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園長沒說錯。
趙剛給他送來的那二十多條小狗子，每條就算賣五千塊錢，那也是十萬多了。
九七年十萬多塊錢什么概念？
就梁越民家的那大房子也才七百塊錢一平，十多萬在市里買套好房子綽綽有余，再簡單收拾收拾就跟別墅一樣。
兩窩小奶狗就賣十萬塊錢。
讓普通人知道還不驚掉下巴。
要不然老園長能坐不住，特意過來找他？老人家可不是閑的沒事。
對此，陳凌只說是和軍犬一塊培育的，還得分錢，還得分錢的。
實際上這兩天，又是梁越民分賬，又是梁越民、韓闖等人分賬的……
陳凌早就被那些數字弄得波瀾不驚了。
賣狗這點小錢他還真沒放在心上。
有的時候這人也并不是狂了、傲了怎樣的，只是見過了更好的東西更大的世面，給不出別人想要的反應了。
老園長看到陳凌也沒啥特別反應，只顧著帶著孩子們給老虎洗澡，也是一陣佩服。
心想怪不得老韓說這小子不看重錢財名利的，現在看看，還真是這樣啊。
陳凌他們在動物園這邊給老虎洗完澡，肚子也餓了。
準備出去找地方吃晚飯呢，結果阿福阿壽死活不讓陳凌走。
阿福還是老樣子，使出撒嬌大法，纏著陳凌，兩只粗壯的前爪摟著陳凌，抱著抱著還是抱著。
阿壽也是裝聽不懂人話，用身體堵住大鐵門怎么說也不讓開。
竟然還裝做跟睿睿玩得很開心，把石頭蛋子滾來滾去，做出不挪地方的樣子。
陳凌要不是知道它最怕小娃子折騰，差點就相信了。
這時候睿睿跟小栗子他們三個也餓了，就嘿呀嘿呀的對著阿壽壯碩的屁股一陣用力推搡。
結果累得滿頭是汗，阿壽還是紋絲不動。
鬧了半天，還是陳凌俯身在它們耳朵旁連連保證最多再過一個月，只要立上冬了，就會立馬把它們接回去。
這次回去能讓它們住到過年。
阿福阿壽當然還聽不懂這么復雜的話，陳凌也是費了好大的勁，連哄帶騙的，才讓它們撒開手。
出了動物園后，去孫艷紅在省城的飯店吃了點東西，就沒多耽擱，直接返回市里了。
值得一提的是，省城的飯店是孫艷紅跟余邦金他們合伙開的，這就沒掛富貴山莊的招牌了。
現在除了招牌菜那些所謂的名貴水產，也上了很多野味。
只不過生意沒有市里的火爆。
畢竟最近富貴山莊的名頭太響亮了。
而且孫艷紅的招牌掛的早，很多人都有印象。
一打聽就知道是正宗。
后面那些拙劣的模仿者做不出那個味道，就算有招牌也賺不到錢。
也就是說。
有富貴山莊的招牌頂著還不夠，還得保質保量，品質出眾才行。
這時候雖然沒有口碑一說。
但沒誰是傻子，好壞還是分得清的。
就說劉建成和王聚勝兩人。
這次就跟著賣咸蛋和咸菜、辣醬，那真是賣得快的。
擺多少就能賣多少。
最后到了什么程度呢？
來買的人都忍不住埋怨吐槽了，說他們攤位上的東西怎么每次都稀稀拉拉的，挑也不能挑，能賺錢為啥都不多上點貨，是跟錢過不去嗎？
把兩人直弄的哭笑不得。
天可憐見的，他們也想啊。
兩個月的囤貨的懟過來了，也不夠賣的，還讓他們怎樣。
咸蛋全靠陳凌莊子的那些。
本來平時供應已經夠用了。
因為咸蛋不單純是鴨蛋，有雞蛋的嘛。
但誰知道這次能賣得快成這樣呢？
人在攤位前都是舉著錢來賣的。
王聚勝就更不用說了。
連廠子都沒有，這倆月也都只是孫艷紅幫著賣。
他家就沒多少東西。
這次湊熱鬧全擺出來，兩天半就賣光了。
他腦子都懵的。
心里一直在大叫，俺真傻，俺真是太傻了，做買賣賺錢這樣的事，聽富貴的就行了，聽別人干啥，俺就該聽富貴早讓巧玲建個廠子的。
原來他是跟著陳凌來了趟市里，被余邦金等人搞得沒自信了。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說咸菜是小買賣，不值得搞。
現在看看哪里是不值得搞？明明是他們那些人不行嘛。
國慶節七天已過。
遇上了港島回歸，雖說要連搞十天，但客流明顯少了很多，這所謂的‘回歸慶祝專場’已逐漸變得冷清了。
不過消費者冷清了，那些大老板們卻逐漸沸騰、火熱起來了。
接下來是他們的戰場。
今年港島回歸，陳凌的各種營銷小技巧，真是樹立了一個很好的學習典范。
不夸張的說。
無異于幫他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雖說陳凌自己沒啥感覺吧。
也的確，連梁越民有這個認識，也沒有多去在乎這些。
他現在關心的只有方便面的生產、生產、再生產。
實在紅燒牛肉面的市場所需太大，外省的都來求合作，供不應求。
連可樂的進展他都暫時放下了。
鉚足了勁去搞方便面。
另外就是要編故事。
除了最近幾天上央視采訪要簡單講講，后面他甚至想著還要登報出刊。
以故事會的形式發出去。
故事要有意思，主旨有愛心。
雖然是陳凌的獵人筆記改編來的，加上趙玉寶散文題材的結合，但核心還是要積極向上，甚至是要能感動人的。
簡單點說，不管是動畫片還是這個故事，都是要有點“心靈雞湯”在里面。
對于這個內容匱乏，市面上流行的都是讀者和故事會這樣內容的年代，心靈雞湯是很受歡迎的，市場上到處都是受眾。
就連陳凌這樣的半吊子，也模糊的知道一個概念。
那就是在如今這個時候，只要一兩年不接受新聞采訪，不在大眾傳媒平臺露臉，一個名人就會迅速的銷聲匿跡。
在大眾視野之中，也會逐漸被大眾所遺忘。
那么換句話說，也就是在這年月想要把生意做大，想要把生意做到全國甚至海外，那就得經常出現大眾視野范圍之內，被大眾所熟知。
怎么辦呢？
很簡單，打唄。
不僅要打，還得上央視打。
不僅要上央視打，還得在央視上講一個打動人的故事。
不僅要上央視講故事，還要在央視上播放跟故事相關動畫片。
這套組合拳下來，就問你怕不怕？
這還怕觀眾找不到記憶點？
這個主意是梁越民起的頭，陳凌給把這幾個拎出來簡單的揉吧揉吧，又丟給了梁越民。
梁越民甘之若飴，他喜歡這種做事業的感覺。
陳凌就沒興趣了。
梁越民拉著他讓他多講點山里的事，把故事弄得完美一些，他都覺得腦子卡殼。
沒辦法，涉及到這方面，腦子都想跟著偷懶。
后來還是梁紅玉問他，說明天做動畫片的小韓要過來，再問問他主旨，跟故事結合一下，老太太就問他怎么樣。
陳凌這下不得不動腦子了，就心想：“韓叔是追蹤瀕危野生動植物的，對現在很多珍稀動植物的逐步消亡的現象很是痛心……
要不就把保護環境，保護野生動植物的概念提出來得了。
雖然對現在這時候來說有點早。
但是故事里沒必要那么直白。
動畫片里倒是可以借助小孩子的嘴來講出來。
嗯……
到時候還可以把老丈人‘人參和桔梗娘娘’的傳說拿出來，告誡人們不能過度開發破壞，注重科學發展。
反正就大概意思，剩下他們自己琢磨。”
他把這想法在紙上寫寫畫畫，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避免超前的東西出來。
然后就給了梁越民。
梁越民很驚訝，我找你出主意，你不搭理，偷懶。
我媽一找你，你就想出好主意來了。
不會這小子察覺到他們的關系了吧。
然后他找到梁紅玉說這事，老太太聽了還很得意，說那是，畢竟是姨媽，這孩子就算明面上不知道跟咱們家的關系，心里肯定也覺得跟姨媽親近的。
血濃于水嘛。
當表哥的到底還是差了不少，畢竟隔了一層的。
讓梁越民極度無語。
心說幸好老媽不喝酒，不然就這迫不及待的架勢，總有一天說漏嘴。
后邊他從爸媽房間出來，還小心的看了看小胖子有沒有偷聽，生怕這嘴巴不嚴實的小東西泄露給他叔叔。
肯定的，小胖子要是知道陳凌是爸爸的親表弟，那恐怕比誰都要激動高興，能忍住不說就怪了。
10月9號這一天，在央視記者即將過來采訪梁越民的前兩天。
韓少博，也就是韓寧貴本家那個給黑娃小金做動畫片的小韓就過來了。
他姐姐在市電視臺，跟柳銀環認識。
前些天梁越民就是打他姐姐電話，和他溝通過陳凌家動畫片的事情，然后小韓就把黑娃小金、小白牛、小青馬等一些動畫形象畫出來，交給梁越民在方便面包裝上使用。
順帶著還幫他設計了方便面袋子，弄得那叫一個洋氣時髦。
這天過來看到陳凌也是高興得不行。
陳凌一般情況下他是聯系不上的，寫信太慢，路也太遠，但是時常在電視新聞和報紙上，或者朋友嘴里得知他的消息。
然后時不時根據陳凌的消息迸發出一些靈感。
這會兒來到之后，看到梁越民拿出陳凌寫的那個有關添加一個‘保護環境，保護野生動物’的主旨。
他眼睛差點瞪出來。
這簡直就是把他心里那個想法清晰而又簡潔的表達了出來啊。
不謀而合。
韓少博不是沒文化的人。
他自從開始拿到陳凌的獵人筆記，給黑娃小金這兩個自帶傳奇色彩的大狗制作動畫的時候，心里就滋生出一個模糊的想法。
總覺得還差點什么。
可以作為點睛之筆，或者升華主題之用。
但就是話到嘴邊，描述不出來。
無法清晰概括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思緒。
畢竟他對野生動植物的現狀并不清楚，這時候也還沒有普及這種觀念。
雖說保護法這個東西，提出的很早。
七十年代末就有。
但誰按那個行事？
有嗎？
沒有。
到后面2010年左右還有去山里打獵的。
更別說現在這年月了，大家都還不知道這些。
沒這個意識，就沒法像后世小孩子那樣隨隨便便脫口而出。
陳凌這時候都沒發現韓少博的異狀，只是過去熱情的拍著他肩膀道：“小韓啊，那方便面上的幾個動畫形象，畫的不太像啊。
就跟那什么，就跟你讓我看的那原稿都有點差距。”
“啊？哦，那個啊，那個商用的，肯定跟動畫片有點不一樣的。”
小韓回過神，憨憨的笑了笑，“陳哥，我又聽說你的事了，人家說你用黃鼠狼抓梅花鹿，這我都不敢往動畫片里安排……
人都會說太假了。”
“嗯，也對哈，那是不能給小朋友們看這個。”
小韓剛去村里的時候，還想買陳凌那一對野豬王的大獠牙來著。
“行，這還不是小事兒，改天我托人給你弄點更好玩的東西。”
陳凌熱情的笑著，鷂子客那邊人骨頭打磨的器物都能給他弄來，就看這小子敢不敢要吧。
“對了，我家又添了倆小娃，啥時候你去了，給我們畫個全家福，你們鐘教授說給畫來著，他那個畫得太正式了，娃娃們看不懂。”
“好，這個好說，到時候動畫片定主題曲的時候，我去畫，嘿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滿月酒。”
這個小子顯然是知道陳凌家很多事，滿月酒都說出來了。
“瞧你這話說的，還能趕不上？趕不上也得給你補一桌酒席。”
陳凌笑哈哈道：“反正今年大伙都忙，我這邊呢就不按著足月的那么中規中矩定日子了，等什么時候大家不忙了，咱們到時候朋友們都來聚聚就行了。”
“這樣好，這樣好……”
小韓連連稱是，然后猛地一拍腦門：“哎呀，差點忘了，那動畫片主題曲的事，陳哥你是說……”
“是，我是說過，找好人了，是我新認的一個徒弟，小姑娘唱功挺好的，就是嗓子還沒恢復，最近回京了，很快回來就能安排上。”
陳凌說的這個就是沈佳宜了，認了陳凌當師父后，先別管這師父教她啥了，只是請她給自己家的動畫片唱歌，就讓她很高興。
國慶節加上港島回歸，她父母要回家一趟，她也就回去，對王素素說回去要搞個好曲好詞。
適合孩子們聽，還要適合孩子們學著唱。
“那就好，這也不是我急著催，主要是咱們這個主旨很好加，劇情也好弄，本來劇情就有保護環境和保護野生動植物的含義，現在只需要換換臺詞，點明即可……然后有了配套的歌，馬上就能播了。”
“這么快？哦對，我嫂子跟我說過，是我忘了。”
“對啊，現在就能看了，我帶你們去看兩集去。”
小韓很熱心的邀請道。
“好好好，那就過去瞧瞧，過去瞧瞧。”
陳凌聽了眼睛一亮：“以我家狗為主角的動畫片啊，這不得事先一睹為快。”
全程梁越民他們都沒顧上說啥，直接被拉過去看動畫片了。
還好離得不遠，就在電視臺附近呢。
然后也不是白來。
小韓的同伴們三言兩語的幫梁越民把故事潤色了一下。
讓梁越民信心大增。
簡單說，無非就是跟后世那套宣傳小故事差不多。
就是在山中打獵，留宿深山，煮方便面的時候，突發奇想。
放點醬會怎么樣。
之后大為驚喜，就有了紅燒牛肉面。
這就跟我用火鍋底料炒飯會怎樣如出一轍。
后世爛大街了。
但架不住這個時候的人單純啊。
在套路沒泛濫的時候，還是這種老套路得人心。
至于進山打獵煮方便面……好吧，不要在乎這些細節，有人信就行。
對于這個時候央視的公信力。
上了央視，連懷疑、深究的人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