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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九章 扣子,牛頭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的1995小農莊

  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陳王莊時,日頭已經偏西。

  村口的水庫大壩上,幾個正端著碗吃飯閑聊的老太太瞧見這陣仗,立刻笑逐顏開地嚷嚷起來:

  “哎喲!富貴接真真回來啦!存業和秀蘭也來了!”

  “可不是嘛!還有慶文也跟著哩,這一大家子,可真齊全!”

  還沒有進村,黑娃和小金便如同兩道黑色閃電般疾馳而來,喉嚨里發出歡快的“嗚嗚”聲。

  尾巴搖得像旋風一般,親昵地圍著馬匹打轉,用碩大的腦袋蹭著陳凌的腿。

  又小心翼翼地嗅著馬背上新來的家人。

  “黑黑!小金!”

  王真真興奮地大叫,翻身就從馬背上跳了下去。

  立刻撲過去摟住黑娃的脖子,小臉在厚實的皮毛上使勁蹭。

  同時又對著小金一陣親昵。

  “你們兩個大塊頭,想我了沒有?嘿嘿嘿,小金你好熱情哇。”

  “你對別人不熱情,對我這么熱情,我好好好獎勵你。”

  還真別說,黑娃小金兩個,見到王真真,那興奮和親昵勁,就別提了。

  王真真在陳王莊的時候,是經常帶它們玩的。

  不用多說,感情好得很。

  就在王真真跟兩狗鬧騰。

  陳凌幾人跟村民說話的時候,王素素也抱著樂樂,梁紅玉則抱著的康康迎了出來。

  黑娃小金那么靈性,早早的就跑出家門迎接了。

  王素素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代表了什么。

  “爹!娘!你們可算來了!”王素素臉上漾開喜悅的笑容,眼角的疲憊都被沖淡了幾分。

  “姐姐!”

  王真真像只出籠的小鳥,撲向王素素,然后好奇地低頭去看康康和樂樂。

  “哎呀!康康樂樂!都快不認識小姨了!長這么大啦!”

  高秀蘭一下馱馬,眼睛就黏在兩個小外孫身上挪不開了。

  她快走幾步,從王素素懷里接過正咿咿呀呀伸手的樂樂,又彎腰仔細瞅著正努力仰頭看她的康康,眼圈瞬間就紅了:

  “哎喲我的乖孫喲!這才多久沒見,胖了這么多,模樣也開了,瞧瞧這小胳膊小腿,真有勁兒!”

  “都會站了是吧?哎喲喲……”

  王存業也放下簡單的行李,蹲下身,粗糙的大手輕輕摸了摸康康嫩乎乎的小臉蛋,康康也不怕生,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外公,嘴里發出“啊…啊…”的聲音。

  甚至伸出小手想去抓外公的手指。

  老爺子臉上嚴肅的線條徹底柔和下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像!真像凌子啊,跟睿睿那時候也差不多,虎頭虎腦的,結實!”

  王真真在一旁笑嘻嘻地插嘴:“爹,娘,你們光說弟弟妹妹,睿睿說話現在可清楚了,跑起來我都快追不上了呢!”

  睿睿一聽提到自己,立刻從爸爸腿邊鉆出來,挺起小胸脯,大聲宣告:“睿睿長大啦!能騎大馬!還能……還能幫爸爸喂大腦斧!”

  他雖然還不太能完全理解時間的流逝,但能感覺到外公外婆的驚喜,小臉上滿是驕傲。

  陳凌和王素素相視一笑,看著老人們為孩子點滴成長而流露出的由衷喜悅,心里都暖融融的。

  這種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平凡卻珍貴,是任何外在的成就都無法替代的幸福。

  “他紅玉姨,你這陣子辛苦了,多虧了你啊。”高秀蘭也不忘拉住梁紅玉的手。

  “應該的,咱們親如一家,都是應該的。”

  梁紅玉也樂和和的說道。

  “行了,別都在村口站著了,快回咱們家歇歇腳。”

  王素素招呼著:“阿凌,快把小青馬騎回去,把咱家拖拉機開出來,真不該讓你騎馬去的,回來這么麻煩。”

  高秀蘭瞪她:“你這說的,當時凌子也不知道山路啥情況啊。”

  陳凌趕緊說沒事,就趕緊騎馬回家,開過拖拉機來,把一家子人接回來農莊。

  雖然農莊沒什么變化。

  但下車后,王存業還是背著手,開始在里里外外轉悠。

  雞鴨鵝在角落啄食,后院里小白牛安靜地反芻,屋檐下燕子銜泥筑巢,處處透著蓬勃的生機和井然有序,老爺子眼里滿是贊許。

  不過,當老頭眼角的余光瞥見了農莊后院廊檐下,那兩個如同小山般匍匐的龐大身影,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時候。

  他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聲音都有些發顫:“我嘞個老天爺……那…那是阿福阿壽?”

  高秀蘭也猛地抬頭望過去,看清那兩只幾乎比記憶中大了整整一圈、皮毛油亮、肌肉賁張、即便趴臥也散發著駭人威勢的巨虎時。

  心頭也是猛地一咯噔,懷里拿的奶瓶都差點脫手。

  這哪還是去年離開時那兩只半大虎崽?

  這分明是兩只真正的山林霸主!

  那體格,那眼神,安靜蟄伏時帶來的壓迫感,讓他人感到脊背發涼。

  “凌、凌子……”高秀蘭聲音發緊:

  “這…它們……還認得我跟你爹不?這…這太大了,瞧著瘆瘆人……”

  也難怪二老害怕,阿福阿壽這大半年在動物園好吃好喝,加上本就天賦異稟,體型發育極其迅猛,如今肩高已近一米,體長超過兩米五,趴著都像兩座小肉山。

  站起身更是駭人,與當初離家時不可同日而語。

  陳凌見狀,連忙笑著安撫:“爹,娘,別怕別怕!它們就是長得快了點兒,性子沒變,還認得自家人呢!”

  說著,他率先走過去,拍了拍阿福碩大的腦袋。

  阿福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琥珀色的巨眼看了看主人。

  喉嚨里發出低沉的、火車頭似的“呼嚕”聲,用大頭親昵地蹭了蹭陳凌的手。

  阿壽也抬起頭,甩了甩粗長的尾巴。

  “來來,爹,娘,你們過來摸摸,它們肯定記得你們。”陳凌招手。

  王存業到底是老把式,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在高秀蘭擔憂的目光中,試探著慢慢走上前。

  他先是謹慎地伸出手,在阿福鼻子前晃了晃,讓它嗅嗅氣味。

  阿福鼻翼翕翕動兩下,似乎辨認出了什么,眼神變得更加溫順,甚至主動把大腦袋往老人手底下湊了湊。

  王存業心中一喜,膽子大了些,粗糙的手掌輕輕落在阿福寬厚的額頭上,撫摸了兩下。

  阿福舒服地瞇起眼,喉嚨里的“呼嚕”聲更響了。

  “哎喲……還真認得!真認得!”

  王存業臉上瞬間笑開了花,懸著的心徹底放下,轉頭對高秀蘭道:

  “老婆子,快來!沒事!還是咱家那大貓!”

  高秀蘭見老伴沒事,也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上前,顫抖著手摸了摸阿福脖頸旁厚實柔軟的皮毛。

  阿福似乎覺得癢,輕輕晃了晃大腦袋,伸出粗糙的舌頭舔了一下高秀蘭的手心,濕漉漉、熱乎乎、又帶著倒刺的觸感嚇得她“哎呦”一聲縮回手。

  隨即又噗嗤笑出來:“舔我!它舔我!真還認得!”

  陳凌笑著引導:“阿壽,看看誰回來了?還認識不?”

  阿壽似乎對王存業更感興趣,它湊過巨大的頭顱,先是嗅了嗅老人身上熟悉的旱煙和山野氣息,然后目光落在他舊棉襖袖口那顆磨得發亮的牛角扣子上。

  忽然,它像是想起了什么,琥珀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頑皮,張開大嘴,精準地、輕輕地用牙齒叼住了那顆扣子,腦袋微微一甩——

  “啪嗒。”

  一聲輕響,那顆結實的牛角扣子竟被它輕而易舉地嗑了下來,落在嘴里嚼了兩下,似乎覺得味道不對,又“噗”地吐了出來。

  然后抬頭看著王存業,喉嚨里發出委屈似的“嗚嚕”聲,仿佛在抱怨:“這玩意兒還是這么硬,不好吃!”

  這一幕,看得眾人都是一愣。

  王存業先是一驚,隨即猛地想起什么,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哎呀!哎呀!是它是它!沒錯!這憨貨!”

  “去年它就老惦記我這扣子!趁我打盹盹兒偷摸啃了好幾回!這毛病還沒改!”

  “哈哈哈!真沒忘!真沒忘啊!”

  高秀蘭也徹底放下心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可不是嘛!這傻阿壽,就稀罕你爹這扣子!還以為是什么好吃的呢!這傻孩子……”

  這一下,所有的陌生感和恐懼感瞬間煙消云散。

  二老圍著兩只巨虎,又是摸頭又是撓下巴,歡喜得不得了。

  阿福阿壽也極通人性地享受著老人的愛撫,時不時用大頭蹭蹭他們,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那溫順親昵的模樣,與它們駭人的體型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顯得格外有趣。

  和阿福阿壽玩鬧一會兒之后。

  高秀蘭抱著樂樂,拉著康康的小手,和王素素進了屋,嘴里不住地念叨:“好好,家里收拾得真利索,娃娃們也帶得干凈,素素你辛苦了……”

  “不辛苦,娘,都是阿凌在干,睿睿也懂事了不少。”王素素笑著給母親倒上熱茶。

  稍事休息后,陳凌從麻袋拿出來從長樂鄉屠宰場買回來的那個大牛頭。

  “爹,娘,你們歇著,晚上咱弄點好吃的。我把牛頭,收拾好了燉上,晚上吃牛頭宴!”

  “今天晚上就吃牛頭啊……”

  王存業聞言挑了挑眉:“那玩意兒收拾起來可費功夫,膻味重,得花功夫。”

  “爹您就瞧好吧,我處理這玩意兒有秘方,燉好了香得很,膠質足,最是滋補。”

  陳凌自信滿滿地挽起袖子。

  說干就干。

  他走到院角,把那碩大的牛頭拎到井臺邊。

  這牛頭已經請屠宰場的人初步處理過,去了毛和大部分皮,但細節處還需仔細收拾。

  他打上井水,拿出快刀和硬毛刷,開始仔細刮洗剔除殘留的毛根和雜質。

  睿睿和王真真好奇地圍在旁邊看熱鬧,被那巨大的牛頭和略顯猙獰的牛角吸引,又想靠近又有點害怕。

  “爸爸,大牛牛……死了嗎?”睿睿小聲問。

  “嗯,為了給咱們提供肉吃,它犧牲了。”

  陳凌手下不停,語氣平和地解釋。

  “所以咱們要好好處理,不能浪費,做出最香的味道,才對得起它。”

  王真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姐夫,我能幫你干什么?”

  “去,跟你姐要盆熱水來,再拿點蔥姜蒜。”

  “好嘞!”

  高秀蘭和王素素也沒閑著,開始準備其他配菜和晚飯。

  王存業則蹲在旁邊,抽著旱煙,看女婿熟練地操持,偶爾提醒一句:“耳蝸那塊最藏泥,得用鐵絲捅捅再沖……對,鼻腔那里也得洗凈,血水放干凈了才不腥。”

  陳凌手法利落,先用火燎烤。

  再焯水、刮洗、劈開。

  顱骨已初步劈開,去雜之后,腦髓另做他用……

  一步步有條不紊。

  王存業還能插上幾句話,王慶文都幫不上忙,只能去逗小外甥和外甥女。

  又時不時試探著去和阿福阿壽說話,交流,想跟兩頭長大的老虎培養感情。

  陳凌見了好笑,很快就將處理得干干凈凈的牛頭肉切成大塊,準備下鍋。

  大鍋中,燒熱油,下入大量蔥段、姜片、蒜瓣、干辣椒、花椒爆香。

  再加入幾勺自家釀的黃豆醬炒出紅油和醬香。

  然后將牛頭肉塊倒進去猛烈翻炒,直到肉塊表面微微焦黃,均勻地裹上醬料。

  濃郁的香氣瞬間爆發出來,彌漫在整個院子里,勾得人饞蟲大動。

  “哇!好香啊!”

  王真真使勁吸著鼻子。

  睿睿也踮著腳往鍋里看:“爸爸,肉肉香!”

  翻炒均勻后,陳凌倒入大量開水,沒過所有肉塊,再加入桂皮、八角、香葉、一小撮丁香和幾顆冰糖,最后澆上小半碗黃酒。

  大火燒開后,撇去浮沫,然后轉為小火,蓋上厚重的木頭鍋蓋,慢慢地咕嘟起來。

  “行了,讓它自個兒慢慢燉著吧,沒兩個時辰不入味。”

  陳凌拍拍手:“這火候得足,燉到筷子一戳就爛,那膠質全都出來了,才叫一個香。”

  天色漸漸暗下來,灶膛里的火苗穩定地舔舐著鍋底,鍋里傳出“咕嘟咕嘟”的美妙聲響。

  香氣越來越醇厚,從濃郁的醬香逐漸轉化為一種令人垂涎的肉香和膠質香。

  晚飯時,先吃了些簡單的飯菜墊肚子,但所有人的心思,顯然都飄向了那口咕嘟作響的大鍋。

  等到夜色完全籠罩村莊,星星點點亮起燈火時,陳凌終于揭開了鍋蓋。

  剎那間,一股極其霸道的、混合著濃郁肉香、醬香和辛香料復合香氣的白霧沖天而起,真是能把人香一個大跟頭!

  鍋里的湯汁已經收得濃稠油亮,深紅色的牛頭肉塊顫巍巍地浸在其中,色澤誘人,肉眼可見的軟爛。

  陳凌用筷子輕輕一戳,一塊帶皮的肉便輕松分離下來,露出里面紋理分明、吸飽了湯汁的肉質。

  “好了!出鍋!”

  他將肉塊撈到大盆里,撒上切好的香菜段和蔥花。

  王素素則麻利地盛出了一大碗熱氣騰騰、湯汁濃白的手搟寬面。

  一家人圍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中間是那一大盆令人震撼的醬香牛頭肉,旁邊還有用牛雜煮的湯涮的青菜,以及幾個清口的小菜。

  就這么開始回家的第一頓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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