女神，莎爾顯然不愿意自己的自由受到限制，因此果斷將信徒的靈魂當成籌碼扔了出去。
這就是凡人信仰邪神最可悲的結局。
如果換成是善良陣營或中立陣營的神祇，這種時候寧愿自己被封印也不會選擇獻祭信徒的靈魂。
「棒極了！看來最大的難題以及解決了，不是嗎？接下來請給出你的答復吧，偉大的夢魘巨蛇。」
說著，左思再一次將視線拉回到近在咫尺的上古邪物，尤其是由噩夢具象化所形成的鱗片。
他能明顯感覺到，丹德爾的能力跟被自己殺死的旅法師——夢魘之王安梭苛有很多相似之處。
就是不知道究竟誰的能力發展到最后更厲害一些。
當然，介于安梭苛已經死了，這個問題恐怕永遠也無法得到解答。
畢竟左思總不能吃飽了撐的把那顆交給黑暗王子的旅法師火花要回來，然后按在夢魘巨蛇的體內創造出一個更加恐怖的怪物吧？
「好吧，我同意。」
丹德爾在故作矜持之后果斷答應下來。
它也明白這是自己目前所能得到的最好結果了。
畢竟諸神已經降臨，想要吞噬太陽絕對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倒不如從莎爾身上撈點好處。
要知道這位陰險狡詐的女神可是擺明了拿它當槍使，要說沒有怨恨肯定是不可能的。
「這么說……我們算是達成協議了？既然如此，那就來簽署一份協議來作為保證吧。」
伴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左思從口袋里掏出了一份魔鬼契約遞到對方面前。
這個熟練的動作瞬間讓在場包括夢魘巨蛇和諸神在內的所有人嘴角都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份契約的確可以讓原本就互不信任的雙方神經稍微放松一點。
根據巴托地獄的傳統，誰是契約的見證人，誰就要負責確保上邊的條款全部都會被逐一履行。
至于它是否會為巴托地獄和魔鬼帶來更大的影響力，甚至是作為某種宣傳的手段擺在第九層面巨大賽博朋克城市的博物館里展出，那就不是諸神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就這樣在左思的督促下，諸神和丹德爾都在上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契約就化作煉獄之火熊熊燃燒。
想來不喜歡廢話的夢魘巨蛇直接穿過開啟的 傳送門，沖進陰影位面莎爾的國度大吃特吃，直接將上百萬的靈魂一口吞下，隨后滿足的返回了灰色荒野。
至此，這場鬧劇和危機總算是徹底解除。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莎爾，接下來要面對來自強大神力議會的審訊，估計短時間內是沒工夫跳出來搞事情了。
而阿曼納塔則直接將自己這具吸收了驚人能量的化身變成熊熊燃燒的太陽，繼續為托瑞爾星球帶來光和熱。
無數民眾走上街頭開始狂歡，并將這一天定位新的太陽節，以紀念在關鍵時刻第一個挺身而出迎戰丹德爾的遠古太陽神。
至于做大死把自己給搞沒的洛山達，因為這件事情逐漸被人們所遺忘。
其他的神明也都因為現身保護世界和信徒而獲得了凡人更多、更虔誠的崇拜。
尤其是在經歷了可怕的噩夢之后，普通人比任何時候都渴望得到神明的保護和精神上的慰藉。
作為調解者和真正趕走了丹德爾的人，左思在西海岸帝國乃至整個費倫大陸的威望都得到了空前的加強，甚至還出現了大批的追隨者與崇拜者。
就連古板的燭堡學者們都開始專門為他創造一個獨有單詞作為尊號，以便與歷史上其他的國王、皇帝區分開。
反正除了幕后的策劃著夜之女神莎爾外，所有人都從中得到了好處。
不得不說這種結果實在是充滿了諷刺與黑色幽默。
街道上載歌載舞歡慶太陽節的平民，還有阿曼納塔神殿里密密麻麻跪在神像前祈禱的人群，簡直就像是對這位喜歡搞陰謀詭計女神最大的嘲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