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
朱瀾一口老槽卡在嗓眼兒里。
到底是多正常的成長環境，才會讓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變成一個殺人魔？
不管怎么說，這次她們都是多虧了艾涼才能得救。
當著艾涼的面，朱瀾并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在隱者剛在道上出名那會兒，可不是因為手頭上人命的數量而惡名遠揚。
雖然隱者殺的都是些人渣，但初期那種泄憤般的殺人手法，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能干的出來的事。
哪怕不看現場照片，光聽別人口頭描述，就能讓人一天吃不下飯。
心理變態跟他一比都算是憨厚老實。
不過換個角度看，如果他是受到詭異的影響才干出那些事，倒也不足為奇。
只要和詭異有關，再怎么正常的人都有可能發瘋。
想到這里朱瀾又看了眼艾涼。
‘至少他現在是正常的。’
朱瀾心想道。
想要去某個地方，飛的總比跑的快。
艾涼在千花市城區附近，控制著越野車緩緩落地。
從千花市到水木市，葉晴和朱瀾兜兜轉轉花了一天的時間。
可回來卻連一小時都不到。
這還是艾涼有所收斂的情況下。
擁有飛行能力的詭異本就十分稀少。
再加上這種堪比戰斗機的飛行速度，著實讓朱瀾大開眼界。
也正是因為這份力量，讓朱瀾對艾涼就是隱者這個說法，信了個七七八八。
砰咚。
居民樓下，艾涼和葉晴拿出行李關上車門，留朱瀾一人在車上。
千花市內的海心會成員已經全部死絕，她完全不用再擔驚受怕畏首畏尾。
現在哪怕是在大街上開車兜風都沒問題。
況且朱瀾的居所離艾涼和葉晴家并不算遠，艾涼也不是她的司機。
剩下這段路讓朱瀾自己開車回去就行，沒必要一直送到家門口。
駕駛座上的朱瀾帶著復雜的心情跟兩人告別，朝著自家公寓駛去。
葉晴站在原地目送朱瀾離開，直到車子消失在十字路口的拐角處才收回視線。
“到現在我都還感覺這一切像是在做夢。”
葉晴望著居民樓的大門感慨道：“我原本以為自己再也沒機會回到這里，卻沒想到這么快就又站在了樓下。”
艾涼握住葉晴的手掌：“回家吧。”
“嗯！”
葉晴微笑著反扣住艾涼的手。
十指交錯，兩人手拉手走進電梯。
“對了，這個給你。”
艾涼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陣，在葉晴好奇中夾雜著期待的目光下，掏出備用鑰匙。
看到備用鑰匙的一瞬間，葉晴立即回憶起自己那一晚的所作所為，血色瞬間從臉頰擴散到了耳根。
葉晴狠狠地剮了艾涼一眼，一把奪過鑰匙：“大騙子！就知道欺負人！”
艾涼挑起眉毛反問道：“明明是你半夜跑到我的房間里占我便宜，怎么就成了我欺負你了？”
“你還好意思說，明明醒著卻非要裝睡！”
葉晴委屈的跺了跺腳：“你要是醒著就不能回應我一下嘛，那可是我的初吻！
人家的初吻都是兩個人你儂我儂，到我這里完全就是一個人在演獨角戲，而且搞得我像是一個夜襲的癡女。”
艾涼笑著掐了掐恩葉晴的臉蛋：“平時的你做事一直都很有分寸，誰能想到當時的你會那么大膽。”
電梯門打開。
葉晴小嘴一嘟：“我不管，你要補償我。”
“你想要什么補償？”艾涼問道。
“一會兒我要睡你的床，你去睡沙發。”葉晴振振有詞的說道。
艾涼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好。”
打開房門，葉晴拎著行李箱大步走進艾涼家，儼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葉晴從包里掏出睡衣，換上拖鞋，一溜煙跑進了衛生間開始洗漱。
艾涼的房間和衛生間相鄰，開門轉個彎就能到，洗完澡的葉晴招呼都沒有打一聲，直接抱著衣服鉆進了艾涼的房間。
艾涼緊隨其后走進浴室開始洗澡。
換洗的衣物在葉晴還沒洗完澡時，就已經提前從房間里拿出來了。
艾涼洗澡要比葉晴快的多，主要是平時都用念動力罩著身子，隔絕了大部分灰塵污垢，加上可以控制自身的汗腺，所以并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要不是為了保留一些人類的習慣，他完全可以用念動力代替水源。
如果再狠一點，直接改變身體的分泌系統，變成神話中的無垢之軀都沒問題。
沖完澡，艾涼換上睡衣推開臥室們。
只見葉晴蜷縮在被窩里，露出小半個頭頂。
在聽到開門聲時，凸起的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艾涼神色自然的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進已經暖好的被窩。
葉晴此時是背對著艾涼的，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艾涼伸手攬過葉晴的腰肢朝那邊挪了挪，使葉晴背靠著自己的胸膛。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身前傳來：“我不是說了讓你去睡沙發嗎。”
“我知道。”艾涼答道。
“那你為什么……還要過來……”
艾涼把葉晴抱得更緊了：“我不想去。”
“討厭……這種時候……你就不能裝一下傻嗎……”
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從懷中傳來。
艾涼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葉晴一直以來都給人一種樂觀、堅強的印象。
可除了先天性的情感缺失外，沒人能一直維持同一種心態。
壓抑的越久，其爆發便會越猛烈。
這么多年來，葉晴找不到一個可以完全傾訴真情實感的對象，朱瀾不行，坦白前的艾涼也不行。
她在心靈上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經過最近的大起大落，以及和艾涼的互訴衷腸，葉晴終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之前落腳的旅館，是陌生的環境。
人在陌生的環境中，哪怕身邊有熟人，也會不自覺的收斂一部分的情緒流露。
而現在回到了家中，回到了那個帶給她幸福與快樂的地方。
感受著包裹著自己的熟悉的味道，多年來壓抑的情緒，有了一個泄洪口，堅不可摧的大壩在此刻轟然倒塌。
“唔……嗚嗚……咳咳……唔……”
葉晴用手捂住嘴巴，拼命壓抑住自己的哭聲。
她不想讓艾涼看到現在的自己。
可越是忍耐，抽噎便越嚴重。
艾涼輕撫著葉晴的后背：“哭吧，沒關系的。”
“我明明……不想……咕唔……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葉晴一邊抽噎著，一邊抓住艾涼的胳膊，不讓他把自己轉過去：“我現在一定很難看吧……”
艾涼沒有翻動葉晴的身體，而是起身翻到了她的面前。
他抬手招來紙巾幫葉晴擦干臉上的淚痕：“很多人喜歡你，是喜歡你的漂亮，會說機靈話，這里面包含了很多期望，以及他們對美好的幻想。
我喜歡你，是見過你的辛苦與平凡，還有流淚時的狼狽，允許你不必時刻美麗乖巧，隨時可以把肩膀和糖果塞給你。”
“所以不用在我面前保持完美，以后的日子還長，我們總會看到彼此都不想讓對方看到的模樣。”
葉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偏偏這種時候最會說漂亮話，阿涼你真的很狡猾……”
“嗯。”艾涼輕聲回應。
葉晴不禁抓緊艾涼的衣襟：“那么，我稍微任性一點應該沒關系吧？”
“嗯。”艾涼抬手抱住了她。
不久后，房間內傳出了啜泣聲，沒過多久低聲啜泣轉為哽咽，隨后便是嚎啕大哭。
直到天蒙蒙亮，房間里的動靜才緩緩消退。
－－－－－－題外話－－－－－－
連續四天都在做關于戰場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