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蘭若寺響起若有若無的慘叫聲。
一開始蘭若寺的和尚們沒什么感覺,因為這聲音來得快去得快,再加上他們平時聽多了,只以為是幻覺。
但當那帶著黑色巨蛇的小和尚敲門時,他們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那長得非常好看的小和尚,客氣地敲門,禮貌地說上一句“阿彌陀佛。”
然后,就直接動手了。
看著不怎么大的拳頭,一拳下去能將人打到貼墻上好一會兒才掉下來。這還是道然收了大半力氣的緣故,否則這些凡人只一拳下去就成肉泥了。
蘭若寺的和尚還想跑路,但推開門窗才發現,房子早就被那黑色巨蟒圍了一圈,根本無處可逃。
蘭若寺的和尚們妖怪妖僧地哭喊著,恨不得往地上挖洞。
但道然沒有絲毫的心軟,一拳一個將人放倒,用繩子綁了掛在牟枝玄的身上。
沒過多久,蘭若寺幾乎全部和尚都被他綁了扔在大雄寶殿上。
唯一的意外,就是蘭若寺的方丈釋嚴。
道然敲開方丈的房門時,這個老頭只是稍稍露出意外的表情,然后就笑著跟著道然走了,連捆綁都免了。
道然也不知道這老和尚心里想什么,但這點小意外并不會影響他的計劃。
等到蘭若寺和尚都抓起來了,道然便找到聶正言。
聶正言早就被這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嚇醒了,家將們也早早做好準備,守在聶正言一家三口的身邊。
直到道然出現,聶正言才感覺松了一口氣。
短短幾天時間,這位知府大人都快將道然當成在世菩薩了,遇到什么危險第一時間就想讓道然保佑。
“道然大師,可是蘭若寺出了什么變故?”聶正言問道。
“聶大人無需緊張,不過是小僧將蘭若寺的和尚抓起來而已。”
“這……”聶正言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這位道然大師什么都好,就是說話有時候讓人不知道怎么接。
“聶大人,小僧正好有一事相求。”道然繼續說。
“大師言重了,但有吩咐,聶某定然全力以赴。”聶正言非常認真地說。
這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大德高僧,正愁著不知道怎么報答對方呢,不管道然有什么要求,聶正言肯定眉頭不皺就答應下來。
至于蘭若寺的和尚,不好意思,聶正言沒放在心上。
道然大師要抓人,肯定是蘭若寺的和尚做得不對。
道然將蘭若寺藏污納垢害人無數的事情告訴了聶正言,聽得這位知府大人怒不可遏。
“該殺!這群和尚,應該全部斬首!”聶正言激動地說。
要不是道然發現了蘭若寺的秘密,那自己的妻女豈不是也要成為受害人?聶正言恨不得手撕了這群淫僧。
“正因如此,小僧想請聶大人在大雄寶殿升堂審理蘭若寺眾僧,還苦主們一個清白。”道然是。
“在蘭若寺升堂?大師既然已經將人都拿下,為何不直接送到附近的縣城?這樣做也于理不合啊。”聶正言問道。
“阿彌陀佛,因為本案的苦主,恐怕沒辦法離開蘭若寺。”道然說。
聶正言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但仔細一琢磨,頓時臉色發白。
“這……這……大師所說的苦主……該不會是……”
道然看著說話都不利索的聶正言,點頭道:“聶大人猜得沒錯,苦主都是那些被害的女子。哪怕是成了厲鬼,也是周朝百姓,聶大人難道不能為她們主持公道嗎?”
聶正言很想說,厲鬼不是該由地府閻羅來審么?跟他這個陽間的知府有什么關系。
但想到自己剛才拍著胸口許下的諾言,現在怎么好意思拒絕。
聶正言也是有決斷之人,確認道然不會害自己,咬咬牙便答應道:“大師言之有理,為官者便應該為百姓伸冤,本官便升堂審理這蘭若寺一案。”
道然雙手合十,對聶正言說:“阿彌陀佛,小僧為那些苦主謝過聶大人。”
大雄寶殿之上,蘭若寺眾僧被捆得結實,一個個面帶驚恐地跪在地上。
聶正言已經換上了一身官服,正襟危坐地坐在佛像之前。
家將們暫時替代衙門的捕快,手上拿的也不是水火棍,而是從寺廟里找來的武僧棍。
看起來是像模像樣,只是缺了刑案師爺,聶正言心里也沒底。
知府不需要熟讀大周律,這個工作一般是由吏員來做,專門負責這個的就是刑案師爺。知府負責審理案件,最后適配什么條例,判什么罪名,都是由刑案師爺擬好了,再讓主審官宣判。
除了這個,衙門還需要管賬的管戶籍的管庫房等等吏員,光靠知府一個人不可能管理一府之地。
如今只有自己一個,聶正言還真有點發虛。
但只看一眼身邊站著的道然,聶正言便有種安心的感覺。
“今夜審的是陰間的案,不需要按陽間的規矩來。”聶正言這樣安慰自己,頓時感覺就好多了。
聶正言將那驚堂木一拍,大雄寶殿頓時安靜片刻。
“堂下何人,所犯何罪,速速報來。”聶正言沉聲說道。
此言一出,蘭若寺的和尚們就齊聲大叫冤枉,尤其是半張臉染了血的釋能,喊得最大聲。
聶正言再拍一下驚堂木,怒斥道:“堂上喧嘩者,杖五十!”
兩旁的家將門齊齊將木棍往地上一頓,嚇得和尚們又閉上了嘴巴。
但釋能沒有閉嘴,繼續大聲地說:“聶大人,我冤枉啊,是這個道然和尚不分青紅皂白就施毒手,大人應該將他抓起來才對。”釋能聲淚俱下地說。
這演技絕對是專業的,就突出一個情緒飽滿聲情并茂,眼里的血絲說話的顫音都是恰到好處。
在騙人方面,釋能是真的極有天賦。
原本被道然抓住之后,釋能都已經絕望了,能驅使妖蟒的妖僧,自己還主動出手偷襲,哪里還有活路。
沒想到峰回路轉,這小和尚竟然讓人升堂?
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心思,但這聶正言是朝廷命官,要升堂最少要走一遍程序吧。釋能覺得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現在絞盡腦汁要“自辯”。
只要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就有信心可以顛倒是非黑白,將死的說成活的!
但當釋能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聶正言的時候,卻聽到這位知府大人說:“本官說了,堂上喧嘩者,杖五十。”
只見聶正言從簽筒上抽出一之竹簽,往地上一扔,大聲喝道:“來人,打!”
釋能震驚地看著聶正言,這是什么情況,這不是屈打成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