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安對于重點班的學生們來說,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塊要命的秤砣。
他的存在,可以直接把班級各科平局分,下拉好幾個百分點。
呵!想讓平均分上升?
問過我金平安沒有?
下周跟內華實驗中學的聯考,金平安作為重點班的一份子,是肯定要參加的。
哪怕他是關系戶。
金平安悄悄觀察著班里的氛圍。
面對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讓人渾身刺痛的目光,他硬著頭皮站起身。
于鑫問道:“金平安同學,你有什么問題嗎?”
“啊?”
金平安愣住了。
不是你們都在看我嗎?
在他的觀念中,如果四周的同學都看向自己,那么肯定是自己又做錯了什么事,導致老師發火了。
有一說一,從某些方面來講,這種想法確實沒錯。
于鑫頗為無奈的捏了捏眉心,用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你先坐下吧。”
“哦”
金平安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小心翼翼的挪過板凳,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他總感覺班里的同學,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嗯硬要形容的話。
有點類似已經超神的上單和打野,看向0/18的adc。
班里唯一對能不能延長旅游時間這件事漠不關心的,可能就只有艾涼了吧。
他不僅不想延長假期,甚至還想提前回來。
畢竟是待了十多年的老家。
金平安的存在,第一次在艾涼眼中如此順眼。
于鑫打開多媒體講臺上的電腦,轉身拉開黑板:“好了,來年的事還早著呢,先把心思放到眼下這次聯考上。”
相較于傳統的粉筆教學,于鑫更喜歡制作ppt教案。
校內的絕大部分老師都是如此。
而之所以還保留粉筆和黑板,是為了照顧部分上了年紀,操縱起電腦來,不是很熟練的老教師。
上午的課程,艾涼還是老樣子用打發時間。
于鑫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淡定的坐在講臺上上課。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放學后,艾涼和陳自立一起去食堂就餐,就在他剛端著盤子坐下時,金平安一屁股坐到了對面。
“有事?”
艾涼不咸不淡的問道。
金平安露出標志性的傻笑:“沒啥事兒就是找你聊聊。”
然后他的眼睛“不經意”間瞅了瞅陳自立,還用力眨了兩下。
這么明顯的“暗示”,作為氣氛觀察小能手的陳自立,不可能看不出來金平安是什么意思。
聯想到金平安的身份,他很自覺的端著盤子離開了。
其實金平安這幾天,一直在跟緝毒隊的人混在一起。
每天不是要么是回溯這回溯那,要么就是跟田浩和吳科在千花市到處跑。
在此期間見證了不少人的陌路,也了解到了很多秘密。
他很想找個人排解一下內心的壓抑。
田浩和吳科他們是大人,雖然金平安混跡在他們之間,但他畢竟才十六歲。
傾訴這種事兒,在年齡代溝的情況下很難進行。
就像你可以跟好兄弟商量戀愛問題,但絕對不會找自己爸媽商量一樣。
金平安在潛意識中,將二人劃到了長輩一欄。
而程樂嘉最近在處理公司里的事務,每天忙的連覺都睡不好。
成年后的他簽字已經正式具備法律效益。
不能想以前那樣當個甩手掌柜。
過去如果有人聯合起來,利用程樂嘉的簽字許可,誆騙公司的財產。
還能用他未成年當做理由,但現在不行了。
每一樣戰略企劃都需要他親自過目,確保不會出現欺上瞞下的情況。
有時候金平安凌晨一兩點起來上廁所,都能看見自己的好基友趴在書桌前,仔細各大項目的企劃書。
管理一個大集團的壓力同樣不小,他實在不好意思,讓程樂嘉為自己操心。
于是金平安就找上了,曾經與自己合作過,有一定交情(自認為)的艾涼。
兩人的位置,位于餐廳的角落,附近沒什么人。
金平安正是抓住這個機會,來到艾涼面前。
“最近發生千花市又發生了不少事啊。”
金平安用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感嘆當開場白,換來的卻是艾涼的無視。
艾涼旁若無人地吃著盤子里的春卷,理都不理金平安一下。
“我這次找你,只是單純的想聊聊而已。”
金平安勉強扯出一個微笑:“你放心,不會再把你扯進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里的。”
在金平安看來,艾涼不搭理自己。
估計認為他又是來要信使的聯系方式的。
艾涼咽下口中的食物說道:“有些事情,別人光是知道就已經惹上麻煩了。”
哪有那種事,你真會說笑金平安本想這么說。
但胡英韶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直到現在都還沒消失。
經過那起綁架案,金平安第一次真正體會到,電影里的劇情并非全都是瞎編的。
有時候光是知道了某件事,就會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看著一如既往,面無表情地吃著春卷的艾涼,金平安輕嘆一聲:“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性格,我要是能有你一半淡定就好了。”
淡定?
讓你去連續殺幾年人,你也能跟我一樣淡定。
艾涼不以為意的想道。
當初艾涼剛踏入黑色地帶時,也曾產生過和金平安類似的煩惱。
不過,在接收了那千萬人的龐大惡意后,那些苦惱就沒了。
見得多,自然而然就會習慣。
正如溫室里長大的孩子會同情死去的患者,但負責的救治的醫生,扭頭走出病房就能有說有笑一樣。
金平安語氣凝重的說道:“其實我找你,是想聊聊最近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有點復雜,跟班上其他人說,我擔心他們扭頭就會把消息傳出去。”
作為一名青少年,金平安很了解同齡人的心思。
他曾經就犯過這樣的錯誤:因為跟別人炫耀,差點導致一個殺人犯脫離了警方的包圍網。
那個殺人犯就是在網吧,偶然聽到了金平安同學在吹牛皮,說什么警方能通過半個腳印,推測出了嫌疑人的身高體重。
讓殺人犯想起來,自己臨走時太匆忙,踩過草坪。
雖然他避開了監控,但依舊能通過地面的泥漬,大致判斷出他往哪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