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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英雄所見略同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騎砍三國之御寇

  次日。

  大雨滂沱之下,天地一片蒼茫,似乎是真是有天人感應一說,隨著當世龍虎爭鋒,并發殺機之下,這一日曙光冒起的時辰,反而比往日早了幾分。

  不過即便如此,天色依舊暗澹無光。

  直到“轟隆”一聲悶雷響起,陰仄仄地的天色驟然一亮!

  同一時間,帥帳內的孫策驀地雙目一睜,上一刻還環繞身遭的瀟灑閑逸,俊踩風流盡皆迫散,取而代之的是股如怒海驚濤般層層相疊,直欲翻天覆地的森然殺意,隨著他的如刀眼神,一同涌向舒縣城頭的方向。

  “攻城!”

  將令一下,三軍將士齊發出營,便見旌旗十里,鋪天蓋地,除了眼見快要堆到城墻高度的幾座土山之外,諸般飛樓、云梯的登城車一字排開,如長蛇一般延綿宛轉,悉數擠滿在了城墻南面,更有數十架投石機居后掩護,并及無數的沖車、鉤撞車、木牛車、餓鶻車、搭車等等器械,或攻擊城門,或協助登城車近距離地殺傷守卒。

  若從城頭上往下看,便見天地茫茫之間,至少上萬的孫策軍擐甲執兵,列陣以待,黑壓壓宛如烏云一般,一眼望不到邊際,他們化成重重人浪,帶著震天動地的殺喊聲對舒城開始了無窮的沖鋒。

  滂沱的大雨中,最前面的迅速開始了蟻附登城,其后更有無數的援軍,而在前鋒與后援之間,更有督戰隊數百欲人,面色冷酷,抬著拒馬,隔絕兩邊。

  這一刻拒馬的作用,已不是為了對付敵人,而是阻止自家兵卒的后退,因為從一開始孫策和眾將皆有了心理準備,這般冒雨強硬地攻城,傷亡必不會少,潰退也必然會有。

  但他們不允許兵卒后退,更要讓所有兵卒都知道,生路只有一條,它只在城里!

  這一日的舒縣,從天亮到天黑,殺喊與鳴鏑便不曾有片刻消停,不絕于耳。

  此時的城內,王政和周暉等人亦全幅披掛,親上城頭。

  要說起來,自起事以來王政參與的戰役雖多,但還真的很少親自指揮過守城的攻城,他要么作為攻城的一方,要么則是承擔了長途馳援的職責,如境內的幾次重大守城戰,無論文丑攻開陽,抑或是袁譚襲奉高,俱都如此。

  所以當兩軍真正開始了攻守對陣時,王政倒沒有自矜托大,除了昨日以自己當日攻臨淄的舊事為例提心眾人提高警惕,反而要加強防備之外,其后讓周暉作為守城的實際總指揮,自家只在一旁觀察。

  周暉也不客氣,便讓他挑選了天誅營的五百精卒放在城頭,何處有急,即當時點將,給予小旗,往去救援。有殺敵功大者,或火線提拔,或授給獎勵。并由傳令官,齊聲高喝好叫全城守軍知曉。

  于是報功的聲音此起彼伏。

  “乙營半個時辰退敵三次進攻!都伯某某,記次功一次,什長某某,得首級若干,賞錢若干...”

  這邊話音未落,那邊又高喊報捷:“丁營某某,陣斬孫賊都伯一員,次功一次,賞錢若干,拔擢為都伯...“

  戰至最酣時,數里長的南城墻上,內外到處都是賞賜功勞的聲響,混在一處隨風飄搖直上,卷入云霄。又低落下來,伴隨寒雨,散入滿城。更有城內官吏組織了數千的民夫,或往城頭運送補給,或從城上拉走傷員,陶澤更專門從軍中選了嗓門大的,約莫二百人,什么事兒也不干,每聞城頭慶功,即在城下隨聲應音,高叫喝彩:“善!”

  王政與孫策對陣將近半月,斗智比謀過后,終于來到了最為正面的爭勇逞強。

  廬江以北,橫跨盡半廬江郡的天柱山脈。

  夾著灰土的天水迷了眼,風雨嘲笑似地更勐烈了,黃忠胡亂抹了把臉,勒馬顧盼了會,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也有些煩躁起來。

  這場下雨的勢頭實在太勐烈了,勐烈到以他這等神箭手的視野,此時放目之遠也不及百步。

  自和王熊部在城外匯合之后,他們遠赴廬江西北以來已有多日,原本三千余的人馬卻也陣亡了數百。

  沒辦法,盡管早有防備,兼有黃忠這樣萬夫不當之勇的主將,成功殺出了重圍,可孫策軍的幾次埋伏畢竟還是造成了一定的折損。

  這樣的情況下,又加上王熊帶來了王政的囑托,他們走出天柱山脈之后,并沒有立刻便去對被程普攻占的幾座城池展開攻勢,而是藏在山腳附近,一邊打探龍舒的當前情勢,一邊盡力地招攏劉勛的殘余敗卒。

  戍衛廬江北面的揚州軍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自然是劉勛的私兵,直屬麾下,另一部則為親近袁術的官員、兵卒。

  其中前者有不少乃是徐州軍(劉勛為瑯琊人),后者則多為本地人,兵敗后或是四散歸鄉或是藏山匿令,直接招攬頗為不易,所以黃忠和王熊商量之后,決定打著王政這個現任徐州牧的旗號先將劉勛的私兵招來,還別說,效果不錯,十數日來竟召回了兩千人馬,另外又有一些山賊流寇也聞風而來,七湊八湊的倒也湊出了近千人數,當然,這些人同樣也是沖著王政的旗號來的,不過卻是因為他那個早已不對外宣揚的天公將軍,黃巾渠帥的身份了。

  所以到現在,黃忠和王熊銅帶的軍馬約有五千,其中騎兵兩千出頭,步卒將近三千,看似在兵力上還勝過了剛出城時,但無論是黃忠還是王熊卻心知肚明,這些新加入的步卒里面,無論是劉勛的余部,還是那些賊寇,能起到的作用也不過是寥壯聲勢罷了,換而言之,真要攻城拔寨,打通道路的時候,還是得依賴自家的天軍本部。

  同時間,皖城內的程普也接到了孫策的通知,知道有一隊徐州軍來了境內,便派遣哨騎在打探周圍,這等情況下便導致了兩方的主力雖然至今未曾交戰,各自哨騎倒已有過數次直面的廝殺。

  結果自然不用多說了。

  莫說是不善騎射的江東軍,便是當今天下聲名最響的幽州突騎,少數人交戰的情況下也未必能在三階鐵騎兵身上討得便宜,鐵騎兵用一次又一次的全殲,逼得程普派出的哨騎規模不斷擴大,從五人結隊變成十人,數十人...

  最后甚至夸張到了打探的哨騎竟然要百抱團方敢穩妥出城的地步!

  兄弟們打出了威風,王熊自然是興高采烈,黃忠卻是知道這連番勝利,其實有利有弊。

  利出自然是整只隊伍的士氣高昂,甚至那些新加入的敗卒,賊寇們也多了幾分信心起來,而弊端么...則自然是看到徐州軍戰力這般驕悍,后面想要誘程普出城野戰便愈發難了。

  想到這里,黃忠不由朝著東南的遠方望了好一會兒,對王熊道:“王兄弟,這暴雨下了幾日了,也不知舒縣城中情形怎樣了?”

  “雨勢這般大,料來孫策的攻勢會為之稍停。”王熊仰起臉雨花落在面頰上,涼涼的,愜意地長呼一口濁氣,頓了頓又道:“將軍和城中的兄弟們,或會因此稍得休憩,這是好事啊。”

  黃忠點了點頭:“料來應當如此,我聽哨騎說,從下雨開始,這幾日來他們都沒搜尋道敵騎的影子。”

  沒辦法,在兵力不足,且不了解敵情的情況下,黃忠不愿和程普軍提前發生正面沖突,所以即便哨騎上的對戰天軍屢占上風,可每當兩軍要碰面前,黃忠便會帶著兵馬立刻轉移駐點。

  王熊聞言朝身后綿延的軍隊瞧了眼,想了想道:“將軍命我二人至廬江北后,先行招攏敗卒,然后再戰,截至目前咱們已招了三千多人馬,雖不算多,恐怕也是短日內的極限了,黃將軍,以俺看來,不如這幾日便好好養足體力,一旦雨停,便正式召開攻勢罷?”

  黃忠聞言陷入了思忖。

  他環顧身后,風緊雨密中五千人的隊伍拉成如一條長蛇,暗自慶幸此時幸虧不是秋冬,否則這等雨勢之下,勢必難免感染風寒。

  不過即便是盛夏時節,渾身濕透的感覺也不好受,天軍們體質強鍵倒還好些,那些新卒們就不行了,人人勾頭縮腦,時不時便有一聲噴嚏響起。

  確實不能拖下去的...

  想到這里,黃忠抬頭看向王熊,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待到雨停,為時已晚。”

  王熊一怔:“此話怎講?”

  黃忠沉聲道:“十日前程普哨騎第一次發現了咱們蹤影,必然會回稟孫策,若是調派人馬增援,此時恐在路上,所謂遲則生變,此其一也。”

  “王兄弟,這雨勢看來還要持續幾日,我軍固然可以借此修養體力,程普那邊同樣可以借此修復,加筑諸縣城防,咱們的士卒每恢復一分體力,要奪回諸城的難度也在不斷加大,我軍并不能因此就占到什么優勢,此其二也。”

  “且雨后地面必定難行,我軍兩千余的騎軍,難有用武之地。敵有堅城,我軍不良于行。以此攻城,是為以我之短,擊敵之長。事倍功半...”

  說到這里,黃忠斬鐵截鐵地做出判斷:“因此在我看來,若要展開攻勢,攻城之計,與其雨后,不若現在!”

  “現在...”王熊雙眼一瞪,倒抽一口冷氣:“雨勢這般大的情況下,行軍尚且艱難,還要攻城?”

  黃忠哈哈一笑:“王兄弟跟隨主公的時間比我可要早呢,俺這后來人都聽過臨淄一戰,你這參與者怎地忘了?這場暴雨之下,敵人同樣認為咱們不會在此時攻城,必然放下警惕,豈不正合兵家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之理?”

  “這...”

  臨淄一戰王熊恰逢其會,無言反駁,默然片刻又道:“那咱們先打哪一處?皖城么?”

  “不然。”

  黃忠搖了搖投,旋即吩咐親兵取出廬江地圖,就地鋪展,微瞇著眼指著道:“皖城乃是郡治,城高墻堅,兼之孫賊得手日久,盡復舊況,且可以斷定如今程普的主力便在此城屯駐,便是我軍兒郎再是驍勇,恐也難以速取,我的意思是先打龍舒!”

  “龍舒?”

  “正是,程普斬殺劉勛之后便率軍返回了皖城,不過留了千人駐守,如今暴雨之下,不論是傳遞消息還是發兵救援都要遲緩許多,這是對咱們極為有利的情況,所以我以為若要展開攻勢,首戰便應在此!”

  龍舒位于皖城的北面,說起來直線距離其實并不算遠,不過兩百里之遙,可關鍵之處在于龍舒深入天柱山脈之內,屬于山區,只有一條官道能允許騎兵通行,若是平日里急行兩三日即可,可如今一下雨道路泥濘難走,鐵騎兵們都有些勉強,遑論其他的普通騎兵,所以若是皖城馳援不僅需要的時間加倍,騎兵更是直接就走不了了。

  多了兩三天的時間,也許就是克敵制勝的關鍵,甚至可能把龍舒后面的潛縣也打了下來!

  黃忠又道:“打龍舒還有一利,吳將軍部從豫州而入廬江,再南下無法兩條路線,一是走陽泉過潛縣,二是走安風過六安,無論哪一條,咱們在龍舒都可以發現,這樣便可兩軍會師。”

  王熊道:“黃將軍,此計雖有利卻也有弊啊,咱們現在趕去龍舒同樣也要走兩三百里的路程,五千軍卒迎風冒雨到了城下不免也成強弩之末,此弊端之一;這等數量的兵馬動靜不小,勢必會引起程普的注意,若是出兵追擊,該當如何?此弊端之二;且咱們糧草亦已不足,即便程普的追兵不足畏,可以孤軍深陷敵境,倘若龍舒城堅,倉促難拔。又該當如何?城池難克,追兵又至。請問將軍,我軍又該當如何?此其弊端之三。”

  黃忠擺手道:“王兄弟所言甚是,然以我看來,此三弊皆可以計破之。”

  “哦?”王熊側目問道:“如何破之?”

  黃忠長身而起,昂首說道:“咱們分軍兩道,王兄弟這一路且領步卒再領一千騎兵,多豎旗幟,擺出氣勢,并將我的軍旗,作勢撲擊皖城;”

  “至于我這邊則引剩余兩千騎兵,偃旗息鼓,抄小道,兼程奔赴龍舒,趁此天時晦暗,程普很大可能會被此羊攻迷惑,以為咱們是想著畢其功于一役,直接把皖城拿下!”

  “這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啊...”王熊聽明白了:“只是兩千騎兵怎足破城!將軍此計未免太過行險了吧?”

  “兵者本為兇也,戰陣自為險事。”黃忠沉聲道:“王兄弟智勇雙全,我向來十分欽佩,不過方才之言卻不敢茍同,兩千騎兵為何不能奪城?”

  “主公便曾說過一句話,戰爭從來沒有強者必勝的道理,只存在勝者必強的定論!”

  “況這兩千騎兵是何等人馬,乃是主公親賜精銳,百戰百勝的虎賁,所以兵貴在精,而不貴多,區區龍舒,取之綽綽有余!”

  此時王熊也明白黃忠心意已決,說白了黃忠的官職終歸在他之上,更是王政欽定的這路主帥,對方和他客氣商量本也是沖著自家的資歷和青州嫡系的身份罷了,何況他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便不再反對:“黃將軍既有孤軍深入、雨襲龍舒的膽魄,末將自當全力搖旗吶喊。”

  “將軍且放心奮勇前行,但凡俺有一口氣在,必讓皖城程普難進寸步!”

  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

  難得一見的連綿暴雨下,廬江東西兩面,一少一老的兩位當世虎將,竟不謀而合做出了冒雨奪城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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