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周成起來的比平時還要早一些,然后擰著毛巾便出去晨跑了。
今天或許更早一些,因此在晨跑的時候,還正好遇到了一個熟人,正是與周成有過見面之緣的安若,也在晨跑。
兩人相遇的時候對面一笑打了個招呼,便錯開了……
周成吃了早餐,洗漱完到了科室的時候,沒想到,還真看到了幾個新面孔。
除此之外,以往每次都來得很早的郭磊,貌似還沒來。
周成就找到了杜嚴軍,看了看辦公室邊上站著的幾個新面孔問:“這個月我們科多了三個規培么?”
杜嚴軍點頭,說:“是啊,周成哥。”
“胡明主任組的郭磊輪出去了,而且我聽說嚴駭涵組的龐定坤坤哥,這個月也輪出去了骨一科。”
“周成哥你現在擔任總值班,也不值班了,所以嚴主任就給曾異主任報了三個名額。”
“估計我們三個組每個組一個。”
周成這才明白了,只是有點愕然:“坤哥還真去骨一科輪科了啊?嚴主任舍得?”
骨科的住院醫師規培,嚴格意義上是有脊柱外科這一分科室的,八醫院的脊柱科就在骨一科。
可以前啊,嚴駭涵每次都把龐定坤在脊柱外科的輪科換掉了,就是生怕龐定坤別骨一科半道截胡。
杜嚴軍看了周成一眼,心里暗說,嚴主任肯定舍不得,但也頂不住龐定坤一意孤行啊,其實還是和你周成有不小關系。
龐定坤是本院的醫生,博士并入規培的,卻還要值普班,然后給你這個總值班匯報,如果換作是我,也覺得心里會不舒坦。
嘴里卻說:“可能是規培辦現在管理得比較嚴格了一些了吧,郭磊也是輪去了骨一科,骨一科的一些規培也輪了出去。”
“而且自從醫院里說要留一批規培留院后,現在想要和其他科室的人換輪科,越來越難了。”
“我估計過幾個月啊,也要輪出去咯。”
杜嚴軍嘆了一口氣。
規培是要進行為期三十三個月的輪轉的,骨科的規培計劃中,除了骨科本科外,還有脊柱外科六個月,急診科兩個月,影像科一個月,重癥監護室、神經外科等多個科室都要去的。
以前啊,可能在去到這些科室的時候,可以正好和這些科室輪到骨科的人交換一下。
就好比神經外科有來骨科輪科的,我這個月正好輪到神經外科,那么就是我們各自待在自己的科室,以你的名義在科室里管病人上手術,然后你把我管的病人填報進到規培的分管病人系統里,完成任務就完事了。
但是,自從醫院里說要留規培之后,這種愿意換科的規培就少了,大家都似乎很想多輪幾個科室,增長見識。
周成的運氣頗好,在之前就已經輪了骨科之外的科室,剩下的時間,都只要留在骨科就好了。
周成便回說:“這樣嘛,那我們這一屆,還算運氣比較好的咯。”
“嗯咯。”
終于,到了交班的時間。
值班醫生是杜嚴軍,值班護士則是覃敏,兩個人分別在交班。
周成貼墻而站,看著辦公桌上,醫生組的座位空出來了一把,心里略有些唏噓——
他是真沒想到,龐定坤竟然會中途離開骨二科。
而且,周成還注意到,嚴駭涵此刻的神色略有些沉重,霜打過的茄子一樣……
等杜嚴軍和覃敏交班完后。
交班室就沉寂了起來,等著嚴駭涵這個主任訓話。
不過嚴駭涵卻仍在發愣,沒反應過來,直到護士長碰了碰嚴駭涵后,他才渾身一個激靈,馬上開口道:“嗯,好,交班結束,各自查房吧。”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
護士長則低聲繼續說:“嚴主任,咱們科室來了三個新成員,你還沒給我們介紹呢。”
嚴駭涵便看向羅云問道:“這個羅云早就分配好了。”
“羅云,你排了排班表和分組表了嗎?”
羅云點了點頭說:“嚴主任,這個早幾天就排了出來的,只是。”
“那就行了,就這樣吧,各自找到各自的位置,該上手術的上手術,該查房的查房。”
“董千盛,鄭玄臨,你們兩個負責落實羅云分配的人員接受和各自組內床位的分配。就這樣,散了吧。”嚴駭涵一意孤行地開口說完,便先起身站了起來。
明顯是今天沒有什么興致。
護士長目瞪口呆地看著嚴駭涵就真這么站起來身就要走,感覺自己都快不認識嚴駭涵了,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嚴主任嗎?
不過,當護士長看到,本來是嚴駭涵帶到科室里來的楊弋風,此刻也是跟著蔡東凡和羅云,一并走出了交班室后,而嚴駭涵組上,除了楊弋風外,連龐定坤也不在了。
便才全明白了過來。
嚴主任這邊,是要樹倒猢猻散么?
蔡東凡,蔡哥,這是要崛起了么——
先是有周成和羅云這兩個總值班,同時聚在了一個組,現在就連楊弋風也被拐了過去。
放在古代,這是絕對的兵強馬壯啊。
首先,除去蔡東凡是主任外,下級本院的醫生有羅云。
外院來觀摩的有楊弋風。
值班的住院醫師有張正權、杜嚴軍,新來科室的向海濱。
總值班有羅云和周成——
組內的人,比嚴駭涵組的人可多得多!
嚴駭涵沒有歡迎新成員,但蔡東凡帶人離開了交班室后,就在走廊處,也就是2528床病房的門口,還是小型地給組內的兩位新成員,舉行了簡單歡迎儀式。
抿了抿嗓子,非常爽朗地道:“首先啊,我代表我們科,歡迎我們組的新成員啊。”
“一個是弋風,一個是海濱。”
“歡迎你們兩個,來到我們科,來到我們組啊。”
羅云和杜嚴軍周成張正權四人馬上配合地鼓起掌來,掌聲不大不小……
但正好就刺激到了胡明和嚴駭涵兩個組的醫生們,嚴駭涵立刻帶人去查房了,胡明則是帶著大部隊去了辦公室。
楊弋風則是皮笑肉不笑地點頭:“謝謝蔡主任,我就是來打醬油的。”
不過從神經外科來到骨科輪科的向海濱,卻是心情頗為有些激動地趕緊站直了身子。
說:“謝謝蔡老師,謝謝羅老師,也見過其他幾位哥,后面的一個月,希望各位老師和各位哥多多提攜。”
蔡東凡就伸手道:“現在就互相認識一下,沒必要搞這么正式,這樣在科室里影響不好。”
“今天我們組的手術日,手術日結束后,就一起去聚餐,算得上是我們科室這個月的第一個團圓餐,可都不準缺席啊。”蔡東凡一副,我說了算的神色。
不過講完,看了看楊弋風,卻又立刻慫了:“弋風,下午會有空嗎?”
如果楊弋風沒空,他還真不好把話說死。
楊弋風點了點頭道:“我聽蔡主任的安排。”
昨天是杜嚴軍值班,因此今天,是組內手術日。
所以蔡東凡很快地就查完房,然后便領著昨天值班杜嚴軍、羅云、周成、楊弋風四人,一行五人趕去了手術室、
留下來昨天未值班張正權與今天剛到的向海濱兩個人在辦公室處理病人的醫囑和換藥等操作。
張正權仍然是快速地沖進了換藥室,先把換藥車給占了一個,才帶著向海濱往護士站方向去拿換藥包。
向海濱路跟著,目瞪口呆。
臉皮扯了扯道:“權哥,你們組還真是蠻有意思的啊。”
“蔡主任帶的人,比病區主任都要多這么多。”
“蔡主任到底什么來頭啊?”
張正權正經道:“就普通的來頭啊,沒什么其他特殊的。”
“你是說我們組的楊弋風和周成哥,是多出來的人啊?”
“他們兩個,那都是特殊情況。這個,等我們換藥之后,再說吧,今天的換藥不多,才兩個。”
“海濱哥,你應該沒接觸過我們骨科的換藥吧,我給你示范一個,然后你肯定就會了,很簡單的。”
向海濱立刻點頭道謝:“謝謝啊權哥,以前還真沒見識過骨科的換藥,要麻煩權哥要帶下我。”
等換藥完,張正權又帶著向海濱處理換藥車上的器械的時候,這才看著沒其他人能聽到話了,才道:
“海濱哥,其實你可能是真誤會了,蔡主任真沒什么特殊的關系。”
“我們組楊弋風……”
“之前本來是在嚴主任組的,可這個月來了我們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他的來去啊,我們醫院沒人管得著。”
向海濱恍然大悟,但眼神仍然有點迷。
那楊弋風來八醫院到底是干什么的呢?這么超然。
張正權繼續道:“我們組的周成哥呢,本來也是我們組的普通規培,但現在,他和羅老師一起分管著科室里的總值班,所以一個月要間歇性值班半個月。”
“科室里考慮到他很辛苦,所以把普班和管床都給取消了。主要是怕周成哥太累了。”
向海濱就更加愣住了,打斷道:“權哥,你慢點。”
“你剛剛說什么?周成哥是我們科室的總值班之一?還是普通住培?他和羅云換著輪科?”
“不是,權哥?咱們科室的總值班,不至少應該是主治才能擔任的嗎?那董主任和鄭玄臨主治,他們干什么?”
張正權看著旁邊沒人,就說:“他們干什么我哪里知道?反正他們干不了總值班這活兒,但凡能干,至于把周成哥叫起來頂上去么?”
張正權才懶得管他們在做什么了,然后對向海濱低聲說:“這些話啊,就我們自己可以私底下說說,在外面,或有外人在的情況下,可千萬別這么講,容易得罪人。”
向海濱忙點頭,他這個神經外科的住培,哪里敢這么說?只是覺得張正權說的話稍微有點玄幻,像在寫小說一樣。
周成,這個普通的規培,干著副主任都不敢干的事?
這張正權真敢說啊……
不過,當向海濱被張正權帶下去手術室的時候,就被眼前看到的給更加驚到了。
在手術臺上,蔡東凡和羅云兩個人穿著無菌手術衣,像兩只兔子似的抱胸站在手術臺旁——
周成則是站在了一助的助手位,一邊幫著杜嚴軍拉開手術的切口,一邊在指指點點地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要先……”
向海濱驚呆了——
他竟然在教杜嚴軍做手術!
他竟然在教杜嚴軍做手術。
而杜嚴軍的研究生導師,卻在旁邊站著看戲。
至于張正權口里那個牛逼哄哄的楊弋風,此刻則是只坐在手術計時面板下,認真玩著手機,似乎連看向手術臺上的興致都沒有。
杜嚴軍看到這一幕后,馬上跑出手術間去洗手,然后換衣服這些。
向海濱則是初來乍到者,因此在蔡東凡他們不主動告知他該做什么的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處在什么樣的位置,便去主動坐在了楊弋風的旁邊。
看到杜嚴軍也加入到手術中的二助位置上后,好奇地問楊弋風:“弋風哥,你不上臺去嗎?”
楊弋風掃了一眼向海濱,口罩下的舌頭舔了舔嘴唇,道:“這臺手術臺簡單了,沒什么意思。”
“就和你們神經外科的鉆孔引流術差不多難度,沒什么技術含量!”
楊弋風為了能讓向海濱明白,所以舉了他們科的手術例子。
向海濱頓時白眼都翻出來了,看著楊弋風,一陣為難。
這TM叫人話?
什么叫和鉆孔引流術一樣,沒什么技術含量?
大哥,鉆孔引流術適用于顱內血腫的急診手術,這隨時都能死人的病種,在你這里沒啥手術含量?
你可真能吹,比張正權還能吹。
向海濱的嘴角抽了抽:“是嘛?”
然后便又問:“我聽權哥說,蔡主任好像是杜嚴軍的研究生導師,他為什么不親自教杜嚴軍呢?他不已經在臺上了么?”
楊弋風就嘆了一口氣,小聲說:“蔡主任他自己可能都沒搞得特別明白,比起嚴主任都稍微差了些火候。他教學水平不夠,沒周成教得好。”
這么說后,楊弋風又沉吟一陣,對向海濱指了指蔡東凡身邊的羅云,就說:“當然,我們組現在,教學水平最高的,也不是周成,應該是那個。”
“羅老師。”
“羅云他,他教學做得好。我都有點沒太看明白。”說到這,楊弋風就把自己的手機收了,開始上下打量起羅云來,總是覺得,好像來了蔡東凡組啊。
非但是沒看明白周成了,甚至就連羅云,都覺得怪怪的。
向海濱當時就把手機掏了出來,心里暗道:完了完了。
難怪蔡主任組人這么多,感情是沒一個是正常的。
張正權吹周成!
吹楊弋風。
楊弋風也吹周成,然后又吹羅云。
等會兒羅云又去吹蔡東凡……
一個比一個能吹!
一個比一個商業互捧。
完犢子了!
自己掉深坑里咯!
只是,在這么感慨著的時候,向海濱的眼神在手術間瞥來瞥去時,忽然眼睛一亮,把目光最終集中落在了麻醉臺前的一個妹子身上。
這不是,以前給我們神經外科打麻醉的那個美女嘛,如今科室里的那些老司機不在。
這還不輪到了我近水樓臺了?
向海濱心思攢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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