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口頭上叫不住艾涼,海兔一路小跑,沖到艾涼面前。
"還有事?"
艾涼面無表情的看著身前的海兔。
"我..."
海兔支支吾吾半天,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沒事別擋路行嗎?"
艾涼繞過海兔,繼續走向車庫大門。
海兔雙拳緊握。
被自己曾經崇拜的對象如此無視,他的心底十分難受。
"信使,曾經的你不是這樣的。"
海兔自暴自棄的說道。
"是,我承認,我沒有遵守當年在你面前立下的誓言,直面一切不公,在胡英韶的綁架案中,我退縮了。"
艾涼的腳步還是沒有停下。
"這并不是因為我貪生怕死,我還有妹妹在上學,如果我死了,就再也沒人能照顧她!"
"為了所謂的正義,最后落了個這種下場,你的經歷一度讓我非常絕望。"
海兔竭盡全力朝著艾涼的背影吼道:"但接下來的事情,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出一份力!絕不會再袖手旁觀!"
走到門口的艾涼,停下腳步轉過身子。
正當海兔以為,他會說兩句的時候。
艾涼抬手唰的一下拽住門沿,十分貼心的幫他拉下卷簾門。
隨著一聲鏘鏘脆響,車庫內陷入一片寂靜。
海兔愣愣的望著車庫門。
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神色頹廢的回到電腦桌前。
艾涼才懶得傾聽海兔的心路歷程。
還是那句話,他不是信使。
海兔充其量只是一個,剛見面沒多久的熟悉的陌生人。
愿意提醒他這事水很深,都是看在信使的面子上。
誠然,艾涼是想改變自己。
但他是想恢復自己的情感,不是轉行去當圣母。
艾涼在乎的,就只有身邊的那幾個人。
陌生人遇到什么生命危險,他會順手救一下。
其他的雞毛蒜皮小事,還是算了吧。
千花市的出租車行業,競爭壓力不小。
下車前艾涼曾讓司機稍等片刻,對方沒有猶豫,滿口應了下來。
離開車庫,艾涼重新回到來時的出租車上。
艾涼坐穩后說道:"師傅,去千花實驗中學附近的小吃街。"
"好嘞。"
師傅十分歡快的踩下油門出發。
由于目的地是實驗中學。
司機大叔將話題從千花市的治安管理,轉移到了孩子上。
"實驗中學可是個好學校啊,聽說那學校的分數線高的不得了,你是有弟弟妹妹在那上學嗎?"
艾涼背靠座位,腦袋歪向一旁望著車窗外:"沒有,只是有熟人在那。"
"熟人啊...嗨,有熟人在那也挺不錯的,實驗中學老師待遇特好,每周教課的時間加起來還沒四天。
班里的學生都聰明省心,也不用擔心學生成績問題,剩下的時間想干嘛干嘛。
對了,聽說實驗中學老師給周末給學生補習,一天就有幾千塊,是不是真的啊?
那豈不是每星期給人補兩天課,就能趕得上我們一個月的工資了?"
為了不讓車里的氣氛太沉悶。
司機手握方向盤開著車,嘴巴跟機關槍似的,吧啦吧啦的不停扯著閑話。
"高級家教是這樣,但水平一般的老師單對單輔導,一天下來最多七八百,而且還要保證學生出成績才行,家教的壓力有時候會比學生還大。"
對于司機的詢問,艾涼沒有裝啞巴。
除了不想搭理的人外。
一般人找艾涼搭話,他都不會把人晾在一邊。
這些基本的禮貌,他還是有的。
得到艾涼回復的司機,說的更來勁了:"就算少收點一天幾百塊也不錯啊,要是開個補習班收幾十個學生,一個月下來豈不是有十來萬?
唉,早知道當年我就聽我爸的話,去考一下公務員和教師證了,再不濟學學畫畫也行啊,這幾個哪個不比現在開出租強..."
艾涼沒有潑冷水,打擊司機的美好暢想。
因為有資格證,開輔導班確實很賺錢。
很多輔導機構都是只管收錢,老師根本不會盡心盡力輔導學生,學生出不成成績完全看個人自覺性。
他們所講的內容,和學校老師講的并沒有多少區別。
這樣的輔導機構,完全是奔著撈錢來的。
就是為了割家長的韭菜。
在收學生的時候,他們會提前邀請部分成績優異的學生,混在輔導班里。
用獎學金,請他們過來做金字招牌。
你的孩子沒出成績,是你的孩子不認真聽課。
不然你看人家聽了我的課,怎么就是班里前幾名?
一番話下來,輕易的將矛盾,轉移到家長和孩子之間。
艾涼在初中時,就不止一次收到過,校外輔導機構的邀請。
不過都被他直接無視了。
至于輔導機構的這種行為,家長們會不會投訴。
很遺憾,大多數并不會。
在教育的情況下,很多家長既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又拿不出對應的資金在孩子身上投資。
繪畫,鋼琴,小提琴,馬術,滑雪,潛水...
富豪家的孩子,每個周末可以花十幾萬在教育上。
不管是哪一門課程,都可以請對應的家教,買成套的學習工具,一對一輔導。
例如孩子想學鋼琴,先買十幾萬的練練手。
有興趣和天賦就換成幾十萬的。
平時學校的文化課成績下降?
一小時三千塊的輔導老師,包出成績。
一般的小資階級雖然不是富豪,但也有足夠的資金,請高級家教給孩子上課。
雖然不全面,但還是能支持孩子一兩項興趣愛好的。
而大多數的普通家庭呢?
家長們每天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最多送孩子去上課,接孩子從補習班回來。
拿不出太多資金,來培養孩子的興趣。
但他們又不想讓孩子落后與人。
然后就報各種兩三千,甚至一兩千一個月的美術班,舞蹈班來麻痹自己,做做樣子。
你看,我也給孩子報班了,家長的義務我也盡了。
真實的情況呢?
屁用沒有。
說白了就是人家的孩子有,我家孩子沒有。
這代表家長不行,沒能力。
歸根到底,不過是另類的攀比罷了。
即便孩子真的有舞蹈,或者繪畫方面的天賦。
在現實的壓力下,他們也不會傾盡全力來支持孩子。
因為誰也沒法保證,一直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未來就能一帆風順。
還不如讓孩子順其自然,多方位發展。
那些想撈錢的輔導機構,正是敏銳的抓住了這點,才能發展的如此興旺。
在司機的叨叨的歡送中。
艾涼接過司機的名片,在實驗中學附近下了車。
不是說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司機就把艾涼視為知己。
只是因為艾涼下車時,車費剛剛破百。
他卻遞過去兩張百元鈔票,說了一句"不用找了"。
這種優質肥...客戶誰不想多送兩趟?
等司機掉頭離開后,艾涼把名片扔進垃圾桶,找了家小吃店坐下。
雖說現在是周末,但周圍的學生并不少。
大多數都是,實驗中學直升班的學生。
艾涼掏出手機,換了張新電話卡,朝金平安的手機發送了一條短信。
'我是信使,現在在實驗中學校外小吃街,入口處的小吃店。';
艾涼沒有說自己有什么事,也沒說讓金平安趕緊過來。
不過那家伙看到信使的短信,肯定會馬不停蹄的飛奔過來。
有啥事一會兒見面說就行,沒必要打字浪費時間。
完發送,艾涼要了碗涼面。
邊吃邊等著金平安過來。
重點班這會兒估計還沒下課,但那都不是問題。
反正金平安這個學渣,坐在教室里也是聽天書。
不用擔心影響到他的學習成績。
金平安的未來可以說,已經被確定。
要么去幫程樂嘉打理公司,要么繼續在刑警隊發光發熱。
或者回溯能力暴露,被抓進對策局,換個地方當工具人。
按照他的性格,后兩者的可能性更高。
總之,有回溯在,學習成績這玩意,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就像是有人生在羅馬,有人生來牛馬一樣。
在艾涼的涼面吃了一大半時,金平安終于匆匆趕到。
沒辦法,學校太大,光是跑過來就得好幾分鐘。
信使那成熟大叔的外貌,在一群學生中極為扎眼。
金平安站在門口環視一圈,立即鎖定了艾涼,三步并作兩步滑到他的面前。
"信使,我..."
"長話短說,關于割喉案,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等你有機會,就轉交給新來的那位檢察官。"
艾涼從口袋里掏出在準備好的內存卡。
連著讀卡器一起,遞給了金平安。
"這是什么?"
見艾涼一上來就說自己要問的正事,金平安也沒了陳述近況的心思。
"關于割喉案背后的真相,千花市大部分人口失蹤案,都可以套在這起案子上,而且這起案子背后的家伙,比胡英韶麻煩的多。"
艾涼用簡短的話語,敘述了一遍,這起案子復雜性。
"什么?!"
金平安一聲大叫,把店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意識到這里是公共場所的金平安,向周圍的顧客彎腰致歉。
然后他坐到艾涼對面小聲說道:"大部分人口失蹤案...千花市的人口失蹤案,你知道有多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