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這招搞得不賴,說實話,俺家的老母豬也快生崽了,就在這幾天了……”
陳凌他們忙活一通,這個時候,其他的吃過早飯的村民也來了。
其中就有村東的大李一家,他們距離王立獻家不遠。
修有一個大豬圈,里面的母豬也是被當初的老野豬禍害了。
因此就懷了崽子。
可以說,村里這些懷孕的母豬,產期都相差不大的。
都是去年那頭老野豬下山之后,半夜里被禍害的。
“啊?全是野豬的后代,剛才聽老鄉們說,這種豬養大了都不賺錢的,費心費力,很不劃算,你們明知道這樣,難道防不住的嗎?
不讓野豬進來不就行了?”
劇組有個年輕人很奇怪道。
沒在鄉下生活的小青年,聽到這種事,就是會想的很簡單。
而且呢,還會覺得鄉下人笨。
趙大海一聽就笑了:“說得輕巧,你見一次野豬就知道咋回事了,說句不人道的話,就怕你到時候嚇傻了,見了野豬,跑都不敢跑,丟了小命。”
“呃,大哥別見怪,是我不會說話了。”
那小年輕趕緊道歉,并解釋說:“其實我對咱們村的情況,也有過了解。
其實我就是心里好奇,陳老板那么利害,他莊子外面那么大的,像怪獸一樣的野豬都能搞定,這為啥搞不定那老野豬呢?”
“嗐,這事兒吧,當時就是各種不湊巧,再加上,那老野豬很慫,不僅在村里不傷人,而且還幫著看護村子,同時見了狗躲得遠遠的。
后來大家也就不管它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趙玉寶擺擺手,露出無奈的笑容,做出解釋。
當初那頭老野豬,護著王立山家的豬圈,當場拱死了一頭下山的老狼。
后來嘛。
村里的母豬接受了它,沒了它就瞎叫喚。
大家索性就不管了。
“啊?都老野豬了,應該沒那么猛了吧,母豬咋還離不開它了呢?”
小年輕就是性子直,張口就是虎狼之詞。
“呃,這個嘛,你這城里娃不懂,俺們村里養豬,小公豬都是劁了的,母豬多數情況下,就只留下一頭產仔……
這樣的情況下你想啊,剛長起來的小母豬,平日里摸不到公的,這時候還管它老少的,配上不就行了。
來回幾次,得勁上了,可不就離不開了嘛。”
年輕人一句虎狼之詞,換來村里老頭子更猛烈的回應:“說離不開都是輕的,那些小母豬得勁完了還想哩,一天不去,都爭著搶著叫喚,到最后那老公豬都跟皇帝老子一樣了。”
雖說話糙理不糙吧,但陳凌總覺得聽不下去。
太辣耳朵了。
就一邊用熱水洗著手,一邊轉移話題:“那啥,膩歪叔,你家也養豬了,我記得沒有吧?”
“沒養豬,養牛了唄,這不是跟著你養牛嘛。”
老膩歪嘿嘿笑:“沒養豬俺也懂里邊的道道,不信你問立山,立山猴精猴精的,知道老母豬懷上了老野豬的崽,快入臘月的時候,就用懷崽的母豬換了沒懷的回來……
后來那不是用別人苦柳縣的大洋豬給配的么?”
“啊?”
老膩歪一席話,讓一眾養豬的村民滿臉問號。
都是好家伙,這事兒還能這么干的表情。
“我草你大爺的狗立山,你踏馬有這辦法怎么不早說?”
有老王家的自家人當場就開罵了。
“三爺爺你罵俺也沒用啊,當時俺說了,你們忙里忙外往富貴那攤子跟前擠,又是進山摘野果藥材山貨啥的,又是搞這搞那的,你們也顧不上聽俺這個啊。”
王立山也很無辜,他就只會養豬。
別的事懶得摻和。
不過干一行有一行的門道。
就跟鄉下春天的時候,有用不下蛋的老母雞去換小雞的一樣。
他也能找到用懷了崽子的老母豬去換年輕小母豬的門路。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這是人家立山的本事,人家養豬多少年了,遇到啥事不比你們門清?”
陳三桂出來說公道話。
老木匠德高望重,在關鍵時候說兩句話是很管用的。
關鍵是老王家自家人也不能指著人家王立山鼻子罵呀。
親兄弟還明算賬,不能什么都往外吐露呢。
自己掙錢的手藝,別人不上門問,還指望著人家上門主動提點你?
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又不是你親爹親媽。
可以眼紅,但還真不能去說人家藏著掖著,不告訴外人。
“俺倒不是啥都門清,俺還真不知道富貴這招。”
王立山搖搖頭:“豬仔難弄得很,費心起來不比養娃差,我就會給豬仔治治脫肛感冒,這半死的,我也沒法。”
豬仔受涼很容易拉稀,拉稀拉多了就容易脫肛。
豬仔脫肛很常見,也是豬仔身上最容易夭折的情況。
倒是今天這種,冬天生豬仔,差點把豬仔凍死的情況,真的比較少見了。
大規模養殖場的就別說了。
農家戶里的,真的沒咋見過。
“啊,你不知道啊,俺看著跟孵小雞差不離,應該沒啥過多的講究吧?”
“你們別瞎猜,富貴在這哩,問問他不得了?難不成你跟富貴還開不了口吶?去找富貴林場蓋鹿場的時候,可不見你抹不開臉。”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于是養豬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問起來陳凌。
“這里邊沒啥過多的講究,就單純看豬仔的情況,要是比較嚴重的,水就稍微燙一點,一般也不超過五十度,要是情況不嚴重,那就四十度左右,洗個溫水澡,然后像是暖小雞一樣,養在火炕房旁邊就行啦。”
陳凌說完,指了指陳永勝:“問永勝叔吧,他干過一遍了,知道咋干了。”
陳永勝頓覺臉上有光,咧著大嘴,拍著胸脯說自己知道咋干,在村里,這年頭的人,可是不覺得這是給自己添麻煩的。
被人用到一次,那是證明自己有本事。
被鄉親們稱贊一句,那是倍有面子的一件事啊。
這事說白了,其實就是母豬的產后護理。
確實沒啥講究。
也跟人工孵小雞差不多。
可是說一千道一萬,是需要細致的人來做。
要是粗心大意,什么都差不多。
在熱水上控制不好,把豬仔燙傷那是肯定的。
“開眼界了啊,真的開眼界了,陳老板會的真多,聽說還給金絲猴看病呢。”
“風水寶地出奇人,這邊真的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大冬天的還有丹頂鶴,還有大雁……”
劇組的人在贊不絕口。
只有身為老藝術家,在演藝界浸淫多年的焦晃看出來點門道。
“誒,小牛啊,之前你們找借口,說是來試試人家陳老板的演戲情況,要我看啊,現在不用試了,這后生身上有股子氣質,絕對很上鏡。”
焦晃一出口,眾人當即就換了一種心態去看陳凌。
這么一瞧,就發現和剛才不一樣的地方了。
這個年輕的陳老板,身上確實有種莫名其妙的氣質。
使得他在人群中很顯眼。
盡管他的穿著并沒有和村民們有太大差別。
加上這個時候又是抓豬,又是在廚房守著爐灶折騰的。
但身上的那種氣質并不受影響。
“確實是哈,焦老師不說,我們還真沒意識到,人家都說焦老師身上貴族氣,適合演皇帝,達官貴人,我看這個陳老板也有點這個意思。”
“不過焦老師這個我理解,焦老師是莎劇王子,多年以來,貴族氣都上身了,不用多說,可這個陳老板才多大,也就去年才異軍突起,哪有這份經歷和閱歷啊。”
氣質這個東西騙不了人的。
尤其是年輕人身上的氣質,哪怕是富二代官二代,大多也是虛浮的。
“看你說的,人家是趙教授看好的,還能在幕后當二老板,那能是簡單的了?”
“有道理,要我說,陳老板有這份氣質在身上,隨便搞幾句臺詞,甚至不用臺詞都能出來很好的效果。”
“對,這是我也想說的,我之前聽說港島那邊就是這樣搞,實在不行后面還可以配音嘛,港島那邊就是嘴上喊一二三四五六七,對口型配音,沒有臺詞功底,完全不是問題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好像真覺得要把事情搞成了一樣。
而陳凌那邊呢。
還沒有結束。
這時候也沒有別的問題了,就是陳趕年一家在拿東西感謝他。
拿出半袋子白糖紅糖。
“這是王八城那邊的親戚給的,給了挺多,富貴你拿回去喂蜂吧,要不然這碰上倒春寒下大雪,你那些蜂那可是難熬得很了。”
這是陳趕年說的,他有一個妹子嫁到王八城那邊去了。
年前給送過來好多白糖紅糖。
在這年頭都是些好物件。
“不不不,你們留著吧四爺爺,我家里有,不缺糖喂蜂。”
陳凌趕緊擺手。
他那些蜂箱早就搬到了暖棚去了。
而且呢,他也是最不缺糖的。
哪怕冬天缺乏蜜源,蜜蜂需要糖來維持生存。
他也不怕的。
且不說家里的糖向來是不缺的。
洞天里的一些樹木的汁液,含糖量也相當的高。
割一點樹汁,能喂蜂很久。
“四爺爺,這些糖你自己留著吧,你這剛出院,得多養養身子。”
年前的時候,陳永勝和陳永剛兩個兒子干架。
最后不僅把老爺子自己氣得不輕,身子骨也被傷到了。
在醫院養了沒幾天,這就出來了。
也是怕花錢。
“對啊,老叔公你可還是養好身子骨再說別的吧。”
其余人也都紛紛勸道:“富貴不缺這些,你顧好你自個,富貴心里也踏實。”
在這年月,紅糖尤其是鄉下人滋補的常用之物。
紅糖煮雞蛋,老人孩子,生病后,是常吃的。
該說不說,用在孩子身上,確實是管用。
小娃娃身子骨都強壯得很。
聽到大家的勸導,陳趕年也不再推脫了。
他是知道陳凌心意的。
知道這個侄孫子惦記著他,擔心他。
就連年前的時候。
家里兩個兒子干仗,也還是陳凌過來給擺平的。
他也就不客套了,免得生分。
于是乎……
再把母豬趕過來,趕緊在院子里給小豬仔喝上母乳。
“我嘞個去,這母豬是個啥情況啊,剛才還那么害怕富貴呢,咋被富貴摸了兩下奶包,就成這德行了?
該不會,該不會是……”
趙大海目瞪口呆,同時臉色漸漸古怪起來。
原來,這豬害怕陳凌,在被陳凌套上繩子牽過來的時候,百般不情愿。
一個勁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但是呢陳凌摸了摸它的奶包,挨個揉了揉,它卻立馬就不叫了。
等把豬仔一放過來吃奶,更是舒坦的伸開腿來直哼哼。
“滾你的吧,盡瞎說,這母豬是漲奶來著,它這是剛生產奶水多,再不趕緊排出來,在里面都淤積成塊了,憋脹的它很難受,這時候我去摸也好,豬仔去吃奶也好,都會讓它感覺到舒坦的。”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這豬看上你了呢。”
趙大海還是這么喜歡玩笑。
但是話音剛落,那旁邊的老母豬突然‘噗嘟嘟’一下放出一連串的連珠屁,連帶著著涼溏稀的豬屎也跟著噴出來。
直接噴了這胖子一褲腳。
眾人見到這場景,先是愕然,而后都是轟然大笑。
“大海讓你嘴欠!”
連趙玉寶這個當爹的都沒繃住,“當著娃娃的面還瞎胡說,來報應了吧,現世報。”
眾人歡笑,都說老爺子說得對,說得好。
在村里這樣熱鬧的折騰了一番。
總歸是豬仔救活了,也吃上奶了。
后邊就不怎么用管了。
陳凌他們就回家吃早飯去了。
按照《榮歸》劇組的安排,要在這里休息三天再啟程。
這年代趕路太累太耗精氣神了,還是好好休養一下,起碼吃好睡好,緩過勁來再走。
與此同時。
也是因為來了這里后,山里的雪還是沒有停下。
沒辦法,他們這邊的雪就是這樣的。
在北方大部分地方,大正月里一般過了二十五后,雪天就沒有了。
但在山里不是,尤其秦嶺這里,年景不好的時候,雪天都能持續到農歷二月底呢。
很顯然,今年就有點這個意思了。
雪天讓人犯懶。
同時在家憋得久了,也會讓人想多出去活動活動身子骨的。
陳凌他們就計劃近期進山打獵來著。
山貓尤其來勁,從云貴回來,到了這里,他還沒去山里舒展舒展筋骨,正正經經的打一場獵事呢。
還有就是被孩子弄得有點煩了。
所以呢。
劇組的人,一聽這個,都想多留兩天見識一下。
這是順帶的事。
“富貴叔,不好了,去不了山里了,有豹子下山了,大豹子!”
就在陳凌他們在農莊獵具室休整保養獵槍的時候,二毛驢家的王文超跑了過來,進來就開始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