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一頭霧水。
這就像是狗仔發布的明星街拍照。我永遠無法理解,其他人是怎么將一個戴帽子、蒙口罩,有時候還戴著大墨鏡的人和某些明星對應起來的。我是完全認不出來那種裝扮的人是誰。
瘦子和胖子顯然是我的同類,都不覺得這兩張照片上的是同一個人。
倒是那個最初爆料的層主,信誓旦旦說黃安心怎么怎么出手闊綽,怎么怎么來不及做作業,周末、暑假又是怎么怎么不愿意和其他同學出去玩,還有什么被人發現的吻痕、手印,更令人覺得可疑。
“不是一個人。”郭玉潔忽然拍了桌子。
薛靜悅也是搖頭,“不像是一個人。”
陳曉丘問道:“這個帖子是造謠?”
她們三個女人已經達成了共識。
我吃驚看向南宮耀。
南宮耀又點了鼠標,切換出了一個社交網站的主頁信息。
“那個帖子的內容,被一個情感公眾號整理了出來。這個賬號經常會發布這種信息。還有就是網友寫來的私信、明星的私生活八卦。”他了另一個網頁,內容就是他剛才說的整理長圖。
我忽然渾身發冷。
“就我剛才研究的一些內容,可以確定,這個賬號幕后有個團隊,在各大網站都有自己的馬甲號,編造分享內容。接著,再由這個公眾號發布總結性的長圖。這個賬號的粉絲除了僵尸粉,就是對此感興趣的網友。有些炒作的假新聞,轉發、評論、點贊數量,超過十萬。盈利方面,這個組織應該是靠賣賺錢。但在之前,它發布的一段婚內出軌的八卦中,涉及的當事人起訴離婚,并要求巨額的精神賠償,理由就是對方出軌被曝光后,造成的網絡上的惡劣影響。”南宮耀推了推眼鏡。
“這是……訛詐?”郭玉潔驚訝問道。
“只是請水軍進行輿論炒作吧。”瘦子說道,搖搖頭,“我之前就接觸過這類水軍。他們……收錢辦事。花錢請他們的也不是明星、娛樂公司,而是普通人。離婚官司里面,現在有不少會考慮到這方面的情況。說真的,論炒作的技術含量,這些水軍垃圾到不行。但編故事的能力,都特別厲害。”
“那黃安心的事情……”薛靜悅不安地問道。
“具體是什么情況,還需要時間調查。但看現在查到的一些情況,她很可能是被冤枉的。她只是在網絡上發布了自拍照,被人張冠李戴,然后……”南宮耀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這會兒生出了黃安心的同情心。
我發現,不牽扯靈異事件,我還是能有正常人的同情心的。
吳靈忽然開口:“還有一件事。我剛才讓南宮查過,李墨淺當年那件事的罪魁禍首,也就是那個做水軍的謝陽,14年我們送他進了監獄,18年的時候,他刑滿釋放。之后,他就到這個公眾號所屬的傳媒公司工作了。”
我慢慢張大了嘴巴。
“李墨淺的綁架案,這個公眾號,以及這家公司的其他公眾號都有跟蹤過。從他們當時的報道來看,屬于黑李墨淺的那一撥,關注的焦點是李墨淺因自身原因才會被綁架,猜測綁架犯是李墨淺的黑粉,李墨淺是遭到了報復。還扯到了李墨淺的經紀公司。背后可能有人買水軍在造勢。”吳靈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疑點。當年綁架案成為熱點的時候,天下周刊的官方社交主頁曾經發布過預告,宣稱他們從特殊渠道得到爆料,掌握了綁架案的關鍵信息。后來,天下周刊發布的內容卻是不痛不癢,被讀者一通罵。天下周刊也是因此傷了一些元氣。”
“你想要說什么?”陳曉丘問道。
吳靈很平靜,“所有的事情都能串聯起來。這個世界沒有這么小。這樣的‘巧合’只能證明一件事。李墨淺,已經變成鬼了。”
“可我沒有……”
吳靈抬抬手,打斷了我的話,“你沒見到她。我們都沒發現她的蹤跡。雖然時間有限,但南宮查到的東西已經夠多了。這說明,李墨淺雖然變成了鬼,卻無法行動。從18年到23年,她堅持了五年。接下來,有兩種可能。一是她堅持不下去了,她要做些什么了,黃安心做了那樣的指甲、碰到了初中同學還被認出來,是她行動的前兆——”
吳靈說的這一點,和我的猜測不謀而合。
“——二就是,她并不準備做什么,但天想要做什么了。就像是那天你在醫院里碰到尤七七的事情重演。它要收網了。”吳靈又說道。
我遲疑了一下。
吳靈的這個判斷,說明她和葉青的看法并不一致。葉青認為老天爺已經沒有人性,那么,老天也不應該再做出這種事情。
我看了眼吳靈,從吳靈的神情上,我看不到多余的內容。她只是在陳述自己的看法。
吳靈回看我,用眼神詢問我有什么意見。
我沒有隱瞞,將葉青的想法說了。
吳靈蹙眉,沉吟道:“失去人性了嗎……”良久,她搖搖頭,“這種設想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沒了人性,它就不可能單獨設局,是這個意思吧?”古陌問道。
我點點頭。
“這樣話的,就是可能三,”古陌舉起三個手指,“規則改變了。鬼的力量被加強。即使李墨淺被困在什么地方,她自己不采取行動。她的意念也會導致一些事情發生,一些人被她影響。”
我張口結舌。
如果是這樣,鬼魂的力量真是大到沒邊了啊。
吳靈吐出一口氣,“這會是個壞消息。”
“是啊,一個特大壞消息。”古陌聳聳肩。
“可是,這不是在復仇吧?墨墨真要做什么……”郭玉潔遲疑道。
“這不是復仇。這應該是求救。”陳曉丘語出驚人,“如果不是有意識地做什么,而是因為潛意識而影響外界,就不可能完全理智。她在指引人線索,希望有人發現自己的處境,并且……”
“找到她。救她。”我喃喃道。
“沒錯。而且知道她所在位置的人,有可能是謝陽,也有可能是天下周刊的記者。只要找到他們,應該不難打聽到一些事情。”吳靈很肯定地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