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場弄得真不賴啊,山貓你還真舍得花錢……”
陳凌站起身,環顧四周,贊嘆一聲。
這規模,這設施,已經遠超他的想象了,可見山貓是下了真功夫的。
“這位是張利華,華哥,我在港島認識的好朋友,寶島明星,你們應該在電視上見過他,也是喜歡狗的,他專養藏獒。”
陳凌向兩人介紹道。
“華哥好,久仰大名。”
大海和山貓趕緊打招呼。
他們早就從陳凌和梁越民那里聽說過這位港島的“狗癡”明星。
張利華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握手:“兩位兄弟客氣了,這狗場建得真氣派,比我港島的犬舍規劃得好太多了……”
他這話倒不是純粹恭惟,這林場環境,加上這些專業的訓練設施,確實讓他眼前一亮。
而且從這狗場往南邊望去,能看到那邊的一大排養殖場。
養殖場前面,有一條小河跟這邊的狗場連通著。
這是天然的活水啊。
養狗有活水,有林場。
太奢侈了。
“華哥過獎了,我們就是因地制宜,再結合自己以前的經驗瞎琢磨的。”
山貓客氣的笑了笑道。
陳凌這時候就再次為張利華介紹:“這是山貓,這邊的狗場就是他跟我合伙辦的。”
“他以前跟著國家地理的老師經常出野外,能從各地獲得好狗苗子,他在我們市里還有一個狗場的,現在那些狗還沒往這里遷。”
“這些狗除了我家二黑它們,都是山貓自己收養的流浪狗。”
“當然了,流浪狗是你們發達城市的叫法。”
“在我們這邊,就是野狗,我們想用野狗,來挑選好狗。”
前世就有人證明過。
土狗中也能出狗王苗子。
那家伙一巡視起來,國外的名犬,見了也得趴下、匍匐。
視頻直接火遍海外。
張利華聽到這種氣魄,直接驚呆了:“從野狗中選好狗……國家地理……各地挑選好狗……”
他想用英文高呼一句。
哇塞,好酷。
這簡直太棒了。
心頭一片火熱。
跟著陳凌來到老家,這是他不知道第幾次想要高呼了。
他不是沒來過內地。
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志同道合。
并且境界明顯要高于他的朋友。
太牛逼了,真的。
有種終于找到組織的感覺。
他簡直熱淚盈眶了。
“我要入伙,阿凌,說啥我也要入伙,算我一個!!!”
老小子真的是激動壞了。
陳凌和山貓倒是理解他,這種愛玩的人,其實心里都是很純粹的。
只要不是賭狗、斗狗,人都不錯的。
趙大海以前不理解。
但現在跟著陳凌他們玩時間長了,也知道了。
“我給大家提供狗,提供種犬,藏獒免費提供做種犬,我的藏獒就缺這樣的好環境。”
“而且,我在港島有些資源,可以幫大家打開高端市場。”
這話自然正中陳凌下懷。
他養的狗,培育的優秀寵物狗就是要反沖擊國外的。
港臺自然是好平臺,好出口。
山貓看了陳凌一眼:“華哥,我們自然歡迎朋友加入,我們北亰還有一位也在建狗場。”
“這么說吧,養狗建狗場花銷大,很長時間看不到收益的。”
“這不是你家那么十幾只狗那么簡單,以后狗會越來越多。”
“我把市里的狗遷過來,恐怕一下子就到三百只了……”
三百只,是因為斗狗留下的那些狗,占了大部分。
這些狗,開銷很大的。
所以,想要入伙,丑話就要說在前面。
誰也別當冤大頭。
“沒事,錢不夠了,我拍戲賺錢,我不怕,我就缺志同道合的人。”
“真朋友,不能因為錢破壞友誼,我不是計較那些的人。”
“誰在狗身上投入大,誰以后分錢多分一份,這是應當的。”
張利華目光很堅定。
山貓頓時松了口氣。
陳凌也笑了,明事理就行:“的確,做人不能因財失義,我們志同道合,就該一致向前。”
“不過多的咱就不說了,歡迎華哥加入。”
山貓露出真誠的笑容:“華哥,你是養藏獒的,這下咱們可要好好跟你取取經……”
“取啥經啊,我才是來學習的。”
張利華連忙擺手,指著周圍的狗群和圈舍:“看了你們這陣勢,我這搞了半輩子狗的人,都覺得自己是門外漢了!這狗場,建得真氣派!”
“走,華哥,咱們邊看邊聊。”
陳凌招呼著。
“好嘞!”
一行人便在這片充滿生機的林場養殖基地里邊走邊看。
山貓和大海詳細地介紹著狗場的布局:種犬區、幼犬區、訓練區、醫療室、產房等等,功能齊全,規劃科學。
狗舍通風采光極好,干凈整潔,幾乎沒有尋常狗場難免的異味。
張利華看得無比認真,不時提出一些專業問題,山貓都對答如流。
“這邊是咱們的觀察區。”
山貓引著大家走到一片用堅固鐵絲網圍起來的寬闊場地外。
“一些新來的、或者性格比較敏感的狗,會先放在這里適應環境,觀察它們的健康狀況和性格。”
“其實這些都是富貴的主意,他喜歡瞎琢磨,每次靈光一閃,對我們都有很大用處。”
陳凌就謙虛的擺擺手。
這其實就是后世經驗罷了。
有時候想不起來,有時候無意間就回想起來了。
“那邊是‘散養區’。”
“狗不能一直關在籠子里,得有機會自由奔跑、玩耍、社交。每天定時把狗放到這里,讓它們自由活動,對身心健康都有好處。”
“妙啊!”
張利華拍手叫絕:“我在港島的犬舍,最大的問題就是場地有限,狗的活動空間不夠。”
“阿凌,山貓兄弟,你們這個設計太人性化了,這才是真正為狗著想!”
“養狗如養娃,得順著它們的習性來。”
陳凌笑道,指了指散養區里正在嬉戲的十幾只狗:“那些是已經適應環境的,每天放風時間,它們自己就知道該去哪兒玩。”
這地方好啊!”
張利華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發亮:“有山有林,空氣都如此清新,狗養在這里,肯定健康,精神狀態也好!”
“是啊,當初選這里,就是看中了這片林子。”
陳凌一邊觀察狗場,一邊說道:“林場以前是國營的,后來承包給了個人,那場主認識越民哥的父親,也就是我秦叔叔,就從他手里接過這一片林場,有上百畝。”
“上百畝?!”
張利華吃了一驚:“這么大的地方,就養狗和那些牛羊?”
“不止,現在都還沒利用起來,僅僅是小部分。”
陳凌笑道:“狗場占了一部分,剩下的地方,我規劃了養牛區、養鹿區、養羊區,還留了一片做特殊禽類和馬驢之類的養殖。”
“不過現在剛起步,先把狗場和養牛、養羊、養鹿弄起來,其他的慢慢來。”
眾人在狗場里轉了一圈,又去看了旁邊的養牛場和養鹿場。
養牛場里,自然是陳凌之前養的本地黃牛。
這些黃牛,大多是梁紅玉他們一時興起,后來又養不好,給了他的。
現在這些牛分欄飼養,狀態都不錯。
養鹿場規模小一些,只有十幾頭梅花鹿草馬鹿,但只只膘肥體壯,毛色油亮。
看到陳凌過來,幾只膽大的鹿還湊到圍欄邊,用濕漉漉的鼻子嗅他的手。
“這些鹿,我打算主要取鹿茸,兼做觀賞。”
陳凌解釋道:“鹿茸的市場價不錯,而且咱們這兒環境好,養出來的鹿茸品質應該不差。”
張利華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驚嘆了:“阿凌,你這哪是養殖場,分明就是個完整的農莊生態鏈啊。”
“狗看家護院,牛提供肉和勞力,鹿產茸,連糞便都能肥地……循環利用,生生不息!”
山貓和趙大海哈哈笑:“華哥總結得精辟。”
陳凌也笑道:“現在不能只靠農莊種地養殖賺錢,我這是打得長期的算盤,現階段,主要還是家里娃娃多了,顧不上。”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笑。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中午。
幾人就在這邊,用大鍋灶吃了頓簡單的午餐。
飯菜雖簡單,但都是林場自產的蔬菜和散養的雞,味道鮮美。
飯后,陳凌就沒繼續打擾山貓和趙大海。
讓他們繼續忙狗場的收尾工作,自己則帶著張利華去林場深處轉轉。
啞巴河、啞巴湖,風景都不錯的。
三天前,遠在港島。
陳凌那位所謂的母親,張玉鳳的別墅中。
有關陳凌的風,還是接二連三的吹到了這個家中。
說來諷刺。
她一直想逃離的陳王莊,那個窮山溝。
她狠心拋下的兒子。
這段時間,一直被這個家的小孫女‘小妙’,瘋狂崇拜。
她就有些喘不上氣來。
“他是大陸的富貴叔叔,動畫片是他的,兒童故事也是他編的……”
“聽說我最愛吃的紅燒牛肉面也是他做的呢。”
“新聞上都說他為了救下小朋友,還去打野豬了……”
“他肯定是個特別特別好的大好人。”
“是不是啊,媽媽?”
“小妙說得對,富貴叔叔是大好人,風流倜儻,非常英俊。”
“那我們去富貴叔叔開的店子里吃東西好不好,我聽同學說可好吃了,每天排好長的隊。”
“我們去了說不定能見到富貴叔叔,還能見到黑暗、小金和小白牛呢……”
“好啊,我們晚上就去,快睡覺吧,睡個午覺有精神,外面太熱了,小妙乖。”
明明是哄孩子睡的話,聽在張玉鳳耳中,卻非常刺耳,句句扎心。
是真的向錐子一樣扎進了心里。
讓她眼前出現一幕幕幻影。
那是糾纏她多年的噩夢。
那是她為了追尋自己少女時的夢想,離開那個叫陳王莊的地方的第一晚,她做的夢。
夢里,她居然像是一個老電影中的惡媳婦那樣。
出走后又后悔了,連夜跑回了村子里。
陳凌的父親抱著年幼的陳凌,把她攔在家門口,不讓她進家,并氣憤的一巴掌把她拍成了一個小人。
想到這里,她胸膛劇烈起伏,感到了一陣陣的窒息。
市里,梁越民接完電話也皺起來眉頭。
柳銀環坐在他對面,手里捏著一份來自港島的報紙,臉上帶著明顯的氣憤和不解。
“越民,你看看,這寫的都是什么?”
柳銀環將報紙推到梁越民面前,指尖點著娛樂版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之前說好的,《榮歸》劇組的宣傳通稿,還有咱們‘富貴山莊’新店開業的文稿,全都被撤下來了,換成了這種不痛不癢的八卦!”
梁越民接過報紙掃了一眼,那則原本預定刊登他們消息的位置,此刻卻被一篇關于某富豪千金訂婚宴的流水賬報道占據。
他放下報紙,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我問過馬主編了,說是上面突然打了招呼,臨時換稿。”
“上面?哪個上面?”
柳銀環音量提高了幾分:“馬主編不是跟你關系不錯嗎?連個確切消息都不肯透?”
“這明顯是有人故意針對我們!尤其是針對富貴!”
梁越民沉默了片刻,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有些晦暗不明。
“馬主編……也是點到為止。”
“他只說,是報社一位很少過問具體業務的元老級董事,突然發了話。”
“元老級董事?”
柳銀環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難道……是她?”
梁越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吐出一口煙圈。
語氣帶著深深的疲憊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嘲弄:“除了她,還有誰會對富貴的事這么‘上心’?”
”而且是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方式。”
“她到底想干什么?!”
柳銀環“霍”地站起身,胸脯因氣憤而起伏著。
“富貴可是她的親兒子!就算當年……當年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現在看到兒子這么有出息,不說暗中幫襯,偷偷高興一下總行吧?”
“她倒好!這算什么?打壓?見不得光嗎?!哪有這樣當娘的!”
柳銀環越說越激動,聲音都帶上了顫音:“富貴哪點不好了?”
“白手起家,有能力,有擔當,對家人朋友重情重義。”
“她在那邊無兒無女,老了就是個保姆,啊?她怎么就……”
“銀環!”
梁越民低喝一聲,打斷妻子的話,語氣嚴肅。
“慎言,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別說出來。”
柳銀環也意識到自己失言,悻悻地坐回沙發。
但臉上的憤懣絲毫未減:“我就是替富貴不值!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心過自己的小日子,憑什么要受這種窩囊氣?”
“這要是讓富貴知道了,他心里該多難受?”
“所以更不能讓他知道。”
梁越民掐滅煙頭,語氣堅定:“富貴心思靈敏,聰慧過人,幾句話就能看透一個人心思,別看他表面豁達,心里比誰都明白。”
“這事要是捅破了,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會忍氣吞聲,但那邊……水太深,關系盤根錯節,現在還不是硬碰硬的時候。”
“平白給他添堵,影響他現在的生活,何必呢?”
“就讓他一直做甩手掌柜,挺好的,這種事我們去操心,那個女的,既然六親不認,就不要讓她再出現在富貴面前。”
“我給港島傳訊,即刻中止和她有關的報社,以及餐館合作。”
去港臺老作家,除了辦報社、出版社,就是開餐館了,梁越民想打開港島市場,本來不想得罪人。
但現在嘛……
只能說去他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