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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出鞘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騎砍三國之御寇

  筑營第三日,陽光初初冒起的時候。

  驟然間戰鼓敲響,鼓聲沉悶、短促,便如一陣驚雷,在大營的上空滾滾而過,驚走了無數人還未消散的睡意。

  這是聚將的鼓聲?

  久經行伍的老卒立刻反應過來,聚將之后,便是沙場點兵,而這等事情在軍營之中,只意味著一件事。

  大戰將起!

  今日很可能就要拉開攻城的序幕了!

  對于軍卒而言,打仗本是天職,是尋常事,可這尋常事關系了生死,更代表著名利,士卒們自然不可能真的心如止水,登時便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有人喜笑顏開,聞戰而喜,亦有人面帶愁容,一臉的不情愿。

  人間百態,紛呈上演,整個營盤登時騷亂四起,見狀,一些都伯或是低聲呵斥,或是咆哮怒罵,約束這些部下,禁止喧嘩,亂動。

  一鼓歇,營盤中軍都伯以上者盡到;

  二鼓歇,營盤左右四方,都伯以上者盡到;

  三鼓歇,營外、河邊駐防的軍官,都伯以上者盡到。

  三聲鼓響之后,王政升堂坐帳,古劍按刀旁立,暫掌軍法,親兵侍衛執起槍戈,對面排開,一個個神情冰冷,挺胸直立。

  金戈肅殺之氣,登時充盈其間。

  王政對古劍微一示意,便見少年提氣高喊:“開帥帳!”

  令出人動,帳門左右的親衛,同時發力拉起遮擋的帳幕,正是朝陽東升之際,登時刺目的晨曦盡數貫射進來,直照的帳內閃亮耀眼,白茫茫一片。

  帥帳甚大,容納數十人沒一點問題,諸軍官按著所屬陣營分列左右,官階高低排好隊伍,王政虎目巡回,掃視全場,道:“點將。”

  幾十個人名點的很快,不久后古劍先出列回稟:“我軍都伯以上軍官共計十五人,悉數到齊。”

  紀靈緊隨其后:“俺這邊三十二人,也都來了。”

  王政點了點頭,面色平靜如水、卻有不怒自威的風儀。

  “清場。”他淡淡地道。

  商議軍機之時,帳外百步之內不得有人站立。古劍轉身高聲傳達:“清場!”

  “喏!”

  沒過一會,帳內外的親兵、侍衛盡數退下,在規定的距離外,繞著帥帳組成個圓形牢牢拱衛。

  “帶哨騎。”

  待哨騎再次將昨日說過的消息重述一邊后,登時引起一陣騷動,大抵都是因棠邑的兵力超出預料而驚訝意外。

  哨騎說話,王政直接揮手令其退下,緊接著便走到后壁,環視眾人,沉聲道:“廣陵既有防備,那我軍若要行動,宜早不宜遲!”

  他今日直接在聚將時將消息通知,便是刻意為之,不讓紀靈等人有思考的機會。只有自家人馬時,王政不介意集思廣益,可如今軍隊內部分了陣營,為求效率,他反而要乾綱獨斷了。

  大略地看了眼,揮劍指向地圖南面位置,道:“這里是棠邑。”

  又順著往東,接著道,“棠邑東面二十里外,此處是六合山,據哨騎回報,似埋有伏兵,人數未知。”

  然后從六合山折向西南,沿著一道河道的標記一路向下,停在一個畫著營帳圖案的地方,道:“六合山西南,三十里;距離棠邑四十里,便是我軍所在位置。”

  將神劍重新懸掛腰間,王政轉身顧盼,凝視左右,問道:“廣陵郡如今分兵兩處,互成犄角,我軍若攻城,則六合山必來相援,若先攻六合山,此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更不知道敵人埋伏了多少人馬,同時棠邑亦有可能從背后突擊。”

  “諸位。”他緩緩坐下,道:“可有良策,盡可暢所欲言。”

  其實從技術上來講,互為犄角戰術只是一種運用在小規模的戰斗格局上的戰術,攻守雙方兵力對比不能過于懸殊,后勤補給也不能差異過大,更不要說武將功夫謀臣智力了。

  但這種最基本的戰略,有時候恰恰只能以純粹兵力上、配合上的優勢去對付,先做到各個擊破,讓敵人首尾不能兼顧,一旦破其一點,其勢自破。

  王政問的這個問題,無非是若要各個擊破,自家自然也要分兵兩處,那到底誰去攻六合,誰去打棠邑?

  當視線落在紀靈身上時,他摸了摸下巴,呵呵笑道:“沙場之上終究是要真刀真槍打過來的,照俺看來,既然廣陵郡兵分兩路,咱們要么先全力把六合先拿下,解決后顧之憂,要么...”

  “要么什么?”王政問道:“伏義直言便是。”

  “要么,咱們也分兵兩路,同擊兩處便是。”

  “分兵?”聽到這話,閻象遲疑道:“按哨騎所言,咱們在兵力上本就優勢不大,兵發有云,十則圍之,六合山和棠邑,敵人都是守軍,占了地利,要是分兵的話,是否反而會兩處都碰壁呢?”

  “閻先生多慮了。”紀靈嘿了聲,道:“兩軍對壘,強弱豈能只看人數?”

  “徐州大敗不到一年,加上俱某所知,之前因曹操屠戮殺降,該州真正的能戰老卒早是十不存一。”他瞥著眼瞧閻象,毫不在意地道:“此時便是湊出些人馬,看似人多勢眾,其實大都都是新卒吧?”

  “不堪大用!”

  “所以,莫說他們人數不少,便是比咱們都多,又何足懼哉?”

  聽到這話,王政和閻象俱都沉吟不語,好一會兒,王政點了點頭:“若是分兵,那便由本將領一路,紀郡尉再領一路,倒是不無不可。”

  “那么,紀郡尉。”他望了眼紀靈,問道:“你欲攻哪一處呢?”

  這個問題,王政倒純是一片好意了,在他看來,若攻六合山便要由下至上,難度自然不少,可看似好啃些的棠邑,總讓他莫名聯想道張飛,若真是不幸言中,反而是更硬的骨頭。

  只是畢竟只是猜測,不好言明,索性將選擇權交給袁軍自己。

  看似隨口一問,卻是事關重大,紀靈亦是面色一肅,沉吟良久,又下意識地看了看地圖,又看了眼閻象,才道:“靈愿為先鋒,為將軍取下棠邑!”

  雖是互為犄角,畢竟還分主次,紀靈做此選擇,倒不是因為兩者表面上的攻克難度不同,而是攻克棠邑才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既如此。”王政笑了笑,道:“那本將就去取六合罷。”

  雖是分兵兩路,但既是攻城,糧草器械上的調動瑣碎頗多,最后王政便讓紀靈一路先行出發,他這一路晚些再去六合山。

  入夜不久,便有哨騎帶回軍報,此時的紀靈已逼進棠邑二十里處,已安營扎寨起來。

  看了眼軍情,王政想了想,直接下令天軍就地休息啊,三更造飯,五更出發。

  午夜,深沉的夜空上,云卷變幻。王政走出帥帳,登高遠望,一片暗沉中棠邑和六合兩處都有隱隱的火光,照出一些模糊的輪廓,聳立在廣闊的曠野上。

  不久之后,兩邊都要展開一場拼死的交鋒。

  伏義兄,你可要小心些啊。

  王政悠然地想著,人非草木,不管這種親近是否刻意,緣由何在,自入揚州以來,紀靈始終對他再釋放善意。

  王政的穿越,改變了很多歷史走向,比如原本同樣是在興平二年,袁術進攻徐州時,劉備親往前線去迎敵,留張飛鎮守的地方卻是下邳。

  如今,卻換成了關羽守下邳,張飛鎮廣陵。

  可歷史里總有一些頑固地無法改變的軌跡,很多時候,人們叫它“天命”。

  比如陰差陽錯之下,紀靈又碰見了命中的克星。

  歷史小白的王政自然不知,原本的歷史上,他這位伏義兄正是死于某位燕人之手。

  有時候戰爭的爆發總在預料之外,形式更是南轅北轍。

  王政萬萬沒想到,自家兵馬距離六合山還有十里的時候,竟遇見了一支人馬前來阻截。

  人數不多,大約千人,卻全部是騎兵。

  有意思啊,從來都是我以少打多別人,這么富裕的仗,倒是第一次啊。

  “周近地勢開闊,正適合騎兵縱橫。將軍,敵人的意思很明顯,先以少部精銳試探我軍兵鋒,弱則阻截我軍前進,強則沿途不斷騷擾。”

  和王政一同看著前方列陣的敵人,古劍建議道:“必須盡快將這股騎兵消滅,否則大是麻煩。”

  “消息是如何走漏的?”此時騎在馬上的王政遠望前方,第一個想到的卻是這個問題。

  敵人有安排哨騎一直在我營盤周圍窺測!

  關鍵是,這么長時間竟然都沒人發現!

  想到這里,王政對自家的哨騎無能暗自惱怒,眼神不由一冷。

  “倒是想的挺美的啊。”王政冷哼一聲:“這是覺得我軍連夜趕路,一路急行軍到現在,在此凌晨之際突然來襲,士卒們精神體力俱都損耗極大,加上倉促迎戰,便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可惜老子的天軍沒你們想的這么脆弱!

  王政沉穩自若,道:“我軍輕騎兵分出五百人,重點巡弋我軍左、右翼以及后方。”

  “左、右翼?”古劍一怔,大股騎兵在前,這時反分自家的騎兵?

  “區區千人,不足為慮。”眺望前方,王政道:“但若是還有伏兵在側,交戰時再偷襲,反倒麻煩。”

  “得謹慎提防,小心為上。”

  “至于這股騎兵么。”王政森然一笑,顧盼左右,突然喝道:“天誅營副官何在?”

  一個昂然軍漢躍步跨出,正是吳勝的副官,大聲應諾:“末將在!”

  “自本將起事以來,有賴爾等勇壯,從來以少勝多,未逢一敗。”指了指前方,“結果幾月不戰,似乎有人便忘記了我天軍虎威啊,徐州境內尚且如此,遑論天下人?”

  “四千人馬在此,敵人卻敢僅派一千人前來堵截。”王政凝視著副官,一字一頓地:“這是小覷于吾,更是輕視爾等啊。”

  “如之奈何?”

  “殺!”副官嘶吼一聲:“天誅營必盡誅來犯之敵,不走脫一個!”

  “好!”王政頷首:“這可是你這天誅營的領頭自家說的!”

  “不過天色未明,有疏漏倒是在所難免,這樣罷。”王政笑道:“斬首五百以上,本將給你們全營記大功,四百以上,功;低于四百,無功。”

  “若是斬首不足三百...”王政森然道:“你提頭來見。”

  “喏!”

  副官領命而去。

  “天誅營剩余騎兵沖鋒最前,為第一道防線。“

  “其余步卒列陣居前,青州步弓分列左右,做第二道防線。”

  “其余天軍以三疊陣,長兵器列中、刀斧手居次,短兵在后。”王政調度得當,命令一道道傳下,全軍迅速地安營布陣。

  從決定攻廣陵的第一刻起,因為那個莫名的夢,讓王政對尚未謀面的劉備便大為忌憚,更時刻謹慎小心,這次夜行路上,亦早做準備,就是防的廣陵軍突襲。

  首先,各兵種行軍次序,按的就是三疊陣;其次,隨軍重車皆在兩翼、前鋒。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加上這四千人馬其中不少都入了系統隊伍,指揮起來得心應手,如臂使指,如今布置起來,便出乎意料的迅速快捷。

  前隊駐扎,重車提前;川流不息的士卒,老兵們行若無事,新卒們面帶彷徨,在軍官們的壓制、喝斥下,姑且還算有條不紊。

  無數旗幟緩慢而不停斷地向前移動,士卒們布陣的人流中,王政打馬上了高地,觀望左右地形。

  夜色之中,他依舊看清了正前方的遠處,那些騎兵們大都穿著紅色的輕盔輕甲,在黑暗中仿佛一大團流動的火焰般,漫漫天天。

  馬身嘶鳴踏足之間,更掀起煙塵滾滾。

  未來的昭烈帝看來是骨子里尚赤啊。

  王政收斂心神,直接對親兵吩咐道:“舉旗隨我來!”

  隨后便馳馬奔下,“王“字將旗在夜色中不斷揮舞,讓所有人望旗而聚。

  王政奔馳陣前,提氣揚聲,振臂呼喝:

  “我天軍自起事以來,馳騁兩州、嘯傲六郡、上克泰山之巍峨,下擊彭城之雄關,可嘗有過一敗?”

  “未曾!”

  “未曾!”

  “未曾!”

  全軍高呼,山鳴谷應,熱情高漲,仿佛要將這夜色都燃燒一般。

  “那么今日,亦不會例外!”隨著鏗鏘一聲清鳴,時隔數月,乘勝萬里伏再次躍然出鞘!

  鏘鏘鏘鏘鏘!

  無數刀劍出鞘的聲音,連綿不絕,此起彼伏地響徹陣前。

  “殺!”王政高呼一聲,策馬揚鞭,帶頭發起了沖鋒。

  “殺!”古劍,副官等人追馳其后。

  “殺!”

  剩余的五百多名二階輕騎兵,以及天誅營的步卒們,追隨在帥旗之后,殺氣凜然,焰沖云霄,繞過布陣的友軍,化成一股深沉的玄色洪流...

  直向對面無情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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