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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的春天,我國文體界有幾件大事。
一是我國第一次決定申辦奧運會,可惜的是,后來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我們申辦的2000年奧運會,最終以兩票之差,惜敗悉尼。
另一件大事,是《平凡的世界》等7部長篇小說榮獲第3屆茅盾文學獎。
此前, 這部大部頭著作雖然早就風靡一時,但通過得獎,更推動了這部書的知名度。
市民百姓再次走上街頭,看到秀之林服裝賣場的詞:“平凡的世界,平凡人的秀之林。”時,忽然之間有了發現新大陸的驚喜。
原來這句貌不驚人的詞, 竟是路遙同志所題!
很多以前并不購買秀之林服裝的市民,沖著這句詞, 也會走進店里去看看。
秀之林服裝,因為一本書的封神而大火。
王林專程致電路遙同志,向他的獲獎表達了誠摯的祝賀。
路遙是個大忙人,不是在采風的路上,就是躲在哪個小旅館里搞創作,王林想聯系他是難上加難。
難得的是,這一次王林打他家的電話,居然和他對上了話。
路遙先生笑著說,王總啊,你現在知道,我題的那幾個字不虧了吧?
王林哈哈大笑,說我賺翻了!我得補你一筆潤筆費才行。
在電話里,王林勸路遙,多休息,少抽煙,完成了這么大部頭的著作,你應該去醫院做一個全面的體檢, 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調養好身體,好走更遠的路,我們都在期待你的下一部大作。
路遙說你說得對,我拿了這個獎以后,是該好好休整一段時間。
這天回到家后,王林高興的翻出《平凡的世界》來,又重頭溫習一遍。
王林在書房看書的時候,王文跑了進來。
“爸爸!抱!”王文往王林腿上爬。
王林哈哈一起,將兒子抱起來,放在腿上坐著:“文文,我們一起看書,好不好?”
王文伸出小手,抓住書頁,用力的拉扯。
王林連忙握住他的手:“文文,書不是這么翻頁的,來,爸爸教你。”
王文只想和王林一起玩玩具,對書本還不感興趣。
王林陪著兒子玩了一會兒。
李文秀走了進來:“喲, 在你這里呢!我到處找他沒找到!文文, 來, 我們到外面去玩, 爸爸要工作。”
王林道:“文秀,你可以買些小人書或者繪本回來教兒子認字了。”
李文秀道:“他這么小,怎么教啊?拼音都沒有學。”
“不是有那種識物認字的書嗎?或者識字卡片,先做一個啟蒙教育。”
“我看不用著急,孩子的童年多難得?讓他多玩玩吧!玩也是在開發腦力。只要人聰明,上了學,老師一教,他自然就跟得上來。我們又不是專業的老師,提前教育,只怕會適得其反。”
兩個人的教育理念永遠是相左的。
王林也不能說自己的想法就是百分百正確,畢竟教育孩子的道路有千萬條,有人主張早教,也有人主張像李文秀這樣,童年時就好好的玩,開發智力。
一念及此,王林也就拿不定主意了,或許是自己太過急切,想把兒子培養得更加優秀,所以著急了些。
外面傳來周粥的喊聲:“文秀,人呢?”
李文秀抱著兒子出去:“來啦!”
周粥帶著周小米住回了吃粥館,王林又在人才市場給她找了兩個保姆。
今天晚上,周粥帶著小米,沈雪帶著霏霏,來王林家串門玩。
她們把孩子放到二樓,交給徐英看管,她們三個女人,則到三樓去跳舞練形體。
沈雪已經和趙百靈等人正式聲明,說自己和王林其實早就分了手。
有一天趙百靈她們去王氏別業探望沈雪,問起王林怎么不來看望你們時,沈雪就趁勢把這個事情說清楚了。
在她的圈子里,也只有趙百靈等人知道她和王林的事。
只要消除了她們對王林的誤會,那沈雪和王林之間的關系,也就可以正式轉入地下。
沈雪說自己和王林早就和平分手,自己還另外找過男人了。
趙百靈她們聽了,無不驚異萬分。
舞蹈演員的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平時除了訓練,就是單位和家里兩點一線。
歌舞團還沒有被收小百靈演藝公司收購之前,趙百靈她們仍然是歌舞團的演員,只不過在小百靈訓練得多,晚上偶爾也來這邊演出,收購以后,她們仍然是歌舞團的演員,但同時也隸屬于小百靈公司,接受沈雪的領導。
她們這群人,平時和王林的交集幾乎沒有。
公司這么大,王林事務繁忙,他基本上不管小百靈的事務,就連出專輯這么大的事情,也全部交給沈雪和林妹妹在負責。他和下面的演員,不會有來往。
就好比一家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和普通職工,能產生多少交集?員工也不可能有事沒事,跑去和董事長說話。
趙百靈她們都是沈雪的朋友,除非在沈雪家里見著了王林,就說上幾句話。
聽說沈雪和王林分手的消息后,趙百靈為沈雪感到惋惜,付美芳卻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但也不會表露出來。
當她們問及為什么分手時,沈雪便說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這真是一味萬能藥,可以用來和任何人分手。
趙百靈又問沈雪,那孩子是誰的?是不是王林的?
沈雪說你們別問了,不是他的,我和他早就和平分手了,王林也結婚了。
趙百靈等人更是吃驚,說王林結婚了?我們怎么不知道?
沈雪說他為人低調,我也是才知道的。
趙百靈怔怔的說,沈雪你這樣子,讓我以后還怎么相信愛情?本來看你和王林這么好,我還憧憬美好的愛情和婚姻呢!結果你和王林鬧到這個下場!
沈雪說也沒有什么啊,有合自然就有分,好聚好散,還是朋友,而且是我不要他的,又不是他甩了我。
付美芳說沈雪你是不是傻啊?放著王林這樣的男人你不嫁?你要找個什么樣的?
沈雪說王林有王林的好,但他也有毛病,一年到頭,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出差,哪里有時間陪我?所以我和他分了。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我還怕找不到男人嗎?
大家又追問孩子他爸是誰?
沈雪笑著說你們別問了,我離開王林后,又交了個男朋友,不過沒相處多久,就又分了。
趙百靈等人意似不信,說你懷孕的時候,我們還見過王林去看你。
沈雪說,我和王林現在就是很好的朋友關系,就算不是朋友,我也舍不得這份工作不是?我還得在他手下工作,和他友好相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趙百靈笑著說,王林是不是還喜歡你?是你甩了他,他可舍不得你吧?你這樣天香國色的女人,哪個男人舍得離開你啊?
沈雪搖了搖頭,說這個事情說不清楚。
趙百靈說,反正你又分了手,要不你當王林的情人得了?
沈雪吃了一驚,說那怎么行?你們別亂出主意了!
付美芳說,沈雪,你隱藏得夠深啊!你和王林分手這么大的事,你現在才跟我們講。
沈雪說我懷孕這段時間,我們來往得也少,再說了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什么好說的?
她寧可讓自己變得不光彩,也要保護好王林。
沈雪說自己甩了王林,這就是她變了心。
她又說自己找過男人了,霏霏并不是王林的孩子,也就是她渣,是她劈了腿。把王林放在一個受害者的地位進行保護。
沈雪寧愿自己受罪、挨罵,也不愿意王林受到傷害。
她把所有的罪過、原因,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只為了保護王林不受趙百靈等人的謾罵和責怪。
沈雪的目的達到了。
趙百靈她們都替王林惋惜,也為沈雪的做法感嘆。
付美芳說,沈雪你是不是傻啊?你應該去看看腦科醫生,王林那樣的男人你都不要?也不知道你找了個什么樣的男人?那個男人是誰?
沈雪說你們別問了,我和那個男人也早就分手了,那是個大帥哥,還是個流浪詩人,也是姓王。
付美芳說那你一定是被騙了!很多男人都用詩歌欺騙純情的小姑娘,沒想到沈雪你這么高傲冷艷的一個人,也會被這種人騙!
趙百靈也說,這種男人在社會上不要太多!靠著自己的一張臉,擅長用幾行所謂的浪漫詩歌欺騙女人。沈雪你太可惜了,王林那么好的男人,你上哪里去找!
沈雪說,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分了就分了吧!誰還沒有過去呢?美芳你不是也離了婚嗎?
付美芳說,我遇到的人要是王林,那打死我也不會分手,哪怕他天天打我、虐我,我也不會離婚。
沈雪笑道,你現在當然這么說,真到了那時候,你還管得了自己?秦建波那樣的男人,在其它女人眼里也是香餑餑呢,你還不是說離就離了?
不管怎么說,沈雪終于把這個心頭大患給解決好了。
趙百靈和付美芳等人,對她和王林之間的感情,也只剩下唏噓感嘆。
付美芳又問沈雪,那這房子?王林送給你了?沒要回去?
沈雪說是的,他是個大方的人,說我陪了他那么久,送給我的東西,他一律不收回,我得到的也就是這些了。
大家都說你得到的還不多?美芳離了婚,什么也沒有得到。
沈雪和王林交往,最擔心的兩件事,一是擔心趙百靈等人知道王林已婚的事實。二是怕沈奶奶等人知道王林的事。
沈家人都在鄉下,在這個信息閉塞的年代,要想知道王林的事,估計不可能,除非有人特意跑過去告密,而這種情況也不太可能發生。
隨著王林的名聲越來越大,趙百靈她們最有可能發現王林的秘密。
所以,沈雪這才出此下策,保護王林。
這一番苦心苦詣,讓王林感動莫名,更覺得沈雪這個女人的珍貴。
從此,王林和沈雪的交往,變得更加低調。
沈雪早就有此想法,但一直到出了月子以后,才得以實行。
為什么呢?
其實每個女人心里都有一個扶正的想法。
沈雪也跟王林說過,如果她生的是個兒子,她有可能逼王林離婚,她也想成為正室,天天和王林在一起。
當她生下王霏后,沈雪爭正室的心也就淡了。
因為她知道,王林不可能放棄家庭,丟下李文秀和兒子,來娶她為妻。
就算她逼迫王林,最后的結果也是雞飛蛋打,甚至徹底失去一切。
這個結局,是沈雪深思熟慮過后,不得已做出的妥協。
或許,這對王林和沈雪兩個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往后余生那么漫長,除非沈雪決意離開王林,否則的話,他倆的關系就只能保持這樣子。
接下來,沈雪只擔心沈家人知道王林的事。
但她有信心,只要自己掩飾得當,沈奶奶和家里人不會知道這一切。
沈奶奶年紀越來越大,能來申城的次數只會越來越少。
而沈家其它人都是農民,能進城的機會也渺茫。
偶爾進一次城,也發現不了秘密。
實在不行,沈雪也可以用這一招,只說自己和王林早就分手,怕你們擔心,所以一直沒告訴你們進行搪塞掩飾。
然而,沈雪卻忽略了最大的隱患。
誰發現了她和王林的秘密都不要緊,都可以找到辦法來解決,就算知道沈雪是王林的情人又如何?跟他們又有什么關系?他們頂多就是在背后說幾句閑話罷了。
但是,如果李文秀發現了呢?
那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沈雪如此,周粥又何嘗不是如此?
一段隱秘的感情,又想走得長久,是很難的。
只有男女雙方都愿意,肯甘愿當情人,不再索取再多,唯其如此,方得長久。
如果有一方不滿現狀,那就是相愛相殺的時刻,也是兩人關系破裂之時。
現在,因為孩子的牽絆,王林和沈雪還有周粥之間,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但這個平衡能維系多久呢?
沒有人知道。
世間存在太多或公開或隱秘的多角戀情。
又不獨王林他們如此。
王林能做的,也就是盡到自己的能力,照顧好這幾個女人和孩子。
她們愿意跟隨自己,他就不負此生。
如果真有一天,鬧到不可收拾,他又將做何抉擇?
王林沒有心思去思考這些,他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即將到來的春季廣交會上。
每一場廣交會,都是一場不可預知的商業戰爭。
不到最后一刻,無人知曉勝負結局。
王林必須預先排兵布陣,爭取拿到最多的訂單。
而今年的這場廣交會,他主打的產品,將是服裝和布料。
王林也沒想到,自己努力逃避的產業,兜兜轉轉之后,又回來了。
這,就是命運?