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啊。”在把這個方云送走了后,周成笑了笑,把門給帶上了。
不過,周成并未就此就直接開啟模擬或者其他,而是仔細地回憶了一遍與方云的交流過程,發現,仔細琢磨方云的話后,還是頗有一番收獲的。
陳學良教授?
陳學良,湖省漢城大學附屬醫院骨科教授,擅長截骨矯形,是真正的高難度手術!
與陳學良教授,周成只有過一面之緣,那就是去年的湘省骨科年會,接觸不深,了解不多,但是周成的確是從陳學良教授這里,薅羊毛不少。
目前,他對截骨矯形的理解和方向,大多來源于陳學良教授當初在年會時的指點。
周成不敢小瞧任何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他學習的素材與老師,而且,周成也不覺得,自己有了模擬器半年多就可以無視其他人一輩子的努力。
或許,有些人的一些思路,是自己未曾領略到過的。
就好比,今天方云所說的這臺什么上山與下山的理論,便是如此……
要找陳學良的聯系方式,肯定不容易,但是,陳學良教授肯定有發表的文章,上面有比較官方的郵箱聯系方式,周成就發了封郵件出去,請教陳學良教授關于其中的理論問題。
“陳教授您好,我是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周成,之前與您有過一面之緣。這次偶遇教授您的學生方云,對其談吐教學之理念,頗為敬佩,但心里仍有諸多疑惑,特此請教陳教授您,希望能夠不吝賜教,與學生分享一些帶教的經驗,不勝感激。”
大概意思是這樣,當然話里話外,還是非常客氣的。
然后,周成就了發送。
每個地方承擔的任務定位不一樣,每個角色的承擔重心,也會各有不同,有人擅長科研,有人擅長臨床,有人擅長教學。
周成自己擅長教學嗎?
NO,他是取巧,完全就是類似于激娃性質的,給別人一個潛在動力,爆發自身的潛力,后遺癥很嚴重。
陳勝武的GDP思路,蔡東凡的酒后超凡學習潛力,這其實都不是正統的教學模式。
包括曾地緯,他的教學理念,求而不得,周成也不甚認同。
桂元平桂老,家國理念,周成也覺得有點假大空,至少目前的理解是這樣的。
擅長學習和科研的人,成績好的人,未必是一個良師,這話周成是絕對認可的。
楊弋風,天賦也很好,但是他的教學,卻是連羅云都不如的,因此,這回遇到了這么好的教學理念,周成若不去請教一二的話,那也就白活了。
面子,又能算什么東西?
不過,讓周成沒想到的事情就是,陳學良教授,竟然是很快地給周成回復了。同時陳學良教授還加了周成的好友。
周成同意后,陳學良的性格依舊爽朗:“小周同志,別來無恙啊,這才短短半年時間不見,小周同志你已經是名揚大半個華國,遠遠把我們這些老家伙甩在后面去了,我都以為,你早就把我忘記了呢?”
陳學良這信息,讓他的音容笑貌,再次回想到了周成的腦海,當時在年會上,陳學良面對諸多質疑,寵辱不驚,敦厚以對的自信,還是讓周成記憶很是深刻的。
周成就忙回:“陳老師,您稱呼我小周就好。”
“陳教授去年在年會上的敦敦教誨,如今仍不敢忘,怎么會忘記陳老師您了,若早知道,陳老師您擅長教學,我必然會登門求教。”
陳學良就回道,這回是語音:“小周啊,剛剛小方給我打電話了,托我給你轉一句話,說是謝謝你。”
“之前與你沒那么多接觸,可不知道,你原來是這么一個圓滑的人,我怎么就對你敦敦教誨了?啊?”聲音仍然是笑嘻嘻,很有一種前輩見到賞識晚輩的那種戲笑。
但是,周成可不是在和陳學良開玩笑,就說:“陳教授,我依稀還記得,你當日所說的課題,乃是骨不連,骨不連的本質,就是骨愈合不良。骨愈合不良的表現形式之一,就是骨缺損,任何性質的骨缺損,都是骨缺損的表現。”
“而要治療骨不連,則需要注意幾個點,您當時說的是……”
“后來,在我進行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時,我就會時時警戒這一點。就目前,中山醫院的余橫,在與我討論軟組織缺損時,我與他討論縫線必須把軟組織的缺損固定起來的理念,也是借鑒于您當時的教誨。”
“最近,我在魔都九院,所進行的骨腫瘤的治療課題中,之所以會非常重視骨壞死缺損后的重建問題,就是依賴于陳教授您所說的骨缺損會增加感染、腫瘤復生空隙等理念。”
“再有,我在搭建……”
周成可不是在和陳學良開玩笑,骨不連,作為創傷、骨折以及骨科一個非常重要的理論連接點,它能不重要,它可以說是把幾個亞專科有機結合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點。
“陳教授,偷學您如此之多,稱一聲老師,當不過分吧?”
什么叫拍馬屁,投其所好,知其所想,就是最高等級的拍馬屁,有諸多完美技能在,周成可以在任何一個人的面前,拍這種馬屁,當然,也是實話。
漢城,某間書房中,陳學良非常錯愕地看著手機屏幕,然后點出語音:“小周,如果不是,我真的有研究和看過你的一些課題規劃的話,你的這些鬼話,我還真就信了。”
“你這馬屁拍得,倒是有些高級啊。”陳學良似乎有點軟硬不吃的意思。
“我說的那些東西,稍微花費點時間,就能夠在文獻中搜尋得到。”
不過周成,還真不全是拍馬屁。
周成說:“陳老師,能找到歸能找到,會的人多歸會的人比較多,您是引我入門的人,您可以不承認,但我卻是要記在心里的。”
求學于人時,姿態盡量放低,是沒錯的。
而且,周成現在雖然還不是學生身份,但是他的年齡,就是最好的保護機制,再怎么算我也是晚輩,我就是可以稍微低聲下氣,不管你信不信。
陳學良在電話另一頭,嘴角抽了抽,感慨了一句。
這TM
是求學綁架啊,不過,周成倒也是能夠放得下身份,沒有被自己現在的成就,沖昏了頭腦。
“小周,你年輕,思維活躍,博聞強識,就不要欺負我們這些老家伙了。廢話不多說了,還是要謝謝你能夠指點方云一二。”
“至于你所問詢的那些東西,我要去整理一下,我當初給方云所述,不過是隨口一提,還未整理成系統化,如今雖然稍微整理了。”
“但你求教到了我這里,我還是不能應付的,我明天再通過郵箱,發給你吧。”
說完,陳學良就不再看手機了,而是出去吃飯,然后又回到了書房,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這一邊,周成聽到了陳學良的話后,瞬間低聲破口大罵,“陳教授啊陳教授,您才是高明啊,罵人不帶臟字,你就直接說我對方云不夠重視,隨意打發了唄。”
是的,基于對方云出現的忌憚,周成的確是沒怎么上心,覺得對方的目的性太強了,然后現在,對方的老師就找上了門來diss自己了啦。
不過,周成也真不覺得方云的目的,有多么不純潔或者不純粹,只是對方有些不達目的,便不罷休,這種心性,讓周成覺得頗為不喜。
后兩天就是周末,周成還是決定,先再去觀摩一下方云,看看這個人的品性,究竟如何。
當然,周成不是通過自己,而是通過楊弋風去打聽。
晚上的時候,為了迎接周末,周成就繼續和安若煲電話粥……
然后一邊給楊弋風發信息,聊起方云。
安若卻是有些眼尖,醋意微醺:“你打這么多字,都發給誰了?”
“楊弋風,他現在在常市第一人民醫院,他現在屬于方云的直系帶教上級。我讓他看看這個方云的人品怎么樣。”
“我也和他老師問了點東西……”
周成一一給安若解釋。
安若聞言,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那是得好好想一想,對方的天賦不弱,卻要奔著你來,得有些戒備之心才好。”
“你的課題,做完了嗎?”周成話鋒一轉,問安若目前的課題進展。
“差不多了,可以收一些數據了,不過蘇教授又進行了另外一個課題,我后面要忙死,估計最近一兩個月,都別想看書,要和數據杠上了。”安若吐槽,一籌莫展。
的確,安若對那些數字,是極為討厭的,但是醫學就不可能脫離數據和統計學而存在。
周成也沒想著直接幫忙,就只是道:“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可以幫你,不過,統計學是一門很好的科學,還是要掌握的。”
“恩吶,這種學習過程,誰也無法替代的。”安若點頭。
然后道:“記得打聽一下常市有什么好吃的啊,我以后周末有空了,你得帶我去吃。”
“我聽說,醬板鴨、醬板魚、土鴨館還有缽子菜,粉、牛肉,都是頗為不錯的。”
安若是個小吃貨,周成在魔都的時候,就已經頗有了解了,只要和她說起來美食,她就不可能抵御得住,自己都還不曉得,安若就先了解了這么多?
“你這不都打聽完了嗎?到時候我們去就好了啊?”周成暫時還沒這方面的準備,不過也有留心,張主任這次帶他去的那個缽子菜,就頗為不錯。
“醬板鴨和醬板鴨之間,是有很大的區別的,最正宗的才好吃,出了那個店,可能味道就變了。”
“還有,鹵牛肉和鹵牛肉之間……”安若辯駁著。
但是說著說著,安若就戛然而止了,眼睛眨巴眨巴,沒再說話了。
周成心想:這妮子,若是學醫的天賦,有對吃的研究的一半,她豈能之前精進如此之慢?
果然上帝都是公平的,關上一扇門,打開一扇窗。
周成自己,對美食沒有那么多的執著。
然后兩人又聊去了別處,周成也和安若說起了張主任、楊弋風以及之前見過的秦天柱副教授的事情,以及張主任所在的常市第一醫院,會成為湘南大學醫學院附屬臨床醫院的事情。
安若也就給周成講了當前魔都九院手術室里面的變化,以及一些小八卦,比如說,哪個誰又結婚了啊?
現在的安若,自從天賦變好后,學習相對輕松,于是才有多余的精力,去放在其他地方,而且,因為自信,她的言談,也沒那么緊張了,很是隨意。
而且,周成可以看得出來,她很想見到自己,所以更多的話題,還是在討論常市到底有什么地方玩,桃花源值不值得去,還有那個什么湖是什么樣子,還有擂茶,到底是什么味道,和沙市吃到的,有沒有什么不同……
鑒于此,周成也就拿出來了小本本,將這些一一記下來,看到時候能不能去探聽一二。
一夜無話。
翌日,陳學良教授,給周成回了郵箱,同時楊弋風也給周成回了信息。
周成先看楊弋風的:“你說的這個方云,我大抵是了解了一個脾氣了,做事很認真,比你我都認真得多!而且,他的復刻能力,太TM強了,幾乎是我見識過里面的人里面,最強的人了,沒有之一,簡直恐怖。”
手術復刻?
如果沒去京都之前,周成聽這話,肯定是一臉懵逼。
但是,曾經周成的親愛的陸乾州老師,針對他的挑戰時,就耍起了這個無賴,模仿了他的骨折微創手術,而且復刻的程度極高,幾乎不敗!
這種能力,只有極為頂級天賦的人,才知道,也是內部的一個專業術語,周成就沒讓楊弋風去科普了。
“怎么說?”周成也就沒說其他廢話。
“昨天,張主任說,想要見識我的手術能力啊,我當然不好直接拒絕了,就做了一臺手術,然后下一臺手術,就是方云主刀。”
“和我做的手術方式和思路,一模一樣,我懷疑,如果不是我留手了,他也能達到我現在的水平,這簡直恐怖,難以置信。”楊弋風道。
“連你都做不到?”周成頗為凝重。
之前,在拓印資質時,楊弋風就是醫學天賦在世最高的,雖然比不得外科之父,但也相差無幾了。
“肯定啊,手術復刻,若是全部都能到百分之百,那這天下還不亂套了?嗯,他的天賦也很好,回來后,主動與我說起了與你的談話。”
“然后我仔細審視了一下,他自己已經還有了其他方面的領悟。”
“他還向我請教了一些東西,可是我不了解他那一套,不過人還可以咯,就是聽科室里的人說,摳門得很,在這里規培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手術室解決的,從來不在外面吃。”
“蹭飯也很積極,比大黑臉積極得多。”楊弋風吐槽。
然后,就道:“不說了,我要去寫新書細綱了,準備下周二發新書。”
周成的嘴角抽了抽,這個逼,還在寫小說,但周成也沒多說啥,別人不耽誤正事,別說是寫小說了,去PC你又能說什么?
回完了楊弋風,周成才打開了陳學良教授的郵箱,然后仔細閱讀后,大概的意思如下。
如果說,每一門學科,每一門技能,都比作一座山的話。
那么,知道山是在哪里,就是最基本的,這是見習階段,也就是普通的醫學生,該做的事情,知道診斷,知道治療原則即可,不必爬山。
但是,醫學生更進一步后,就要從諸多自己要知道的山,選擇其中一座,去看到它的存在,然后打量整體外觀,知道大概的流程,并且自己能夠熟練地辨別山的每一個角度。
見山、識山,就是在見山的路上,融為一體,這才是入了門。
然后就上山,上山之路,不知道有多少條,有多少崎嶇規則,但是這個階段,目的就只有一個,上到山頂上去!
上山的階段完成,就代表了一個人,真正地入門了,站在了山頂處,可以熟練地開展這門術式,為病人開始治療了,可以應付大部分的難題和變異因素。
但要真正的得心應手,處理全部的難題,或者是非常熟練地開展的話,就得探山,知道里面每一條路的變異因素,徹底地把這座山給吃透。
見山之后,需要做的就是下山了。
下山很關鍵,因為山中事,已然全部了解之后,執著于此,那么這座山就是最后的歸宿,把一個人的思維束縛住,無法逃離。
只有下山,然后再去尋找更高的山,或者自己鑄造一座山,才能夠達到下山之后,媲美諸多山峰,開宗立派的層次。
下山、辟宗,這是陳學良的定位,然后再之后,陳學良就沒深入下去了,或許是他也不知道究竟辟宗后,該做些什么。
只是,這些觀念,很有意思啊。
入門,對應見山。
熟練,對應的是上山。
精通,對應的是探山。
再精通之上,就是完美,或許還有其他的層次,但是不在周成的模擬器面板里面。而且,通過羅云說的,不完美其實就是最大的完美,讓完美有了前綴,那就是世界定義。
然后才是重新定義。
下山,對應的應該不是完美技能,完美技能,不該只是能夠開宗立派,而是到了一種真正的巔峰,但要在此基礎上,再進一步的話,那么,就得你自己去尋找方向了。
根據這個,周成覺得,這個方云,是真的不錯啊,估計身負至少是一身精通技能了,這才問下山之后,所向何去。
龍縣人民醫院,什么時候這么吊了?培養了一個一身精通等級技能的怪物?
要知道啊,羅云之前,也就是在關節外科,一身精通技能,然后在魔都九院都能殺來殺去……
不過,陳學良,明顯是發來的東西,不止這么淺顯,他還列舉了一些關于自己專業領域內,從知山到見山到底該怎么做,然后從見山到上山怎么做,怎么去探山,怎么下山等等關鍵的要點。
有點類似于武功心法似的,不過,這些關鍵點的總結,倒是讓周成重視起來。
如果,陳學良的這套教學體系,真的能夠系統化的話,那么以后,醫學生在學習的路上,就真的知道自己處于那種程度,而不是被評價,被對比,才知道究竟是怎么樣的境界了。
周成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陳學良教授,所謀非小啊。
他是打算重塑醫學的教育體系,然后把醫學的教育,和技能,如同是一些客觀技能一樣的,等級化嗎?
比如說,把知山比作一級,那么,見山就是2級,上山就是3級,探山是4級,下山是5級。
我把心法,都教給你,關鍵因素都說給你,你能學到哪一步,全看自己的造化,主要是細節不一樣……
若真能做到這樣,那就真的是醫學領域內的大地震了。
只是,到時候,是不是畫風會不對啊,面試的時候,別人就會問,欸,你的啥啥啥技能,是幾級啊?
打游戲?
周成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又開始噼噼啪啪地給陳學良回信。
周成計較著,陳學良之所以會給他發這么詳細,肯定不止是為了讓他一個人學習這么簡單啊。陳學良必然還有其他的目的。
“陳老師,見你理論,如獲至寶,只不知,陳老師可還有后續?或是例舉?這樣的教學模式,如果一旦成為現實的話,會不會被允許,會不會被詬病?”周成問出來了自己的關鍵考慮因素。
目前,現代醫學之所以會被大眾詬病,就是以為現代醫學是不是離開了機器,就不會看病了。
但其實,現代醫學,有自己系統的診療模式,觸診、臨床表現,其實可以輔助診斷,但是影像學資料,是為了精準診斷,那才叫確診,否則的話,都是全靠自己的猜測。
那叫,猜診,誤診幾率很高。
如果把醫學的教學,都等級化的話,那以后就真的,會讓很多醫學生很難受,一些想要依靠能力來劃水的,那在找工作的時候,可就要GG了。
當然,也有好處,可以讓大部分的醫學生,可以客觀地對自己的能力有一個自我的評價,上級老師在帶教的過程中,也能夠引導學生進行教學。
也有一個弱項,那就是,假如你的學生,與你學習的方向不一致的時候,你會很難受,比如一個學生問創傷外科的教授,關節外科非常關鍵的問題,就不能夠含糊而蓋了。
而且,如何去詳細地整理出來這么一套體系,將是最大的難題!
你把等級分出來了,你就說吧,什么技能的等級,怎么劃分,什么是關鍵因素,誰能夠去把這套理論給立體化?
當然,別人肯定不行,但周成肯定可以……
周成的內心有些激動,我TM的,這一身完美等級的技能,終于要有所用途了嗎?
周成,身負一身完美技能,他可以把每一個技能的關鍵成分和因素,都可以以等級及心法的模式,把它們客觀出來。
每一個技能,到了哪個境界后,如何往上走,如何居高臨下,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做到如此,但周成可以!
任何一個技能,沒有人能夠短時間內,達到完美,和重新定義的完美!
但周成可以。
甚至,這套理論一旦成熟,那么,周成就不僅僅只是外科之父了,而是新一代的現代醫學之父。
而且,如果要推廣到其他科室的話?
周成,有事情做了。
功利在千秋,都不在話下!
而且,就這么一會兒工夫,周成甚至是已經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是什么?
技能等級分層后,把疾病的種類進行區分,做到有的放矢,什么樣等級的技能,可以解決什么等級的技能,不要好高騖遠,腳踏實地。
什么樣等級的技能,可以勉強試一試,什么樣等級的技能,可以去針對……
光是想一想,就很復雜!
但是,即便如此,周成也大概知道了,接下來的方向,到底是要做什么了。
周成渾身激動得顫抖起來,他先接了一杯水,然后里面加了冰塊,緩緩飲下,讓自己冷靜下來,等待著陳學良教授的回復。
陳學良過了足足半個小時,才予以回復:“正是基于這些考慮,我才沒有多講什么,而且,醫學本來就是充斥著各種意外的科學,很難客觀化。”
“但是,當前教學的模式,的確是不太適合這種理論,也是小周你問我,我知道你天賦不凡,才告訴于你,希望小周不要外傳,以免誤人,那就是我天大的罪過了。”
陳學良回信之中,充滿了感慨。
有時候,心大是好事,但是,心大的領域內,能不能把事情做好,會不會誤人子弟,又是另外一回事。
周成沒再回信,而是用微信給陳學良教授回了一個好字。
他不打算和陳學良大包大攬,他只是要自己去先試試,到底該怎么辦,能不能嘗試成功,倘若能夠嘗試成功的話,那么,他到時候再去與陳學良教授去商討這些的細節問題。
上醫醫國。
中醫醫人。
下醫治病。
之所以要注重于教學,就是,要提升醫生的總體綜合質量,有些東西,適合客觀化,有些東西,則不適合。
不過,當前的手術分級,其實也是一定程度地代表著一些疾病的治療難度。
而之所以手術的分類與職稱相匹配,就是為了避免好高騖遠……
今天的收獲,簡直不可估量,不能小瞧天下人,這是周成奉承的真理,越發地謹慎,越發地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力微言輕,但我還是愿意一試!
不過,要試,自然不是在現實中試探,如今的周成,正好是模擬的方向是沒有的,而解決這一切,需要的是時間問題。
那么,他的模擬器,就有了最大的用途。
不是為了單純的教學,而是為了打造一個新的教學以及評價體系,然后,等到自己把它做出來之后,看它到底適用與否。
而且,這個體系地搭建,還需要考慮到每個教學醫院的模式和重點不同,認知方向不同的這些因素,可不能隨便去搭建,然后做出來貽笑大方的事情。
周成很快就有了思路,然后寫下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模擬規劃……
周六晚上。
周成一邊與安若視頻,一邊仍然在奮筆疾書,神色興奮,偶爾是恍然大悟,偶爾如癡如醉,仿佛是著了魔。
安若也在看書,不過看了一會兒,見周成表現不太正常,就問:“周成,你今天怎么了?狀態好像有點不太對。”
“安若,我要做一件大事。”周成停筆,如此對安若說。
安若聞言,一愣,緊張起來,上一次,周成所說的,要做大事,然后做的事情,就有點天翻地覆了啊,現在國際的醫療形勢,越來越緊張,越來越動蕩。
周成居功至偉啊,而且,國內的醫療環境的變化,周成也是起到了非常關鍵的影響因素。
“你又要做什么?難道你還想?”安若頭皮都有點麻。
周成,你要再來這么一次,那么真的會有人恨死你的。就目前而言,可能還有人能夠給你兜底,還沒有把很多人逼死,也沒人發現你,但是一旦你的信息,被泄露了。
你肯定會遭受到無止無盡地追殺,都不為過啊!
周成搖頭,忙安慰說:“沒有,我這回是做教學方面的事情,和其他的一切都無關。”
“安若,你放心吧,這回是很安全的,我也不會在涉險了,我可是惜命得很的。”
周成知道,之所以他給上面的那些東西,不公布,就是對他的一種保護,而不是為了揚名。
但是,現在,周成要做的東西,和利益就無關了啦,自然不會有太多的風險,最多就只是笑話而已。
但是聞名世界的霍老,知名的科學家,去世之前,都做了一項讓全世界都笑話的實驗,這影響了他的名聲嗎?
不,試驗存在的意義就是無限試錯。
“奧!”安若這才放下心來。
“我還以為又有人來找你了呢。”安若也是擔心,周成和那些大佬接觸后,變得身不由己了。
但是想想,現在的周成,可是寶貝,基本上不作死,就沒人敢動他,也沒人會允許有人動他,那些大佬,肯定也是在周成的身上,寄托了很多希望的。
不然,也不會這么早讓周成去到地級市醫院,背后代表的意義,安南給她講過,這與著重培養有關,不能不去。
安若也是正因為此,才沒有多和周成講舍不得他啊之類的話。
“沒有,我最近與一位教授,求教了一套理論系統,我想把它完善一下,但是越想,就越是復雜,估計全部做出來,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馬月。”周成嘆了一口氣。
想起來簡單,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那是真的難啊,他現在就想到了很多掣肘之處,得一一去解決。
但是,總歸是一條很好的方向,而且是大方向!
“那你究竟是做什么呢?”安若又問。
周成于是想了想,就把自己的思路和規劃,給安若講了一遍。
安若當場直接石化了。
甚至,在周成說完后,喊了安若一分鐘內,安若都置若罔聞。
等她自然回轉過神,已經是五分鐘之后的事情了,她秀唇微張,目光復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個男人,要這么早,就開始指點江山么?
不過,你是不是所想的,有辣么億點點大啊。
做游戲公司的,都沒有你這么敢想啊,你這是要把全世界的格局打亂后,把醫學教育的系統也粉碎掉么?
這個倒不是說,會有很大危險之類的,就是這個野心啊,都有點超出了諾貝爾獎了,如果真的被周成做了出來,那么,到底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安若的小腦瓜子,有點不夠用。
只是怔怔地看著周成,覺得很陌生,又很著迷,又很擔心,又很茫然……
看著小女友如此表情,周成想了想,還是決定停下了筆,揮了揮手:“安若,安若?”
“嗯!”安若倒是沒有發呆,只是有點發傻。
“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做了。”周成突然很認真說。
上一次,安若有這么大的反應,還是他在決定去做那件事之前,當然,很快,安若就恍然了過來。
這一次,自己沒在身邊,周成是真的怕安若被他嚇到。
安若又連忙搖頭:“我不是!”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肯定會覺得你是在好高騖遠,但是是你呀。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想?”
安若一時間,真不知道怎么接話,她本以為自己是醫生,至少是醫務工作者,再怎么,也能夠與周成有共同的話題。
但是,周成一次次地粉碎了她內心的自信,和周成比起來,自己連醫療工作者的入門都不算,還在門檻外面一百里之外站著,連門框都看不到。
安若很迷茫,她比較信的一個理念是,夫妻和愛人之間,要有共同語言,至少都要有一定的認知度,不會存在什么代溝或者無法溝通的情況。
這也是她的擇偶觀,但現在,她在思考,自己在周成的身邊,屬于什么樣的一個屬性?
附屬品?
拖油瓶?
周成見安若發愣的狀態,當即決定了一件事。
買機票,去魔都!
現在沒直達的了,要轉。
那就轉!
周成先買了去京都的機票,然后再轉到魔都,終于是在五個小時之后,抵達了魔都的機場,然后毫不猶豫地就打車到了安若的小區。
敲響了門。
“你真來了啊?”安若一直沒睡,只是在發愣,只是在中途,她給自己的老爸安南打了個電話。
聽到了周成的話后,安南也沉默了。
覺得周成,要么是個瘋子,要么就是舉世矚目的天才。他一向覺得自己的寶貝女兒,不可能配不上一個人的,但現在,他都懷疑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夠配得上周成。
周成沒多說話,只是給了安若一個擁抱。
他的確是怕嚇到這個女孩,可周成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安若不能夠幫上忙,他也并不需要安若幫忙什么。
如果他真的選擇老婆,就是要對方在學術上,幫到自己的話,那么,他就注定會母胎單身了。
他喜歡安若,并不是因為她的天賦,也不是因為她的家世,或許就是喜歡有點笨笨的,但很上進的她吧。
安若被周成這突然的一抱,抱得身子稍微有點僵硬,但又有些幸福。
她伸手回應了,但過了一會兒,她就覺得呼吸稍微有點不順暢了。
“放,放開,我呼吸不了了。”安若拍了拍周成的肩膀。
周成也就順勢放開了,對安若說:“別害怕,我是我,你是你,我們是戀人,戀人之間,未必要對等,愛情也不是交易或者是等價的湊合。”
周成這一刻,真的會體會到,女人會影響到自己拔刀的速度這句話。
但是,周成這一刻,也真正的體會到了,女人和男人真的是互補的,或許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喜歡了就是喜歡了,與她的成就、聰慧,都沒太多關系。
安若則低下頭說,眼睛有點紅,泫然欲泣:“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周成抹了抹安若的眼角,有點濕,有點熱的眼淚,比指腹的溫度要高。
周成搖頭:“哪里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啊,如果是按照不拖累的話,你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這樣你就不用為買房和買車而煩惱了。”
“如果是按照不拖累的話,我也可以去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往小鎮里面一窩,一輩子不出來,然后游山玩水,什么都不想就好了啊。”
“我就不信,你家沒給你安排很好的對象,沒讓你見過很多優質的男青年。”周成先自退了一步。
安若聞言,反應了一會兒,然后笑了起來:“他們都沒有你這么優秀。”
周成就道:“或許是吧,但是你真的不要反應這么大的,不然的話,我以后就會怕你,然后很多事情都會瞞著你,不告訴你,也不敢這么坦誠了。”
“我之所以把一切都如實的,原原本本地告訴你,不是為了碾壓,不是為了宣泄,不是為了讓你覺得自卑,不是為了自傲,也不是為了表達我們的不平等。”
“而是為了交流、溝通、重要、重視。就好像,你永遠不給我說,安伯伯是什么身份,你家里有多少房子,你的哥哥們到底是做什么的。”
“就是如此,你可以說的,以前的我,可能會自卑,但以后,我不會了。”
安若恩了一聲,然后拉著周成,到了沙發上,一一說起了自己的家里事。
后來,安若就去了房間里,周成則是睡在了沙發上……
再翌日的早上,周成就發現,安若又睡到了沙發上來,就在自己的旁邊,裹著厚厚的空調被,蜷縮著。
有點可愛,又似乎很害怕,她的眉頭緊皺,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噩夢一般,周成俯下身子,輕輕吻了一下安若的額頭,手肘被壓著,一動不敢動,無聊地看著天花板,心態突然是豁達了起來。
他覺得,現在這個樣子,自己大抵是幸福的,沒有拖累,沒有心結了的。
或許,這就是桂元平教授所說的,家國吧。
家、國都是能帶給人安逸,讓人一往無前的勇氣。
熬,周成還覺得自己的前臂有點濕潤,然后低頭,發現安若這妮子,睡覺竟然還在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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