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默默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不過，當看到第二輪季后賽第三場時，阿庫爾扔進那個三分時眼里的決絕，他稍微松了口氣。
那不是打假球的狀態，更像是破罐子破摔后的釋放。
就在這時，手機振動起來，羅老師發來消息。
債主身份查到了，是拉斯維加斯一家無牌照經營的地下借貸公司，有多次暴力催收記錄。
阿庫爾的借款合同存在高利貸條款，利率遠超法定上限，部分條款屬于無效條款。
聽到“高利貸”和“暴力催收”這兩個詞，王毅的眼神沉了下來。
他說道：
“讓偵探繼續跟進，收集他們暴力催收的證據，越多越好。”
羅老師的聲音傳來：“馬上去辦。”
掛斷電話之后，王毅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是夜里10:45了。
一般這個時候，安佳麗已經休息了。
最近這兩年，安佳麗非常注重保養，在沒有比賽的時候，她晚上休息得很早。
不過王毅還是撥通了電話。
電話鈴聲只響了一次，那邊安佳麗的聲音便傳來，顯得有些急切：
“王，我一直在等你電話，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王毅沉聲說道：
“幫我準備一張銀行卡，轉200萬進去，密碼發我。”
安佳麗的聲音沒有任何猶豫：“好，我現在就準備。”
做完這一切，王毅掛斷了電話。
右手輕輕地揉捏著自己的眼角。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球隊總經理洛瑞的聲音傳來：
“王，管理層和教練組要開緊急會議，需要你參加。”
王毅起身整理了一下球衣，推門走了出去。
會議室里煙霧繚繞。
老板塔米姆面色鐵青。
主教練達科雙手抱胸。
幾位高管眉頭緊鎖。
看到王毅進來，老板先開口說道：
“王，聯盟那邊已經來通知了，外界有媒體開始炒作，聯盟那邊壓力很大，我們該怎么辦？”
王毅走到會議桌主位旁邊坐下，將一疊打印好的文件拍在桌上，聲音沉穩有力：
“現在不是慌的時候。”
“隱瞞和包庇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球隊陷入更大的麻煩，但我們也不能讓阿庫爾一個人的錯誤，毀了整支球隊一個賽季的努力。”
頓了一頓，王毅繼續說道：
“我提三點建議，大家可以討論。”
“第一，公關層面，1小時內發布簡短聲明，明確表示球隊會全力配合聯盟調查，不回避、不掩飾，但也絕不提前給球員定性。”
“現在的輿論就像洪水，我們越沉默，謠言就越猖獗，主動表態才能掌握主動權。”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王毅接著說道：
“第二，商業層面，立即暫停所有和阿庫爾相關的商業宣傳，包括球衣售賣、代言等。”
“通知所有合作品牌方說明情況并表達歉意，爭取他們的理解，避免后續追責。”
隨后王毅又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第三，競技層面，達科教練，你和教練組今晚連夜調整陣容。”
“阿庫爾的出場時間要分攤給巴圖魯和查理·漢納姆，明天上午就開始加練，重新打磨這兩套陣容的戰術銜接與配合。”
最后王毅說道：
“總決賽明天就開打，我們沒時間浪費在情緒上，必須保證陣容的競爭力。”
王毅的話條理清晰，直擊要害。
老板塔米姆沉吟片刻，點點頭：
“就按你說的辦。”
“公關部立刻草擬聲明，教練組負責調整戰術。”
“王，聯盟那邊的溝通還要麻煩你多費心，你的話語權比我們重。”
王毅點點頭：
“放心，我會處理。”
隨后他站起身來，對總經理洛瑞說道：
“凱爾，我需要道丁的詳細資料，包括他本賽季的所有行程和通話記錄。”
總經理洛瑞點點頭：
“我馬上去辦。”
當王毅走出會議室，夜色已經更深了。
安佳麗在等他，將那張銀行卡交給了王毅。
王毅沒有停留，驅車前往阿庫爾租住的公寓。
導航顯示需要40分鐘車程。
一路上，他腦海里不斷浮現出阿庫爾剛加入球隊的樣子。
那個來自戰爭國家的小伙子，總是很早就來到訓練館，又最后一個離開。
訓練結束之后，還會主動留下來加練三分，臉上永遠掛著開朗的笑容。
誰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活潑開朗的年輕人，會被賭博和債務拖入深淵。
四十分鐘之后，王毅來到公寓樓下，并沒有上樓，而是找到了門衛。
門衛顯然也是王毅的球迷，甚至是忠實鐵粉，看到王毅到來，他顯得十分興奮：
“哦，王，我的英雄！”
“你怎么有空到我們這里來？上帝啊，我這是走了什么運！”
王毅干笑了一聲，隨后遞過一張紙條和一張銀行卡：
“麻煩你把這個交給阿庫爾。”
“告訴他這是應急的錢，先還最緊急的欠款，別再和債主私下接觸。”
“債務明細明天一早就報給我，我會幫他處理。”
門衛也知道阿庫爾賭球的事了。
見王毅如此為阿庫爾操心，他心中也暗暗佩服。
有責任，有擔當，有能力，這才是一個真正的老大。
而不是隊友一出事，就先撇清關系。
于是門衛接過東西，點點頭：
“放心吧，王，我一定會送到。”
看起來能為王毅辦事，他顯得十分榮幸。
而對于這個門衛，王毅也沒什么不放心的，畢竟旁邊就有監控。
他對門衛道了一句：
“謝謝。”
隨后，他來到了街邊，上了車子。
安佳麗剛要發動車子。
就看到公寓樓的燈光亮起，阿庫爾匆匆跑了下來。
他頭發凌亂，眼睛紅腫，看到王毅的車，立刻快步跑了過來。
王毅按下車窗，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只說了一句話：
“明天如實跟聯盟交代所有事情，道丁的事不要夸大，也不要隱瞞，別牽連無辜的人，剩下的我來協調。”
阿庫爾嘴唇顫抖地想說什么，最終只化為了一句哽咽：
“謝謝老大。”
王毅沒有再多說什么。
安佳麗踩下油門，消失在夜色中。
王毅知道這200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但至少能讓阿庫爾暫時擺脫債主的糾纏，靜下心來配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