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熱鬧，我也該熱鬧熱鬧了。”
“閑著也是閑著，就把那些魚趕緊賣上一賣，省得繼續泛濫成災……”
陳凌這幾天，又把大的水景缸之中養上了魚。
但是果園和農莊池塘內，所飼養的錦鯉和龍睛金魚等，依然很多。
他準備讓小綿羊運出去賣上一賣，或者讓梁越民托人，他來搞個船，往港島輸送。
陳凌心里琢磨著，捧著一本武俠，在農莊里轉悠。
走到院子中央的池塘邊時，他停下了腳步。
五月的晨光透過葡萄架的縫隙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池塘不算大，約莫兩分地，是當初建農莊時特意挖的活水池，引的是山泉水，常年清徹見底。
此刻，池水微微泛著淡金色的光，而更引人注目的是水中那一片片流動的色彩。
紅的、金的、白的、黑的、紅白相間的……各色錦鯉悠然游弋。
大的足有尺余長，身形肥碩，鱗片在晨光下閃著寶石般的光澤。
小的也有巴掌大小，靈動活潑。
它們成群結隊，時而浮上水面覓食，時而沉入水草間嬉戲，將一池碧水點綴得生機盎然。
更妙的是那些金魚。
圓滾滾的龍睛金魚鼓著兩只碩大的眼睛，拖著如紗如霧的長尾，在水中緩緩游動，優雅得像水中的貴婦。
獅頭金魚頂著肉瘤般的頭冠，憨態可掬。
還有珍珠鱗、水泡眼、望天眼……品種竟有十來種之多。
陳凌蹲下身，伸手撥了撥水面。
立刻有幾條膽大的錦鯉游過來，以為是要喂食，張著嘴吧嗒吧嗒地吞吐水花。
“你們這些家伙，倒是會享受。”陳凌笑罵道。
這池塘里的魚，起初只是他從山中湖和水庫里隨手撈來的幾尾野魚，后來從市里杜廣和那邊帶了些錦鯉和金魚苗，當初也就賣了很短的時間。
后來就是養著玩。
他也沒太在意，就放進池塘里，偶爾喂點剩飯、菜葉，任其自然生長。
誰能想到，這些魚在洞天靈水的滋養下，不僅長得快，繁殖能力更是驚人。
不過一年多的光景，就從最初的幾十尾，變成了現在這密密麻麻的一池子。
陳凌粗略估算，光是這池塘里，少說也有四五百尾成魚，更別提那些剛孵出來、細如發絲的小魚苗了。
水草間、石縫里，到處都是一簇簇黑壓壓的幼魚，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要是再不處理，怕是真要泛濫成災了。”陳凌喃喃自語。
他又走到果園的水渠邊。
這里的情形更夸張。
水渠寬約一米五，深不過膝，水流潺潺，清澈見底。
兩岸是茂盛的果樹和花草，本是農莊一景。
可入了五月之后，水渠里幾乎被魚群塞滿了。
除了常見的鯽魚、鯉魚、草魚等食用魚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野生的觀賞魚。
花手絹魚最多，這種小魚不過寸許長，身上有著藍綠相間的橫紋，在陽光下閃著金屬般的光澤，成群結隊游動時，宛如一條流動的彩帶。
還有青鳉、鳑鲏……各種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小型原生觀賞魚，密密麻麻。
幾乎要把水渠撐爆了。
水面不時泛起漣漪，那是魚群在爭搶飄落的果葉和昆蟲。
陳凌用樹枝撥了撥水，立刻驚起一片魚群，嘩啦啦四散逃竄，那數量，看得他直皺眉。
“好家伙，這得有多少……”
他搖搖頭：“再不賣，怕是真要成災了。”
其實這個問題他早有察覺，只是前段時間一直忙著學校、堤壩、過山黃那些事，沒顧上處理。
如今諸事漸穩，是時候解決這個“甜蜜的煩惱”了。
回到堂屋，王素素正在給康康和樂樂喂早飯。
兩個小家伙坐在特制的高腳椅上，拿著小勺笨拙地往嘴里送米粥，吃得滿臉都是。
“還不吃飯嗎？鍋里還有粥，我去給你盛。”王素素見他進來，起身要去廚房。
“不急。”
陳凌擺擺手，在桌邊坐下：“素素，咱們池塘和水渠里的魚，你看是不是太多了？”
王素素聞言，也皺起眉：“可不是嘛，昨天下午我帶康康樂樂在池塘邊玩，扔了點饅頭屑，好家伙，那魚搶的，水花濺得老高，把康康都嚇哭了。”
她頓了頓，又道：“還有水渠那邊，前幾天我洗菜，菜葉掉下去，立刻圍上來一大群魚，黑壓壓的，看著都瘆得慌。”
“這要是不處理，萬一到了夏天下大雨，容易沖出去不說，要是碰到悶熱的天，氧氣少，怕不是一下午就得死光，可就麻煩了。”
陳凌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這些魚在咱們這兒長得太好，繁殖太快，得趕緊賣出去一批。”
“賣？往哪兒賣？”
王素素問，“咱們市里怕是賣不了這么多吧？而且大多是觀賞魚，尋常人家誰買這個？咱們前年不是試驗過嘛？”
“嗯，市里肯定不行。”
陳凌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這些魚在咱們這兒長得太好，繁殖太快，得趕緊處理一批。
我尋思著，港島那邊市場大，觀賞魚有銷路，咱們可以運過去賣。”
“運到港島？”王素素有些驚訝，“那么遠，怎么運？魚在路上還不都死了？”
“所以得找專業的運輸渠道。”
陳凌沉吟道，“我想聯系許英光許老板，他在港島人脈廣，認識做水產生意的，應該能幫忙聯系到可靠的活魚運輸船。”
“而且許英光想入股咱們飯店，又給咱們村捐了款，幫忙找船這點小事，他肯定會幫的。”
他越說思路越清晰：“咱們這魚品質好，純天然，在港島應該能賣上價。
要是這次運輸成功，以后就能建立一條穩定的銷售渠道。
咱們農莊不光能養牛羊、種果樹，還能發展特色觀賞魚養殖，多一條掙錢的路子。”
王素素被他說動了，但仍有顧慮：
“想法是好，可第一次做，風險不小，運輸、賣魚，哪個環節出問題，魚都可能死光，那損失就大了。”
“風險肯定有，但值得一試。”
陳凌道：“咱們可以分批運，先運一小部分試試水。
再說了，張利華不是這兩天要回港島接藏獒嗎？可以委托他跟船押運，有他在，咱們也放心。”
“這倒是個辦法。”
王素素點點頭，“華哥辦事穩當，又是港島定居很久的，熟悉那邊的情況。”
“那就這么定了。”
陳凌起身，“我這就給許英光打電話，問問運輸船的事。”
他掏出手機，翻出許英光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七八聲才被接起，那頭傳來許英光略帶慵懶的聲音，顯然還沒睡醒：“喂……邊位啊？”
“許老板，是我，陳凌。”陳凌笑道，“打擾你休息了？”
“阿凌？”
許英光的聲音立刻清醒了，“不打擾不打擾！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情要關照我？”
陳凌開門見山：“許老板，我農莊養了一批觀賞魚，錦鯉、金魚，還有一些野生的原生魚，品相不錯。
現在數量太多，想運到港島去賣。
你在那邊人面熟，能不能幫忙聯系可靠的活魚運輸船？”
“觀賞魚？你要運來港島賣？”
許英光來了興趣，“數量多少？品質怎么樣？”
“成魚有六七百尾，亞成魚就更多了。”
陳凌實話實說，“品質你放心，山泉水自然養大的，漂亮得很。”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許英光的聲音變得認真起來：
“阿凌，活魚運輸不是小事，尤其是觀賞魚，對水質、氧氣、溫度要求都很高。
從你們內地到港島，河運加海運，至少要四五天。
一般的船可不行，得有專業的活魚運輸船，配備增氧、溫控設備。”
“我知道，所以才請你幫忙。”
陳凌誠懇道，“費用方面該多少就多少，只要船可靠。”
許英光想了想，道：“這樣，如果魚確實好，我幫你聯系船。
我認識幾個做水產貿易的朋友，他們有專門的活魚運輸線，從滬市到港島的航線很成熟。
你可以把魚先陸運到滬市，再從滬市上船運到港島。”
陳凌心里一喜：“那太好了！許老板，這次真得麻煩你了。”
“客氣什么。”
許英光笑道：“你要是真有好魚，運到港島能賣上好價錢，我也替你高興。
再說了，以后要是穩定供貨，這也是條財路嘛。”
“就是這個意思。”
陳凌道：“你幫忙聯系船和車隊，費用報價發我，我覺得合適，咱們就盡快安排。”
“行，沒問題。”
掛了電話，陳凌心里踏實了大半。
他轉身對王素素說：“放心吧媳婦，許英光答應幫忙聯系運輸船和車隊。”
“走，帶上兩個小娃，出去撈魚。”
“魚苗太多了，不行就撈出來喂龜吃。”
“要不就多養點鴨子……”
王素素聞言只是抿嘴笑著，也不說話，帶著康康樂樂就來水渠邊上玩耍。
池塘邊，錦鯉群游、金魚戲水。
果園瓜果飄香。
又解開小白牛跟小水牛，一起戲水玩耍。
沒多久，張利華騎著摩托車從林場那邊回來了。
見到陳凌在池塘邊忙活，好奇地湊過來：“阿凌，玩什么呢？”
“華哥來得正好。”
陳凌笑道：“幫我看看這些魚，品相怎么樣？”
張利華湊到跟前一看，眼睛頓時亮了：“喲！這錦鯉，這顏色，這體型！絕了！
還有這金魚，瞧這尾展，多漂亮！
阿凌，你什么時候養了這么多好魚？”
“自己長出來的。”
陳凌簡單解釋了一下：“現在多得成災了，想運到港島去賣。
剛跟許英光通了電話，他答應幫忙聯系運輸船。”
“運到港島？”
張利華眼睛更亮了，“好主意啊！港島那邊觀賞魚市場大，這種純天然的好魚，肯定搶手。”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我正想跟你說，我打算后天回港島一趟，把我那十幾條種獒接過來。
你要是運魚，我可以跟船一起回去，路上幫你照看著。”
陳凌等的就是這句話：“那太好了！我本來就想拜托華哥你呢。
有你在路上照看著，我放心。
許英光說可以聯系專業的活魚運輸船，咱們走水路先把魚先運到滬市，再從滬市上船運到港島。”
“專業運輸船？”
張利華想了想，“那最好不過，活魚運輸最怕的就是路上顛簸、缺氧、水溫變化大。
專業的船只有恒溫箱和增氧設備，能大大降低死亡率。”
他看了看池塘和水渠：“不過阿凌，這么多魚，得好好計劃怎么撈、怎么裝。
不同品種、大小的魚要分開，裝箱密度也要控制好。”
陳凌點點頭：“這個得請華哥多指教，你對港島市場熟，什么魚好賣，什么規格受歡迎，你給拿個主意。”
“我雖然去過，但我只看到龍魚的價格比較瘋狂了。”
張利華也不推辭，蹲在池塘邊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又去水渠看了看，回來道：“錦鯉和金魚肯定是主打。
錦鯉要選體型勻稱、色澤鮮艷的，特別是那些紅白分明、墨色深沉的，在港島最受歡迎。
金魚里，龍睛、獅頭、水泡眼這些傳統品種市場穩定。”
“原生魚呢？”陳凌問。
“原生魚也有市場，主要是玩水族造景的人喜歡。”
張利華道：“花手絹、鳑鲏這些群游效果好的，可以作為搭配銷售，不過單價可能不如錦鯉金魚高。”
他想了想，又道：“我建議分批運，第一次先運兩百尾左右，試試水，如果銷售順利，再陸續增加，這樣風險也小。”
“有道理。”
陳凌深以為然：“那咱們就先準備兩百尾，華哥你幫忙挑挑，選品相最好的。”
“沒問題！”
張利華爽快答應。
兩人正商量著，許英光的電話打回來了。
“阿凌，運輸船我都聯系好了。”
“河運是滬市‘永豐水產’的，專門跑內地活魚運輸，有十年經驗，設備齊全。”
“船是‘粵港水產運輸公司’的，每天都有船從滬市發往港島，活魚艙條件很好。”
“費用呢？”
陳凌問。
“河運一條船從你那里到滬市，費用是一千五百元。”
“海運按箱算，一箱到港島碼頭是一百二十元，這是市場價，我打過招呼，他們給的都是優惠價。”
陳凌心里快速算了算。
如果運兩百尾魚，大概需要二十個箱，河運加船運總共不到四千元。
如果魚在港島能賣出好價錢，這個成本完全可以接受。
“價格合理。”
陳凌道：“許老板，這次真謝謝你了，這樣，你幫我定下來吧，時間是后天，我這邊明天把魚準備好。”
“好！我這就安排。”
許英光道：“河運的話，明天就會跟你聯系，確定接貨地點和時間，海運那邊，你什么時候到了滬市，就再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