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到醫生辦公室時,杜嚴軍和周成熱情地打了招呼,說:“周成哥,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電腦空出來了,給你發信息你沒回我。”
“那個,+9床的入院病歷、首次病程記錄和今天的主任查房記錄,我都寫完了,入院談話記錄我也寫了,你就負責開一下醫囑就好了啊。”
杜嚴軍主動地給周成說他做了的事情。
周成內心苦澀,好嘛,杜嚴軍直接把他的后路都給懟住了,新病人的病歷就先直接寫了,這樣自己再說不要他明天來跟著值班的事情,都不好說了。
心機!
“謝謝啊,嚴軍,辛苦了。”周成嘴上只能說。
人家主動幫你做事,該客氣還是要客氣客氣的。
“小事一樁。”杜嚴軍就回過頭去,然后忙自己的事情了,他還要忙著開醫囑,請會診,并且再給他管的29床照個核磁,那個病人有可能是先有了骨腫瘤,才在低暴力情況下發生的骨折。
這樣的情況,一定要謹慎處理。
MR可以看出骨質的改變,是骨腫瘤病人必須要做的一個檢查。另外,自然還需要調整其他手術病人的術后醫囑。
抗生素要調整或者停掉,然后病人沒那么痛了,止痛藥的頻率也要調整,還有預防性的抗凝得上起來了,還有術后的病人復查術后炎癥指標的事情,也得安排上日程。
手術對外科的病人來講,并不是治療的結束,而是操作性治療的結束,還得綜合來考量和調整術后的用藥方案這些。
當然,都是蔡東凡和羅云在做這些事情,安排下來,周成這樣的管床醫師執行即可。
周成的病人不算多,三個術后,一個術前,也就是+9床。
+9床的病人目前已經診斷明確,要做好術前檢查,然后評估是否有手術禁忌癥,反正他的手術適應征,是非常明顯的。
雖然周成可以通過手法復位,把他的骨折給復位上去,可這個病人已經在蔡東凡和羅云那里露了臉,上級醫師已經都評估了他具有手術適應征,打算安排手術。
周成不可能去搞個手法復位把病人直接送出院,這是明著和蔡東凡對著干。
這肯定是不行的,這影響到了蔡東凡和羅云吃飯和業務量……
而且,周成的這種重新定義的完美級別手法復位術,那是別人不會的,不知道的,還沒有公開被承認,沒有寫進指南里的。這屬于新領域的操作和術式。
按照道理,只有蔡東凡才能夠開展新領域的術式和操作。
周成要去越過手術適應征開展骨折的手法復位術,得偷偷進行,然后把復位后的檢查結果往其他人臉上一擺,別人看了,哦,復位后情況還可以,沒有移位,那行了,打個石膏走吧。
也沒多少人會去真的追究術前的X線到底什么表現,畢竟,已經完成了復位的操作,就只要去石膏外固定就可以了。
這才是周成該去謀劃的……
“嚴軍,我先走了啊。”周成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后,杜嚴軍可能還在寫自己病人的病歷,他也有一個新病人,而且頗為復雜,需要把病歷及分析寫清楚,要請會診這些亂七八糟的,肯定短時間搞不完。
“哦,好的,周成哥,我這里也快了。”
杜嚴軍雙手一直在鍵盤上噼噼啪啪,都沒看周成,然后回。
等到周成快要出辦公室的時候,杜嚴軍才重新跟了出來,然后跟著周成進了醫生辦公室。
周成意外地看著杜嚴軍的到來。
仍然自顧自地整理著自己的白大褂及口袋里的簽字筆,把筆收回了書包。
不然的話,明天來了,筆肯定不知道被哪個逼給順走了,周成索性直接帶走。
杜嚴軍則解釋說:“周成哥,我明天跟著你值班的事情,我已經和我老師以及羅老師反應了,他們也都同意了。”
“他們已經授意了,我們在值班的時候,膽子稍微大點。”
“另外,我值班的時候,如果遇到了不能處理的病人的話,可以先給你打電話,這樣我們可以一起學習和參謀一下。”
“周成哥,這件事沒提前和你商量,不好意思啊。”
“不過我還是覺得,多一個人可以一起共同學習和督促,會比單獨學習要好很多。特別是臨床上,做一些操作的時候,有個助手相對就好一些,你說對吧?”
說完這些,杜嚴軍又壓低聲音說:“因為比起學術和寫文章來,我和你,以及閔朝碩肯定寫不過林霖以及杜瑞奇兩個學術型的研究生。”
“他們進了三年的實驗室,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藏著數據,有沒發的sci。因此我們需要牢牢地把握住臨床上的優勢,你說對吧。”
周成頗為意外地看了杜嚴軍一眼,馬上反應了過來:“嚴軍,今天早上蔡主任說要授予我手術權限的事情,是不是你主動給蔡主任提起的?”
本來,周成覺得,自己得到手術權限,可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現在聽杜嚴軍這么一講,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杜嚴軍馬上說:“我就是順口說了一句,肯定更多的還是周成哥你自己的實力強啊。你看,之前在手術的過程中,你知道如何對脛骨內側止點的鵝足進行卸力。”
“我師父都說了,這樣的操作,他都未必能夠保證一定能完成。”
“周成哥,這沒什么的。”
杜嚴軍并沒有半點賣弄的意思,反而很真誠,但是就這表情,讓周成感覺到了濃濃的壓力。
杜嚴軍太聰明了,他也非常清晰地分析了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他的優勢是與林霖等人同等的學歷,也有sci作為點綴,但是并沒有一個特別拿得出手的地方。
而最容易超過林霖他們的,就是臨床的能力,如果能夠在科研上和臨床都綜合的有不少的成績,那么杜嚴軍就能夠成為最合適的那個人,最有可能留下來。
一方面有自己的老師帶,另一方面還能夠和自己一起值班,多爭取機會,在操作機會上就壓倒了閔朝碩。
而且閔朝碩還未必能夠重復杜嚴軍的騷操作。
因為之前閔朝碩跟著的師兄,已經規培結業,現在他們組上的人,之前都沒有帶過閔朝碩,那閔朝碩再屁顛屁顛地跟過去,肯定在道理上講不通啊。
可杜嚴軍可以,周成還在科室里,他說自己剛拿到證,希望和周成一起值班,道理上講得通。再有想法的話,蔡東凡還在科室里呢。
并且,不管是許巖林也好,還是龐定坤這個學術型的博士也好,在專業上,未必能夠壓過周成一籌。
久而久之,機會、積累,兩個方面,都能夠壓過閔朝碩。
自己就成了鐵打的工具人了。
內卷之力,恐怖如斯!
周成抿了抿嘴,說:“謝謝啊,嚴軍。”
即便分析出來了這些,周成也只是覺得杜嚴軍這個人的分析能力很強,思維很活絡。
但其實并不會對自己構成太大的威脅,因為在臨床方面,杜嚴軍想要壓過自己,不是這么短時間的積累,就足夠的。
一力降十會,實力上的降維打擊,并不是思維活絡就能夠彌補得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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