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過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靜,偌大的卡塞爾校園空蕩蕩的,氣氛詭譎得像是走進了死者的莊園。
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小隊貓著腰身從密林里開始突襲,戰術軍靴輕輕繞過泥土上干枯的樹枝與脆葉,身子仿佛與樹林融為了一體。
他們手上端著斯泰爾TMP戰術沖鋒槍,腰間別著一排深紅的彈夾和手雷,大腿根部還綁著戰術折刀,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深厚的嚴肅與慷慨赴義。
穿著深紅色作戰服的人則埋伏在教堂穹頂的閣樓,每個角度都有安排舉著望遠鏡的人,他們的視線遍布四面八方,漆黑的狙擊槍槍桿和肩扛式火箭炮探出窗口死死地瞄準樹林出口的方向。
除了特制的弗里嘉彈藥外,所有的武器都是貨真價實的真家伙,這座類似于中世紀城堡的校園儼然變成了敘利亞突圍站的戰場,寧靜的空氣中彌漫著即將撲面而來的腥風血雨!
楚子航坐在奧丁廣場前擦拭佩刀,愷撒踩在百慕大草坪上挽起袖口,諾諾和蘇茜在停車場南北兩端扛著重型狙擊槍無聲對瞄。
獅心會與學生會即將爆發一場席卷整個卡塞爾學院的浩大戰爭。
我們的“S”級路明非呢?
路明非在宿舍。
是的,路明非和芬格爾正擠在一張椅子上,兩個腦袋湊在芬格爾的電腦屏幕前,視線跟著屏幕上遍布學院角落里的參戰人員而移動。
他們正在調看整個卡塞爾學院的監控,路明非知道芬格爾其中一重身份是頂級黑客,黑進諾瑪的頻道對他來說不算什么難事。
其實原本路明非剛剛轉醒,聽到今天就是“自由一日”時,他扛起觀世正宗就準備奪門而出,但被芬格爾一把攔了下來。
“師弟,你有準備微縮核彈或是戰術手雷這種熱武器嗎?”
“沒有。”
“那你有詳細的作戰方案或是沖鋒掩護人員嗎?”
“……也沒有。”
“那你就準備扛著把破刀沖出去,一人單挑千軍萬馬?還是學生會和獅心會那種物資充沛糧草補足的強人壯馬。”芬格爾翻了個白眼。
“你是學院唯一的‘S’級誒,還是留下過屠龍傳說的‘S’級,誰不想踩著傳說成為新一代的傳說啊?”
“你信不信你現在只要扛著刀出門,走到宿舍樓底下就會有埋伏在暗處的人沖出來,拿烏茲指著你的腦袋冷笑著告訴你:‘S級大人,時代變了!’”
芬格爾說著輕敲鍵盤畫面切動,電腦屏幕上瞬間變成了他們宿舍樓下監控探頭的視角。
在宿舍樓門口的兩邊拐角處的視線死角里,還真有兩個穿著一紅一黑作戰服的家伙,手里拿著柯爾特和烏茲,眼睛死死地盯著宿舍樓大門出口。
“唉,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愷撒的人就算了,沒想到師兄的人也要謀害我!”路明非的心瞬間涼了半茬。
屏幕上身穿黑色作戰服的人胸口掛著繪有勇猛雄獅的徽章,那是獅心會的標志,楚子航麾下的將士。
“認清楚自己的處境了嗎?”芬格爾瞥了眼路明非,“這是戰爭,相當于兩個超級大國之間的世界大戰,拿炮火對轟,你這時候跑進去不就相當于被卷入的軍火落后的第三方勢利,不打你打誰?不論是哪一方都不會讓你這個貧窮小國有機會能左右這場戰局的走向的。”
芬格爾看著望著屏幕沉默不語的路明非,他以為對方正在為自己的這番話而沮喪。
“別擔心,師弟你也并不是孤家寡人一個,這不是還有我嗎,你最親愛的師兄永遠和你站在一邊!”芬格爾摟著路明非的肩膀,使勁擠眉弄眼。
“你?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也是學生會的人吧,以你那狗腿的性子保不準等會兒就從桌子底下掏出一把沙漠之鷹朝我背后來發冷槍,然后賤兮兮地扛著我去找愷撒邀功?”路明非用余光掃了掃芬格爾。
“污蔑!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污蔑!”
芬格爾舉起雙手大聲嚷嚷,“你可以懷疑師兄的能力,但絕對不能質疑師兄的清白啊!臥底一般都是挑那種身材瘦小長相平凡丟在人堆里都不顯眼的家伙,你看師兄我身材魁梧玉樹臨風的……像是做臥底的料子嗎?”
“……你開心就好。”路明非瞥了眼芬格爾,心想你要不是做臥底的料子那全世界的臥底都可以失業了,你這家伙分明就是卡塞爾學院最大的臥底頭子!
“我還是比較建議師弟你等學生會和獅心會斗到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出場的,等他們機關算盡彈盡糧絕、只剩愷撒和楚子航短兵相接的時候,到時候師弟你握著把左輪從天而降,一槍一個,賊拉風!”
芬格爾拍著桌面興致勃勃地暢想,那副YY過度的表情好似即將放倒愷撒和楚子航拿下戰場享受全校女生熱情歡呼的不是路明非而是他自己。
“不必了,只是在這兒看著也怪無聊的,人家打得如火如荼我卻躲在屏幕后面偷窺,等人家打完了再竄上去撿漏,這種老鼠人我可做不來。”
路明非擺了擺手,他剛才盯著屏幕就是把學生會和獅心會分散在校園里的戰力點位給牢牢印在腦海里了。
雖然不屑于做老鼠人,但他單槍匹馬一個人,開個全圖透視這種小掛不算過分吧?
路明非拉開芬格爾的抽屜,然后從里面掏出了一把銀白色的沙漠之鷹,路明非一手攥著槍一手扛著刀晃晃悠悠就出了門。
“師兄我出門砍人去了,祝我一刀一個武運昌盛吧!”
芬格爾愣愣地看著路明非的背影,這家伙怎么知道他的抽屜里真的藏了把沙漠之鷹?
穿著深紅作戰服的學生會精英縮在1區宿舍樓拐角處的邊緣。
他腦袋斜瞥著地面,只要那里出現影子的話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抬手開槍,畢竟槍里裝的是弗里嘉麻醉彈,哪怕錯殺一百也不會真的傷及到別人的性命。
他已經在這里蹲守一個多小時了,脖頸處傳來的酸痛讓他有些頭腦發脹,但以可能蹲守到“S”級為代價,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是在蹲路明非嗎?”
“是啊,你……”
一道突兀的聲音在他的頭頂出現,他反應過來后迅速抬頭準備射擊。
但太遲了。
散開的紅色粉塵就像是在他眉心開了一朵燦爛的花,路明非從天而降。
“你出局了。”
路明非吹了吹沙鷹的槍口,面無表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