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辦公室里，明媚的陽光被窗簾擋在屋外 嘶嘶嘶。
熱得快里的水沸騰作響，氣泡爆裂，破裂聲綿綿不絕。
黃彰失落落地坐在沙發上，凝結心血的MP3方案被區區一個彩屏，徹徹底底地轟殺至渣。
“對用彩屏，你們現在贊成，還是反對？”陸飛把熱得快的水倒入到茶壺里，熱氣騰騰。
白永祥自然贊成，偏偏黃彰不肯服輸，倔強說：“我反對！國內有彩屏生產線的沒有幾家……”
“比亞迪就有，fantasy1的代工就是它，還反對嗎？”
陸飛一邊沏茶，一邊宛如諸葛亮七擒孟獲，云淡風輕地馴服著烈性子的黃彰。
“我反對！”
黃彰被嗆了一口，仍然不低頭，故意挑刺，彩屏一般奉行大宗采購策略，一次性要采購數幾十萬片，這個硬性的采購門檻直接把中小廠家攔在彩屏復刻之外。
“你覺得邏輯科技會消化幾十萬片彩屏？”
孫紅軍看不下去，直接報出lmusic1一個半月的全國銷量，達17.2萬臺之多，fantasy1要不是比亞迪的產能拖累，就799塊的白菜價，月底就能沖10萬臺。
白永祥瞥了眼黃彰，就見他一言不發，背駝得更厲害，眼神里充滿同情。
陸飛問道：“你們雖然一個是總經理，一個是總工程師，但愛琴不能跟邏輯相比，所以你們一個先做產品設計師，一個當資深硬件研發工程師，會不會感到委屈？”
白永祥擺了擺手：“不會不會，一點兒不委屈。”
“老孫，你帶他們去辦入職手續，編到第二代lmusic研發團隊里。”
陸飛拍了下大腿，慢悠悠地站起來，指了指兩人，“下午的先遣軍團歡送會，你們也參加。”
亞運村的五洲大酒店，雄偉高大。
幾百米長的廣場上，寬闊的噴水池飛珠濺玉，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輝，路過的人潮沒有停下，一浪接一浪地涌向大門。
“先遣軍團歡送會，他又搞什么名堂？”
黃彰隨著大流，步步向前，踩著臺階拾級而上，來到富麗堂皇的會議廳。
淡灰色的大理石地面，鋪著暖灰色的地毯，四周墻壁都是錦繡山川的壁畫，三人合抱的絳紅色花崗巖大柱掛著一個個豎幅，標語寫著：
“好兒女志在四方！”
“擔民族希望，汗灑亞歐美！”
“青山處處埋忠骨，世界何處不是家！”
“勝則舉杯相慶，敗則拼死相救……”
白永祥左顧右盼，看到一個個座位上都貼著字條，先遣軍團歐洲方隊、美利堅方隊、亞洲方隊，坐著一個個西裝革履斗志高昂的精英，簡直是軍隊特戰隊里精銳中的精銳。
一雙雙眼睛，直直地看向正前方。
陸飛、孫紅軍、郭興等主帥、大將坐在長條的演講臺前，背后是紅彤彤的背景墻，懸掛著“歡送海外先遣軍團出征大會”的橫幅。
下方的LED屏幕上清晰地顯示：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太平洋！
郭興板著臉，目光一掃，所到之處立馬鴉雀無聲，“咳咳，沒入座的趕緊入座，現在用熱烈的掌聲歡迎陸總講話！”
“嘩嘩嘩”
頃刻間，掌聲如雷，轟隆作響。
陸飛坐在C位，就如出征前的元帥閱兵，目光如炬。
“事實上，這么隆重的歡送會我也是第一次開，沒什么經驗，也說不了行話，因為我對技術懂得不多，如果我在互聯網是一個高手，在這塊就是純粹的低手，只懂一點點。”
黃彰眉梢上挑，心里腹誹：你那也能叫懂一點點？億點點吧！
“但從商業來說，我覺得在眾的沒有一個人能比我更懂！”
陸飛清清嗓子，靠近話筒喊道：“我們這一次不僅僅為了把lmusic賣到阿美利加，賣到歐洲，賺刀類（dollar），更是沖入他們的市場，建立橋頭堡，打通邏輯的絲綢之路，互通三洲，歐美亞！”
聲音回蕩在整個大廳，振振有詞，滔滔不絕，包括白永祥在內的聽眾，竟沒有一絲困意。
話鋒從絲綢之路一點點延伸，談及絲綢之路開拓了巨大的海外市場，帶來了數以千萬計的利潤，給大漢王朝征討匈奴提供財政上的支持，也引入煉鐵術等先進技術，引入了汗血寶馬……
“這次先遣軍團的遠征，也是一次邏輯科技半導體引進吸收的遠征之旅，看看索尼，看看東芝！”
陸飛侃侃而談，黃彰心頭火熱，嘴上撇了撇：“小霓虹能和我們華夏一樣嗎？美利堅可是它爸爸。”
在場雖然幾乎是市場部的，但這行干這么多年，又在華為、中興等大廠耳濡目染，清楚霓虹半導體如何起步，如何超越，如何沒落。
五六十年代，美利堅對霓虹毫不設防，半導體的基礎研究成果無保留地給日企。
像盛田昭夫慧眼識珠，梭哈從美利堅引入晶體管技術，開發出收音機等民用電子設備，索尼立馬起飛。
之后仙童半導體又把平面技術授權，技術共享給日企，霓虹迅速發展集成電路。
但美利堅會是一個好爹？
他給你的，才是你的，一紙《美日半導體協議》，肢解蠶食霓虹半導體，連兒子都說宰就宰，何況是泱泱華夏呢。
“啪！”
陸飛輕輕地拍下桌子，“看看我們華夏在全球供應鏈里的分工定位，歐美日韓把控上游，咱們灣灣代工生產，然后才輪到內地組裝，組裝能撈到多少技術？
華夏不是霓虹棒子，美利堅也不是老大哥，不會白白把技術送給我們，核心技術是買不來的。
長此以往，10年，20年，華夏在半導體這條腿斷了，邏輯也就沒有大腿可抱了，難道讓我們一直舔著美利堅的腳趾嗎？”
“不能！”
突然間，從座位席里冒出一個洪亮的聲音，充滿憤慨的情緒立馬人傳人，群情昂揚。
“所以大風起兮云飛揚，安得猛士兮走四方！”
陸飛把話筒拿在手里，激動地說：“出海，無論如何都要出的，不出不行！你想想，你帶著產品，出了國，賺著大錢還唱著歌，突然就被美利堅斷供了！所以半導體國產化的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白永祥聽得熱血沸騰，正要起身振臂高呼，身旁的黃彰突然躥了起來：“出海！”
一下子，點著了火藥桶，滿堂炸開，全體上下不管真情假意，紛紛高呼：“出海！出海！！”
陸飛遞了個眼神給郭興，把歡送會的主導權交了出來。
“接下來，有請歐洲先遣軍團致宣誓詞……”
“下面請亞洲先遣軍團致宣誓詞……”
“最后，美利堅先遣軍團致宣誓詞！”
郭興一一點到三大軍團的名，美利堅先遣軍團全體高喊：“勝利！勝利！勝利！除了勝利，別無選擇！”
一場誓師大會兼歡送會慢慢進入尾聲，孫紅軍側頭問道：“陸總，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陸飛一臉嚴肅，底氣十足：“咳咳，出發！”
從鵬城飛往西雅圖的航班上，舷窗外滾滾云海，翻江倒海，有股氣吞萬里的氣勢。
前往美利堅的先遣軍團分兩支，一支到紐約，一支到西雅圖。
陸飛坐在靠窗的位置，“FCC的認證需要多久才能下來？”
“陸總，FCC有3種認證，MP3屬于VOD類，普通電子電器產品，時間最快，只要一周。”
郭興端著咖啡說：“趁著這個工夫，我們一是要攻略線下的大型商超，像好市多、家樂福、麥德龍，二是上架到亞馬遜、新蛋網之類的電商平臺。”
“還有第三，說服微軟，借微軟的銷售渠道，也借微軟支持Spotify。”
陸飛悠悠道：“美利堅越來越重視數字音樂版權，在網上獲取MP3音源的難度也越來越大，Spotify和lmusic軟硬件互補，進軍美利堅的難度會低一些。”
郭興道：“陸總，那可要說服五大唱片巨頭，尤其是索尼、華納、環球，難度不比微軟小。”
“所以必須先說服微軟，有了微軟的支持，應對他們三家才能更容易一些。”
陸飛雙手交叉，ipod能脫穎而出，不是硬件有多出色，MP3的技術上限也就那樣，到了天花板上，拼的就是軟件，拼的就是生態，而蘋果仰仗的就是itunes。
“我已經跟比爾蓋茨約好，你派一個了解美利堅懂商務的翻譯給我。”
比爾蓋茨！？
郭興心里一震，不由生出一個念頭，沒準真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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