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快看這個視頻！”
查德赫利匆匆地喊來陳士駿，兩個油管的創始人圍著電腦，就見《植物大戰僵尸》預告片的后臺數據打破歷史記錄，成為第一個量破百萬的視頻。
“為什么這么高？”
陳士駿扶了扶眼鏡，不敢相信，油管起步才半年，全部的視頻總數加起來才1.5萬，最高的量也只有36萬。
“因為這是華夏陸親自推薦的游戲！”
查德赫利一下子就吧進度條拉到末尾，畫面中清清楚楚地出現陸飛的面孔，因為邏輯，他的知名度早就滲透阿美利加，相當于喬布斯破天荒地親口向玩家網友推薦游戲。
能不成為熱點嗎？
一時間，油管的用戶量勐增。
“唉～”
沒有用戶，陳士駿很難過。
但用戶暴漲得太快，也讓他很頭疼，自己已經沒錢再添新的服務器再增加帶寬，他的錢完全不夠用，現在全靠透支信用卡。
查德赫利語氣認真說：“陳，我們應該要重新考慮企鵝的提議。”
陳士駿皺眉道：“你是認真的？企鵝的提議不是投資，它要全資收購我們！”
查德赫利無奈說：“可我們到現在也沒找到第一筆融資，網站也沒有一分錢的收入，40多號員工已經一個月沒發工資了。”
“再堅持，再堅持一個月，我們不是已經托paypal的老同事幫忙找投資方了嗎？”
陳士駿倍感壓力，雙手叉腰。
“來得及嗎？視頻越來越多，用戶越來越多，服務器很快又會過載，我們的信用卡快要刷爆了，負債累累，整個公司的運轉用不了多久就會陷入泥潭，油管現在需要錢！”
查德赫利急不可耐：“可我們沒有錢，我們最好找一個有錢的平臺。”
“可我們才創辦不到一年，就算要賣，也要等到能買個好價錢再賣。”
陳士駿更偏向待價而沽，眼看誰也說服不了誰的時候，座機恰巧響了起來，鈴聲打斷了兩人的爭論。
查德赫利接過電話，眼前頓時一亮：
“華夏陸想現在和我們見一面，有生意要談。”
加州，圣布魯諾。
陳士駿和查德赫利把地點定在公司不遠處的一家意式披薩店，囊中羞澀，甚至舍不得多出一點油錢。
“查德，咳咳，人還沒有來。”
陳士駿看到滿桌熱氣騰騰的快餐，又是洋蔥圈，又是意面，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我知道，所以我讓老板等人來了再上披薩，我們先吃面，把該死的肚子填飽！”
查德赫利大口吃著，嘴上滿是肉醬。
陳士駿猶豫了片刻，還是架不住“真香”，一手拿刀，一手拿叉，狼吞虎咽。
“吸熘。”
“吸熘吸熘～”
不一會兒，掛在門頭的鋃鐺鈴鈴作響。
陸飛，帶著曾李清、王賁等人徑直而入，就看到像餓死鬼投胎的兩個人，毫無吃相地大吃大喝，一下子看出他們拮據的經濟境遇。
查德赫利臉皮厚說：“陸，不好意思，我們出來急，還沒有吃飯。”
“沒事，這頓飯我請。”
陸飛笑瞇瞇著，左看看，右看看，看得陳士駿渾身不自在，就見他喝了口檸檬水，弱弱道：“陸，你找我們想合作什么？”
“《植物大戰僵尸》的預告片，你們看了嗎？”
“當然！”查德赫利肯定地點頭。
“這款游戲是企鵝首款自研的游戲，我們非常重視，會想盡一切辦法推廣。”
陸飛開門見山，要借油管這個平臺，推動現金激勵活動，只要購買《植物大戰僵尸》，并且拍三條游戲相關的視頻，就可以獲得24.9美刀，僅限一人一個賬號。
“作品激勵計劃？”
陳士駿和查德赫利互看一眼。
陸飛點了下頭，“不過在計劃開始前，油管最好先上線評論功能，補全視頻社區最核心的互動環節，你們有什么問題嗎？”
有，當然有問題！問題還很大！
查德赫利一怔，怎么沒有油管的好處？
陸飛詫異不已，“你們得到了流量，用戶得到了錢，我們得到了曝光和銷量，這不是三贏嗎？你們還想得到什么？”
“對！我們答……”
查德赫利想也沒想，正要答應，陳士駿趕緊說“慢著”，多少也給點錢，網站目前每個月的運營費就要4000美刀。
“嘶～”
曾李清見狀，心情五味雜陳，眼下油管面臨的困境，和當年的企鵝何其相似。
在沒有移動夢網之前，qq空有用戶量卻不能變現，單單服務器和帶寬就把融資的錢全燒光了，再找不到錢，qq就會油盡燈枯。
這才在陸老爺的利誘下，不得不賣身。
現在的油管也一樣，《植物大戰僵尸》無異于人之蜜餞，我之砒霜，巨大流量勢必會增大運營的成本，到時候就會硬生生拖垮平臺。
狠，這招真得狠！
“我們還要出錢？呵呵。”
陸飛搖頭失笑：“現在市面上像油管的視頻網站，還有不少，獨立的revver、metacafe，谷歌的googlevideo都在燒錢增加內容供給，我們完全是看中油管，才會找你們合作這項激勵計劃，竟然還要收費？”
陳士駿感覺好有道理，竟無言以對。
查德赫利清清嗓子，理虧道：“陸，網站現在最缺的不是流量，我們需要資金，只要企鵝愿意投資……”
曾李清及時地伸出斷：“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企鵝想要的是收購油管。”
陸飛看到他們臉色一變，頃刻間安靜下來，空氣變得格外凝重，哪怕香噴噴的披薩擺在面前，也勾不起兩人的食欲。
“陸，為什么非要收購我們不可？你肯定也是看到了油管的潛力，在將來可以靠、靠用戶付費賺到大錢，成為像雅虎那樣偉大的網站，為什么就不能正常投資呢？”
陳士駿略微不滿，“只要500，不，400美刀，我們就愿意奉上30的股權！”
“陳，你真以為油管能很快賺錢？我收購你們，是做好虧損5年的心理準備。”
陸飛直截了當說甚至虧錢是小事，關鍵是油管滋生的盜版視頻。
查德赫利解釋說：“陸，這個我和陳商量過，為了內容和用戶家長，這個風險完全可以承擔的，所以又允許那些盜版視頻的上傳。”
“在美利堅，有三種情況互聯網平臺可以免于盜版處罰……第三，平臺很難主動獲知是否是盜版。”
陸飛伸出3根手指，“你覺得油管跟napster比怎么樣？前段時間，我剛見了肖恩帕克，他說napster當時被華納、環球等公司告到破產。”
“咕嚕。”
查德赫利和陳士駿咽了咽口水，一股壓力席卷而來。
“而且油管遇到的不只是音樂公司的麻煩，你們是視頻網站，上傳的內容是視頻，你們以為好來塢、電視網會放過你們？”
陸飛繼續施壓，請客干了，現在該斬首。
陳士駿在高壓下保持理智，不卑不亢說：“企鵝收購了，我們就沒有這些麻煩？”
“當然！”
陸飛雙手展開，親口承諾會幫油管跟環球、索尼、華納等音樂公司達成內容授權保護協議，“我想這件事，恐怕除了我，也估計只有喬布斯能辦到，你們同意嗎？”
“同意。”
查德赫利不疑有他，陸飛可掌握spotify，全球用戶有七八千萬，音樂公司都得仰其鼻吸，敢不賣面子嗎？
“我跟新線幾家影業關系也不錯，還可以幫油管拿下它們的視頻庫，開辟出電影電視劇頻道。”
陸飛拿出刀切出兩塊披薩，一一分到他們的碗里，“你們覺得怎么樣？”
“好，非常好。”
陳士駿頓時毛骨悚然，明明面前的年輕人在笑，但從他身上只感覺到森森的殺氣，好像要把他連骨頭帶肉活吞了，恐怖如斯！
陸飛道：“為了表誠意，也證明我的確能把油管做大做強，創造輝煌，現在就可以幫你解決一個小忙。”
“什么忙？”查德赫利問。
“油管現在不僅缺，更缺分成的體系，我提議將收入55比45來分成，平臺拿小頭。”陸飛搬出的是不同于傳統電視模式，完全是后世的kol模式。
“哦哦哦哦哦！”
陳士駿舔了舔嘴唇，立馬意識到這套付費商業模式的不俗：“這、這真是一個偉大的互聯網創舉，陸，你如果創辦視頻網站，肯定能靠這種盈利模式迅速壯大。”
“我還還有很多想法，不過屬于商業機密。”陸飛故意藏一半，說一半，從版權認證的tid系統，到內容頻道的垂直細分，再到m網紅孵化……
一整套清晰的思路和規劃，說者“無意”，聽者震驚得無以復加，尤其是陳士駿，做夢都想不到陸老爺的理解如此之深。
陸飛道：“比如像《植物大戰僵尸》，就劃入游戲區，可以做搞怪、吐槽、反應、攻略還有二創視頻。”
“什么叫‘二創’？”
陳士駿就像個萌新寶寶，一臉懵圈。
陸飛毫不吝嗇地解釋，嘴角上揚，“知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們這些嗎？就是要讓你們知道，企鵝不是沒有能力搞，而是我不想花太長的時間再培養一個團隊，如果你們不愿意讓企鵝收購……”
突然間，殺氣騰騰！
陳士駿感覺脖子一涼，額頭不禁冒出冷汗，這特么是一手拿酒，一手拿槍，非要把他們收下當狗，才肯罷休。
“我想油管的未來絕對不會止步美利堅，甚至在東南亞，企鵝在東南亞有很不錯的影響力，包括灣灣。”陸飛舉起可樂：“我們合計一下？”
“歐洲、東南亞……”
兩人一個激靈，瞬間浮想聯翩，查德赫利本就偏向被收購，率先舉起杯子。
陳士駿扶了扶眼鏡，猶豫道：“不知道企鵝愿意出多少收購油管？”
曾李清道：“油管一直對標一款叫‘flickr’的圖片分享平臺，它今年剛被雅虎收購，總價是2200萬美刀。”
陳士駿、查德赫利都覺得報價太低，直說flickr只是圖片分享，油管是視頻，才是未來的大勢，明里暗里無非一個意思——
得加錢！
“干脆湊個整，3000萬。”
陸飛笑臉盈盈，說1500萬的現金以及價值1500萬的企鵝股票，但條件是創始人團隊必須在油管工作至少3年。
陳士駿頓時心頭火熱，現金是其次，關鍵是企鵝的股票，終于不得不低下頭顱：“陸，油管就像我的孩子，我們陪著它一步一步成長起來，今后就拜托你和企鵝了。”
“看《植物大戰僵尸》吧，你們很快就能見識到油管搭上企鵝這個平臺，是多么正確的選擇！”
陸飛心花怒放，谷歌要花十幾個美刀才拿下的油管，他撿漏才花了3000萬而已。
“啪嗒。”
四個杯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9月25日，《植物大戰僵尸》在狂轟濫炸的宣發攻勢下，千呼萬喚，正式發行。
新澤西的某出租屋里，詹姆斯羅弗一如既往地穿著傻里傻氣的襯衣，口袋里塞滿了筆，正口吐芬芳地吐槽垃圾游戲。
他錄制的《theangryvideogamenerd（憤怒的電玩死宅）》一開始只是自娛自樂，但當油管一成立，就聽從朋友的人建議上傳。
如今是洪荒年代，就連粉絲觀眾都少得可憐，就更別提有哪個游戲廠商找他做恰飯視頻，殊不知在將來，大洋彼岸有個叫“敖廠長”就模彷了他的視頻風格。
而現在，他純純地為愛發電。
剛上傳完視頻，突然一條而出，赫然寫著《植物大戰僵尸》的視頻激勵計劃。
“20美刀！？”
詹姆斯羅弗看了眼手中的泡面，頓時來了興致，趁著水燒開的工夫，立刻根據，登陸steam。
彼時的《植物大戰僵尸》，是第一款steam平臺非v社的游戲產品，毫無疑問，載入史冊。
“咦，這跟臉書的那個《開心農場》好像，fuxk！要19.9美刀！motherfuxk！”
詹姆斯羅弗嘴角抽動，死死地盯著價格欄，“19.9”映照在雙眼中，好家伙，合著激勵計劃才賺1美分。
黑，真特么的黑！工資回收計劃是吧！
他左思右想，突然發現“1個小時之內無條件退款”的信息，勐然意識到只要在1個小時里錄制3條10分鐘的視頻，既能無償退款，又能白掙20美刀。
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
果斷付款下載，很快地，游戲下載完成，并自動打開，下一秒，登錄界面的卡通圖像設計，立刻驚艷了詹姆斯羅弗。
“哇，噢森。”
就見界面的左邊，除了一片帶著笑臉、緩緩搖曳的向日葵之外，還有一個形象可愛的豌豆射手正在不斷扭動著身軀，大嘴緩慢的噴射出一顆豌豆。
隔著一個登錄界面，右手邊則是一支看起來一點也不嚇人，甚至有些蠢萌的傻僵尸，這只僵尸木訥緩慢的移動著僵硬的步伐，嘴巴一張一合，看著還有些可愛。
緊接著，標志性的音樂伴隨畫面的進入而響了起來，戴著鍋蓋的戴夫作為npc，嘰里呱啦說著鳥語，指導操作。
“好簡單，沒什么難度。”
詹姆斯羅弗只覺得20美刀掙得太輕松，一邊吃著泡面，一邊鼠標，通過一關又一關，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24分鐘。
“不好，我忘了錄視頻了！”
他磨磨蹭蹭地吃完最后一口面，才驚覺沒有錄下玩游戲的全過程，立馬火急火燎地打開錄像機，準備隨便錄個30分鐘湊時長。
然而《植物大戰僵尸》像是故意設計好的，在半個小時左右，關卡的難度陡然提升。
在畫面中出現“僵尸吃掉了你的腦子”，詹姆斯羅弗終于嘗到了首敗，深呼吸一口氣：“沒事，只是第一次而已。”
第二次失敗，“我已經找到訣竅。”
第三次失敗，“你個橄欖球僵尸給我等著，我升級植物干死你啊！”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詹姆斯羅弗又雙一次失敗，氣急敗壞地扯著鼠標就要往地上砸，但一想到價格，手說可以扔，錢包說不行，只能強忍著怒火往電腦桌上一扔，起身平復心情。
“呼……”
“冷靜，羅弗，冷靜。”
“這一切都是為了視頻，為了20美刀。”
“對，20美刀！”
詹姆斯羅弗忽然意識到錄制的時長已經夠剪成3個10分鐘的視頻，干凈利落地制作完成之后，卻遲遲沒有發布。
因為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什么。
這次的視頻，他憤怒了但好像沒有完全憤怒，沒有開噴，沒有用上新澤西的口音。
嗯，沒錯，缺少了一點點靈魂！
詹姆斯羅弗在一番天人交戰后，還是精益求精，寫好文桉，認真做素材，配音，這一整套流程下來，已經過去了3個多小時。
“啊啊啊啊！”
“啊，fuxk，我忘記退款了！”
“我的錢，我的20美刀！！！”
他扯著嗓子嘶吼，殺豬般的尖叫充滿屋子的每個角落，終于在痛苦中慢慢恢復冷靜。
“fuxkyou，我虧大了！視頻量沒有破5000，我非噴死……”
話未說完，油管的首頁此時密密麻麻全是《植物大戰僵尸》的視頻，攻略、反應、測評，越來越多的游戲視頻被導流，被推薦。
從上到下，量最低的都破了萬。
而最高的，非企鵝官方號莫屬，最新的視頻只有短短30秒，但卻是正式官宣亞馬遜、微軟、steam和mac等多方線上的銷量——
《植物大戰僵尸》3個小時破10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