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鼓原,九號要塞往東二百里的一處山洞。
“妍兒!你要做什么.......賤婢你敢!!啊!”
一道慘叫聲從山洞中傳出,隨著山洞紅光一閃,聲音頓時消失,似乎被阻隔了一般。
山洞之內魔道天驕允九安此刻躺在滿是灰塵的地上,整個人青筋暴起,雙眼滿是血絲。
身下則是一汪血水,左手手臂與肩膀分離滾落在數米之外。
之前與他恩愛無比的女鬼此刻正冷眼看著他,臉上滿是仇恨。但是從眼眸深處可以看出一縷輕松和喜色。
允九安看向女鬼的眼神滿是驚懼,由于劇烈得疼痛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恢復了記憶,你之前的表現都是演戲!”
允九安的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表情滿是驚詫。
女鬼冷冷的望著他,語氣戲虐地說道:“我十幾年前奉你的命追殺一位修士,偶然獲得了一株特殊的靈草當場服下接過意外恢復了記憶。但是我的生死皆操于你手中,自然得陪你演下去以待時變。”
“但可惜你我形影不離,我根本無法做任何布置,但我十幾年來一直在不動神色的探聽情報,我隱約明白你將我煉制成血靈鬼是為了晉級結丹時將我煉化........”
女鬼說到這里臉上突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我本以為死定了,想不到那只靈蝎一道雷法將你大半個身體劈成了肉泥,靜脈也盡數斷裂,修為跌落到了練氣期從而失去了對我的掌控,真的是意外之喜!”
話音剛落女鬼再次抓住了允九安一條胳膊。吱吱聲響起,隨后撕拉一聲,又條斷臂被扯下隨后被女鬼扔到一邊。
允九安慘叫一聲,一邊粗聲喘氣一邊低吼道:“我父親是鬼靈門長老,結丹后期修士,你是逃不了的!”
允九安略顯慌亂,分明早已手足無措,卻仍然要強裝鎮定。
女鬼笑容不便,緩緩蹲下,幫允九安整理了散亂的頭發,兩只雪白的手捧著他的臉還輕輕撫摸著,就像一個溫柔的妻子。
女鬼冰寒刺骨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就因為我擁有什么狗屁清靈法體,你殺了我父母,小弟,小妹,將我煉制成這種鬼東西。”
“我忍受著仇恨和你打情罵俏,你可知我心中是何等的惡心?”
咔嚓女鬼臉色瞬間猙獰,雙手竟然直接將允九安的頭擰斷。
這還沒完,女鬼單手呈爪抓在允九安的頭頂上整個人站起身,一道虛幻的人影從中抽出,正是允九安的神魂。
允九安還未來得及說話女鬼張開嘴巴,一道血色的魔火從口中噴出,神魂不到兩息時間便被燃燒成虛無。
女鬼站起身來看著死狀凄慘的允九安,心中滿是快意。
當允九安死去的瞬間她能感受到烙印在自己神魂中的印記徹底消散,自已已經真正獲得了自由。
女鬼看著允九安的尸體,因心緒激動而起伏不定的胸口漸漸平穩,表情緩和下來。
但是從平淡的神情中,透著不易察覺的輕松。
“從此以后我不叫什么狗屁妍兒,我的名字叫秦小婉。”
“天靈根的小子,你的恩情我會報答的。”
不久后一道黑影從山洞中飛出............
山洞中只剩下一片血跡和些許黑色的灰燼,除此別無一物。
黑影離開山洞后又在數十里外扔了幾樣東西。包括身份令牌等貼身物品,隨后消失在茫茫的荒野之中。
當晚......
龍昊正在一處房屋內打坐修煉,即使剛剛惡戰歸來依舊不愿意放棄修煉休息一日。
在江云這種利己主義者的教導下,龍昊還是出淤泥而不染,內心充滿了正義。
不但整個人如同利劍一般對于邪修魔修,心思惡毒之輩毫不留情,對于弱小者還充滿了慈悲。
不過江云的教導也不是毫無作用,至少學會了多留一個心眼。當然距離韓老魔的謹慎程度還差太多太多。
本身擁有世間頂尖的資質還如此的勤奮修煉,又有哪個為人師者會不喜愛呢。
因此龍昊也成了目前江云收的眾弟子中唯一一個修煉資源法器功法江云全包的存在。
不過奇怪的是往日幾個呼吸就能入定進入修煉的龍昊,今日卻偶爾會退出入定狀態,整個人有點興奮激動。
“不知師傅給自己的第一個任務是什么,是獵殺某種強大的妖獸,還是尋找某種珍惜材料,還是保護某個故人......”
“又或許師傅有某個敵對勢力需要我打入敵人內部然后和師傅里應外合?”
龍昊回想了自己和靈獸山一些師兄弟們聊天,其中幾個健談的師兄弟說的種種故事,心中激蕩不已。
龍昊沒想過那些師兄弟或許是在吹牛。
數日之后....江云的房間。
“送信?”
龍昊此時面孔呆滯,如同泥塑一般,進入房間之前的興奮之色頓時消失無蹤。
龍昊愣了好一會兒,一副迷茫的表情,但是過了一會兒,龍昊整個人又精神起來,雙目如劍,語氣凝重地問道:
“師傅,送信的對象可是我們靈獸山安插在魔道中的間諜,可是需要弟子取回重要情報?”
江云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弟子,心中一陣無語,難道十四歲就到了中二的年紀嗎?
“咳咳,沒有這么復雜,給你的任務是送一些書信信箋,有的是送到七大派,有的是送到修仙家族,也有幾封是送到世俗的,只是數量有點多。”
龍昊看上去明顯有些失望,但還是恭敬地回答道:“是,師傅,弟子一定完成此任務!”
看著眼前息怒都表現在臉上的弟子,江云哪里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云臉色一板沉聲道:“小六,你以為這個送書信的任務是一件小事嗎?”
龍昊神色有些猶豫,回答道:“弟子不敢!只是.....”
“有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江云面色一肅開口道。
龍昊一咬牙抱拳開口道:“啟稟師傅,弟子只是覺得此任務派個練氣期弟子即可完成,而現在金鼓原戰事激烈,雖然魔道最近放緩了攻勢,但想必不久后必然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弟子想留在金鼓原匡扶正道,斬邪除魔!”
看著眼前全身散發著正義之氣,眼中閃爍著正道之光的徒弟,江云嘴角微微一抽,心道:
“徒弟啊徒弟,根據線報魔道已經在籌備總攻的事情了,最多一兩個月就有一場慘烈的大戰。
現在要塞中到處都是找關系想要離開金鼓原,或者撤離到后方陣線的家伙.....”
“為師我煞費苦心特地徇私找了個由頭讓你離開此地,你怎么還不樂意呢!”
“等到大戰開始為師我可不一定護得住你啊,我敢打賭如果是韓老弟的話早就開始找后路了!”
“唉......我也是操碎了心。”
不過當著面江云對徒弟千萬不能這么說....
江云心中早就有了腹案。
只見江云的眼中露出了明顯的失望之色,微微搖頭嘆了口氣道:“小六啊,你竟然沒有體會到為師的深意,為師有些失望。”
龍昊見狀臉色一慌,連忙跪在地上腦海中不停地思考:“想不到師傅還有深意,但是深意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呢?”
江云站起身來,從一旁的書架上拿出了一個木盒子放在桌上,一打開里面放滿了書信。
此時的江云神色伸出手撫摸著信封如同撫摸一件珍寶。
“你可知這些書信是誰所寫?”
“弟子不知。”龍昊誠實地回答道。
江云嘆了口氣,眉目間隱約流轉出淡淡的哀傷,輕聲道:“這次為師下達了征召任務,要求我們鎮凡殿所有的正式成員全部來到了金鼓原前線。”
“我之前承諾過不會強制成員接取任務,所以我直接在任務上寫著,拒絕參戰者用光積分并上交制服和身份玉牌后自行離去。”
龍昊聞言意識到了什么,死死地看著這些書信,眼中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凄然之色。
江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后道:“你似乎猜到了,沒錯,這些書信全部都是死去的成員來到金鼓戰場后第一天寫的遺書,不過有些散修出生的因為已經沒有家人了所以沒寫。”
“我們鎮凡殿原本擁有正式成員共計七百三十五人,接受任務來到戰場的有四百零八人,至今戰死四十六人,重傷一百六十九人......死傷已經接近五成.........”
“重傷的成員組織也會免費給予治療,療傷丹藥管夠,基本大部分都能痊愈。”
“少部分損傷了本源道途無望的成員我會安排輕松的職務,比如資源點管事之類的,再給予一部分靈石資源,或許未來他們會成立一個個小家族。”
“因為部分死亡的成員沒寫遺書,所以這里的書信一共有三十六份。”
“我已經安排于玖兮將他們的積分全部換成了靈石,還每人額外給了一些靈石作為組織的心意。”
“除此之外還會贈送一塊信物,他們的后入可以憑借信物向組織尋求幫助,各處分殿也會予以關照。畢竟他們的儲物袋和法器基本都已經成了魔道的戰利品,光一封書信回去太寒磣了。”
“小六!”江云突然聲音徒然變大,表情嚴肅地看向了龍昊。
“弟子在!”龍昊的回應擲地有聲。
此刻的他再無一絲不滿,甚至心中沉甸甸的,覺得這是世上最重要的任務。
“為師我坐鎮此地實在是離不開,除了書信還需要送大量靈石,如果是其他人我擔心會見財起意。”
“此外你作為為師的親傳弟子身份特殊,足以代表為師。”
“你就代為師去看看他們的家人吧!”江云雙手捧起木盒遞給了龍昊。
“是師傅!弟子必定完成使命,不會有任何遺漏!”
龍昊此刻滿臉鄭重,仿佛接過的不是書信,而是一盒子的萬年靈草一樣。
見龍昊將木盒收進儲物袋后江云點了點頭。
看著表情復雜的龍昊,江云心中微微一嘆,沉聲道:
“此次魔道悍然入侵我們越國,目的就是為了爭奪修煉資源,我知道小六你心里有疙瘩,似乎還覺得戰爭的導火索是你,因此想要多殺一些魔修。”
聽到江云的話語,龍昊渾身一震嘴唇緊咬,眼中滿是黯然。
江云走到龍昊身旁拍了拍他微微顫抖的肩膀道:“為師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就直說了,你這個想法很幼稚,而且是自作多情了。”
“魔道入侵越國車騎紫金三國之事已經蓄謀了數十年,打過來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所以小六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說白了你還不配.....。”
江云知道自己這樣說話太不客氣了,但他真的是為弟子著想。
對一些死腦筋,轉不過彎的人用語氣溫和解釋效果很差,還不如當頭棒喝將之罵醒。
龍昊已是滿眼是淚,深深地跪倒在地抽泣著。
“謝.....謝師傅!”
就在龍昊心中感動萬分的時候,江云又取出了一個木盒。
“對了小六,正好有幾封信要送到黃楓谷,你到時間順便幫我把這個木盒交給一個叫韓立的黃楓谷弟子。”
龍昊擦了擦眼淚接過木盒。
“是,師傅!”
“切記東西必須親自交本人手中,韓立正是小七的兄長,與為師也關系匪淺。
任何人問你你就說是順便替師妹送家書,好了,你且去吧!”
“是!弟子告退!”
龍昊帶著兩個木盒離開了,接下來他要找時間于玖兮拿撫恤和信物,這次任務重大,一定要努力完成!
“七師妹從未說過自己有個兄長,我還真有點好奇。”
當龍昊離開房間關上房門之后,江云揉了揉額頭做到了椅子上,無奈地說道:“還好這小子被忽悠住了,想讓這一心殺敵的小子離開前線還真不容易。”
“最下面的一封信的地址是假的,根本送不到。
以這小子的性格不送到根本不會回來,就是要他別回的太快,如果開戰前回來了我豈不是白忙活?”
數日后。
靈獸山坊市,一處偏偏的小莊園之內.....
“你真的是鐘吾?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一位身穿紫衣,手持折扇一副公子哥打扮的男修一臉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位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如果江云在場的話就能認出正是鬼靈門的少主王蟬。
此時的王蟬也是一陣無語。如果不是聲音和拍馬屁的方式沒有變化的話,他還真認不出眼前這個的瘦子是自己的親信鐘吾。
鐘吾以前可是個粗壯的漢子啊!
鐘吾聽聞此話有種痛哭的沖動,這三年來的日子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
臉上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凄然之色,鐘吾哀聲道:“少主啊!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完快速爬了幾步一把抱住了王蟬的小腿,一副走丟的寵物找到了主人的模樣。
“去去,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誰料王蟬一腳將鐘吾的手踢開,不過踢開后卻伸手將鐘吾扶了起來,可以看出兩人確實關系不錯。
鐘吾面容愁苦地說道:“少主,大約是三年前的事情,當時我和其他同門走在路上,突然路邊出現一只..........
..........經過就是這樣,少主你說我們倒不倒霉啊!”
王蟬聞言卻是陷入沉思,看著眼前的親信開口道:“如果是以前我會認為這是一個巧合,但是最近一年我們鬼靈門和合歡宗在金鼓原戰場吃了江云不少的虧。”
“甚至以我父親的老奸巨猾也不免著了江云的道,父親對他評價頗高,稱其人心狠心黑,思緒天馬行空,行事不擇手段,當真有我魔道豪杰之風,最可恨的是還讓我向江云學習!”
“本少主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因此特地研究了江云的行事作風,最近頗有心得。”
“我估計那只幼崽是江云親自放在路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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