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紅袍巫師全部撤退,以及曼松被殺導致的散塔林會徹底崩盤,路斯坎終于徹底落入了左思的掌控。
確切地說是由組織內核心成員——巫妖們來掌控。
因為他本人對于經營和管理這種事情向來缺乏興趣,所以很多時候僅僅只是大概定一個基本方針,剩下的則隨便手下去發揮主觀能動性。
尤其是已經成為實質上二把手的瓦內薩,不知為何非常熱衷主導這類事情,并且樂此不疲。
利用從明檀島弄來的大量人口跟移民,他輕而易舉就化解了路斯坎本地居民試圖通過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來抵制新統治者的手段。
畢竟路斯坎原本的常駐居民也僅有一萬五千人左右。
算上在戰斗中死掉的、被轉化成亡靈生物的、還有扔進采石場和礦坑服苦役的,加在一起差不多也有幾千青壯年。
因此城內剩下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婦女、兒童和老弱病殘,以及為數不多的商人、護衛和盜賊公會成員。
所以當盜賊公會成員和下水道里的鼠人被清理干凈之后,整座城市實際上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資本。
如果他們不選擇配合,很快就會徹底被移民所取代,并且成為社會的最底層。
至于不法商人,在不到兩三天時間內,就被一個接著一個的抓起來抄沒所有財產。
然后再利用這些財富和物資來雇傭民眾改建房屋、修繕道路,將化作一片廢墟的戰場恢復到原本的狀態。
而民眾有了錢,自然也就能購買食物和衣服等生活必需品,從而盤活徹底陷入停滯的經濟活動。
不僅如此!
向來痛恨奴隸制的欣布還親自帶著風暴·銀手一起,到城外去解放那些依靠壓榨奴隸來運作的農莊,并且給予奴隸自由民的身份。
在左思的授意下,如果重獲自由的奴隸愿意留下繼續從事這份工作,不僅可以獲得豐厚的報酬,同時還承諾保證安全。
他之所以沒有給這些人分發土地,究其根源在于路斯坎所處的位置距離世界之嵴的群山太近了,各種怪物和蠻族入侵層出不窮。
人類必須要團結在一起建立堡壘、要塞一樣的莊園,才能勉強抵擋來自外部的威脅,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和財產不會受到侵犯。
要是想當然把土地按照戶分發給一個又一個獨立的家庭,那么可能幾個星期乃至幾個月之后便會發現,這些家庭十有八九都會全部死光。
正所謂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如果只是機械式照搬別人的成功經驗而不解和實際情況,基本上跟謀殺沒有任何區別。
盡管抄沒不法商人的財產讓路斯坎暫時失去了進行海上貿易的能力,但隨著來自安姆、深水城、耐蘭瑟爾群島的幾十艘栽滿各種貨物的大船,這座陷入一片死寂的城市再一次充滿了活力。
大量從冰風谷運來的極北之地特產被南方的商人們以高價收購,獵人、中間商、冒險者和伐木工也因此有了豐厚的收入。
站在才被修復不久的奧術兄弟會高塔頂層,欣布饒有興致看著路斯坎在短時間內發生的劇烈變化,微笑著贊嘆道:“我得承認,你在這方面的確是個優秀的統治者。因為你永遠懂得各個階層的人需要什么東西,并且能夠給予他們想要的。”
“不,你錯了。優秀的不是我,而是瓦內薩組建的高效官僚體系。如果沒有能夠將政策貫徹下去的基層執行者,那么再好的政策也會被曲解、利用,從而變成剝削底層民眾和貪污腐敗的借口。”左思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可能是整個費倫大陸最能清楚認識到,高效且組織結構嚴密的官僚體系對于一座城市乃至國家有多么重要。
而且在對付貪污腐敗和濫用職權方面,巫妖們可不會跟你講什么法律、人權、證據之類的東西。
他們一旦發現懷疑對象,往往會直接選擇使用預言系魔法來確認,再不就是上吐真劑、偵測謊言等藥劑、法術。
反正只要這個家伙真的干過,絕對是沒可能逃脫的。
因此耐蘭瑟爾群島的官僚體系從組建到現在,一直維持著外界根本無法想象的高效與廉潔。
就連那些從商人搖身一變成為市長、官員的人,也都知道在暗處有一雙自己無法察覺到的眼睛在注視著一切。
假如有誰膽敢越界,那么必然會遭受最嚴厲的懲罰。
至于逃跑,更是連想都不要想。
“瓦內薩?那個巫妖?”欣布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
她一直都認為巫妖跟紅袍法師一樣,都是一群極度冷酷、自私和殘忍的混蛋。
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跟別人打賭,看誰能先殺夠一百個巫妖。
可奧法秘術會的巫妖顯然非常不一樣。
盡管他們當中有很多家伙仍舊給人一種非常自私邪惡的感覺,但卻一直在遵循著規則做事,很少會影響到普通民眾的生活。
左思微笑著點了點頭:“沒錯。瓦內薩是一個非常好的執行者,并且總是能夠完美貫徹我的意圖和命令。如果沒有他的話,我想耐蘭瑟爾群島應該不會有現在的繁榮,路斯坎的改造計劃也不會如此順利。”
“明白了。你在利用這些強大的不死生物施法者來威懾那些官僚,確保他們當中永遠不會出現蛀蟲。”
作為阿戈拉隆的女王,欣布對于政治和權力的掌控雖然遠不如艾拉斯卓處理的那么好,但也不是什么白癡,一下子就明白了巫妖們在統治結構中所占據的位置。
很多時候,他們并不是管理者,甚至不會直接參與到日常事務的處理中,僅僅只是作為一個傳達命令和監督的角色存在。
只有當某些人試圖發動叛亂,亦或是官僚系統出現大量貪污腐敗現象之后,巫妖們才會出面進行一次毫不留情的清理。
如此一來,有了這樣一柄達摩克里斯之劍在頭頂懸著,官員們自然也就會維持一種敬畏心,在接受賄賂的時候必然會三思而行。
事實上,貪污、腐敗、收受賄賂這種事情會大規模出現的根本原因,就是監督和司法系統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導致官僚失去最基本的敬畏。
再加上一種法不責眾的僥幸心理,一旦泛濫就很難抑制住。
但作為不死者的巫妖不同,他們才不會管什么法不責眾,更不會因為犯錯的人多了就心慈手軟。
所以在威懾力方面的效果直接拉滿。
“沒錯。其實我原本想要進入正義之神提爾教會的司法與審判體系。但由于大量使用亡靈作為勞工,所以這個想法只能作罷。”左思聳了聳肩膀回答道。
出于好奇,他在前往無冬城的時候曾經參觀過一次正義之神提爾教會主持的司法審判。
整個過程無論是提交證據、辯護、申訴,還是最后的宣判,都有了那么點現代社會法庭的意味。
而且由于主持者都是正義之神的牧師和信徒,所以無論是制定的法律條款還是量刑都非常的恰當好處,既不會太過嚴苛,也不會出現漏洞讓罪犯有空子可鉆。
如果可以的話,左思還真挺希望能夠把這套司法體系已納入到自己的勢力范圍。
只可惜,雙方在使用不死生物這一點上根本不可能達成一致。
相比之下,魔法女神的教會和選民們在這方面倒是有很高的容忍度。
至少凱爾本、欣布、艾拉斯卓、風暴·銀手、多芙·銀手等人,在看到大量亡靈被派遣到城外農莊和礦坑進行勞作,都沒有表現出太過明顯的厭惡。
“哈哈哈哈!很多人都說我是個瘋子!但在我看來,你才是那個真正的瘋子。像你這樣招攬了那么多巫妖作為手下,而且還大規模的轉化亡靈,竟然還妄圖跟正義之神提爾的教會合作?我真想撬開你的腦子看看里邊都裝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頭。”
欣布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而且性格跟想法都跟自己出乎意料合得來。
尤其在對待敵人的態度方面,都崇尚趕盡殺絕不留后患。
這一點跟尹爾明斯特總喜歡手下留情,凱爾本更希望能夠維持平衡的觀點截然不同。
事實上風暴女王是魔法女神眾多選民中最另類的一個。
外界之所以覺得她整天瘋瘋癲癲,其實是一般人跟不上她的思維速度。
“別笑,我可是認真的。”
左思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在我看來,把那些海盜、盜匪、獸人、地精、豺狼人之類只知道破壞而不從事生產創造的家伙殺死并變成亡靈,可以最大限度緩解整個費倫大陸勞動力不足的普遍問題。
而且有了這些免費且不需要吃喝、休息的不死勞工,就可以在短時間內產出驚人的糧食、鋼鐵、石材、木材等生活必須的物資,從而保證物價的持續穩定。
不會因為天災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導致的饑荒和物價暴漲。
最重要的是,亡靈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轉化成為一支用來抵抗外部勢力入侵的軍隊。
以路斯坎為例,我在每一個農莊內安排兩百個亡靈勞工,就可以在怪物或者野獸入侵的時候,為那些農民提供一定程度的保護。
如果換成是人類,先不提征召和訓練這么多士兵需要花費多少錢,光是每天的食物消耗就是個驚人的數字,并且還會給農莊本身帶來沉重負擔。
有時候我真的想不通,為什么像正義之神提爾這樣崇尚建立秩序并希望民眾能過上好生活的善良神明,會將亡靈勞工這種既經濟又能帶來繁榮的東西排斥在選項之外。
難道所謂的善與惡的定義就那么的重要?
看著吧,在這些亡靈勞工日夜不停的生產下,耐蘭瑟爾群島和路斯坎的谷倉里很快就會堆滿糧食和各種戰略物資。
有了穩定且廉價的食物供應就可以通過提供福利的方式鼓勵生育,人口也在未來二三十年內會呈爆發式增長。
我會向整個世界證明,亡靈本身并不是什么洪水勐獸,也不是像人們想象中那樣是所有生靈最危險的敵人。
剛好相反!
只要利用得當,它們完全可以成為一個座城市乃至一個國家繁榮的基石。”
欣布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從目前的發展趨勢來看,這個目標實現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當初尹馬斯卡帝國的奇械師想到這一點,也不會因為開啟跨位面傳送門掠奪奴隸而把異世界的神帶了過來,最終導致自身的滅亡。
不過你最好小心一點,低級亡靈可是非常容易被控制的。
如果有誰利用它們制造恐怖襲擊,那么人們就會不可避免的害怕乃至抵制自己身邊出現亡靈。”
“關于這一點請不必擔心。別忘了,我除了是魔法女神的選民,同時還是劇毒與疾病女神的選民。如果有是敢跟我玩這一套無差別襲擊,那么我也不介意在他們的勢力范圍投毒和散播瘟疫。相信曼松現在應該是深有體會才對。”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
他可不會忘記對曼松和散塔林會展開報復行動。
事實上在戰斗結束后的第二天,包括黑暗堡、散提爾堡在內的主要據點內,就開始有大量士兵和官僚陸續出現中毒的情況。
估計眼下已經徹底擴散開,死亡和永久性殘廢的人數最少也得有幾千之多。
要知道這些人可不是平民,而是用來維持獨裁統治根基的軍隊和官員。
如此高昂的代價,估計曼松眼下已經徹底焦頭爛額了。
畢竟這一下基本就讓散提爾堡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精銳大軍。
別說是發動對外侵略的戰爭,就連自保都成了一個大問題。
很顯然,左思知道如果自己使用瘟疫的話,曼松絕對會趁機向周圍地區大肆擴散,所以非常聰明的更換了策略,那就是下毒。
盡管神術中有減緩毒發和中和毒素之類的神術可以進行治療,甚至還可以動用儲備的解毒藥劑來應對。
但是由于這次投放的毒素作用非常劇烈,而且會在非常短的時間內造成永久性殘疾,所以就算治好了也沒什么意義,反而要頭疼要如何處理這些殘廢的士兵。
除非曼松愿意花費巨大的代價反復使用許愿術,不然的話散提爾堡和黑暗堡的軍隊大量減員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而這種減員會導致他所控制的勢力范圍變得異常不穩定,搞不好還會遭到敵對勢力的趁火打劫。
“有仇必報,這也是我最喜歡你的地方。尹爾明斯特、凱爾本、來拉、艾拉斯卓他們對待敵人都太過軟弱,根本沒有對散塔林會和紅袍法師等邪惡組織形成威懾,這直接導致了后者在策劃陰謀詭計的時候越來越肆無忌憚。”
欣布語氣中明顯透露出對于其他幾位選民的不滿情緒。
在這件事情上,她很早以前就跟身為選民之首的尹爾明斯特爆發過激烈爭吵。
畢竟從地圖上來看,阿戈拉隆就位于塞爾的西邊的半島上,一直都是紅袍法師們想要占領和吞并的國家。
所以身為女王的欣布最能切身感受到威脅,所以態度和反應自然也就要比其他選民更加激進。
“我完全贊同你的觀點。對待那些得寸進尺的家伙,形成有效的威懾讓對方心存忌憚是最重要的。否則如果每次失敗都不痛不癢,只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在這方面,我擁有天然的優勢。因為投毒和釋放瘟疫,永遠是對整個社會結構破壞最大且最廉價的方式。也許我們可以結盟,一起來應對以薩扎斯坦為首的紅袍們。”
左思主動提出了合作的邀請。
當然,對于阿戈拉隆這個充斥著半精靈的國家本身他并不十分在意,僅僅是希望與欣布建立起良好的盟友關系。
“你確定?要知道塞爾和阿戈拉隆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如果結盟的話就意味著你隨時有可能要參與到這場曠日持久的爭斗中來。”欣布有些驚訝的挑起眉毛。
左思笑著回應道:“我從不畏懼挑戰,與整個費倫大陸最強大的施法者組織之一對抗,可以提供不錯的經驗。更何況,不是還有你這位令紅袍法師們聞風喪膽的風暴女王坐鎮么。”
“噗哈哈哈!你很會說話,難怪艾拉斯卓會對你那么的感興趣。看來你對我專屬的序列器魔法是勢在必得呢。”欣布美麗的臉上浮現出俏皮的笑容。
不得不說,北地七姐妹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擁有精靈血統的標準美女。
哪怕是外表看起來最邋遢的風暴女王,只要洗個澡稍微梳理一番,也能瞬間吸引別人的目光。
只可惜,她本人從來都不在乎這一點,有時候靠近還能聞到一股酸酸的怪味。
“探索和學習未知的魔法知識,是我畢生最高的追求。只要能達成這一目的,我不在乎要為此付什么樣的代價。”
左思沒有掩飾什么,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對于序列器魔法奧秘的渴望。
雖然旅法師的卡牌系統也能在某種程度上做到這一點,但正所謂藝多不壓身,誰會嫌自己手里的底牌太多呢。
欣布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喜歡你的直截了當。介于你已經向我分享了關于自己是一名旅法師的秘密,并且愿意在適當的時機幫忙給紅袍法師內部安插間諜,我就告訴你關于序列器魔法的奧秘吧。不過你得保證,不能把它擴散出去。”
“請放心。除了我本人和完全受到我控制的巫妖,絕對不會有外人能夠知曉序列器的奧秘。”左思毫不猶豫的給出保證。
欣布聽到這句話,立刻挑起眉毛露出十分怪異的表情。
因為她原本想要得到的保證是不傳授給任何外人。
可左思倒好,直接把范圍擴大到了奧法秘術會的巫妖們。
但考慮到旅法師強大到足以媲美神靈的力量,這些巫妖永遠也不可能逃脫其掌控,所以似乎好像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最終,欣布并沒有提出什么反對的意見,而是用十分簡練的語言把序列器魔法的原理說了出來。
與左思認為的不同,序列器魔法并非是普通意義上將數個魔法壓縮并存儲起來,并且在需要的時候通過一個手勢進行觸發。
剛好相反!
它更像是從其他地方“借”法術。
之所以用“借”這個字,是由于序列器觸發時的法術往往有兩個來源。
其中之一,自然就是施法者本身事先設置好一個隱秘的法術存放地點,當需要的時候再通過序列器本身與魔網進行超遠距離的連接,把存儲的法術依次進行釋放。
由于存儲的法術本身會保持非常長的一段時間,所以相當于在每日可以獲得的法術位基礎之上,增加了一系列強有力的額外連續法術轟炸。
至于另外一種,則是通過建立穩定的連接,從別人記憶的法術中“借出”。
比如說左思就可以跟手下的巫妖們通過序列器魔法建立穩定的聯系。
當需要釋放序列器的時候,巫妖們會提前得到通知,并以最快速度完成施法準備工作。
他所要做的就是引導這些法術通過魔網傳遞,然后一股腦傾瀉到敵人的頭頂。
簡單總結起來,序列器的本質是一種魔法存儲技術和法術位借用技巧。
恐怕除了用于銀火的魔法女神選民和真正的傳奇法師,普通施法者幾乎很難完成這種超遠距離的魔法能量傳送。
“如何,是不是感覺很失望?大名鼎鼎的序列器,其實跟儲法戒指、魔杖之類的物品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欣布端起杯子喝下一小口熱可可,臉上浮現出無比享受的表情。
女人喜歡巧克力跟甜食的天性,此刻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自從幾天前第一次品嘗過之后,這位女王大人就徹底愛上了這種來自馬茲特克大陸的特產,并且準備回去的時候用次元袋帶上幾百斤。
因為阿戈拉隆在費倫的東方,緊鄰紅袍法師們統治的塞爾。
從西海岸興起的新大陸貿易,暫時還沒有在商人的傳遞下延伸過去。
所以那邊并沒有可可豆、可可粉和成品巧克力出售。
左思輕輕搖了搖頭:“怎么可能。光是序列器魔法所提供的超遠距離魔法能量傳輸,在我看來就是一個天才般的創舉,更不用提建立一個法術存儲密室這種天才般的創舉。作為一名術士,你達到了許多法師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這句話怎么聽著像是有點在歧視術士?”欣布放下手里的杯子質疑道。
“別在意,這只是因為某個烈焰術士表現拉胯的緣故,讓我對術士這個職業不可避免的有了那么一點小小的偏見。”左思笑著解釋道。
毫無疑問,他對術士的了解大部分都來自于“隨從”阿來娜,以及遠在卡林港的魔法物品商人艾莎。
介于跟后者只是純粹上的商業往來,所以根本進過其戰斗時的狀態。
這也就意味著,左思對人類術士的認知全部來自于經常惹禍的阿來娜,感官能好了才怪呢。
自從被召喚出來之后,這個性格宛如火焰一樣熱情且暴躁的女人已經親身參與了至少二十多起酒館斗毆,屬于屢教不改的典型,甚至有了阿斯卡特拉“夜店女王”的稱號。
某些地痞流氓跟小混混還將其當做偶像來崇拜。
好幾家旅店酒館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損失,直接掛出牌子禁止其入內,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禍害。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欣布明顯并不想要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而是果斷轉移了話題。
因為她見過阿來娜,明白這個紅頭發疑似擁有火元素血統的女術士有多么危險,尤其是對于身邊的同伴來說。
那些大范圍的火焰類法術,在遍地木質房屋的城鎮和村莊,簡直就像天災一樣可怕。
“沒什么特別的打算。既然路斯坎已經安定下來,我準備先返回阿斯卡特拉去處理一些私事,然后去狩獵一條叫做費爾克拉格的紅龍。”
左思迅速說出自己暑假結束前最后的計劃。
無論是把龍裔騎士轉化為更高等級的隨從,還是搞清楚吸血鬼女王巴荻肚子里孕育的生命究竟是什么,都是他必須要盡快搞定的事情。
不然等艾瑞尼卡斯從火元素位面趕回來,一切就會變得非常麻煩。
“狩獵紅龍?”
欣布兩眼微微放光瞬間來了興趣。
要知道在眾多選民中,除了尹爾明斯特之外,就屬她殺死的邪惡巨龍數量最多。
“沒錯。怎么,你有興趣一起來嗎?”左思饒有興致的提議道。
欣布明顯有些心動,但最終要是遺憾的拒絕道:“抱歉,盡管我很想參加這次狩獵,但考慮到塞爾的威脅,我必須盡快趕回阿戈拉隆。經過這次失敗,阿茲納爾·斯魯爾和他的盟友極有可能會失勢,如果薩扎斯坦掌握了最高權力,那么紅袍法師無疑會變得比以前更加難以應付。”
“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永遠作為盟友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如果有必要的話,甚至還會親自參戰。”左思旗幟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謝謝。時間會檢驗我們的友誼是否牢固。另外,隨時歡迎你來我的國家做客。”
欣布抿起嘴角浮現出澹澹的笑意,隨后開啟傳送門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前腳剛離開不久,凱爾本和艾拉斯卓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當后者看到桌子上擺放的空茶杯后,立刻驚訝的問:“艾拉絲蘭回去了?”
“是的。作為阿戈拉隆的女王兼巫后,她統治國家面臨的生存壓力可比銀月城和深水城大多了。”左思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凱爾本不由得微微感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阿戈拉隆距離塞爾太近了,距離西海岸和北地又太遠了,我們根本幫不上什么忙。對了,你們聊的怎么樣了?”
“還不錯。我們締結了盟約,在彼此需要的時候提供幫助,共同面對紅袍法師們的威脅。畢竟這一次我可是吞掉了他們在西海岸所有的租界和據點,心甘情愿承認失敗可不是這些家伙的作風。”
左思甚至可以預料到,回去之后以阿茲納爾·斯魯爾為首的派系首席會有多么的痛恨自己,并且開始著手策劃新的陰謀。
這也是為什么他開始尋找更多的盟友。
尤其是魔法女神的選民,天然就是適合成為盟友的人選。
別的不說,這次凱爾本、艾拉斯卓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前來幫忙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然,除了尹爾明斯特之外。
這位陰影谷的大賢者和第一選民,明顯在理念上與左思有著非常大的分歧,所以兩人之間的幾次見面跟談話都算不上愉快。
“這么說,你從她手里拿到了序列器魔法的奧秘?”艾拉斯卓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試探道。
左思略微點了下頭:“嗯,拿到了。作為交換,我也分享了一些自己的秘密和制作魔法物品的特殊手段。”
“我很高興你們倆之間沒有爆發什么沖突。要知道艾拉絲蘭的脾氣可不是跟什么人都能相處的來的。”凱爾本十分欣慰的說道。
艾拉斯卓也跟著心有余季的附和道:“沒錯。我永遠都不忘記薩馬斯特和欣布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差點打起來,還有些擔心你們之間也會出現類似的情況呢。”
“別擔心,我們意外的有很多共同語言,并且在對待紅袍法師和散塔林會時也達成了許多一致的觀點。對了,隨著奧術兄弟會土崩瓦解,路斯坎正在接受改造,北地領主聯盟是否還有存在下去的基礎跟必要?”
左思突然提出了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
因為本地領主聯盟這個松散的組織,其實最開始就是一個相互承認對方統治合法性的大聯盟。
其主要職責只有兩個,一是為了對抗有強烈擴張傾向的路斯坎,另外一個就是對付像散塔林會、拜龍教和時不時會形成的怪物大軍。
由于凡是加入其中的城鎮,都必須要拿出一部分財政稅收來供養由于深水城、無冬城、銀月城提供的專業士兵,所以早就引發了諸多的不滿情緒。
只不過以前有路斯坎這個外部威脅,所以大家紛紛選擇忍氣吞聲不敢發作。
但是現在隨著路斯坎的威脅不復存在,內部矛盾必然會隨著外部威脅的消失而集中爆發。
可以預見,領主聯盟會經歷一次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
“嗯——這的確是個麻煩。等回去之后,我會向深水城的領主們提出,看看他們有什么意見和看法。”凱爾本摸著下巴上濃密的胡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倒是覺得保留北地領主聯盟比較好一點。起碼這能有效阻止個城鎮因為利益關系而爆發流血沖突。”
艾拉斯卓迅速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雖然她本人也對這個組織聚在一起經常吵架的狀況感到煩心。
但吵架總比發動戰爭好。
更何況沒有了奧術兄弟會和路斯坎的巨大威脅,這位銀月城領主正打算大展拳腳,重現當年迷斯·卓諾各種族和諧共存的盛況。
只可惜,艾拉斯卓并不明白,迷斯·卓諾的陷落本身就是因為種族過于龐雜,最終在嚴重的內斗和矛盾激化下土崩瓦解的。
至于那支由黑暗精靈、獸人、豺狼人、巨人、地精和惡魔組成的黑暗大軍,僅僅是起到了加速崩潰作用而已。
正是由于嚴重的內部種族問題,迷斯·卓諾末期實際上已經形成了地球上一些多民族共存且沒有任何主體民族國家所面臨的嚴峻形式,那就是無法達成所謂的“社會共識”,每一個從政者都在為了自己種族爭取利益,完全不在乎其他種族的死活。
發展到最終階段,甚至出現了相互派出此刻暗殺對方領導人并且發動內戰的桉例。
在這種情況下,黑暗大軍才終于逮到機會,瘋狂襲擾城市周圍的村莊,并且舉行邪惡殘忍的獻祭活人來召喚強大的惡魔增加實力。
剛開始的時候,迷斯·卓諾的當權者們根本沒有把這些怪物和敵人們的騷擾當成一回事。
擁有強大魔法力量和迷鎖的他們認為,只要處理完內部的敵人并成功掌權,掃清楚這些蠻族怪物簡直輕而易舉。
可誰知道等反應過來不對勁的時候,黑暗大軍中已經有了許多能夠跟高階法師乃至傳奇法師抗衡的強大惡魔。
結果憑借數量上的壓倒性優勢,迷斯·卓諾的軍隊和法師團節節敗退,最終只能放棄自己的故鄉選擇四散奔逃。
所以在左思眼中,艾拉斯卓是個典型的理想主義者,總天真的認為自己可以通過強大的個人魅力來壓制人性中的陰暗面。
如果不是本身實力強大,并且身邊聚集了一群抱有同樣理念的追隨者,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且費倫的情況要比地球上復雜得多,還要考慮到神明和信仰的干預。
就在三人再一次就北地局勢進行討論的時候,遠在泰斯河流入月之海的入海口附近,散提爾堡正在承受自建立以來最可怕的危機。
作為本地的領主,剛剛通過克隆體復活的曼松,此刻正表情陰沉站在高塔的頂層,看著外面正在大量焚燒的尸體,兩只眼睛里迸射出滔天的怒火。
他萬萬沒想到,左思這個瘋狂的塔洛娜選民,竟然在殺死了自己一次之后尤不滿足,真的跑到散提爾堡來搞報復行動。
而且不是自己預料的散播瘟疫,反倒是更陰險狡詐的下毒。
才幾天功夫,超過兩千名經過嚴格訓練的獸人軍隊就在毒藥的蹂躪下死傷殆盡。
至于人類軍隊那邊同樣也沒好到哪去,每天都在莫名其妙的呈批死亡。
食物、水源、穿戴的衣物,甚至就連空氣中都有可能蘊含著致命的毒素。
到目前為止,曼松甚至沒有搞清楚對方究竟是在通過怎樣的手段進行下毒,又是如何繞開自己設下的魔法警報。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他才頭也不回問自己最信任的學徒:“席曼蒙,黑暗堡那邊的情況如何?”
“已經全都死光了,老師。我只能先通過死靈魔法儀式將他們轉化成僵尸,不然的話連周圍的怪物入侵都擋不住。”席曼蒙滿臉苦澀的回答道。
“什么?全都死光了!”曼松勐地轉過身。“怎么會都死光?我不是讓人給你送去了一些解毒劑嗎?”
“因為黑暗堡的位置在日落山脈深處,根本不用擔心會向外部傳播,所以索斯不僅使用了毒藥,而且還放出了可怕的瘟疫。甚至就連我都一不小心被感染上,差點連命都丟了。更要命的是,傅左爾·錢伯瑞已經在散塔林會內部開始向您發起挑戰,并嘗試著奪取最高領導權。許多內環成員也認為,是您的魯莽跟愚蠢為組織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可怕敵人。”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席曼蒙小心翼翼用眼角的余光注意自己導師的反應。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親眼目睹曼松被左思用銀火所塑造的雷霆秒殺后,他就慢慢失去了原本的敬畏心,開始站在另外一個角度去重新審視這個野心勃勃的老人。
要知道一百多歲已經非常接近人類這個種族理論壽命的上限。
盡管曼松使用了許多延長壽命的方法,看起來仍舊像個四五十歲的人。
但席曼蒙知道,其實曼松已經在暗中謀劃轉化成為巫妖或者其他可以獲得更長壽命的形態。
尤其是這次慘敗所帶來了的打擊,使其開始懷疑自己的魔法道路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和岔子。
不然的話,為何會被一個如此年輕的后輩輕松擊敗?
雖然在該過程中魔法女神所賜予的選民力量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不管是免疫時間停止還是銀火爆發模式,都根本不是普通施法者乃至傳奇法師能夠輕松應對的。
可這種自我懷疑正在讓曼松失去以往的自信,同時開始變得猶豫不決。
這在“下克上”現象非常普遍的散塔林會內部,簡直就是個致命的弱點。
否則的話,傅左爾·錢伯瑞也不會在這個敏感時期跳出來搶班奪權。
“該死的混蛋!”
聽到傅左爾·錢伯瑞又一次嘗試奪走散塔林會的領導權,曼松立刻露出氣急敗壞的樣子。
身為班恩的選民,同樣擁有極高號召力和領導能力的“月之海暴君”,傅左爾·錢伯瑞在地位上幾乎跟他不相上下。
甚至在班恩信徒中的威望,遠超他這個法師組織的領導者。
不過很快,曼 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表情嚴肅的追問道:“目前有多少人明確表示支持傅左爾·錢伯瑞?”
“很多。光是內環成員就已經超過了半數。而且經過這次失敗,我們在北地的情報網損失非常慘重,一些地方更是斷絕了情報搜集能力。再加上散提爾堡軍隊的大量死亡,您的統治已經開始變得搖搖欲墜了。”
席曼蒙沒有隱瞞什么,直接把當下最糟糕的局面描述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平時更加蒼白,并且說上幾句話就會捂著嘴咳嗽兩聲,并且小心翼翼與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保持一定距離。
只可惜,正在為如何保住自己權力而感到頭疼的曼松并未注意到這些可疑的地方,在思索了片刻之后迅速做出安排。
一方面,他讓席曼蒙把之前搜集到的那些內環成員黑料拿出來去上門威脅對方,迫使其放棄支持傅左爾·錢伯瑞。
另外一方面,他果斷下令停止焚燒死去士兵的尸體,而是將其轉化為僵尸或者骷髏來繼續為散提爾堡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