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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炸裂無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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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鶴因為她在某瓣上是一名小有名氣的影評人,所以這次也很幸運地通過平臺拿到了這次首映禮的入場券。

  說起來,她也算是比較早注意到丁炙的人之一了。

  在《八百》上映的時候,周鶴就記住了丁炙這個新面孔,察覺到了他的與眾不同。

  后續還寫了一篇標題為:《淺談圈內“娘炮”文化盛行和“八百”里的硬漢們》的影評文,引發了一些關注,影評里面就著重把丁炙這個只有幾分鐘的配角拉出來夸過一次。

  只是她遠遠沒想到,丁炙會火的這么快,在兩年不到的功夫,就成了如今炙手可熱的明星。

  而讓他一夜爆火的《窺探》里的“鄭直”更是讓周鶴覺得驚喜,隱隱間還有點為自己以前“慧眼識珠”而感慨,甚至曾一度不厭其煩地把丁炙安利給身邊壓根不追星的朋友。

  這么說起來,她也算是一名最早的“丁吹”了。

  不過讓周鶴欣慰的是,丁炙和普通的爆紅流量不一樣,他依舊能把功夫放在鉆研演技上,依舊愿意放下身段來扮丑,甚至是演反派。

  如同其他影評人同行一樣,此時的周鶴拿出筆記本和筆放在膝蓋上,等著正片揭開帷幕。

  電影開場,熟悉的龍標飄過后,出品方的標識過場,畫面一暗。

  花灑噴灑下的水花,順著順著一具肌肉極為健碩的后背上滑落,沖刷著他身上的血跡。

  丁炙那恍如寒鐵一般堅硬冰冷的臉出現在了鏡頭面前。

  他手臂那盤根般的青筋迸起,顯然正在用力勒著一個滿臉通紅的人。

  開場的一幕,沒有舒緩的遞進,直接就是暴擊!

  接下來的一分鐘里,拳拳到肉的兇狠錘擊,利器濺起血肉,掄起的井蓋與骨頭之間摧枯拉朽的碰撞,讓人頭皮發麻的骨折聲,慘叫聲,以及丁炙那兇悍,堅硬如鐵的眼神。

  慢鏡頭中那水花伴隨著血花四濺的慢鏡頭,居然透露出了幾分殘酷血腥的美感。

  沒有一句臺詞,沒有多余的渲染,一股血腥味直接透過大銀幕撲面而來。

  觀眾席上發出低低地嘩然聲。

  誰也沒想到,居然一開場就這么地血腥且刺激。

  周鶴卻是眼前一亮。

  這個港島導演有點東西,開場這幾分鐘的群戰,頗有幾分暴力美學的味道。

  陰狠,隱忍,硬氣,強悍且殘忍。

  結合預告片披露出的那有限的信息介紹,命案,懸疑,復仇的主題,直接就把丁炙飾演的王遠陽這個人物給立了起來。

  當然,丁炙的表演更是給這個人物的成立提供了最有力的保障。

  然而,從開場之后,整個視角轉換到了任達驊飾演的林正忠身上,那種隱約的暴力美學就消失無蹤了,開始有些偏家長里短的感覺。

  林正忠這個正面人物也有些乏善可陳,中年喪妻,獨自撫養女兒長大,報案拼命而又生活邋遢的干練警探。

  不是說任達驊塑造的不好,恰恰相反,他對這類角色的塑造其實是輕車熟路的了,但就是太過模式化了,反而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相比“反面”的王遠陽的那血腥殘酷而又驚艷的出場方式,作為“正面”的林正忠卻是有些平庸了。

  周鶴隨手記錄了一段,搖了搖頭。

  就這一點,假如影片真的是要“雙雄”對立的模式,那可以說影片在這條線的塑造上,從一開始就有些流于俗套了。

  那真的是可惜了丁炙開頭的那份驚艷的感覺。

  接下來,在介紹完任達驊這邊的情況后,視角重新回到了丁炙這邊。

  作為罪犯的王遠陽,終于二十年刑滿釋放出監獄。

  這里頭有兩個細節吸引了周鶴的注意力。

  一個是有著文泳衫照片的一個懷表,這里閃回了文泳衫飾演的徐伊云滿身鮮血,睜大那恐懼而又空洞的眼睛的場景。

  下一秒,丁炙就閉著眼睛,把那塊懷表貪婪地湊到臉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陰郁且沉醉的模樣,不由地讓人有些心里發毛。

  這讓不少觀眾有所推測,王遠陽應該就是殺害了文詠衫飾演的那個女孩,才會身陷牢獄。

  另一個就是片中丁炙脖子靠喉嚨處那猙獰顯眼的傷疤,有些突兀地奇怪。

  再結合王遠陽從影片開場到現在,都沒有一句臺詞,卻是隱隱讓周鶴猜到了答案。

  這就有些可怕了。

  周鶴的目光在第一排靜靜地看著電影的男人一眼。

  要不說一句臺詞,單靠肢體語言的面部表情,來飾演一個有些復雜的角色,難度之高可想而知。

  稍有不慎,就會把這個角色演成了面癱,或者是用力過猛演繹成了純變態。

  但丁炙到目前為止給出的表演都很讓人信服。

  當視角放在丁炙這條線上后,整體的可看程度和抓馬程度就提高了一大截。

  尤其是他在等紅綠燈時吃雪糕的那場戲,目光帶著一股奇異的光芒在盯著四周圍身穿露腿裝的姑娘,配合著他狼吞虎咽地嘬著雪糕時露出的詭異笑容,還有沾在嘴角卻渾然不覺的雪糕漬。

  讓在場的所有觀眾心頭都升起了一股一股別扭的不適感。

  包括周鶴在內的其他對丁炙有好感的觀眾,此時都沒有發現自己完全忘記了丁炙的本身的高顏值,只是很直觀地覺得這個王遠陽不是一個好人。

  三觀跟著五官跑在丁炙這里似乎喪失了功能。

  或者說,丁炙的表演讓觀眾都只注意到了“王遠陽”。

  他又一次成功地把“丁炙”藏在了角色的身后。

  劇情依舊往前推移。

  出獄后的王遠陽到了一家琴行打工。

  在有一天,他在琴行調試鋼琴的時候,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鋼琴聲。

  他順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出現在鏡頭面前的,是一名青春貌美的姑娘一雙手,正在鋼琴上肆意地跳舞。

  王遠陽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是有些害怕般放輕了腳步。

  鏡頭前的他像是呆住一般看著眼前不遠處和他手中懷表那張黑白照片一般無二的面容。

  仿佛從喉嚨處的傷疤,到臉頰的肌肉,再到眼角的紋路,都在戰兢著一般抖動著。

  那雙眼睛蘊著水光澤,一瞬間紅絲在眼眶內浮現。

  但那滴眼淚始終沒有落下,一直在丁炙的眼眶里轉悠。

  他似乎連一下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后,眼前的人兒就會變成幻覺一般消逝。

  觀眾席上的周鶴手上的筆一頓,有些呆住了。

  她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里頭能夠在一瞬間里顯露出如此濃烈且多變的情緒和感情。

  不可置信,渴望,欣喜若狂,還有一絲恐懼。

  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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