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接近下午兩點鐘了,中午時分丁炙跟著小胖出去隨便墊了點肚子后,又繼續來到酒店等待。
等到后面,旁邊的小胖都開始不滿地和丁炙嘀咕起來,覺得丁炙好歹也算個偶像明星,怎么就跟走廊里那些名不見經傳的跑龍套一樣,被人給隨意無視了呢。
反而丁炙在這個時候出奇地有耐心,并沒有因為枯燥的等待而表現出有什么不滿。
倒也不是他有多么熱愛表演,又或者多么珍惜這個機會。
只不過炙哥在前世時,就是出了名的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讓人冚家富貴就讓人冚家富貴。
雖然現在重活一世金盆洗手了,但優良品格就沒必要丟了嘛。
前兩天剛穿過來時,迷迷糊糊地應下了試鏡這檔事,雖然他覺得自己壓根不會這玩意兒,但無論如何,事情應下了,他就得把事兒好好地給辦了。
至于待會進去試鏡時會怎樣,能不能辦妥,會不會給搞砸了,他就沒想這么多了,盡力就好。
畢竟咱炙哥態度都放這了,因為能力問題導致試鏡失敗的話,量也沒人敢說什么。
如今又不是被誰刁難,不就人多了點得排隊嘛,多大點事。
炙哥當初還在混的時候,被劈得鮮血淋漓上醫院掛號時,不也得排隊等號。
丁炙不由地瞥了瞥旁邊的小胖,排個隊都有意見,還想插隊不成?
嘖,連我都不如,下賤!
想到這,他胸膛微挺,一股道德層面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250號!丁炙先生!”
又是等了一陣子,終于輪到他了,覺得自己好人值+1的丁炙站起身來,雄赳赳氣昂昂地往房間里走了進去。
......
看到丁炙的第一眼,選角導演和制片方代表便是眉頭一皺。
不怪他們以貌取人,如今不是試戲,丁炙一身休閑裝來面試也情有可原,但你頂著一頭飄逸的頭發是搞哪樣?
咱們是軍事片,又不是要你來試鏡偶像劇,在場的幾個人看來,這就是態度問題。
再結合手頭上的簡歷一看,賣奶打投成團出道的,嘖,這出身比剛才那幾個演校園偶像劇出道的還差,人家有幾個人好歹科班出身不是?
只不過他們或多或少都知曉,眼前這個丁炙是走的關導那邊的人情拿到試鏡機會的,現在正主沒發話,他們即便心有不屑,也沒有表現出來,甚至還表現得很是和顏悅色。
丁炙大馬金刀地坐在了評委席前的椅子上,只搭了一眼,他就辨認出了在場那個看著干瘦,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才是對方這群人里真正的大佬。
畢竟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嘛,能夠在一群人中一眼看出哪個才是真正的老大,也算是基本素養了。
他瞅了瞅放在干瘦中年人面前的名牌,關滸。
好像梁瓊在電話交代過,這部戲的導演好像就這個名。
沒差了,對方大佬就是這一位!
丁炙下意識就想端起了王對王的架子,不過在要翹起二郎腿時,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馬收住,不著痕跡地把腿乖乖地放了下來,然后瞪大了那大眼睛,裝作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和對面幾人大眼瞪小眼了起來。
“丁炙對吧。”
關滸翻開手中的演員簡介,找到了丁炙經歷的那一頁,偶像選秀舞臺出身,這兩年演過關滸聽都沒聽過的幾部小制作電視劇,亦或者是校園網劇。
說實在,他在此前壓根沒聽過這號人,向來自認清高的關滸對近兩年來興起的流量那掛向來是不入眼的。
但這丁炙是楊芙跟他打過招呼的。
楊芙算是國內少有的演技不俗,國民度還高的青年女演員。
最主要她還是大院出身的。
要放在好幾年前京圈還牛逼的年代,出身根正苗紅,戲還好,那妥妥地稱得上是京圈公主了。
且對方也和關滸合作過幾部戲,彼此也算熟悉,所以最基本的面子還是得給的。
雖說楊芙當時跟他說的是,看丁炙自己的戲成不成,能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不必給她面子,但此時的關滸還是坐直身來,沒打算敷衍了事,先看看對方成色如何。
“做個自我介紹吧”
旁邊的選角導演主動開聲。
“我是丁炙,南粵廣府人……”
丁炙下意識開始背起前兩天剛記下來的資料。
“誒!就不整那些虛的,你的資料我們桌面上都有,能扮丑嗎?”
關滸敲了敲桌子,打斷了丁炙那背誦課文一般的自我介紹,盯著丁炙的臉看,仿佛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能!”
丁炙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爽快地回答了。
他可沒覺得此時顯得有些娘啦吧唧的自己有多帥。
一旁的選角導演有些納悶了,之前這關導還說選角以戲好為標準,什么托關系之流都得靠邊站,現在你自個又在干什么呢?
關滸饒有興致地低頭看了看手中演員簡介的丁炙的精修圖,又抬頭看了看眼前的真人。
“那你能演流氓不?”
關滸又是一問。
丁炙莫名心里一突了,眼睛不由地一瞇,發出危險的光芒,直直地盯向對面的干瘦中年人。
這人莫不是看出什么來了吧?
不可能啊!
身邊人都沒看出來,就他這見了一面的能看出來什么?
在丁炙疑惑的同時,坐在他對面的幾人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當丁炙瞇起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面無表情地在他們身上一掃而過時,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背脊處升起,有些膽小的甚至雞皮疙瘩都爬滿了一身,連呼吸聲都放輕了許多。
氣場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沒有真正面對此時的丁炙,壓根形容不出來和那種壓迫力十足的眼神接觸時,那種仿佛汗毛都一根根豎起的刺激感。
首當其沖的關滸表現得還算冷靜,伸出手在桌面上敲了敲。
“可以收斂一點的。我要的是那種魯莽沖動的小流氓的感覺。”
哦,原來是真的叫我演戲啊!
丁炙這才恍然大悟,伸出手在后腦勺撓了撓,早說嘛,我還以為自己暴露了呢。
不對,我剛才還沒開始演戲呢,他說這話啥意思?
想著關滸的要求,丁炙調整了一下坐姿,曲著一條腿,另一只手搭在膝蓋上,整個人顯得松松垮垮的,但背脊卻倚在靠背上,挺得筆直。
丁炙從褲兜里掏出一只指甲刀,默默挑著指甲縫,偶爾抬頭看向臺上一眼,眼神里兇厲不屑之余又帶著點疏離。
如果剛才的丁炙眼神就像一只餓虎,那如今更像一匹狼群里的頭狼。
當然,你要問丁炙是怎么演的,他就把以前在街市看場子的狀態照搬過來罷了。
流氓嘛,還需要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