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涼走進電梯，把每一層都按了一遍，最終在四樓嗅到了二人的氣味。
正欲上前敲門，耳朵卻先一步捕捉到了里面的聲音。
“老弟，說真的，你不趁著現在趕緊跑路，把我綁在這里干耗著遲早會被他們找上門來，說不準他們已經朝這趕來了。”
“別忘了是我手下的人發現了你的行蹤找我匯報，就算你把我綁在這兒，那群獵狗也能從我手下那得到線索端了你的藏身地點。”
“那塊兒外租的房源我熟，我要是真想抓你，早就召集人手去堵你門了，之所以要賣你的行蹤也是身不由己。”
“聽我一句勸，咱們各退一步，你現在開我的車離開，我保證一小時內不去任何地方，這段時間夠你收拾東西跑出城了……”
“閉嘴！”
聽著房間里的對話，艾涼咧開嘴角，合著一群人想賺的八十萬賞金撞到自己這個路人手上了，這算是被迫入局嗎？
算了，管他的，重活一世投了個有錢有背景的好胎，又自小覺醒超能力，都這樣了要是還活的束手束腳對得起自己嗎？
擁有變形能力，自己在這個社會就相當于一個不存在的幽靈。
那群賞金獵人要是找麻煩，大不了全打斷腿。
念頭通達的艾涼不再猶豫，抬起手按下門鈴。
“打擾一下，請問瘦皮在里面嗎？”
吵鬧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呼吸與心跳。
里面的人一言不發，似乎是想裝作熟睡的旅客。
艾涼聽著逐步貼近房門的心跳聲，摘下口罩朝著貓眼笑了笑。
名為潘俊遠的青年神經已經繃到了極致，哪怕不用精神感知光靠鼻子都能嗅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焦躁與恐懼。
“潘俊遠，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來這里只是想找那位瘦皮打聽一些消息。
放心，我對你的賞金不感興趣，正相反我很同情你的遭遇。
我要抓你的話，完全可以找前臺領班要萬能房卡直接突襲，沒必要站在這里跟你對話不是嗎？
順便說一下，在找瘦皮的不止我一個，那些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根據瘦皮的車子找到這里，站在這里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我是你絕不會在房間里坐以待斃。”
艾涼說的非常誠懇，但里面的潘俊遠顯然不會相信一面之詞。
潘俊遠沒有吭聲。
他用槍對準房門，鼻孔每吸一口氣就后退一步，就這樣一步步退到窗戶邊上，輕手輕腳的坐到窗臺上拉開窗簾，直到兩條腿都挪到窗外也不見有人破門而入才慢慢轉過身。
期間槍口在掠過瘦皮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猶豫幾秒鐘后終究沒有扣動扳機。
被綁在椅子上的瘦皮同樣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鬧出點動靜刺激到潘俊遠的神經，然后一個過激反應把他崩了。
槍口對準自己時更是氣都不敢喘。
潘俊遠筆直的墜入下方的垃圾箱內，顧不上酸麻的雙腿，立馬翻過垃圾箱手腳并用地朝著瘦皮的車子跑去。
艾涼對房間內的情況一清二楚。
老實說他對潘俊遠身上的事有點興趣，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幫幫這位可憐人。
但同時艾涼也知道，在賞金獵人的圍追堵截下躲了半年的潘俊遠，根本不會輕易接受陌生人的幫助，所以沒有說什么要幫忙的話。
精神標記已經給上，只要潘俊遠沒跑出精神感知范圍，無論躲到哪里艾涼都能找到他。
接下來就該……
砰咚，哐哐哐！
瘦皮背著椅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門口用牙咬住門把手。
“呸！艸！這破門！”
瘦皮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兄弟幫個忙先把繩子解開，你想問什么我保證知無不言！”
瘦皮轉過肥碩的身軀背對艾涼，躬著身子的模樣活像一只王八。
你說你一個大腹便便的肥仔為什么外號叫瘦皮呢？
當地人起外號難道都是反著來不成。
艾涼望著那扭來扭曲的身軀只覺得辣眼睛：“椅子都長屁股上了，你就不能坐下別亂動？”
“也是也是。”
瘦皮連忙附和緩緩蹲下。
解開細繩和扎帶后，瘦皮下意識把手伸進口袋，尋找能帶來安全感的手機，然后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機車鑰匙都被潘俊遠沒收了。
他用手背擦了擦被門把手蹭破的嘴唇，暗罵一聲晦氣。
隨后拍了拍襯衫上的灰塵，肚皮上的贅肉隨著拍打的動作蕩起一圈圈肉波。
待擦掉嘴角的血跡，整理好儀表后才轉過身看向艾涼。
是個講究人，就是有些窮講究。
瘦皮瞇著小眼睛賠笑道：“兄弟你把我救我出來，日后找我有什么事我絕不推辭，不過眼下能不能先借電話一用，給手底下的兄弟發個消息，也好提前準備好酒好菜招待你不是。
順便給那群瘋狗發個消息免得他們到我場子里亂咬人，讓兄弟你看笑話。”
瘦皮很謹慎的跟艾涼保持著一定距離，同時借著眼皮間的縫隙，悄悄打量著艾涼身上能藏武器的地方。
嘴上說的和現在做的是兩套截然相反的舉動，想來打電話也不是為了準備好酒好菜。
“我沒手機。”
瘦皮心底一沉，怕不是剛出虎穴又進狼窩。
“我對綁架你沒興趣，不辭辛苦來找你只是想問幾個問題。”艾涼走到窗邊探頭看向地面。
又是一個沖潘俊遠來的？但又故意放跑他……
瘦皮的小眼珠子滴溜轉了轉，沉默半晌后用略帶猶豫的口氣說道：“那小潘也是個可憐人，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給你提個醒，那八十萬，燙手。”
“哦？什么意思？”
艾涼頓時來了興致，連辦假身份的事都放到了一邊。
在按門鈴之前，瘦皮確實是真心實意的想勸潘俊遠逃走，他能聽出那不是假話。
難道這一臉奸相的肥仔，還是個良心未泯的主？
不想拿那八十萬是怕良心上過意不去？
“你不是他背后的人？”瘦皮略顯詫異。
“我剛從獵人酒吧知道這事兒。”艾涼如實說道。
‘艸！原來是個癟犢子，浪費感情！’‘看來是我想多了。’
兩人心里同時想到。
艾涼繼續追問：“八十萬燙手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我懷疑那小比崽子背后有人護著，這錢不好拿。”
瘦皮不耐煩的擺擺手，想繞開艾涼出門，剛邁出第一步就聽見砰咚一聲。
“你什么意思？”
瘦皮面色不善的瞪著堵在門口的艾涼。
“沒什么意思，只是想聊聊。”艾涼把手搭在椅背上。
瘦皮冷笑一聲，全然不復之前的老實模樣：“呵，聊聊？看你勉強算是幫我一把的份上趕緊給我滾一邊去！不然別怪我不客……”
咔嚓。
實木椅背發出脆響。
艾涼隨手掰下來一根棍子單手一握，再松開時兩指多粗的棍子已經斷成兩截。
“聊聊？”
“嗯，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