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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放人有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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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的內心,就像做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

  這不是他第一次賣藥被抓,如果再進去,哪怕帶的量,沒到量刑標準也絕對是往重了罰。

  能用一個顧客的信息換取一次逃脫的機會,這壓根就是無本買賣,誰會拒絕呢?

  人在陷入恐慌時會極力抓住一切希望,無論那份希望看起來有多么不切實際。

  至于職業道德,他們這類人有那種東西嗎?

  藥販子們的良心,就跟炭窯里剛燒出來的竹炭一樣又黑又脆。

  青年知道信使很有可能是在誆騙他,但即便如此,他也想要試著相信。

  他瞪大雙眼死死的盯住速寫畫。

  在看到速寫畫的第一眼,青年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不過在看到那個鬼臉天蛾紋身后,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青年如搗蒜般瘋狂點頭:“認識!認識!他經常來我這買三唑侖,七氟烷之類的東西,我幾乎每隔兩三天就得專門為他進一次貨!”

  此話一出,信使還沒發話,金平安就興奮的抓住他的肩膀。

  接下來便是標準的靈魂三問:“他是誰?!他在哪?!他是干什么的?!”

  而青年的回答也很有意思:“不知道,不清楚,沒法確定……”

  “你在開玩笑?自己的買家連名字都不清楚?!”

  青年這態度氣的金平安在心底直罵娘。

  停滯了一個月的案情好不容易有了重大突破,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馬上就要抓到最關鍵的犯罪嫌疑人。

  剛剛還在說著知無不言,結果現在來了個否認三連,金平安恨不得先給他來兩記鐵拳。

  青年傻眼了,他下意識的瞅了眼按著自己的賞金獵人。

  明明這位表現的非常老道,為什身邊會跟著這樣一個愣頭青?

  他感覺自己特冤枉:“我這種散戶怎么可能去刻意打探買家信息啊,那不是沒事找事嗎。”

  干這行,除了供貨商之間的交流外,別人不來打探他們的信息就謝天謝地了,誰還會去管客戶的閑事?

  你給錢,我給貨,除了交易時會用到手機,大家平時都是漂流瓶聯系。

  有些比較謹慎的販子,交易甚至連面都見不著。

  他們會直接把貨放到公園的某個垃圾桶里,或者用膠帶粘到告示牌后面,發個位置信息,拍張現場照片,讓顧客自己去取。

  全程無人交易,服務態度極差。

  信使知道行情,隨便抓住一個藥販子,就能得到一大串線索,這種事基本不存在。

  警方的每一次重大行動,基本都是靠著線人和暗樁提供線索,很少出現順著一個最底層的藥販子一路抓到供貨商的情況。

  不過,由于千花市最近各路貨源短缺,在商品供不應求,產品質量下降,藥圈經濟萎靡的情況下。

  為了留住顧客防止他們投入其他同行的懷抱,販子們開始行業內卷,開通了隨叫隨到的送貨上門服務。

  什么七克以下免運費,十五克以上九五折之類的活動層出不窮,部分人恨不得舉著牌子打。

  當然,這些現狀信使和金平安都不大清楚。

  “既然是長期為他供貨,你應該有他的聯系方式吧。”

  信使把青年從地面上拽起了,讓他靠墻站好。

  在這期間,信使‘不經意’的露出腰間的手槍。

  剛生出逃跑念頭的青年,頓時蔫吧了。

  本來他本想著兩人既然不是警察,或許可以搏一搏,趁他們不注意跑到酒吧找人幫忙,但現在他覺得自己還是老實點比較好。

  在亞聯,藥販子被捕時如果有反抗或者逃跑的意圖,警方(包括賞金獵人)可以選擇直接開槍,死活不論。

  他兩條腿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跑的過子彈。

  青年老實交代道:“我的錢包里有那人的聯系方式。”

  信使從地上撿起皮夾子,撥弄了一會兒,從夾層中抽出來一張字條。

  “這個號碼是他昨天給我的,每次和我交易結束后,他都會換一個新的號碼。”青年解釋了一句。

  信使問道:“沒別的要說了?”

  “沒了……我和他真的不熟,只是買賣關系而已……”

  青年滿臉誠懇的說道。

  “沒了的話,就張嘴把這粒藥吃了。”

  信使懶得和他掰扯,拿出他偷偷扣下來的強效安眠藥。

  青年就是專門賣這個的,對他來說這玩意兒在熟悉不過了。

  “你不是答應放過我嗎!”

  青年奮力掙扎,由于雙手被綁在身后,他沒法保持平衡,一個俯沖差點摔了個狗啃屎,還好信使宅心仁厚,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幫他原地蹲下。

  “大哥,我們無冤無仇,放過我行不行?你說個數,只要我能負擔的起一定……”

  下一刻。

  青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他的腦袋。

  “我說過,放過你的前提是消息得讓我滿意,但現在,要么吃藥,要么你死,自己選一個吧。”

  信使說完便把藥扔在地上,打開手槍保險把手指貼在扳機上。

  迎著信使仿佛能把人凍傷的冰冷目光,青年渾身汗毛倒豎。

  這下他連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對方不小心擦槍走火,送自己去和閻王爺他老人家嘮嗑。

  青年內心苦澀,他寧愿信使再憤怒一點。

  因為憤怒代表著自己還有利用價值,不會輕易被拋棄。

  然而信使的語氣輕描淡寫,談論生死就像是在討論昨晚的飯菜味道如何一樣,殺人在他眼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青年絲毫不懷疑,這人會在自己拒絕后立馬開槍,然后帶著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巷子,他是真的不在乎手上多條人命。

  青年緩緩俯下身子,用舌頭舔起地上的藥片,就著口水吞了下去。

  幾分鐘后,他終于體驗到自己賣的藥是什么滋味了。

  青年的腦袋和身體開始不聽使喚,完全屈從于本能,大腦沒辦法進行任何思考任,嘴里連最基本的詞匯結構都連不起來。

  最終,他閉上眼睛,面朝地面昏了過去。

  僅剩的一顆門牙也因為這一磕給磕沒了。

  信使左手繞過青年的腹部,將整個人夾在腋下:“把東西都帶上,記得包層紙,別直接用手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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