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的引擎聲從遠方傳來,讓坐在前臺的幾個人都抬頭看了過去。
在永山直樹一邊喝著冰鎮的原子汽水一邊和川原武春以及小野寺心閑聊時,尾崎孝雄終于帶著工藤靜香回來了。
摘下頭盔的工藤靜香,白凈的臉上滿是興奮的潮紅色,小巧鼻翼在急促呼吸中快速煽動,飛機場似的胸膛不停起伏,好像都能聽見砰砰的心跳聲了。
“直樹桑!”
永山直樹遞過去一瓶汽水:“怎么樣,現在是不是十分開心了?”
“嗨!”工藤靜香語氣都帶著歡快,“阿里嘎多!”
“沒事沒事,等會好好唱就行了”永山直樹點點頭,“去樓上的休息間調整一下,我們等一會兒再去錄唱片。”
“嗨!”
眼看著小姑娘踏著歡快的腳步走了上去,永山直樹也覺得這次的唱片錄制應該沒什么問題了,于是通知了小野寺心也去準備。
正當自己也想上去的時候,突然一只強壯的胳膊從旁邊伸了過來,來了一記“強人鎖男”,然后尾崎孝雄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直樹.你不覺得應該解釋一些什么嘛”
永山直樹無奈道:“孝雄.快放開你個子太矮了,壓得我肩膀好重”
“.”一句話讓尾崎孝雄破防了,瞬間加強了胳膊了力氣,“八嘎,老子凈身高有一七八好吧!四舍五入就是一米八!那里矮了!”
說實話,這個身高在霓虹算是很好了 “嗨嗨,不矮不矮”永山直樹拍了拍他的胳膊表示投降,“先放開,有話好好說!”
“哼!”
尾崎孝雄氣憤地松開了手,然后坐在了前臺的凳子上,還順便搶了一瓶原子汽水發泄一般的喝了起來。
“你這個家伙,之前分明是在誆我的吧!那個小姑娘.叫工藤靜香對吧,明明身體健康得不行!”
“哈,你知道了啊”永山直樹笑了笑,“路上聊天了?”
“當然說話了!我在問她臨終愿望是爬到什么速度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樣!”尾崎孝雄憤憤不平,“所以你到底讓我帶她飆車是要做什么?!”
“其實是靜香醬錄歌的時候,一直進入不了狀態,知道她特別喜歡飆車.所以讓她多受一點刺激,情緒激動一些,身體興奮起來,才方便接下來的事。”
這句話說完,前臺的其他兩個人都用奇異的目光看著永山直樹。
尾崎孝雄咽下嘴里的汽水,語氣有點奇怪:“直樹,如果不是前面說了錄歌,別人會以為你要對小姑娘做奇怪的事的!”
永山直樹轉頭看了一眼川原武春,發現他也露出了贊同的神色,于是眼神微瞇:
“明明這么正常的話,居然都能想歪!!
你們兩個內心齷齪的家伙!我看不起你們!
嗬呸!!”
所以永山直樹自然被尾崎孝雄追著上了二樓。
再次安撫好這位暴躁老哥之后,永山直樹給他介紹了起來:“靜香醬是樹友的新藝人,目前正在錄出道曲啊,不,第一張個人唱片。嚴格說靜香醬已經出道了。”
“秋豆麻袋!”尾崎孝雄好像突然想起來什么,“工藤靜香工藤靜香.好像是某個團體的成員。”
“啊,小貓俱樂部,《黃昏喵喵》。孝雄君也看嗎?”事實上《黃昏喵喵》這檔節目主要面向的人群是青少年,而尾崎孝雄明顯已經談不上年少了。
“剛回到東京的時候看過兩次來著。”尾崎孝雄明顯沒有把15歲的工藤靜香記住,“就說看起來怎么有點眼熟。”
“嗯,我把她挖過來了”永山直樹說道。
“原來如此.”尾崎孝雄明顯以為是永山直樹特別重視這個新人,“重視第一首歌,所以才特地叫我過來幫忙對吧。”
“不”永山直樹搖了搖頭,“只是我覺得你應該比較閑”
暴躁老哥差點又要動手了 事實上永山直樹毫不在意地和這個家伙開玩笑,也是知道他完全不會在意,兩人是在國外一見如故的朋友,到霓虹之后也沒有什么太強的利益關系,是挺純粹的友誼。
永山直樹的朋友不少,但是同樣年紀的就很少了,層次差不多的就更少了。
雖然和中井沅太也是好朋友,但是現在中井沅太畢竟在自己手下工作,喝酒聊天敘舊都無妨,但是中井沅太是不會朝著自己“動手”的了.其中的微妙之處,是身份轉變之后的必然 工藤靜香的進入打破了熱鬧的氣氛,就連尾崎孝雄,在小姑娘面前也稍微收斂了一些。
“直樹桑,我準備好了!”
永山直樹點點頭:“好吧,那我們就再試一次!”
歌手走進了錄音室,隨著簡單伴奏聲的響起,輕快明朗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
這次的歌聲與之前相比,明顯歡快了很多,就像是一個夏日精靈正蹦蹦跳跳地從你面前走過一樣。
錄音室外的幾個人都跟著節奏點著頭,其中尾崎孝雄更是非常的開心,都拍起了手.
很快一曲結束,他興奮地說道:
“直樹,這首歌就是新歌啊,很歡快啊!”
“是啊,很適合在夏天聽。”永山直樹笑道,“孝雄你算是第一個聽到的外人了啊!哈哈哈,就當是今天的報酬了”
“真是吝嗇!”尾崎孝雄翻了個白眼,“不過沒關系,能聽到靜香醬唱的歌也不錯我就大發慈悲地原諒你了!”
尾崎孝雄是第一次來看唱片的錄制,很好奇地看著錄音室外的各種按鍵:“這算是已經錄制完成了嗎?”
“還沒有剛剛的演唱很不錯,不過還是有要調整的地方。”
“居然還要調整?”
“當然.”
永山直樹說著就開始給錄音室里面的工藤靜香更加具體的指導了,有幾句要重復錄制一下,還有幾句的英文也要稍微做一下調整.
即使有著記憶中的樣板作為參考,真實的唱片制作還是花費了永山直樹不少的時間。
下午錄制結束之后,尾崎孝雄問道:
“晚上去喝一杯?”
“應該沒什么時間,我要回家一趟.之后要連夜趕去神奈川繼續拍電影。”永山直樹屬于半途溜出來的,還有一整個劇組在那邊等著呢。
“居然還沒有拍完嗎?”尾崎孝雄是知道永山直樹在拍電影的。
“快了,要在8月下旬拍攝完畢,然后9月中旬上映。”永山直樹拍了拍尾崎孝雄的肩膀,“到時候首映式請你來看!”
“哦?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兩人繼續聊了一會兒之后,尾崎孝雄就騎著他的那輛拉風的川崎離開了。
而這邊的永山直樹,則是坐著川原武春的車回到了山櫻院。
圍墻外的矮竹依舊郁郁蔥蔥的,片片竹葉交錯在一起,讓人看不清院子里面的具體樣子,只能一株茂盛的櫻樹,在櫻樹后面則是灰褐色的二層洋樓。
打開門之后,空寂的院子多了一份活力,一個多月沒有回來了,得益于家政公司定期的打掃,山櫻院好像什么變化也沒有。
廊檐上的席子和厚厚的鋼筋水泥擋住了夏日的炎熱,讓客廳甚至顯得有些幽涼,黑褐的地板與黑胡桃木的實木家具上都是一塵不染,展示柜的獎牌和獎杯閃閃發亮,和其他的飾品安靜地坐在一起,仿佛在等待主人的檢閱。
回到家的永山直樹心情放松了一些,不過他沒有太多心情打量房間,反而是轉身朝著二樓的書房走去。
書房是不讓家政人員打掃的,打開書房的門之后,一股紙張和油墨的味道迎面而來,緊關的窗戶讓空氣不怎么流通,顯得有些沉悶。
永山直樹立馬打開了窗戶,帶著熱氣的新鮮空氣涌了進來,吹起了細密的微塵,在斜射進來的陽光中不住飛舞,亮晶晶的像是寶石的粉末。
書桌和鋼琴上難免落了一些灰塵,就連供桌的刀架上供著的名為‘紅雪左文字’的短刀,鑲嵌寶石的刀鞘上也蒙上了一層塵翳,沒有了鮮艷的色澤。
是的,祖父還是把那把“家傳寶刀”送給了永山直樹.讓他有些哭笑不得,最后不得不放在了書房里 將文件袋里的《魷魚游戲》劇本放到了桌子抽屜里面,永山直樹看了看書房的環境,還是忍不住稍微動掃了一下,直到書房所有的表面都干干凈凈得能反光為止。
“這樣才算差不多”
收好抹布之后,永山直樹到了臥室,稍微沖了涼,然后再回到了書房,開始快速書寫起了之前回憶起來的其他記憶的線索.
“《大逃殺》,也是由北野武主演失業率高、政府頒布了法律,隨機抽取學生.”
“人生就像是一場游戲.”“你殺死過自己的朋友嗎?”
把關于《大逃殺》的記憶片段全部都寫了下來,然后又繼續開始寫《欺詐游戲》《賭博默示錄》《彌留之境的愛麗絲》等等。
這些電影他多多少少都看過,之前回憶的時候雖然沒有回憶起這些電影,但是關于他們的記憶片段也有一些,但是在片場的時候卻不方便寫出來。
那個時候田中裕子對于永山直樹的精神狀態十分關心,在他寫《大逃殺》劇本的時候,天天賴在旁邊觀看,美其名曰:
“我這是在關心直樹桑!天天沉迷于這種暴力的東西是會影響到精神的!所以我要好好看住直樹桑!”
如果不是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剛寫好的劇本,還一邊催更的話,永山直樹說不定就相信了。
等到差不多醬所有的線索都寫完了,永山直樹看著手上的稿紙不禁思考了起來:
“這些電影,似乎都是改編出來的啊好像我可以倒推出來啊!”
經過這幾年的臨摹,以及不斷的閱讀,永山直樹覺得自己按照大綱寫的話說不定也沒有問題。
“不過.我之前好像寫的都是愛情來著”
除了第一部《夏之庭》外,其他的《情書》《戀空》《明日的我與昨日的你約會》都是愛情,文學圈的人以及粉絲們已經把他當做專攻愛情文學的作家了,甚至由于讓人愛之痛之的純美青春悲情元素,有了“青春疼痛文學代表”的稱號。
“突然來這么一部《大逃殺》的話,或者其他類似的,是不是有點突兀會不會人設崩塌.”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之后,永山直樹搖了搖頭,
“算了,之后抽時間先寫出來吧大不了換個馬甲,不叫庭樹了”
整理好了稿紙之后,將相關的東西放到了另一個抽屜,永山直樹伸了一個懶腰。
轉頭看了看窗外,暖黃色的夕陽正好落到低處。
一陣晚風吹來,已經有了幾分涼意 天空像是即將落下的昏暗幕布,中間卻是藍黃相間的漸變絲帶,而最底下的地平線則是參差不齊的黑,一座座高樓大廈變成了方正的灰色塊,偶爾還有亮起的斑點.
那是打工人早早亮起的燈光 關上窗戶的永山直樹,回到臥室收拾了兩件換洗的衣服,又急匆匆地出門召喚了一輛出租車。
他要趕緊朝著神奈川趕去了。
從鐮倉出來的中森明菜,根本沒有去看鐮倉大佛的時間,她的下一個目的地是埼玉,這個時候正在國道上快速行進。
“明菜醬,會路過清瀨市,要過去看一看嗎?”明幸房則問道。
這段路程不算太遠,不需要著急去趕路,晚上在清瀨吃個晚飯再上路也是一樣的。
“清瀨.”
說到這里,中森明菜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這個時候正好是傍晚,說不定家人正好在一起吃飯.父親、明穗也都在 看著窗外飛速流逝的行道樹和房屋,身上則是今天演唱了的疲倦.不知道怎么回事,明菜突然沒有了回家的沖動。
就像是成年的打工人,在勞累一整天之后,有時候想的只是看幾集不需要動腦筋的肥皂劇、聽一會兒讓人放松地音樂、吃一些不健康卻美味的垃圾食品只想自己靜靜的休息,反而不是想去面對父母的嘮嘮叨叨一樣。
雖然知道父母是愛你的,但就這個時候還要花費精力去面對他們的關愛,實在太累。
向母親撒嬌訴苦的話,會讓她擔心,而且說不定父親還會伸手要錢,明穗還會有些陰陽怪氣 “今天就先不要回去了吧。”中森明菜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先去埼玉住下吧,我有些累.”
“嗨!”
明幸房則應了一聲,并沒有繼續說什么了。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中森明菜又想到了自己的男友。
如果是直樹桑的話,向他訴苦也是完全可以的吧.無論說什么,都可以放心地說出來,一點也不用擔心什么其他的事。
即使是很累的時候,單單只是靠著直樹桑,也可以很放松地睡過去的吧 而且也不用擔心什么關于錢財、人際關系之類的東西,這些直樹桑肯定會幫忙處理好的!
想了這么多,明菜對于自家男友愈發想念了 拿出了永山直樹很久前送她的隨聲聽,把耳機戴上了,然后打開了裝著磁帶的小盒子翻找著今天想要聽的歌曲。
一般來說中森明菜喜歡聽的都是日語歌,畢竟是學渣,英文歌有些困難突然,一首不是日文的磁帶吸引了她的興趣,那是永山直樹送給她的,說是美國最流行的搖滾曲,還是個女歌手.讓明菜可以偶爾聽一下,多了解一下國外的流行趨勢 明菜拿出了磁帶放到隨聲聽里面,按下了播放鍵。
隨著一陣沙沙聲,這張名叫《PurpleRain》的專輯主打歌《WhenDovesCry(當鴿子悲泣時)》響了起來。
在傳統電聲樂器和電子樂的強勁節奏中,中森明菜似乎聽出了歌手對于愛情、對于家庭的反思和迷惘一如中森明菜此時的心情。
“直樹桑今天在哪里?”
心里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還在神奈川嗎?”“直樹桑今天在做什么?”“電影拍攝得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回去?”
一連串的問題突然冒了出來.
中森明菜突然很想立刻就到達埼玉的酒店,然后好好問一下直樹桑最近的經歷。
“房則桑,我們還要多久到埼玉?”
“額預計還要兩個小時左右。”明幸房則估計了一下路程說道。
“可以縮短到一個小時嗎?”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中森明菜繼續說道:“開快一點?”
“.明菜醬,我目前的速度是90多.”明幸房則忍住了吐槽,“如果要縮短到一個小時,我需要變成近200公里/小時那是新干線的速度了!”
“???所以?”中森明菜問道,“能不能做到?”
此時此刻,明幸房則想了很多,包括普及一下高速限速、交通法之類的,但是到了最后,只見他嘴巴微微張開:
“私密馬賽,在下實在做不到啊!”
請:m.bada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