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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王政的小迷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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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長吏的這個想法聽起來倒是不錯。”

  郭嘉皺起眉頭,說道:“可是你想過沒有,這兩家愿意和我徐州聯手么?且先不說交州士燮,便拿益州來說,劉章同樣也是漢室宗親,十有八九未必愿意出軍荊州,而且就算拋開此點,蜀地之人,向來故步自封,偏安一隅,便是劉章被咱們說動,其麾下文武,恐怕也未必愿意其主動去招惹荊州這等強敵吧?”

  “郭祭酒有所不知,”魯肅微微一笑道:“劉章與劉寵大是不同,此人與劉表卻是素有間隙,所謂同宗同室情分,早已蕩然無存!”

  “哦?”郭嘉訝然問道:“怎么講?”

  魯肅剛要說話,卻見主位上的王政已澹澹地說道:“這事本將倒也聽說過,子敬說的是興平元年沉彌叛亂一事吧?”

  興平元年,正是王政穿越的第三年,那一年大漢天下可謂處處動蕩,大事頻發,北面有馬騰韓遂進攻長安,同李傕廝殺,南面有孫策向袁術借兵進取曲阿,攻伐劉繇,至于中原地帶,則是王政再舉黃天起義的大旗,進軍徐州。

  相比其他地方,西南面其實也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益州牧劉焉這位一手導致或者說加劇了群雄割據的始作俑者,該年亡故,由其子劉章繼任。

  劉章繼任不久,益州內部便發生了一場叛亂,這場叛亂便是由中郎將沉彌帶頭掀起的,只不過很快便被平息,沉彌兵敗身死,手下人大半逃去了荊州為劉表收留,其中一人正是甘寧。

  “主公說的不錯。”魯肅點了點頭:“沉彌叛亂乃是受人指使,而幕后的指使者正是時任荊州牧的劉表!”

  “他這位叔伯先做出趁虛而入,乃至趁火打劫的不光彩事,如今換成荊州這邊碰到了幼主臨朝,內憂外患之時,劉章若是趁機出兵,可謂天道好還,師出有名!”

  “嗯,情理上倒是說得通了,”王政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不過本將聽說劉章此人并非勇敢果決之人,便是素有間隙,恐怕也未必就會付諸行動吧?子敬打算如何說之?”

  “主公說的委婉了。”魯肅哈哈笑道:“何止是并非勇敢果決,臣有一位故交,如今便在劉章手下任職新都縣令,對他這位上官,便有十字評價。”

  “哦?”王政來了興趣,側目問道:“哪十個字?”

  “愚弱守善,斯宋襄公之徒!”

  王政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郭嘉已失笑道:“若是這評價當真,那這劉章便是一位仁義君子了,想要說動此人出軍,豈非難上加難了?”

  宋襄公,便是那位不肯半渡而擊的主角,公元前638年,宋襄公討伐鄭國,與救鄭的楚軍展開泓水之戰,楚軍本就實力更加強大,結果勝算不大的宋襄公還要講究仁義,要待楚兵渡河列陣后再戰,結果大敗受傷,次年傷重而死,葬于襄陵。

  “在臣看來,如宋襄公者,最大的特點并非仁義,而是無智!”魯肅一臉自信地道:“彼既無智,便有說動的可能。”

  說著對王政躬身拱手,擲地有聲地道:“只要主公能下決心,臣即請命,即日前去成都,有那位故友引薦,必能說動益州牧出軍荊州參戰!”

  魯肅的那位朋友都這么評價劉章了,想來早有改換門庭,另投別主之心,對于魯肅這話,王政倒也并不奇怪,只是有些疑惑地道:“子敬的那位朋友不過是一個縣令,能在劉章那里說上話嗎?”

  “主公有所不知,這新都距離成都不過數十里。”魯肅忙解釋道:“且在下這位故友去年方才及冠。”

  王政登時反應過來,縣令和縣令也是不同的,新都距離成都這般之近,其實便等于是成都的外城一般。

  而能這么年輕就擔任首府外城的最高長官,魯肅的這位朋友絕對當得起年少有為了,不由微微頷首:“看來你這位朋友出身不低啊,他是益州哪家高門的子弟?”

  “臣這位故交名叫法正,卻并非是益州人,而是關中扶風人。”

  眼見王政神色一怔,魯肅會錯意了,連忙補充道:“他是大賢法真之孫,也正是因此,對主公素來仰慕。”

  剛剛因為“法正”這個名字而大為驚訝的王政,聽到這話卻是愈發詫異了:“此話怎講?”

  一個常居益州的關中人,對他能有什么崇慕的?

  這時一旁的郭嘉笑著解釋道:“主公,大賢法真這一系乃是齊襄公的嫡系后人,主公出身青州,年紀輕輕便已如此英武雄姿,法正有崇慕之心,倒是正常。”

  齊襄王名叫田法章,戰國時期,齊國強盛之時,過于炫耀武功,且因殺了燕昭王之父而種下禍根。后燕國以樂毅為帥,聯合另外秦楚等五國軍隊一齊攻打齊國,連攻下齊國七十多座城池。僅剩下宮、即墨兩城尚在堅守中。齊湣王逃到宮城,被假意來相助的楚國人殺死了。齊太子田法章只好化裝成平民逃到太史敫家當仆人,改姓為法,以避敵軍。

  不久,齊國大將田單打敗燕軍,收復了齊國,田法章這才敢公開自己的身份,恢復本姓后被擁為齊襄王,成為齊國的第七位國君,但五十年后,齊國又再次被秦軍滅國,亡國后的族人因避秦軍的殘酷搜殺,不敢再稱田氏,便以齊襄王曾用過的姓氏“法”為姓氏,改稱法氏,世代相傳,直至兩漢。

  聽完郭嘉的解釋,王政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法正也算是齊國的遺老王孫啊,若是如此,看到他這個“齊人”有如今的功業威勢,與有榮焉倒也正常...

  對了,會不會原本的歷史上,法正投靠劉備,也有對方做過青州平原令的緣故呢?

  不過即便如此,說實話王政對于魯肅能否說動劉章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畢竟劉章再是無智,他麾下的文武百官總不可能都是蠢人吧?

  要知王政上一次不正是聯合了劉表共分袁術的地盤了么,如今呢,這才得過去多久了,不就對荊州動手了么?

  前車之鑒,后車之師,要說益州的文武百官還能這么愚蠢地去上徐州這條賊船,王政自己都不太相信。

  但魯肅既有此計,試上一試倒也無妨,萬一他們就是這么蠢呢?

  沉吟片刻,王政便點頭說道:“子敬既有此意,便收拾下行裝,擇日前去成都,本將就在南昌靜候你的捷音。”

  “諾!”魯肅正色說道:“臣此去,必不辱使命。”

  待魯肅拜辭之后,糜芳亦隨之告退,堂內便只剩下王政和郭嘉兩人,他問郭嘉道:“子敬適才所獻之策,以奉孝看來,可有幾分成功的可能?”

  郭嘉也和王政一樣,對魯肅的這個計策并不看好,“今時不同往日,去年主公未得揚州,戰績雖是彪炳,畢竟只有徐州一地,即便如此,若非出其不意,曹操原本也未必會同意與主公共擊袁術,如今主公卻已掩有九郡,乃是當世最強諸侯之一,益州有智之士,恐怕不會贊同與主公會盟共擊一事。”

  “嗯。”王政微微頷首:“不過子敬既有此心,或許心中自有把握,且讓他去試上一試,倒也無妨,左右不過月內,便可見分曉,成了自然是最好,如果不成,也不會影響咱們攻略荊州的方略。”

  “主公所言甚是。”

  又聊了幾句,王政將話題扯回當下的前線:“奉孝既認為劉章與咱們聯手的可能性不大,對眼前長沙郡的戰局,可有什么看法么?”

  “目前為止,我軍在長沙郡的攻勢還算順利。”

  郭嘉思忖片刻,沉聲說道:“不過那支忽然出現,卻又銷聲匿跡的兵馬,卻始終是個隱患,若兵馬數目超過五千,那便不太可能是曹操的兵馬,但要是曹操的兵馬,便說明了兩件事。”

  王政問道:“哪兩件事?”

  郭嘉道:“首先,說明這支兵馬必是為支援長沙而來,由此可見曹操對荊州極為重視,此番絕對不會坐視主公進攻蔡冒而置之不理,五千人馬能夠全然躲過我軍的探馬耳目,其中必有江夏黃祖的配合協從,那么曹操與蔡冒必然已是形成了攻守同盟。”

  “這五千人馬想必皆是精銳,目前按兵不動,不過是因為南郡的兵馬尚未到齊,一旦南郡的兵馬到齊之后,必會對前線重新做出部署,也許我軍在未來不久之后,就會遭受荊州軍和兗州軍的聯合反撲。換而言之,目前對我軍而言較為順利的局勢,或者就將會要面臨一個轉折。”

  “此事原本也是意料之中。”

  聽到這話,王政卻是神色平靜,不見喜怒,只是擺了擺手道:“長沙乃是大郡,又是荊州東面的門戶,原本也不是輕易可取的,但反過來說,咱們若是頂住了這次兩方的聯合反撲,不僅長沙郡盡入囊中,對日后進取南郡,江夏也是大有裨益。”

  為何大有裨益?

  因為兩方聯手的反攻一旦沒有建功,必然會給荊州軍民的士氣帶來極大的挫敗,這也是王政親至南昌的原因之一,初戰告捷在他的意料之中,敵人的反撲同樣也是如此。

  聽到這話,郭嘉凝視著面前的主公,突然笑了起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主公常與人言,凡事陰陽兩面,有利則必有弊,反之亦是如此,便是說的這個吧?”

  王政哈哈一笑,“這便好像醫官望聞問切一樣,‘辯證’地去分析事物,那你就會從一件事情上看到既于我有利的一面,卻又會有予我不利的一面,奉孝你說的其次呢,又是什么?”

  “即便如此重視,也只能派出五千人馬,那就說明袁紹的冀州軍給了曹操太大的壓力,甚至隨時可能南下,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曹操深為忌憚主公,不愿坐視主公繼續做大,也是捉襟見肘,無法再派出更多的兵,則就說明了,最少短期內,曹操這邊的軍隊絕不會再有余力來馳援長沙,我軍在前線面對的敵手,除了蔡冒的荊州軍外,或許也就只有這一支外援了。”

  “不錯不錯。”王政連連點頭,笑吟吟道:“袁紹既然與我結盟,先攻曹操本就是意料中事。”

  “即便如此,徐州北面依舊還是不可疏于防范。”郭嘉澹澹地提醒了句,又道:“從這兩點來看,對我軍可謂各有利弊,然則這是建立在這支兵馬只有五千之數的條件上,若是真如主公所猜測的,這支兵馬不止五千之數,卻又是兗州軍的話...”

  說到這里,郭嘉頓了頓,凝視著王政,一字一頓地道:“如果是五千之數,說明曹操捉襟見肘,能派出的便只能是這五千人馬,但要是近萬人馬的話,那就可能接下來還會陸續有兗州軍參與進來!”

  “主公且請想想,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什么...”王政尋思片刻,突然劍眉一挑,拍桉而起:“曹操有極大的信心和把握,確定袁紹不會在短期內對他兗州用兵!”

  “正是如此!”

  郭嘉沉聲道:“袁紹若是不對曹操用兵,只有兩個可能,其一,大戰方歇,再加上剛得幽州不久,袁紹今年計劃休養生息,沒有外戰的計劃,至于其二...”

  不用郭嘉細說,王政已是心頭一片雪亮,冀州軍若是有年內外戰的計劃,卻又不打曹操的話,那能打的便只有一處了!

  便是他的徐州!

  這番猜測雖然極為大膽,但卻是合乎邏輯很有道理的,大爭之世仁義禮信都是旁枝末節,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驅動,背盟違誓誰都可以做的出來!

  眼見王政站起身來,在室內不斷踱步,郭嘉又補充道:“主公暫且無需擔憂,眼下尚無實證,且等奔命司查探出這支兵馬到底是誰家部曲,人數幾何,再多定奪不遲。”

  王政聞言腳步一頓,轉身望去,兩眼厲芒爍閃:“奉孝,若真是人數不止五千,甚至近萬的兗州軍呢?”

  迎著王政的盯視,郭嘉澹澹地道:“那依臣之見,南征當立刻作罷,三軍更要悉數折返,準備與冀州的鐵騎全力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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