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撇去犯罪分子,將艾涼所討厭的人立一個榜單,楊興國絕對是高居榜首。
艾涼成為割喉狂魔前,兩人就一直不對付。
楊興國不止一次帶人堵他,而且是在他和夏啟元剛進行過情報交易的情況下。
磨都還沒卸就要提刀殺驢,換做任何一個人心情都好不起來。
在成為割喉狂魔后就更不用說,直接在警局里把艾涼批判的體無完膚。
雖然他的批判的一點都沒錯,可艾涼還是厭惡他,原因就是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艾涼本來就不是什么善類,除暴安良的過程中宣泄殺戮的欲望占了近一半。
而且還在不斷殺戮的過程中逐漸冷血麻木視人命如草芥,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嗜血的惡魔。
原本是這樣的。
隨著有關隱者過往的各種猜測還有錯的離譜的殺人動機傳出來,黑色地帶和部分警員認為隱者是一個遭受迫害,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選擇走上血腥復仇之路的苦命之人。
人類的精神特質注定了每個人都有著英雄情節,隱者的行為充分滿足了他們的愿望,完成了他們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所以他們把隱者比喻成一個黑暗英雄。
這份認可正是精神瀕臨崩潰的艾涼所需要的東西。
沒錯,自己是不堪承受負面情緒的侵擾,被逼無奈之下才做出這種事,自己本質上還是一個好人。
艾涼不斷催眠自己,并將傳聞中的角色形象帶入自己。
我是一個好人,不是殺人魔,我是在做好事,我的所作所為是大眾所期望的。
有了這層面具的保護,有了一個能和自己妥協的理由,艾涼終于放下一切顧慮睡了個好覺,面對黑色地帶的犯罪分子也能心安理得的揮起屠刀。
然而就在這時,有一個人站了出來,他直言道:隱者就是一個純粹嗜血的怪物,一個被殺戮欲望所驅使的瘋子,只殺黑色地帶的犯罪分子只是他的偽裝,遲早有一天他會將屠刀對準普通人。
這個人就是楊興國。
他憑借敏銳的直覺洞悉了艾涼的精神,撕開了艾涼用來保護自己的偽善假面,并丟在地上用力的踐踏,把他貶的一文不值。
盡管并沒有多少人愿意認同楊興國的觀點,但那些話還是牢牢釘在艾涼的心底,如同一把尖刀,一把刺破謊言的真實之刃。
在聽到楊興國的言論后艾涼一度想要殺了他,可最終還是沒有下手,因為一旦動手就代表自己已經輸了,輸給了心中的那個惡魔。
即便艾涼是一個用謊言麻痹自己的偽善者,即便艾涼殺人如麻,但他從未對無辜之人下手,他也想要成為一個好人。
經過五年的沉寂,艾涼做到了,他將負面情緒一掃而空全部轉移,現在他重新變成了一個精神正常擁有超能力的普通人。
但是。
‘我果然還是討厭你’
艾涼看著朝馬宇打招呼的楊興國扭頭叫了一輛出租車。
“我還要回去做飯,先走一步。”艾涼說完便鉆進出租車。
“哎,等等......”
楊星月剛打算和父親介紹一直以來無償幫自己補課的‘好朋友’就看見艾涼乘車離去,氣得她直跺腳。
楊興國忙著和方小小還有馬宇打招呼,馬宇他父親也是公務員,兩家人也算認識。
只是這一打招呼,就沒來得及親眼看看女兒的心上人長什么樣。
見楊星月這副模樣楊興國眼里滿是笑意:“好了好了,快上車吧,說不準人家有急事。”
“艾涼哪來的急事......”
楊星月心情郁悶的上了車,她并不是生艾涼的氣,而是氣自己為什么沒把他拉住。
等四人系好安全帶,楊興國緩緩發動車子。
“艾涼應該是擔心車子坐不下。”岳綺花適時的幫艾涼解了圍。
三個女孩坐后排,馬宇坐副駕座,車上已經沒有第六人的位置了。
如果再加一個人就屬于超載,楊興國身為公安局局長不能知法犯法,艾涼或許是發現了這點,為了避免某一個人被落下的尷尬局面,才主動坐出租離開。
岳綺花是這么想的。
“確實是小艾的行事風格呢,總是默不作聲的為別人著想,他就是這種面冷心熱的性格。”馬宇對這一觀點大力贊同。
“我還以為艾涼是被楊叔嚇跑的呢。”方小小晃悠著兩條小短腿說道。
楊興國十分和藹的笑了兩聲:“小小啊,你楊叔長得有那么嚇人嗎。”
“當然沒有,星月這么漂亮至少有三分是隨您的,肯定是艾涼偷走了您的寶貝,做賊心虛才打車離開的。”方小小笑嘻嘻的說道,除了楊星月外,車里的所有人都聽得出來她是話里有話。
“什么做賊心虛,擠一擠還是坐得下的嘛......”楊星月小聲嘀咕著,語氣頗為不滿。
“哦?那艾涼跟誰擠?”岳綺花附和著方小小故意提高音量。
“花花!”楊星月拍了下岳綺花的手臂,局促不安的看著駕駛座上的楊興國。
傻丫頭,楊叔肯定早就查過艾涼的資料,你還真以為他對艾涼一無所知啊。
岳綺花白了眼跟河豚似的楊星月,只覺得她傻的可愛。
“剛剛叫出租的那個學生就是艾涼?”楊興國雙手握著方向盤問道。
他倒是并不反對女兒戀愛,學生時代的感情總比走上社會后的更加純粹,尤其自己還是機關單位要職,免不了會有一些人把歪主意打在楊星月身上。
他看過艾涼的檔案和照片,本人則是一次都沒見過,本來以為能趁著這次機會見上一面,結果人家直接打的走了。
不過,從幾人的評價和他主動離開避免了有可能發生的尷尬來看,品性應該不差。
楊星月帶著埋怨的口吻說道:“是啊,爸爸你也不知道喊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故意無視人家呢。”
還沒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你這黑心小棉襖里面裝的都是蘆葦吧。
楊興國心里對艾涼的好感度直線下降,嘴上還在附和著:“都怪爸爸,下次我肯定先把他銬上車。”
“銬?”
“請上車,當警察時間長了說順嘴了。”楊興國憨厚一笑又問道:“上次我不是讓你請人家來家里吃飯嗎,怎么這么久都不跟我說說結果啊。”
楊星月賭氣的說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個月每次我打電話給你沒聊幾分鐘就說工作忙。”
“對不起,是爸爸的錯,最近遇到了比較棘手的問題。”楊興國立馬向女兒道歉:“等這陣子忙完了暑假帶你和綺花去旅游好不好?”
“那就說定了,不許反悔!”
“放心,肯定不反悔。”楊興國樂呵呵的說道。
星月啊星月,楊叔這是擺明了故意激起你的怨氣,然后再用一個承諾化解你的不滿,你居然這么簡單就原諒他了。
看著被三言兩語打消怨氣的楊星月,岳綺花在心底直搖頭。
換做是我,肯定會先晾個幾天再說。
想到這里岳綺花不禁想起只有過年才能見一次面的父母,不由得羨慕起這個小笨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