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怎么藍晨光身上就長出了兩只手,但這并不影響事情的進展。
有東西出現,那就是最好的進展了。
我盯著那兩只手看,想著是不是只要消滅它們就能解決掉那個東西。
藍晨光顯然也是這么想的。
他握住了匕首,隨時都要揮刀將那兩只手砍下來的架勢。
黃天忽然開口:“等等!”
所有人都是瞟了他一眼,注意力就又集中到了那兩只手上。
“問問他是誰。”黃天臉色陰晴不定。
他這么一說,其他人又都瞟了他一眼。
“應該不是鬼,我沒有感覺到什么。”艾飛說了一句。
月凌晴雖然雙目失明,但也是贊同了艾飛的話。看來她不是依靠雙眼來做出判斷的。
黃天堅持如此,而且這也不是什么麻煩事。蘇翡就問了黃天那個問題。
那雙手按在六芒星上,似是有了些微的顫抖,然后行動如風,刷刷幾下,依次在幾個字符上停留。
蘇翡的表情隨著那幾個字符而變得震驚。
“啊……”蘇翡猛然轉頭。
她看向了安娜。
我跟著看向安娜,不明所以。
安娜坐得筆挺,臉上木然的表情變成了驚恐之色。
我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其他人都已經動起來,沖向了安娜。
他們卻都是慢了一步。
安娜伸出雙手,握住了自己的腦袋,手指用力到發白,兩條手臂一前一后地轉動。
她的眉心正上方,腦袋出現了裂痕,從上到下,隨著她手臂的動作,她整個被撕成了兩半!
鮮血飛濺,更多的則是從傷口處流淌出來。安娜的身下轉瞬變成了一地的血泊。
藍晨光身上的兩條手臂一甩,直接扣住了他的咽喉,雙手上青筋暴起。
藍晨光嘶吼一聲,揮舞手中的匕首。那把匕首卻好像是砍在了脆弱的紙張上,但它沒能裁開紙張,只是將紙張壓彎了!
藍晨光雙目圓瞪。
余之道一個健步上前,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一張符紙,被他拍在了那雙手臂上。
但是,沒有用!
藍晨光張大了嘴巴,身體緩緩傾倒下去。
“怎么會……”蘇翡小口微張,喃喃了一句之后,好像察覺到了什么,轉過頭。
她的背包在剛才的混亂中被帶倒,有塔羅牌從里面掉出來。
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狂風,所有蠟燭都在一瞬間熄滅,塔羅牌飛舞,如同一枚飛鏢,直接插在了蘇翡的咽喉上。蘇翡發出了“嗬嗬”的氣音,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如同藍晨光一樣,瞪著眼睛,緩緩倒地。
那些蠟燭就像是蘇翡的生命,在它們熄滅的同時,蘇翡落地,發出了嘭的一聲響。
我的大腦有些發蒙。
一個呼吸間,三個人都慘死斃命。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艾飛這時候又發出了一聲尖叫。
我轉頭看過去,只看到了一片黑。昏暗的倉庫內忽然多了一團光。
艾飛的身體懸在空中。她的四肢掙扎著,腦袋被固定不動,就像是有個看不到的人抓住了她的腦袋。
發光的是她旁邊的月凌晴。
月凌晴就在她身邊。她沒絲毫遲疑,也不像我這樣弄不清狀況。即使雙目失明,她還是拍出了一掌。
我就是站在那么遠的地方,都感覺到了她掌風的凌厲。除了風,那只手掌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閃著光芒,卻是比螢火蟲更為熾熱的光。我在感受到她掌風的同時,也感覺到了月凌晴手掌上的那么一絲溫度。
手掌拍在了艾飛身后的空氣中,有什么東西露出了一個輪廓,倏地被拍飛出去。
艾飛摔在地上。并不算是太高的高度,她落下來的時候,卻是發出了兩聲脆響。艾飛悶哼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雙腿,蜷縮在地,微微顫抖。
“是鬼!”月凌晴果斷說道。
那東西已經飛了出去,融入了黑暗中,而月凌晴的手也不再發光。
啪嗒一聲,一道強光亮起來。
黃天手中握了一個手電筒,掃了一圈倉庫。
“在那!”躺在地上的艾飛指了一個方向,“他沖過來了!”
艾飛說的,我一點兒都沒發現。即使她指了方向,我朝那兒看過去,也只看到了空曠的倉庫。
余之道手中握了自己的木劍,一個直刺出去,木劍的劍尖有一剎那的停頓,又被他繼續送出。
鮮血出現在了木劍上,滴落在地上。
血液染紅的地方,一個身影逐漸浮現出來。
我大松了一口氣。
這是抓住了!而且,還傷到他了!
我感到高興,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黃天那邊卻是傳來了強烈的恐懼感。
“不,不是那個東西!是……苦禪大師……”黃天喃喃。
隨著那個身影顯現出來,我也看清了他的模樣。
和黃天沖入我腦海中的記憶一樣,那是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老和尚,只是,有所不同的是,黃天記憶中的老和尚面容慈祥,眼神睿智,是個親切又威嚴的人,讓人心生敬畏和膜拜。眼前的老和尚面目猙獰,一雙眼睛赤紅,兩顆犬牙長出了嘴巴,形容古畫中的惡鬼!
他沒有一點兒高人的模樣,鷹爪一樣的收抓住了余之道的木劍,將它捏了個粉碎。
余之道抽身想要退,卻是被踏前一步的和尚一爪穿過了胸膛!
兩人的局面反了過來,余之道被和尚貫穿了身體,口中吐血。那和尚一抬手,竟然就這樣將余之道舉了起來,并用力甩向了月凌晴。
月凌晴失去了眼睛,到底是反應不及,被余之道的身體砸中,飛了出去。
我只看到那和尚身影一閃,出現在了艾飛面前,幾乎就是他一低頭的事情,艾飛都來不及慘叫,就被他咬碎了頭蓋骨,洞穿了雙肩。
和尚的身影又是一閃,踩在了倒地的余之道和月凌晴身上。他的陰氣幾乎要爆炸開來,充斥了整個倉庫。余之道和月凌晴都已經受傷,這時候臉上泛起了黑氣,都是無力反抗,如同被有強酸侵蝕,身上開始出現潰爛,并在短時間內化成了一攤黑水。
和尚站定在那一攤黑水中,徐徐轉身,視線投向了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