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云：“啊？”
蔡東凡偏頭看了羅云一眼。
笑著說：“那我去？”
“我去我去。”羅云馬上回。
然后頭也不回地就往手術室外走去。非常毅然決然。
只是走出了門后，羅云才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藍色帽子，眉頭皺的厲害。
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啊，病人既然已經安排進了手術室，那患者和家屬手術前肯定是和杜嚴軍充分交流過，而且已經做好了要做手術的準備，已經簽了字，交了手術費用。
這時候你要再去和病人和家屬談，可以不手術了，那病人和家屬還會以為你們出爾反爾，以為是不能手術還是咋的。
這可是破費口舌去解釋的事情。
而且還不能讓杜嚴軍去說，他只是個下級醫生，自己是上級，才好說更改手術方案的事情。
周成可真會給我找事兒。
羅云離開后。
杜嚴軍錯愕地看向了蔡東凡，問：“老師？打個石膏？就送回病房？”
“不然你打算送去哪里？”蔡東凡反問杜嚴軍，從語氣里就感覺得出來覺得杜嚴軍的這個問題頗為白癡。
杜嚴軍趕緊閉上了嘴，心里卻在說，老師，不是說好了，這臺手術讓我做髕骨上髓內釘的口子的嗎？
那我做個寂寞的口子哦？
“好的好的。”杜嚴軍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蔡東凡便對曾毅道：“曾主任，這臺手術你們麻醉科正常收費就好了。巡回，等下給我們骨科收費的時候，就收一個骨折手法復位術+石膏外固定術吧。其他的就免了咯，這個消毒包反正下臺手術病人也用得著。”
巡回護士馬上點頭：“好的，蔡主任。”
曾毅也只能無奈點頭啊：“好的，蔡主任。”
剛剛蔡東凡都說了，這個病人的手法復位做得太好了，再繼續做手術的話，有點太可惜了。
病人的‘手術’竟然就這么結束了。
嗯，是的，骨折閉合手法復位，石膏外固定術，也是手術分類的一種。
只是這樣的操作，何必來這樣一個正式的手術間啊。
在麻醉科隨便找個操作間，就干了啊！
這樣的意外，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周成上過手后，直接就把病人給送走了……
安若妹子默默地走進手術間，撕開貼在背上的、花費了比平時一倍時間才好不容易突破進去的椎管內持續麻醉的藥管子，然后開始撤離連接心電監護的固定線及血氧分析夾和血壓測量儀……
再看了看手術室的計時面板。
10:22！
病人進手術室的時間是09:51！
她打麻醉完成的時間是10:19！
麻醉二十八分鐘，操作三分鐘。
我丟！
不過安若妹子是很敬業的，麻醉醫生的職責是管理好麻醉事宜，并不會對臨床病人的治療選擇指指點點。
然后再和巡回護士一起把這個病人送回了病房，并同時通知下一臺病人接進手術室。
這個病人的手術專用器械都沒有動。
因此無需特殊的準備，甚至連進來打掃衛生的阿姨都不用叫，直接可以把下一臺病人接進來。
10:29分，下一臺病人進手術室的時候，安若妹子和巡回護士都沒回來，還是洗手護士兼職了巡回護士的職位，把病人從手術室門口推進來的。
因為只有手術室的巡回護士才能夠接手轉接病人從手術室門口到手術室這一程。
而手術室的洗手護士和巡回護士，其實是可替代的，只是值班安排不一樣。
病人進來了，安若妹子還沒回。
曾毅當時便抓了抓腦殼，然后默默地站起身，往麻醉準備間走去，親自準備下一臺麻醉的用品。
推著小車車，一路上回頭率不小。
到了準備間門口，里面的一個人趕緊上來幫忙，主動推車。
主動匯報：“曾主任，今天早上整個手術室有19臺全麻，21臺腰麻，目前……”
他還以為曾毅是來視察的，趕緊匯報。
曾毅打斷了他，說：“我要準備椎管內麻醉的東西，你去給我拿一套。”
那人一愣：“這？您？”
接著渾身一顫地壓低了聲音問：
“那小安，連主任您都要這么小心招待著嗎？我上次罵過她了，我是不是得準備好辭職了啊？”
“主任。”
曾毅：“……”
這TM什么和什么啊。
“小安去送病人了，下一臺病人馬上就被接了下來，就在手術室里等著，我也不好干晾著病人，你不要瞎想。”
“哦哦哦！”那個人頓時如蒙大赦！
曾毅接著咳嗽了一聲：“伱剛剛說，你罵過我學生？”
那人頓時雙腿一哆嗦。
“扣一百！”
接著轉過頭，低聲沉吟：“五十行不行？”
“那就扣一百五。”
那人：我淦！
10:34分！
曾毅被親自護送到了手術間的門口，推車上擺滿了已經配好的藥，注射器整齊劃一地堆在了盤子里。
才把推車遞給曾毅，小心翼翼道：“曾主任，您先忙著，我過去招呼著了。”
“好。”
“小朱你不錯，下個月給你加工資，記得月底前和我提一嘴。”曾毅對著小朱的背影喊道。
“欸，好嘞好嘞，謝謝主任。”
轉頭親自推著推車進到手術室，進去不久，安若就回來了，看到曾毅把東西都備齊了，小聲和曾毅說了聲老師對不起。
接著便馬上開始了打下一個病人的連續硬膜外麻醉……
10:57！
椎管內麻醉打完，病人躺平。
安若推著車往麻醉機旁走，低聲說：“老師，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這個病人只是椎管內麻醉，我能照應得過來。”
曾毅面色不動，看了看蔡東凡等人，小聲說：“他們還沒人去洗手，估計還要先手法復位。再等等。”
安若轉過頭。
杜嚴軍這回主動站了起來，問自己的老師：“老師，這個病人，周成哥也要做手法復位么？”
“嗯！”蔡東凡應了一聲，然后偏了偏身子。
好吧，流程杜嚴軍等人都熟了。
周成和羅云兩個人同時站了起來，也不用洗手，而且片子在打麻醉的過程中就已經仔細閱過，因此周成直接在了主操位，羅云站在了一助助手位……
周成也早就和羅云商量過要怎么復位了。
到了床旁，周成和羅云各自就位，周成說：“羅老師，你固定牽引啊。”
“好！”
牽引開始。
牽引持續。
復位開始。
30秒后。
“咔嚓！”一聲。
周成當時卸下力來，拍了拍手。
羅云還在用力，因為他的作用力是往身體的頭端，因此把病人往頭頂方向聳了聳。
羅云：我TM！
蔡東凡等人聽到響聲都仿佛小學生聽到了下課鈴聲一樣，不等老師照應就站了起來，離開座位就往一個方向跑，一看。
TM又直了。
周成接著說：“羅老師，我去推C臂機，先透一個吧？”
眾人退下。
兩分鐘后，C臂結果出來了。
杜嚴軍和張正權看完又沉默了……
然后就等到了一句。
“羅云！這個病人做手術是不是又可惜了啊？”
“我去和家屬談！”羅云已經學會了搶答！
轉身就走，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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