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庫爾搖搖頭。
悔恨地說道：“當時我怕你罵我，又覺得這是我一個人犯的錯誤，應該我一個人承擔，所以……”
“所以就一錯再錯？”
王毅問道。
阿庫爾艱難地點了點頭。
王毅再度嘆了口氣。
他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等了片刻。
他想等到阿庫爾情緒緩和一下，稍微安慰一下他。
告訴他，他犯了錯，只要誠心悔改，等到事件結果出來之后，自己會想辦法保他一下。
曾經NBA出現過球員賭球的例子，最終那幾個球員都是終身禁賽，再也沒能登上賽場打球。
如果阿庫爾涉案金額巨大的話，那么很可能也會被終身禁賽。
到那個時候，王毅就要動用自己的關系保一下阿庫爾。
就在王毅停頓的間隙，阿庫爾繼續說道：
“老大，而且我還犯了一個更大的錯誤，那就是帶著道丁一起參與了賭球。”
王毅聞言，本來想說出的安慰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猛地抬頭看著阿庫爾。
阿庫爾被王毅的目光逼視，不敢看他，低下了頭去。
聲音也小了幾分：
“我參與了賭球，贏了一些錢，道丁無意間知道了這事。”
“他也跟著我下了幾次注。”
王毅聞言難以置信地看著阿庫爾：“你的意思是說道丁也打假球了？”
阿庫爾連忙搖頭說道：
“不不不，老大。”
“道丁雖然跟我一起參與了幾次賭球，但是他并沒有打假球。”
“他還跟我說，勸我不要打假球。”
“并且他只參與了三次賭球，金額都不大，只有五百美元。”
王毅聽到這里，目光宛如利劍一樣，直刺阿庫爾。
“你會毀了這支球隊！”
阿庫爾聞言連連搖頭：
“不，老大，這不是我的本意。”
“我只是太缺錢了。”
“我喜歡這支球隊，我非常喜歡這支球隊，可我當時太缺錢了。”
“對不起，老大，我真的對不起。”
王毅沒有再說話，而是猛地站起身，目光逼視著阿庫爾。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而是猛地轉身，拂袖離去。
阿庫爾看著王毅離去的背影，看著老大那仿佛充滿怒氣的背影，他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來。
他對不起老大，他辜負了老大的信任。
老大從他進入聯盟的那一天，從他第一次見到老大的那一天，就給了他太多的幫助。
老大教他練三分，教他如何應對記者，教他如何面對生活中的一些瑣事。
是老大把他帶到了現在的高度，結果他卻用這種事情來回報老大。
他該死，他太該死了！
與此同時，王毅離去之后，卻并沒有離開球館。
他的球鞋踩過走廊的塑膠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響。
阿庫爾低頭悔恨的模樣，無辜牽連的風險，和球隊即將面臨的輿論風暴，像三張無形的網，死死地纏在他的心頭。
回到球場，只見其他所有隊友們的目光都在看著他。
王毅只是對他們簡單說了一句“繼續訓練”，隨后便徑直向更衣室走去。
在他身后，隊友們看著王毅的背影，一個個心頭也仿佛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回到更衣室，王毅徑直走到自己的儲物柜前，拉開抽屜，拿出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撥通了羅翔的電話。
剛才在從會議室走向更衣室的過程之中，王毅腦子急速旋轉，已經將事情捋了一遍，心中已經有了處理方案。
“喂，羅老師！”
王毅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們隊里有一個球員阿庫爾卷入賭球，聯盟已經啟動調查。”
電話那頭，羅翔的聲音傳來：
“是的，這個消息我也是剛剛知道。”
王毅繼續說道：
“現在有兩件事需要你幫忙。”
電話那頭的羅翔則是聲音沉穩地回答：“你說。”
王毅開口：
“第一，整理NBA關于球員賭球的所有規則條文，尤其是涉案金額、是否有脅迫情節對處罰的影響。”
“第二，幫我聯系最好的私家偵探，查阿庫爾的債務情況。”
“他說欠了500多萬，我要知道債主是誰，借款合同是否合法，有沒有暴力催收的跡象。”
電話那頭的羅老師沒有多問，只簡單明了地回答了一句：
“明白，兩個小時內給你初步反饋。”
掛掉電話，王毅又撥通了助理教練納什的電話。
“史蒂夫，麻煩你叫人把前兩輪季后賽阿庫爾的所有錄像和數據報告送到我休息室。”
電話那頭的助理教練納什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向旁邊的主教練達科說了王毅的要求。
達科教練也是點點頭：
“馬上去做。”
面對這樣的事情，達科教練也是毫無頭緒。
他想跟總經理、老板還有王毅都商議一下此事。
但是總決賽在即，他又不能立即離開。
不過聽到助理教練說了王毅的要求，他就知道王毅心中應該已經有解決的辦法了。
此時，掛斷電話的王毅走進了自己專屬的休息室。
等到數據分析師離開之后，王毅關上了房門，將喧囂隔絕在外。
投影儀迅速亮起，屏幕上開始播放季后賽第一場的畫面。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定格在了畫面上阿庫爾的身上。
阿庫爾的每一次跑位，每一次傳球，每一次投籃，他都在逐幀觀看。
第一輪第一場，時間還剩3分多鐘。
阿庫爾接到洛克的傳球，面前3米無人防守，可他的投籃動作明顯僵硬，籃球砸在了籃筐前沿，彈出。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是新秀季后賽緊張，但現在看來，或許另有隱情。
王毅指節敲擊著桌面，眉頭越擰越緊。
他調出了阿庫爾的賽場數據。
常規賽三分命中率40，季后賽前兩輪卻驟降至10，失誤數則從常規賽的場均1.2次飆升到了4.3次。
從錄像上看，好幾次都是沒必要的傳球失誤。
按照阿庫爾所說，這應該就是打假球的體現。
不過王毅看出了阿庫爾的動作有些僵硬，他心中有了一絲頭緒。
這到底是心態崩潰導致發揮失常，還是刻意打假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