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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生者已逝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黑暗逐光者

  出了醫院。

  信使駕車前往租車的車行。

  對于金平安的邀請……出發點是好的,但沒有意義。

  信使來到租車的車行歸還汽車。

  說實話,光是租車的費用,都快占了金平安給的委托金的十分之一了。

  換做一般的賞金獵人,遇到這么麻煩的委托。

  委托金要求翻個三四倍,都算是有良心了。

  摳門一點的,還會讓金平安報銷租車住宿等雜七雜八的費用。

  不過,信使并不在乎錢。

  “感謝惠顧,祝您一路順風。”

  在經過一小時的細致檢查,確定車輛沒有損傷和剮蹭后。

  服務員將押金退還。

  信使接過公民卡塞進口袋。

  公民卡不僅僅是一個人身份的證明,它還有銀行卡的存儲消費功能。

  只不過沒有一系列的銀行服務,相當于代替手機的移動支付手段,即使把錢存里面也沒有利息。

  不過,大多數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往公民卡里存點錢,當做日常消費手段。

  例如出遠門,手機錢包什么的全都丟了,還可以報自己的公民卡卡號進行指紋支付。

  這個世界的移動支付手段,大多數都掌握在亞聯手中,這種簡潔方便的支付手段,是如今社會的主流。

  當然,手機APP掃描支付的也有,這些人都是沖著APP福利去的。

  利息再少也是肉,把存款全部存到APP里,每天好歹能多喝一兩杯杯奶茶。

  沒了代步工具。

  信使徒步走在大街上,環顧著這座最近剛熟悉起來的陌生城市。

  哪怕近幾年千花市的治安狀況,一直處于下滑的趨勢。

  但和過去的內華比起來,這里也還是能稱作人間天堂。

  十年前內華市的治安,那是譚見了傷心,洛圣都哥聞之落淚。

  各路犯罪分子,多到阿卡姆都自愧不如。

  普通老百姓,除了上下班和買菜的幾條主干道外,都不敢往小巷子里竄。

  竄個十次,至少能碰到三次非法交易,或是火并現場,一不小心小命就沒了。

  那時內華市的警察,幾乎相當于食人族部落的廚師。

  要么給那群食人魔做飯,要么成為飯,幾乎沒有別的路可走。

  部分地區的治安,甚至一度是靠著,當地政府雇傭來的賞金獵人維持。

  這在亞聯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情況。

  千花市雖然被內華市的犯罪分子殖民,但絕大多數狠茬子,都被限制在九華外城。

  市區內晃悠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受不良風氣影響,變得游手好閑的小混混。

  他們對治安有影響,但不是很大。

  就像是趴在皮鞋上的癩蛤蟆一樣,不咬人,只是單純的惡心人。

  真正有影響的,都是九華外城那群人發展出來的觸手。

  時間剛到正午。

  商業街上人煙稀少,市民們不是在恰飯就是在去恰飯的路上。

  信使拒絕了路邊出租車司機的載客邀請,頂著烈日漫步緩行。

  繞了一大圈后,他來到一處公園的公共衛生間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施宏方,你應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

  鏡中的身影一陣扭曲,臉部肌肉如同火堆里的蠟像一般緩緩融化。

  ‘金平安,你口中的改變,對信使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鏡中的身軀開始縮小,皮膚也開始變得白皙,一具全新的身影開始緩緩浮現。

  ‘因為……’

  兩分鐘后,身體徹底定型。

  ‘信使早就死了。’

  艾涼看著鏡中冷漠的自己,搖了搖頭。

  他來到衛生間的隔間,用念動力打開插鎖。

  隔間的馬桶蓋上,放著一個挎包,里面裝著替換衣物。

  艾涼脫下Polo衫和休閑褲,將它們和紙袋一起塞進挎包,然后換上自己T恤和短褲走出衛生間。

  恢復了原本身份的艾涼,抬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半小時后,他打開房門走進臥室。

  艾涼來到書桌旁,用念動力移開桌子。

  實木書桌的后方,有一個上鎖的抽屜,而抽屜里放著一個保險箱。

  鎖頭沒有鑰匙,因為念動力可以打開一切鎖芯,沒有必要配鑰匙。

  艾涼扭動密碼盤。

  咔嚓一聲,保險箱打開了。

  這里面放著的,并非什么現金支票、金銀珠寶之類的貴重物品,而是常人眼中的破爛。

  但這些東西,卻對艾涼有著特殊意義。

  艾涼撕開紙袋,取出里面的文件合同、房產證和存折。

  他將這些東西折疊好后,輕輕地塞進保險箱的其中一個格子。

  艾涼盤腿坐在地上,靜靜的看著里面的東西。

  這里面的每一樣東西,都代表著他的某一段人生軌跡。

  而且或多或少對艾涼的性格,產生了一定影響。

  隱者的手機和短刀,信使的公民卡和一枚帶血的彈頭,岳綺花的游戲激活碼,楊星月的雛菊軍牌。

  如今,這個箱子里又多了一份物品——安思恩的遺產。

  雖然艾涼并不在意安思恩的死活,但她的選擇和幾年前信使的選擇,幾乎一模一樣,終究還是讓艾涼的心有所觸動。

  金平安所經歷的一切,和幾年前信使經歷的極為相似。

  只不過,信使所面對的黑暗,遠比金平安所面對的要可怕的多。

  經歷了那種令人絕望的黑暗后,哪怕意志堅強的信使,都喪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艾涼同情信使,因為他們都是一類人,都是曾經心向光明,卻敗給黑暗現實的人。

  只不過艾涼擁有力量,可以揮刀發泄,而信使失去一切,包括生的意志,最后選擇了自我了結。

  金平安的選擇,讓艾涼看到改變的契機。

  他原本打算在千花市,過一陣子普通且平凡的日常生活。

  可共情能力的不斷降低和感情的缺失。

  讓艾涼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

  從金平安身上,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既然自己是因為接收了過多的負面情緒,才變得冷漠無情。

  那主動接觸正面情緒,是不是會有所改變呢?

  于是信使暫時重生了。

  當年信使飲彈自盡的時候,艾涼拷貝了他的記憶與人格。

  哪怕站在信使曾經的摯友面前,對方也認不出來自己是個冒牌貨。

  只要注意不讓別人意識到,艾涼和信使無法同時存在這個問題,完全不用擔心身份會暴。

  艾涼想借助這個身份,來做一些善舉,看看能不能挽回自己的人性。

  而且綁架案過后,金平安的求助,也為艾涼敲響了警鐘,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人性,正在不斷的消散。

  所以才有了信使插手一系列事件。

  事實證明,這種方法是有效的。

  在看到安思恩尸體的時候,艾涼的心確實在短時間觸動了一下。

  雖然很快便恢復平靜,但至少他在意過別人的生死。

  艾涼的一系列行動,本質上還是為了自己。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論跡不論心。

  如果你偽裝君子偽裝了一輩子,那你就是君子。

  不管艾涼的出發點如何,只要最終的結局是好的就行。

  金平安在這個過程中,打擊了黑惡勢力,維護了治安狀況,艾涼經過這些事件,一點點找回人性,通過不斷與人接觸,減緩了情感消失的速度。

  這是雙贏。

  小孩子才會在意細節,大人都只看結果。

  艾涼緩緩合上保險箱,在徹底合上之前,他想了想,重新取出信使的公民卡。

  在千花市的行動,必須要有一個身份掩護,信使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信使的身上有污點,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撇開七年前的那件事,他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位正義使者。

  否則也不會得到亞聯頒發的榮譽勛章。

  用信使的身份來做善舉,理論上來說合情合理。

  至于信使現在還處于亞聯的封殺當中,這個問題……

  這里是千花而不是內華。

  而千花市是施家的地盤。

  施宏方的家族,可不像當初雇傭信使的大老板那樣,只是單純的有錢。

  作為千花市的實際掌控者,施家在亞聯議會中,都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在信使犯下那種惡行后,榮譽勛章的免死條例還能正常生效,施宏方的家族功不可沒。

  有這位信使老朋友的家族頂著,亞聯最多不痛不癢的警告兩句。

  只要不把事情鬧得太大,讓信使回歸的事情傳得人盡皆知,亞聯大概率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信使活躍。

  而且自己還能利用施宏方對信使的愧疚,和金平安的信任,輕松接入當地的情報網絡,一舉兩得。

  這遠比重新創建一個新馬甲,從零開始打拼要簡單的多。

  艾涼構思好接下來幾年要做的事情后,把保險箱塞回書桌,重新歸位。

  接下來,他便要朝著未知的道路,邁出找回人性的第二步。

  某地下酒吧的包間。

  宋杰看著手下發過來的最新情報,臉色就像是被人用槍指著,吃了三斤屎殼郎一樣。

  緊張和恐懼,令他感到作嘔。

  這份情報不是別的,正是胡英韶的死訊。

  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情報網,不僅沒能弄來尸檢報告,連一份像樣的現場照片都搞不到。

  這種程度的信息封鎖,可不是一般勢力能做到的事情。

  宋杰站起身,背著手拿著手機,不停地在包廂內踱步。

  十分鐘后,他心一橫,咬牙撥通那個號碼。

  “看到了?”對方問道。

  “看到了。”宋杰答道。

  “既然看到了胡英韶的死訊,還聯系我,下定決心了?”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幾成把握干掉他!”

  宋杰緊咬牙關面若瘋魔:“那種怪物,是現代武器能殺死的嗎?”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無非就是擔心我是電影中,那種帶著帶著盲目自信,用熱武器去攻擊外星人的愚蠢之人罷了。”

  電話那頭的男子慢條斯理的說道:“相信我,他可以被殺死,這并不難。”

  “口說無憑,你拿什么來證明。”

  身為一名情報商人,宋杰從來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花言巧語。

  “證明?我不需要證明,你現在除了相信我以外,別無選擇。”

  胡英韶一死,對方仿佛吃定了宋杰。

  語氣不再像上次那樣客氣。

  “別忘了,我隨時可以把你指使王友才的事情捅給雅努斯,你做的是很干凈,但他殺人從來都不需要證據,僅僅是懷疑就夠了。

  忠心如胡英韶,都在綁架案后被隨手處理掉,你覺得自己是比胡英韶更忠心,還是比他更受重視?”

  “別忘了這些事也有你一份功勞!”

  宋杰沉著臉低吼道:“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不,我可以繼續活下去,因為我和你不同,有人能保下我。”

  宋杰瞪大眼睛。

  WDNMD!你個狗東西居然有靠山?!

  這句話所包含的信息量巨大。

  宋杰半天都沒啃聲,在大腦里不停的分析著這句話的含義。

  能從雅努斯手上保人,那對方的靠山,一定是和雅努斯一樣的人。

  能對付怪物的只有怪物,這是不是代表著他確實有殺死雅努斯的手段?

  宋杰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酸楚問道:“也就是說你背后的人和雅努斯有仇?”

  對方顯然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這和你沒有關系。”

  宋杰早就料到對方會這么說,情報這玩意兒,不是這么簡單就能套出來的,尤其是對方知道自己職業的情況下。

  宋杰已經走投無路只能妥協:“我答應你的條件。”

  胡英韶的下場,讓宋杰看清的自己處境,不管是背叛還是不背叛,他都難逃一死。

  既然已經讓王友才進行了一次試探性的刺殺,那索性一不做二休,一條路走到黑。

  但宋杰也不是被人當槍使的傻子,他打算趁著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再斡旋一下:“可不可以為我引薦一下你的靠山?”

  宋杰坦誠布公的說道:“我不會讓你保證我的生命安全問題,即便你保證了,口說無憑我也不會相信,所以你只需要幫忙牽線搭橋,讓我和你的靠山見一面,能不能爭取到庇護全看我自己,如何?”

  合格的情報商人,不會將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別人的口頭保障上。

  他們更擅長展現自己的價值,讓對方產生惜才的念頭,主動出手庇護。

  宋杰身為其中的佼佼者,自然深諳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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